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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一剑开天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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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客们身份的清秀年轻人啧啧称奇道:“看来是个大人物啊。”    另外一位年轻人则是一头雾水,好奇道:“这是咋地了?大雪天的,一下子来这么多人?”    相貌清秀的年轻人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间酒肆算起来经营的时间不算长,来往的食客也都是一些普通的游侠以及过往的商旅,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    而此刻,站在后厨门口的两人,正是从帝都北上而来的少年瞿程,以及那个曾经在帝都名噪一时却早早谢幕的江湖游侠卫钱塘。而也就是这两人,都和苏春生以及九霄剑宗有着极大的关系。    少年瞿程,父亲曾是那九霄剑宗的长老之一,在当年的九霄剑宗那一场浩劫之中惨死,而少年则是被家中的老人带了出来,一直扎根于帝都之外的酒肆之中。当初苏春生北上前往帝都,在帝都大打出手而后斩碎钦天阁的那一场搏杀之前,就曾经在瞿程所经营的酒肆之中逗留过,也算是一场缘分。至于卫钱塘,更是不必说,一个江湖游侠,却始终将苏春生当做好兄弟,也是因为苏春生,才在帝都练剑,而后自废修为惨淡收场。    如今在幽州境内,两人在那位瞿姓老人的帮助下继续经营着酒肆,日子也算安稳,时不时地吹吹牛打打屁,逍遥自在。只是无论出身于九霄剑宗的瞿程也好,还是曾经混迹江湖的卫钱塘也罢,两人都对这座江湖充满了热情,只不过,都不再混迹罢了。    如今,这座酒肆之中,出现了如此之多的江湖高手,两人自然兴致十足。    只见那中年汉子步入酒肆之后,竟是满脸笑容的冲着在场的食客抱拳,笑呵呵的打起了招呼。而站在酒肆之中的食客们,纷纷回礼,沉声道:“见过孙掌门!”    孙掌门?    站在酒肆后厨门口的少年瞿程愣了一下,捅了捅身边依旧是一脸茫然的卫钱塘,道:“喂喂喂,这家伙会不会是孙家的人?”    卫钱塘也愣了一下,疑惑道:“孙家?你是说幽州孙家吗?怎么可能?孙家那可是黄金豪门,总不至于如此寒酸?”    “你看啊,酒肆之中的江湖侠客一看都不是啥寻常人物,靠窗的那一桌更是雷刀门的弟子,能让这么多人如此尊敬,而且还被称呼为孙掌门的人,整个幽州能有这份本事的……也只有孙家了。”瞿程皱眉道。    卫钱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照你这么说,似乎是有点道理的……只不过……”    还不等卫钱塘说完,那步入了酒肆之中的中年汉子,已经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竟是直接走向了后厨的方向,向着卫钱塘和瞿程所站的位置走来,脸上还挂着笑容。    原本蹲在地上的卫钱塘和瞿程两人都打了个激灵,急忙起身。    却见那中年汉子走过来之后,便笑着抱拳道:“敢问两位可是瞿程瞿少侠和卫钱塘卫大侠?”    卫钱塘和瞿程都傻眼了,他们俩如今充其量只是一个开酒肆的小老板,哪里会是啥江湖大侠?而且这种称呼,也都是平时一些江湖游侠互相称呼的,哪里会有一些高手如此互相称呼的?    不等卫钱塘和瞿程说话,那中年汉子继续笑呵呵道:“在下孙橹,是苏春生苏公子的朋友。”    前半句一出,两人顿时如遭雷击。    孙橹!那可是黄金豪门孙家实打实的掌权人啊!早些年江湖之上,有三大黄金豪门的称呼,孙家居首,其次公孙世家,而后是曹家。只不过经历了一系列的变动之后,曹家彻底覆灭,就连公孙世家也都元气大伤,唯独孙家,一直坚挺如山佁然不动,如今的江湖,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孙橹的名号了?    只不过,孙橹的后半句话,却让两人顿时欣喜起来。若仅仅是孙家掌权人,两人兴许会震惊会畏惧,可是若是苏春生的朋友,那便意味着两人至少性命无忧。    孙橹笑呵呵道:“今天要叨扰两位了,待会这里会有客人造访,所以我们便聚在此处等待。”    此话一出,两人也都明白过来为何这大雪天的会有如此之多的江湖人聚集此处,而且也明白过来为何那些看起来都不算什么寻常人物的江湖高手,会对他如此尊敬。    卫钱塘回过神来,急忙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小事情,只要孙掌门开心,相待多久就待多久。”    瞿程跟着急忙点头,一边咧嘴笑了起来。    而后,卫钱塘便也没有太多的废话,便拉着瞿程瞿后厨帮忙,一边呲牙咧嘴,一边忙活道:“听见没,那堂堂的孙掌门都叫我卫大侠了,大侠懂不懂?”    同样开始手忙脚乱忙活的瞿程则是没好气道:“人家也叫我少侠了,你没听到?”    后厨之中,那一只都在忙活的老人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却也没有追问,只是笑呵呵的继续炒菜,忙活的热火朝天。    孙橹在和两人打过招呼之后,便顺势坐在了一张桌前,和那些前来此地的江湖侠客闲谈起来,大都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江湖事。当然,能够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确确实实是江湖之上少有的大人物,除了幽州境内几个稍大的门派之外,连雷刀门的弟子也都在此之列。    而这些人,聚集此处,只为等人。    等一个让江湖都变色的人!    后厨忙碌,很快便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坐在酒肆之中的江湖侠客们,也都聊了开来,热闹无比。    孙橹却将那卫钱塘和瞿程两人拉着一同落座,非要一起吃饭喝酒。原本两人是拒绝的,毕竟自己是开酒肆的,哪有和客人同坐的道理,可是最后实在是拗不过孙橹,便尴尬的和孙橹落座于同一张桌子上。    当然,这一张桌子上,还坐着两位气度不俗的江湖人,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有些诧异。只不过,能够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甚至能够和孙橹同坐的,大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对此虽然诧异不解,却也并不表露在脸庞之上,甚至还客套的和卫钱塘和瞿程二人喝了几杯酒,算是混个脸熟。    原本就局促不安的卫钱塘和瞿程哪里有过这种经历,尤其是听说这几位都是名震江湖的高手之后,更是受宠若惊,坐立难安。    就过半旬,酒肆之外终于有了动静。    远处,有一对男女御剑南下,风采偏偏。整个酒肆之中,都瞬间激动起来,纷纷起身,抬头看向酒肆之外。    只见那一对男女,眨眼的功夫便落在了酒肆之外。男子身材修长而挺拔,相貌气度不俗,一袭精致裘衣覆盖于身,腰间悬有一柄短剑。而女子,更是貌若天仙,一袭白衣长裙,在这大雪天里显得各位俊美,背后悬有一柄长剑。    两人落下之后,那为首的年轻人看了一眼略显娇羞的白衣女子,哈哈一笑,随即转头看向了这间虽然不大却人满为患的酒肆,朗声道:“卫钱塘,兄弟我来看你了!”    在酒肆之中,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了孙橹。却见孙橹身边那卫钱塘顿时一滞,而后竟是红了眼睛,不顾所有人的震惊神色,大步向前,骂骂咧咧道:“你特娘的还记着老子啊?以为你出息了就忘了老子了,特娘的,这么久也没见你,你还有脸来见我?”    “咋啦?就空着两只手来了?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好歹也意思意思。”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飞奔到了酒肆外,卫钱塘冲着那衣衫华丽的年轻人胸口就是一拳,情绪显得十分激动。    酒肆之中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个酒肆的老板,难不成失心疯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此刻站在酒肆之外的年轻人,便是整个中原江湖人人心之所向的存在,九霄剑宗宗主,苏春生!    出乎意料的是,被捶了一拳的苏春生竟是毫不客气的还手一圈砸在了卫钱塘的胸口。卫钱塘一阵吃痛,觉得自己吃了亏,便很快还回去拳,两人如同那顽劣的孩子打架一般,竟是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只不过,卫钱塘很快便注意到了苏春生身边的那个相貌俊逸的女子,急忙收手,即便是觉得自己吃亏了,也本着大人有大量的心态,转头指了指身边的女子,道:“这位是?”    苏春生丢出一个暧昧的眼神,笑眯眯道:“你觉得呢?”    不等卫钱塘说话,那站在身边的女子已经笑了一下,抱拳道:“在下朝天阁刘洛水,久仰卫公子大名。”    卫钱塘顿时一愣,随即一把将苏春生拉到了一边,低声骂道:“你特娘真的踩到狗屎运了,这么漂亮的媳妇都让你给找到了,苍天不长眼啊。我这么英俊帅气的,都没有人垂青,你看你都丑成啥了,都有姑娘喜欢,太不公平了。”    苏春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卫钱塘耸耸肩膀,松开苏春生,转头道:“刘姑娘,跟着春生受苦了,今儿我这个当兄弟的就好好请你们吃一顿。”    这位刘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在整个西北名声不俗的朝天阁弟子刘洛水。只不过谁都想不到,让朝天阁隐隐为傲的剑道宗师,竟然被苏春生给拐跑了,如今朝天阁上上下下都是一脸悲怆和不甘,可是却最终都无可奈何。毕竟拐走了刘洛水的,可是堂堂九霄剑宗的宗主,江湖之上最为出彩的大宗师!    听闻卫钱塘的话语,刘洛水摇了摇头,笑道:“不苦不苦。”    卫钱塘又开始感慨了,念叨着这么好的姑娘,咋就被苏春生给祸害了,最后被苏春生踹了一脚踩闭嘴。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酒肆之中的江湖侠客们,纷纷傻眼了。这些人都是得知苏春生出现在江湖之上,先是北上前往朝天阁,而后会南下途经此地,可是却从没想过,为何会途经此地,更没想过,这位堂堂的九霄剑宗竟然和酒肆之中的小二关系不浅,一时间,所有人都神色古怪起来。    接下来三人进入酒肆之中。酒肆之中早就已经在等待的江湖侠客们,纷纷抱拳行礼。卫钱塘在打过招呼之后,便说要去后厨拎酒,今天要不醉不归。苏春生便笑着点头,和酒肆之之中的江湖侠客们抱拳示意,而这些人,大都和苏春生有过或多或少的交集,算是旧识,苏春生便笑着和众人打过招呼,最后停在了孙橹的身边,对着孙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嘀咕道:“是你把我的消息透露出去的?”    孙橹干脆利落的装傻,坐在椅子上,笑呵呵道:“好久不见,来来来,诸位一起喝一个。”    苏春生一阵无语,酒肆之中传来一阵哄笑声。    至于那少年瞿程,更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开心,急忙起身去忙活,收拾酒菜。    可是等瞿程到了后厨的时候,却发现卫钱塘蹲坐在地上,将脑袋埋在膝盖之间,低头呜咽起来。    瞿程有些不解,上前蹲在了卫钱塘的身边,诧异道:“你怎么了?”    卫钱塘抬起头来,眼角依稀有着晶莹的泪水,嘴角却满是笑意。    “混江湖的,最重要的是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人。”    瞿程一头雾水,可卫钱塘却满是欢笑。    番外六 人心    南海之上,风起浪涌。    一艘高大的楼船在海面之上缓缓而行,海风习习,波涛声不断响起。而这艘楼船,却显得极为安静,甚至透着几分诡异。    楼船通体漆黑,不曾悬挂任何标志旗杆,只是向北缓慢前行,似乎是去往大朔边境的船只。而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艘高大的楼船足足有三层,可是自上而下都没有一个人影,似乎根本就是一座空船一般。    只不过,在这一望无垠的海面之上,注定不会有人去察觉到这搜楼船的诡异古怪了。    楼船进行,迎着海风。    日头落下,将海面映照的通红。    漫天的霞光之中,海面之上扬起了阵阵波澜。    紧接着,数十道身影从南而来,竟是踩踏着海面之上的波澜,如同仙人一般,踏波而行。这数十人皆是清一色的白衣,直奔缓缓前行的楼船而去。    不多久,数十人已经飞奔而至,原本略显平静的海面也因为这数十人的踏波而来便的动荡起来,一阵阵波澜四溢开来。    这一艘漆黑的楼船之上终于出现了一抹动静,却只是轻微的晃动了一下,便再也没有波动。    数十名女子飞奔而上,直接落在了楼船的最顶端。    为首的女子,身材高大而又修长,一张精致的面容之上透着些许冷漠的杀机。身后随之而来的女子,也都是如出一辙的透着冷峻的杀机,阵阵气机流转于身边。    “杀!”    为首的女子冷喝一声。    紧接着,气机暴涨而起。    这数十名女子毫不犹豫的四处散开,向着楼船而下。    吼!    楼船之中,顿时传来一阵凄厉的嘶吼声,伴随而来的便是阵阵轰鸣气机炸裂。    站立在楼船顶端的女子皱了皱眉头,杀意更浓。    砰!    一声巨响传来。    只见原本根本就毫无一人的楼船顶端,直接破碎,木屑四飞。一个庞大的躯体顺势冲出,发出了一声咆哮,对着那站立在楼攒顶端的女子狂奔而来。    “不知死活!”    却见那名站在楼船顶端的女子冷笑一声,顺势向前,抬手便是一道气机爆裂而出,气机如虹,直接激射到了那个躯体庞大的身影而去。    鬼族!    这艘楼船之上,全都是鬼族!    砰!    气机爆裂声瞬间传来,那个破船而出的巨大鬼族直接被女子激射而出的气机击碎了脑袋,墨绿的污水四溅而出,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庞大躯体瞬间倒地不起。    楼船之下,依旧有不断的爆裂声响起,显然这艘楼船之上还有不少鬼族,而那些踏波而来的女子和楼船之上的鬼族搏杀起来。    在击毙了一只鬼族之后,这名站在楼船顶端的高大女子,便顺势向下,沿着楼船破碎的地方向下而去,轰隆隆的响动不绝于耳,原本平缓而行的楼船也随之剧烈震荡起来。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楼船之上才再度恢复寂静。    那些女子便再度聚集于楼船顶端,只不过大都脸色苍白,显然刚刚的搏杀略显吃力,而其中更是有两人身上负伤,只不过却都神采奕奕,显得十分振奋。    为首的女子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平静的环视一周,道:“辛苦诸位了。你们先返回宗门调养。”    众人纷纷点头,抱拳各自离开。    楼船顶端,便只剩下了两名女子。    “宗主,看样子是有人在帮助鬼族,否则他们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留下的一名女子轻轻道。    被唤作宗主的高大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在南海之上名声极大的观天宗宗主肖宁月!而一同留下的女子,便是观天宗的大弟子周喃。这些人当初一同北上,进入中原腹地,而后在苏春生离开了九霄剑宗之后,变顺势南下,回到了南海。    如今,南海之上,除了雷鸣寺之外,观天宗一家独大,已经彻底超乎了所有南海之上的宗门,甚至在沿海的居民看来,都将观天宗当做了海上的仙人一般对待。只不过,近些时日来,观天宗所做的事情,便如同今天一样,游走于海面,绞杀散落各处的鬼族。    听闻周喃的话语,肖宁月点了点头,道:“剑山出现了变故,据说鬼蜮也不安稳,如今打得热火朝天,自然就有不少鬼族离开鬼蜮,至于为何会出现在南海之上,肯定是有一些人在暗中相助,随后回去好好查一下,一旦查出来,杀无赦!”    周喃重重点头,随即犹豫了一下,道:“宗主,咱们观天宗以往都不会在意这些,如今却不惜代价绞杀鬼族……这……”    肖宁月皱了皱眉头,冷声道:“闭嘴!让你做你做就好了。”    周喃吓了一跳,急忙点头。    大抵是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好,肖宁月呼出一口气来,转头看着周喃,缓缓道:“周喃,有朝一日你会站在宗门的顶端,甚至有望接替宗主之位。你要知道,宗门要壮大,总该是要走正途的……”    “就像九霄剑宗,苏家。一朝覆灭,却能东山再起。是因为什么?”    周喃愣了一下,犹豫道:“是因为苏春生太过强大?”    肖宁月摇了摇头,指了指胸口,道:“是人心!”    “君王所说,得民心的天下。而我们江湖中人何尝不是?苏家一朝覆灭,却又有太多人甘心赴死。若换做观天宗,你觉得会有多少人希望咱们活得好?”    周喃顿时哑口无言,随即重重点头。    肖宁月笑了笑,道:“看样子这一趟中原没有白走啊。”    周喃瞬间赧颜一笑。    肖宁月摆了摆手,周喃便点头转身离开,踏波而去。    高大而又漆黑的楼船顶端,只剩下肖宁月一人,独自立于楼船顶端,驻足北望许久。    “苏家、九霄剑宗、七大武学圣地,三大黄金豪门……”    “有朝一日,我观天宗也会占据一席之地!”    身形猛然跃起,一脚踩下。    砰!    巨大的响动传出,这艘漆黑的楼船直接被肖宁月一脚踩碎,竟是瞬间沉入海底,不见了踪迹,海面之上,只剩波澜。    ——    番外七 女子家主    东南沿海。    那片被命名为公孙林的巨石林,依旧神秘而又寂静。    这片巨石林,便是公孙世家世世代代的居住之地,只不过在经历了那一场家族变动之后,不少的天然巨石已经破碎,注定无法修补,为这片石林增添了几分沧桑。    巨石林向东,便是汹涌大海,潮水在海风的吹拂之下敲打着沿海边缘的巨石。    在一块不起眼的巨石之上,如今已经是公孙家公认家主的公孙艺站在巨石之上,面朝着大海,怔怔失神。    整个公孙家族都知道,这位家族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子宗主,最喜欢的事情,便是闲来无事在海边的巨石之上发呆,而这个时候,家族之中无论是有多么紧要的事情,都不会有人去打扰。    就像现在,一场大雪自北向南,覆盖了整个中原,就连这座巨石林之中也被厚重的积雪所覆盖,阵阵寒风袭来,透着冷冽。而公孙艺却独自出现在这里,看着大海,怔怔失神。    如今的公孙世家,在公孙艺的带领之下,渐渐收拢四处的势力,开始稳固的提升家族内部的实力,大力培育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同时切断了和朝堂的联络,专注经营生意。在中原之中,大都觉得这个曾经是三大黄金豪门的公孙世家逐渐走向没落,可是在这片巨石林之中,谁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家族内部的变动,已经开始朝着一个很好的方向发展了,很多人对此抱有很大的期望。    当然,也不外乎一些元老级别的老人,对此嗤之以鼻,甚至心生厌恶。可是,掌握大权的公孙艺却对此不予理会,让那些曾经在家族之中地位不俗的老人们很是无奈,只能听之任之。    公孙艺站立在海边,一呆就是半天,才呼出一口气,转过身来,作势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公孙艺的身后不远处,恭敬的对着公孙艺抱拳行礼。    只见来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神色平静。    公孙艺微微皱了皱眉头,却并未说什么。因为这个年轻人,公孙艺不算陌生。这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便是如今在公孙世家年轻一代之中的佼佼者,唤作公孙晃,武道修为已经踩在了上九境的边缘,距离破镜仅仅一步之遥,而与此同时这个年轻人展露出了超乎寻常的经商头脑,为公孙世家打开了海上的航路,让公孙世家有了向海上发展的希望。一时间,家族上下对这个年轻人赞不绝口,都极为看好这个年轻人。    这个唤作公孙晃的年轻人似乎在这里等待了许久,不敢打扰公孙艺,只等公孙艺回过身来,才小心翼翼的抱拳行礼,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公孙艺在略微顿了一下之后,才平静道:“有事?”    公孙晃急忙向前,脸色略显难看,道:“启禀家主,确有急事。”    “说。”公孙艺皱起眉头,脸色并不算好看。    公孙晃略微顿了一下,便抱拳道:“家主,咱们在海上的楼船,被一伙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劫掠了,其中一艘楼船直接被踩碎入海,船上的货物全部损失。”    公孙艺顿时眯起眼睛来,隐隐有了些许杀机。    见此一幕的公孙晃急忙躬身,道:“这件事情是我处置不妥,特意前来向家主请罪。”    公孙艺撇撇嘴,摆手道:“一艘楼船而已,无妨。可知是哪些人做的?”    公孙晃呼出一口气,道:“听说是在南海之上称王称霸的观天宗所为。观天宗一直都是不受朝廷束缚,也不曾遵守江湖道义,行事古怪。所以此事,还希望家主能够派出高手,为家族讨要一份公道。”    “哦?”    公孙艺顿时涌起一股杀机。    公孙晃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了公孙艺。    却见公孙艺毫无征兆的闪身向前,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公孙晃的身边,闪电般的一脚踹出,直接踩在了公孙晃的腹部。这一脚,夹杂着汹涌的气机,加上来势突然,公孙晃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脚踹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身后的石壁之上,哇的吐出一口猩红的血水来,神色之中满是震惊。    公孙艺大步向前,走到了一脸震惊不解的公孙晃的面前,冷笑道:“公孙晃,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公孙晃擦了擦嘴角的血水,挣扎着试图起身,却被公孙艺再度一脚踹下,轰然倒地。    “家族很多事情我不会直接插手,可是不代表我不知道。你真以为你所谓的海上航线我会不知道?”    “那些楼船,便是我传消息给观天宗,请观天宗的高手出面全部踩碎,如今大大小小有不下十艘楼船葬身海底了。”    “我一直都不说,就是在等着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倒地不起的公孙晃一脸骇然震惊,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公孙艺,似乎根本就没想到,这些事情竟然早就被公孙艺所知晓了。    “楼船里面,装的都是鬼族?公孙晃,赚钱要问人心?你可知道,有多少剑修为了挡住鬼族入中原,而葬身于剑山之上,你可知道,又有多少无辜之人,惨死于鬼族手中?”    公孙艺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只要我一天是公孙家的家主,我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鬼族入中原!”    公孙晃脸色瞬间惨白起来,翻身跪在地上,颤声道:“家主恕罪,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公孙艺眯起眼睛,冷笑道:“你这种小主意,肯定不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让你家老祖宗滚出来!”    远处,有一道身影激射而至。    紧接着,一个老人便出现在了公孙晃的身边,竟是陪着公孙晃一同跪下,沉声道:“家主恕罪,这些主意都是我想出来的,和晃儿无关。我也只是想为家族多积攒一些基业而已。”    公孙艺冷眼看着这个同样脸色难看的老人,缓缓道:“公孙崇信,在第一艘楼船被毁之后,你应该知道,这是一种警告,却为何不知道收手?”    那位被唤作公孙崇信的老人哆嗦了一下,低头道:“家主,我知错了。”    公孙艺呼出一口气来,道:“从今日起,将手中的生意和势力全部交出来,安心养老。”    公孙崇信顿时一滞,竟是低头呜咽起来,颤声道:“谢过家主,家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身边,那个年轻人也松了一口气,急忙低头。    显然,这两人对于这种处罚没有丝毫的不满,甚至带有感激。要知道,这些时日里,有多少和公孙艺作对的家族长老已经惨死,又有多少图谋不轨之人葬身于海底。当真以为公孙艺是吃素的?公孙艺只是看起来宛若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可是却是实打实的大宗师,修为已经直接踩在了天象境之上,为了整治家族更是双手沾满了血腥,不得不让人害怕。    而现在,这种处罚,对于公孙崇信和公孙晃而言,已经是一种极大的仁慈了,公孙崇信哪里敢有半句不满?    公孙艺摆了摆手,平静道:“行了,你们走。”    公孙崇信急忙点头,起身扶起了一侧的公孙晃,消失在了海边。    只不过,等两人离开没多久,一位老人便出现在了公孙艺的身边,缓缓道:“要不要杀了他们?毕竟和鬼族牵连,这种事情不算小事。”    公孙艺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算了,杀人太多了,未必是好事。况且,公孙晃根本就没有他所说的,开辟了海上航路,而是花钱打造了几艘楼船,租用给了别人而已。那些租用船只的家伙,不出意外已经被观天宗杀干净了。”    这位老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守在公孙艺身边的老人黄恕图,也是被誉为玄指可杀天象的绝顶高手!    也是因为黄恕图的存在,才让整个公孙家的高手们不敢轻举妄动,就像早些时候,公孙艺刚刚接手公孙世家的时候,不断有人寻衅,都是黄恕图出手击毙,不论那些人在公孙家有何等地位,都是毫无例外的毙命,丝毫不留情,以至于整个公孙家族都对这个看起来极为和善的老人充满了恐惧。    听闻这话,黄恕图呼出一口气,笑了笑,道:“好、”    公孙艺转过头来,看向了海边,平静道:“二师父,还是盯着点,如果他们父子俩阳奉阴违,不愿意彻底收手,就让他们去喂鱼好了。”    黄恕图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离开,不再去打扰公孙艺。    波涛汹涌的海边,便只剩下了公孙艺一人。事实上,如果不是刚刚察觉到了公孙晃等待,公孙艺会在这里发呆一整天,而刚刚的出手,也算是一个教训罢了。    潮水声音不断响起。    公孙艺看着海边许久,才喃喃自语起来。    “春生哥哥,我是不会让鬼族再度踏入中原的。”    “春生哥哥,听说你回中原了,九霄剑宗也真正的壮大了起来,真替你开心呢。”    公孙艺喃喃自语,却最后只有一声叹息。    番外八 混江湖的    夜幕降临,寒风习习。    位于驿道边缘的酒肆之中,总算恢复了寂静。那些特意为了苏春生而来的江湖侠客们,纷纷惴惴而来,尽兴而去。热闹了一整天的酒肆之中,几乎将所有存储的酒水全部喝完才算罢休。    卫钱塘和瞿程两个算得上是东道主的家伙,早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被那酒肆的老人抬了回去,满是狼藉的酒肆之中,便只剩下了三人。    苏春生和被拐骗来的朝天阁弟子刘洛水,以及那个在整个大朔王朝都拥有不俗话语权的孙家掌权人,孙橹。    三人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前摆放着温热的茶水,以及一个简单的小火炉。这些都是那位酒肆老人所准备的,只不过老人却并不参与,一如当初苏家鼎盛之际,老人都不曾半点出头,只是安安心心的照料瞿程一家人而已。    喝着温热的茶水,苏春生转头饶有意味的看着一侧的孙橹,笑眯眯道:“孙先生,还算满意?”    孙橹笑呵呵的捧着茶水,点头道:“今儿算是混了个江湖,自然是满足了。”    苏春生撇撇嘴,一边懒洋洋的看着酒肆外的夜色,喃喃道:“我这位兄弟,如今算是在孙先生的地界了,日后还少不了孙先生照料。当然,孙先生大可不必刻意为之,若是遇到过不去的坎,拉扯一把就好了,别让他钻死胡同里头。”    “苏春生,这算是请求吗?”孙橹转头看着苏春生,饶有意味道。    苏春生点了点头,道:“当然,我这兄弟也是个耿直性子,前些时候吃过一次亏,一直都咬牙忍着呢,以后多半只是嘴上说说,真让他混江湖,也未必会去了。”    “如今你苏春生的面子不比我的大?整个江湖谁不知道九霄剑宗算是再度成为中原剑道之首了?而你苏春生,几乎没人不会给你面子?”孙橹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解。    毕竟,如今以九霄剑宗的江湖地位,别说寻常的江湖人士了,恐怕就连孙橹都要礼让三分,倒也不是因为九霄剑宗的高手有多少,而是苏春生如今的底蕴修为,恐怕一个人就足以掀翻一个江湖了?    苏春生耸耸肩膀,笑道:“别看他整天到处吹嘘自己有个很牛的兄弟,可是打心眼里那家伙就不愿意麻烦别人,尤其是我,肯定打死不愿意开口的,所以就有劳孙先生了。”    孙橹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道:“堂堂的九霄剑宗门主,也会开口求人办事了。放心,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只不过,苏春生,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对一个江湖游侠如此上心?”孙橹顿了一下,道:“尤其是一个没什么出彩地方的江湖游侠?”    苏春生眯起眼睛,转头看着孙橹,笑眯眯道:“你猜?”    孙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估计是你小子小的时候江湖传闻听多了,武侠传记也看多了,然后遇上这个傻不拉几的家伙,就当真以为遇到江湖了。”    苏春生不作回答,只是笑着耸耸肩膀。    停顿片刻,孙橹才犹豫了一下,道:“苏春生,有件事情……我需要和你说一声,要不搁在我心里总不是个办法。”    苏春生摆摆手,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好了。至于他……我就当他已经死了好了。”    孙橹顿时一滞,竟是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苏春生哈哈一笑,道:“其实我早就看开了,况且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幕后黑手,充其量是被借刀杀人了而已。只不过你不说,我就不开口,我到想看看你孙先生到底能憋多久?”    孙橹呼出一口气,顿时放下心来,道:“如此最好。”    “只不过,你说幕后黑手是?”    苏春生指了指天空,便不再说话。    孙橹一脸茫然,随即释然。    夜色越深,四周越发寂静。    孙橹起身告辞离开之后没多久,苏春生便带着刘洛水离开了酒肆,在夜幕之中沿着驿道,缓缓向南而行。    在酒肆之中一直都不曾多说的刘洛水,被苏春生牵着手,一同前行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不和你那位兄弟打声招呼?”    苏春生笑着摇头,道:“又不是见不着了,省的伤春悲秋的。”    刘洛水抿嘴一笑,随即疑惑道:“刚刚和那孙先生谈话的时候,说的‘他’是谁?”    苏春生也不遮掩,;平静道:“孙禄山。”    刘洛水愣了一下,诧异道:“他没有死?”    “没有,只不过可以当做他已经死了。”苏春生耸耸肩膀。    江湖之上都在传言,堂堂的大朔国师,已经暴毙而亡,甚至大朔朝堂都为其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只不过寥寥几人才知道,那当初的大朔国师,钦天阁的掌权人,如今只是一个乡野的教书先生而已,注定只能成为一个教书先生。    当然,苏春生没说的是,如果孙禄山有离开的打算,多半连小镇都未必走得出,就会被人截杀。这是大朔朝廷最后的隐忍底线了,而苏春生未必也会真的就不再在意。    两人继续前行,刘洛水牵着苏春生的手,柔声道:“接下来去哪里?”    苏春生哈哈一笑,转头捏了捏刘洛水的鼻子,道:“回家,成亲!”    刘洛水顿时脸颊通红无比。    ——    酒肆之中,后院的一间宅院之中。    原本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抬回来的卫钱塘,突然起身,翻身下床,站在了窗户口,轻悄悄的打开窗户,伸着脖子向外看去。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夜幕之中什么也看不到。    卫钱塘这才关上窗户,靠在窗户边缘,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只不过,笑着笑着,便红了眼睛。    混迹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江湖情,是兄弟!    卫钱塘以前总喜欢嚷嚷这些话,可是混的久了,自己说这话都有些心虚了。    而现在,卫钱塘不混江湖了。可是却很清楚,原来,混迹江湖,最重要的,还真特娘的是有兄弟!    这一趟江湖,值了!    番外九 有佛陀转世    西北塞外,本就荒凉万分,偶有富饶之地,也大都只是在一些高山脚下或者湖泊边缘,有水流经过,自然也可以滋养一方土地。可是这种地方,在西北塞外,少之又少,即便是有,也大都闭塞,不会有太多人居住。    雍州西北,那个有着西北边塞之称的西河郡外,便有一座高山。高山常年积雪,雪水融化流经之地,便形成了一座不大的村落。    村子依山而建,才不过百十来户人家,世世代代居住于此,以耕种田地为生。好在流经村落的冰雪融水每年夏季都会流下,从未断绝过,村子也一直都很安稳,不算富饶,却也不愁吃喝。    又是一年夏日,村子里来了位身穿青衫的中年和尚,竟是扎根此地,在本就村子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好在村子虽小,可是也常有一些路过的游人商贾落脚,加上那和尚孤身一人,说话谈吐都极为客气,村子之中的百姓们也大都并无太多反感。    原本村子里的人都以为这个和尚只是借住一段时日便会离开,可不曾想到的是,这个外来的和尚,竟然用化缘得来的银钱,买了些许土地,在村子顶头处搭建了一间简易的房屋,干脆的住了下来,还买了几亩薄田,开始学习耕种,有模有样的,这倒是让村里的百姓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时间一久,村里人都知道这个和尚叫做释怀,是来自南边的一个叫雷鸣寺的地方,至于究竟在哪里,村里人自然也猜不到,更别说听过了。而这个和尚,也总是对村里人客客气气,有问题讨教的时候,也都是一脸认真模样。    村里的老人,在得知这个和尚还会读书识字之后,约莫着觉得这个和尚不是啥坏人,就干脆号召村里头的人,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帮着这个和尚搭建了一间更大的房间,代价便是让这个释怀和尚教村里头的孩子们读书识字,而且每年也都会给和尚一些额外的粮食和蔬菜。那一向都很好说话的和尚也没拒绝,便笑着应承下来。    村子的百姓,大都没有读过书识过字,可是却也觉得这件事情并非坏事,甚至觉得家里头有个能读书识字的人,是件天大的好事。当然,大家也都不奢求自家孩子能读出个啥大出息来,只想着好歹能逢年过节写个对联福字,能读个信写个信也就够了。    于是乎,这个自称来自于雷鸣寺的释怀和尚,便一边耕种自家的几亩薄田,一边在村子里教村子里的孩子们读书。    后来,甚至每逢村子里谁家有个红白事,也都会让释怀和尚忙帮打理,释怀和尚也从来都不拒绝,并且都会办的有条不紊,滴水不漏。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去秋来,转年又是夏日。    和尚便已经在村子里待了足足四五个年头,而村子里的人,也大都习惯了这个和尚的存在,甚至得知这个和尚会一些简单医术,头疼脑热也都会找和尚看病,和尚也都是一如既往的来者不拒,性子谦和。    村头,那间专门给和尚搭建的房屋之中,每天清晨时分,便有孩童的朗朗读书声不断传出,成了村子里别具一格的特色。    天色渐暖,和尚一人蹲在村头,看着远处的夕阳,怔怔失神。    就在此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    和尚转过头来,看着那不远处渐渐靠近而略显怯懦的身影,咧嘴一笑,摆手示意一下。    来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孩童,约莫着有五六岁的样子,穿着虽然显得有些破旧,可是却给人一种十分干净清爽的感觉,脸上也洋溢着浓浓的笑意,抬头看着那站在村口的和尚,笑着打招呼道:“释怀师父~”    站在村口的释怀和尚笑着点头,等那稚嫩的孩童到了自己身边后,才伸出手来拍了拍孩童的脑袋,柔声道:“怎么跑这里来了?没去给爷爷做饭?”    这个年纪不大的孩童咧嘴一笑,道:“早就做好啦!爷爷说让我来感谢你呢~”    释怀和尚笑了笑,抬头看向远处,道:“你爷爷能有你这样懂事的孩子,是幸事啊。”    本就显得有些怯懦的孩子听完此话,顿时涨红了脸,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憋了半天才回了句:“爷爷说,释怀师父才是真正的慈悲心呢。”    释怀笑而不语,拉着这稚嫩的孩童向着村子里走去。    这个孩子虽然不大,可是整个村子大都知道这个孩子,甚至每当提及这个孩子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叹息无奈,念叨着苍天不公。    孩子本名唤做程长生,父母皆是村子里的朴实人家,而且向来与人为善,在村子里一直都口碑很好。只是自从有了身孕之后,长生的母亲就一直患病不起,生下来了这个孩子后就撒手离去,而长生的父亲也受不了这个打击,一夜之间便疯了,最后醉死在了村头的山丘之上,整个家就算彻底倒了。而年幼的程长生便跟着爷爷过活,邻居们也都会搭把手,一点一点将这个孩子拉扯大,看着长生一点点懂事,众人自然也乐在心里。    只是近两年来,长生的爷爷身体也不如以往了,一场风寒过后,便一直卧病在床,眼看又活不了了。村里人都在感叹这家人的悲苦,一边只能尽力去帮点小事。毕竟村子本就不大,谁家也不是个富贵人家,又怎么能担负的起太多呢?    好在长生懂事,会做些农活不说,还总会想着法在山里套兔子在水里摸鱼之类的,总算让这个家没能彻底倒塌下去,也让老人多了些活着的时日。    如今,村子里又有了释怀和尚帮忙,帮衬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以及那个病怏怏的老人,熬过了不少生死关。长生年纪不大,却也知道,若不是有释怀师父,爷爷未必能够真的熬过去,所以长生打心眼里对释怀和尚抱有一种亲近之感,甚至将这个根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和尚当做了亲人。    释怀和尚牵着长生的小手,缓缓步入到村子之中,而后进入那座屹立于村子口的简易学堂,挑出两本略显老旧的书籍,递给了长生。    程长生本就是学堂里的学生,虽然读书不多,可是却也知道,本就不大的村子里,能有几本书已经殊为不易了,平日里孩子们都不敢轻易的翻动这些书籍,生怕会将这基本极为珍贵的书籍给弄坏了。    而现在,释怀和尚竟然将一本书递给了长生,示意程长生接下。长生顿时觉得有些紧张,抬头看了一眼释怀和尚,似乎不敢去接。释怀和尚却只是满脸笑意,示意长生将书接下来。长生这才急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怯怯懦懦的伸出手来,接过了这本老旧的书籍,眼神之中却多了些许欣喜之色,显然对于这本书籍极为喜爱。    看着长生紧张而又欣喜的捧着书的模样,释怀和尚笑了笑,神色之中却有些恍惚,喃喃道:“书中自有黄金屋,当初我那位师弟总念叨着能在书里找到黄金屋,可是翻遍了整个藏经阁的书本,都没翻出来啥,便嚷嚷着说我这个当师兄的骗人,甚至不愿意再踏足藏经阁。”    “读了那么多书,可到头来,正经的佛经没读几本,却总喜欢看一些个江湖传记武侠之类的东西,说要混迹江湖,成为江湖侠客,仗剑行江湖。”    “可偏偏是这么一个连佛经都懒得翻阅的人,却偏偏一脚踏入佛陀之境……”    释怀有些恍惚,而双手捧着书本的长生却一脸茫然的看着释怀,压根就听不懂释怀和尚在说什么,却也不敢打岔,总觉得释怀和尚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感觉,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片刻之后,释怀回过神来,冲着一脸茫然的长生笑了笑,道:“小长生,如果有机会,你愿不愿意跟我去雷鸣寺?当然,我是说如果。”    程长生愣了一下,眼神之中出现了一抹光亮,随即猛然低下头来,轻轻摇头。    显然,长生还是惦念着自己的爷爷,生怕自己一走,没人照料自己的爷爷。    释怀和尚笑了笑,也不多说,只是伸出手来,拍了拍长生的额头,道:“懂事的孩子。”    原本以为释怀和尚会失望的程长生抬起头来,咧嘴一笑。    释怀起身,道:“这本书就当我借给你的,你要好好保管,抽空可以多看看,有不懂得地方,可以来问我。”    长生急忙点头,很是开心。    释怀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去,你爷爷该等着急了。”    长生急忙将书本小心翼翼的揣在怀中,而后有模有样的冲着释怀和尚作揖行礼,然后一溜烟的小跑回家。    本就不大的书堂前,便只剩下释怀和尚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在固执的等待什么人一般。    夜幕降临。    乌云低沉,响起阵阵炸雷声。    夏日的雷雨,很快便席卷了整个村落山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释怀和尚坐在书堂之中,点燃着灯火,手中翻阅着一本市面上最为普通的江湖传记,看的津津有味。    轰!    一声炸雷格外响亮。    原本看书的释怀和尚猛然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窗外,皱了皱眉头。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呜咽声。    释怀和尚眉头越发紧皱起来,急忙起身,走到门口的方向,随手拎起了一把雨伞,作势就要出门。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释怀和尚急忙将房门打开,却看到一个孩子已经从头到脚都没淋透,红着眼睛站在门口。    “释怀师父。”    孩童急促而又哽咽的声音传来,眼角通红,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拿走了一本书的程长生。    见此一幕,释怀和尚便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把将长生抱起来,道:“走!”    长生点点头。    下一刻,释怀和尚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直奔村尾而去。    在那里,一间矮小而又简陋的房间里,屋顶不断的在漏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之上,微弱的灯火在房间内忽明忽暗。一名年迈苍苍的老人,此刻躺在了房屋之中的一张老旧床铺之上,脸色苍白,呼吸时强时弱,俨然一副灯枯油尽的模样,只是强撑着一口气,似乎在等什么人一般。    这位老人,便是程长生的爷爷。    释怀和尚抱着年龄不大的长生,很快便到了这间房屋之中。    长生看着爷爷虚弱的模样,眼泪不住的留下,靠在床边,一个劲道:“爷爷,释怀师父来了,爷爷,你有救了。”    释怀和尚顺势坐在了床头之上,一只手覆在了老人的胸口,一道柔和的气机顺势溢出,缓缓注入到了老人的体内。    老人咳嗽了几声,吃力的伸出手来,握住了释怀和尚的手臂,道:“释怀师父,不必了。”    释怀和尚愣了一下,就连程长生都有些不解。    老人艰难的直了直身子,轻轻伸出手来,摸了摸长生的脑袋,然后咳嗽了几下,转头看着有些疑惑的释怀和尚,道:“释怀师父,您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释怀和尚顿时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却见老人拍了拍长生的脑袋,继续道:“长生也不小了,很多事情也该明白了。”    “释怀师父,我这把老骨头是好是坏,我心里头清楚的很。如果没猜错的话,我早就该在两年前的那场雨夜里死了,是释怀师父做了手脚,才让我这把老骨头活了这么久,是?”    老人咳嗽了一下,咧嘴一笑,转头看着释怀和尚,道:“所以,这两年来,都是释怀师父一手保住了我这个老头的命,足足强撑了两年。”    释怀和尚顿时有些语塞。    事实也如同老人所说,老人早就已经灯枯油尽,在两年前本就该撒手而去的,只是释怀和尚不忍心,便以气机灌注,让老人延长了两年的寿命。只不过此种法子终究无法回天,老人的体魄,根本就无法承受太多的气机流转,所以只能勉强续命,多活一天算一天。    坐在床头一侧的程长生红着眼睛,低头呜咽起来。    老人一把拉着了长生的手,道:“长生,做人啊,要知道感恩。爷爷多看了你两年,已经足够了,爷爷真的不愿意再去麻烦释怀师父了。况且,爷爷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    年幼的长生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不住的流泪,然后艰难的点了点头。    老人这才呼出一口气,转头看着释怀和尚,道:“释怀师父,我这把老骨头没经历过什么大世面,可是活了这么一辈子,还是有些眼色的。看得出来,释怀师父对我家长生十分关切,老头我斗胆问一句,释怀师父到这里来,是不是为了长生?”    事已至此,释怀和尚也不隐瞒,轻轻点头,道:“长生的路,和外人不一样,他只会走更远,成为举世无双的大人物。”    老人顿时笑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甚好甚好。”    “那接下来,长生就交给释怀师父照顾了,有劳释怀师父好好将他抚养成人。”老人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释怀和尚顿时一滞,急忙上前作势搀扶老人,却被老人挥手制止了。    老人喘了几口粗气之后,道:“释怀师父,你不说话,就当答应了。”    释怀重重点头,道:“放心,我会照料好长生的。”    另一边,年纪不大的程长生已经泣不成声,却不敢出声,生怕打断老人说话。    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那不断抽泣的长生,道:“长生,跪下!给释怀师父磕头!日后一定要听从师父的话!”    长生不断呜咽,抬起头来,看着老人哽咽道:“爷爷……”    “跪下!”    老人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喝道。    长生这才急忙跪在地上,对着释怀和尚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老人看到这一幕之后,才缓缓闭上眼睛,喃喃道:“这辈子,活够了。”    释怀和尚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老人的模样,低头默念道:“阿弥陀佛……”    跪在地上的长生抬起头来,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天空之中,炸雷声突然歇止,似乎谁也不敢去打扰这个年幼孩童的哭声一般,就连瓢泼大雨,这一刻也都停歇下来。    ——    数日之后,一个和尚带着一个年幼的孩童离开的村落,一路向南而行。    一路之上,两人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过了很多江湖。甚至在路上,不断有江湖高手出面迎接护送。    两人就这么缓缓而行,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过了很多人。    甚至,在那一个叫做并州的地方,有数百名剑修,于空而起,为两人护驾,惊动了整个江湖。    终于,在一个深秋时节,老和尚带着年幼的孩童,登上了一艘高大的楼船,沿海而下,直奔南方的海岛而去。    大抵是走的太累了,孩童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和尚便将孩子放在自己的后背之上,背着孩童站立于楼船顶端,看着南海的风景。    四周,无数白衣女子高手,踏波护送。    和尚对此都显得并不在意,只是背着熟睡的孩童,看着渐渐靠近的海岛,喃喃道:“师弟,回家了。”    南海有寺,名雷鸣寺!    傲土神洲,有佛陀,一直开天门而不过,转世而去。    转世而来,再入雷鸣寺!    番外十 小小    大雪停歇,九霄山显得格外壮美。    那座高耸于九霄山巅的九霄神殿顶端,宽大的大殿之中,苏春生和徐匡并肩而立。    看着那被大雪所覆盖的美景,徐匡的心情显得格外好,笑呵呵的拢着袖子,道:“瑞雪兆丰年啊,接下来一年,九霄剑宗只会走的更好更远。”    苏春生笑着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恢复晴朗的天空,缓缓道:“接下来天上也会消停一番了。”    徐匡点头道:“天上是消停了,可是九霄山却消停不了啊。”    “如今,刘洛水也到了九霄山,加上辛紫姑娘二人,哦,对了,还有辛紫姑娘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小小苏,你也算功德圆满了。”    说到这里,徐匡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如今的九霄山,虽说人气不如十年前,可是却也聚拢了不少的剑道高手,尤其是褚天罡等老一辈九霄剑宗的嫡系,在钦天阁破碎之后,便修为大涨,几乎尽数跻身于上九境修为,而一些来自于江湖之中的高手们,更是云集于九霄山巅,热闹非凡。而不久前自己也带着那朝天阁的刘洛水进入九霄剑宗,更是让人觉得振奋起来。毕竟如今的九霄剑宗里头,除了苏春生之外,还有两位女子剑道宗师坐镇,恐怕整个江湖都要羡慕不已了。    听闻此话,苏春生讪讪一笑。对于很多事情,苏春生都行事果决,可是唯独情感一事,苏春生向来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很多时候都只是强自镇定而已。    “听闻释怀师父带了一个孩子南下而去,会是释然转世?”苏春生犹豫了一下,岔开话题道。    徐匡点点头,道:“佛门之事,本就讲究因果循环,释怀和尚眼光不差,多半差不离了。那孩子,日后注定不会简单了。”    苏春生笑了笑道:“好事情。”    徐匡哈哈一笑,表示赞同。    沉默了片刻,苏春生便看向西南方向,皱眉道:“钟灵入地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徐匡翻了个白眼,道:“从一开始,你就不曾在意过这个小家伙?”    苏春生不知如何作答。事实上,当初南下带上山魅钟灵,只是想着能让这个天地灵物有个落脚之地,能够安稳度过一生即可。可是不曾想,偏偏是这个极度不起眼山魅小人,却在关键时刻出现,甚至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在剑山上的那一场酣战之中,苏春生以九霄剑阵破开天门,本就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而所谓的方外之人,更是被苏春生的举动彻底激怒,作势便要围剿苏春生。可是偏偏是钟灵闪身而出,接着剑气直冲而上,便是以浩然之气镇压四方,愣是让那些眼高于顶的方外之人彻底崩溃,不敢再轻举妄动。也正是因为钟灵的出现,苏春生才得以落回剑山,受伤而不死。    自那以后,钟灵便镇守于剑山之上,不曾露面。    徐匡顿了一下,缓缓道:“自从山魅钟灵抵达云天书院之后,不足短短的半年时间,便已经有了圣人气象,这种感觉,饶是我这种活了一把年纪的老骨头都觉得吃惊。只不过这种气象,不同于武夫修为,而是走了另一条路,看似寻常平淡,可是却能一鸣惊人。”    “所以,一尺来高的山魅小人,也长得亭亭玉立。大都是因为气运太盛太过强大了。当然,初现端倪,是在你险些葬身于江北郡之时,钟灵便一脚踏入了上九境修为,这一点和当初的赵文正很像,读了半辈子书,读出来了一个大宗师,是一个道理。”    “心有所执,执念太深,才会如此。”    苏春生抿起嘴来,看向西南方向,长长叹息一声。    也正是心有所执,才会选择站在剑山上,威慑四方了?    见此一幕,徐匡也不多说,只是拍了拍苏春生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心性太好。因为心性太好,才会有很多人心甘情愿跟着你,甚至为你豁出命去。”    苏春生收敛情绪,笑眯眯的转头,看着徐匡,打趣道:“那先生你呢?”    徐匡顿时一愣,随即狡黠一笑,道:“你猜?”    苏春生哈哈一笑,耸耸肩膀。    徐匡摆了摆手,懒得再说话,便晃晃悠悠的向下而去。    宽大的大殿之中,便只剩下了苏春生一人独立。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是徐匡曾经告诉过他的,而对于这一点,苏春生深信不疑。    沉默许久之后,苏春生轻轻低头,一只手握着腰间的佩剑,有些失神。    赤霄剑灵已经彻底消散,在那一场浩劫之中,以剑灵之身打碎了赵铸剑的防备。如今的赤霄剑,没了剑灵,似乎只是一柄寻常的短剑而已。可是不知为何,苏春生隐隐觉得,赤霄剑灵不会那么轻易消散。    苏春生抬起手来,轻轻将赤霄剑抽出,握在手心之中。    下一刻,苏春生猛然惊喜。    原本死寂而漆黑的剑身之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光彩,剑气流转不停,俨然有了生气一般。    紧接着,赤霄剑脱手而出,盘旋于空,绕着苏春生不断的飞驰,似乎满是欢喜一般。    这一刻,苏春生猛然红了眼睛。    剑灵又生?    苏春生伸出手来,试图轻轻的抚摸剑身。只不过,游曳盘旋的赤霄剑却似乎毫不领情一般,只是不断的在苏春生四周飞驰。见此一幕的苏春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    可是下一刻,一只冰凉的手,却轻轻覆在了苏春生的手掌之中。    “春生……”    熟悉的声音传来。    苏春生咧嘴笑了起来,看向对面。    一名白衣女子,此刻正满是笑意的握着苏春生的手,笑意盈盈,却眼眶微红。    “想你了呢。”    赤霄剑灵轻轻上前,双手握住了苏春生的手掌。    两人对视许久,苏春生才握着剑灵的手,道:“走,回家了!”    ——    九霄神殿后方,如今被整个九霄剑宗都视为重中之重的宅院之中,有人开始忙碌起来,不断的有女子进出,端着热水,脚步匆匆。    不多久,一个清晰嘹亮的声音传遍整个九霄剑宗。    “哇!”    稚嫩孩童大哭的声音响起,可是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湖代有才人出,天晓得,院子之中诞生的会是如何的惊世骇俗。    (全书完)    作者桃小毛说:全书结束,谢谢大家的支持。    完本感言    结束了。    这本书字数不多,却写了很久。中间事情总是很多,也试图和大家解释过原因,看书的朋友们大多数也能理解,真的十分感谢。    这本书的成绩不算理想,可是总的来说,既然开始写了,既然有人在看,写完本是对于大家最起码的尊重,所以坚持写完了。    写书很多年了,基本上每本书都会扑街,没啥钱可挣,算是做个消遣,大家看得开心就好。    emmmm……    废话就这么多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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