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只鸡

    薄夏和宋承的双排了两把都顺利吃鸡，第二把结束后才九点，弹幕一片“666”，薄夏却觉得意味索然，跟宋承和弹幕说了再见之后下了播，打开了卧室门准备去洗漱，手机收到一条微信，薄夏拿起手机，看见消息来自吴峻非。    男神：你没直播了？    薄夏愣住，心道男神莫非还看自己直播？    不等薄夏回应，一条新信息跳出来。    男神：你现在还玩吗，能不能带我双排？    能能能，当然肯定一定能啊。    olili：我掉线了在重新登录，马上就来。    薄夏立刻光速重新登录，上线之后接受了吴峻非发来的游戏邀请，匹配进了素质广场。    语音频道里，吴峻非开着麦轻咳了两声，“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    “那就好，”吴峻非语气含笑，“不过我是借的笔记本电脑，配置比不上家里的，等会儿可能会有点卡。”    这话的语气闲适随意，倒不像是刚认识才半个月的网友来的。    吴峻非作为一名优秀演员，不仅长得十分对得起观众，连嗓音也苏得一塌糊涂，而且语音就是这点好，明明远在千里之外，听着声音却仿佛近在咫尺。    薄夏内心os：就算不看脸只听声音也是一种享受啊。    所谓的一回生二回熟，薄夏跟他组队也不是一两回，现在听他在语音频道里说话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激动甚至说话前还要仔细斟酌一下声调和语气。    因此薄夏语气也很轻松：“没事儿，游戏而已开心就好。”    画面转到俯瞰绝地岛上空的视角，意味着两人已经匹配进了游戏，薄夏打开地图问他：“跳哪儿？”    吴峻非立刻回答说：“我标记了。”    薄夏一看，吴峻非标了个点在地图下方的军事基地。    “……勇气可嘉。”    好歹还记得对面是自己男神，薄夏把到嘴边的“自寻死路”委婉地换了个说法。    “不瞒你说，刚才我自己单排了四把，四把都跳了机场……”吴峻非沉默了一下，没有把话说完。    后果肯定相当惨烈，薄夏不用想都知道，为了避免他悲剧重演，她在烟囱房标记说：“你跳我标的点。机场人多，你要是落地太远捡不到东西就先躲起来。”    吴峻非：“……”他是不怕死的，敢跳机场自然不怕刚，但是薄夏似乎总是不希望他死得太快。    他也没好意思告诉她自己有一颗想成为“活着从机场走出来的男人”的心。    薄夏想起自己传给他的“萌新攻略”，跳了飞机之后特地观察了一下，发现吴峻非的下落速度倒不像之前那么迷了。    总算是有进步的。    两人顺利落地，离得并不太远，薄夏直接落在了c字楼其中一栋的楼顶，而吴峻非则擦过去落在了地面上，反身就立刻往房子里跑。    完全忘了薄夏给他标记的点。    薄夏迅速搜集物资并随时观察吴峻非的动向，她在二楼某个窗口看到她的队友吴峻非同学举着平底锅追着一个玩家从c字楼中间的花园跑过去又转了个圈跑回来，还没来得及敲死对方，两个人就双双中枪倒地。    吴峻非他反应倒也不慢，立刻爬起来往旁边躲。    薄夏观察了一下随即调转枪口反狙对方，掩护吴峻非逃进了房子里，并直接灭了一个小队后跳窗而出。    五分钟后，两人从c字楼出来直接开车走。    匀速行驶中，吴峻非打着急救包顺便感慨：“好歹也算是活着走出机场了。”    不仅如此，他现在一身三级装，几乎满配m416加ak，绝对算得上是他玩游戏以来最富有的一次，不仅没有成盒还拿了两个人头。    车程漫漫，吴峻非随口和薄夏聊起天来：“……我刚才看到你跟人双排了，你那个队友是职业选手？”    薄夏“嗯”了一声，想到刚才他问自己直播的事，忍不住好奇问：“你平时还喜欢看直播啊？”    吴峻非没有辜负她的期待，笑着坦言：“看得不多，之前老周，晋哥他们玩游戏我偶尔会看，这两天也在看你直播，”顿了顿他补充说，“你玩得比他们都好。”    薄夏面上镇定，表情却愉悦起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随后选择苟在一座房子里本来想收点快递，跟人对枪时候却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lyb一口气扔了八个手榴弹直接炸死。    然后重开游戏，一连双排四把，总算是吃鸡了一回。    再次回到游戏大厅，薄夏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她迟疑着问吴峻非：“你明天不是有工作，还能继续玩吗？”    吴峻非并不意外薄夏会知道他第二天有工作安排，他的工作行程基本上都会公开，哪一天要去哪里参加什么活动粉丝记得比他自己还清楚。    而薄夏刚好也是他的粉丝之一。    这次的新电影宣传前后要跑七个城市，路演加综艺节目宣传造势，行程排得很紧，吴峻非忙里偷闲从休息时间里挤出点来玩游戏看直播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其实是忙习惯了的人，这点强度的宣传累是累了点但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不过薄夏这么明显带着关切的一问，他就没再继续坚持。    退出游戏之后，吴峻非对着电脑出了会儿神，拿起手机给薄夏发微信。    “我新电影元旦上映，为了感谢师父栽培，不如我请你看电影？”    开玩笑，男神请自己看电影，她是脑袋瓦特了才会拒绝。    不过这请她看电影莫非是一起看么？    来自吴峻非的新消息赌上了薄夏即将展开的脑洞：“你需要几张票告诉我一声，回头我让助理把票寄给你。”    其实就算你不请我还是会去电影院的，薄夏默默地想着，虽然一起看的愿望落了空但说不出拒绝的话。    薄夏把嘉行俱乐部的地址发了过去，倒没好意思真的问他要几张票带朋友去看，想着战队那几只以及自己在南云为数不多的几位朋友跟自己一块儿去看电影的可能性，回复说：“一张就好。”    大不了她自掏腰包请朋友们去贡献票房就是了。    吴峻非回了个“ok”的表情，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薄夏顺手打开了音响，挑了首吴峻非的歌放着，听到客厅里传来人声。    打开门，看到雯姐扶着冯嫃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    两人身上都有酒味儿，不过雯姐看着比冯嫃眼神清明许多。    薄夏帮两人倒了开水，然后钻进厨房煮醒酒汤。    冯嫃虽是名导，大大小小的应酬却总有推不掉的时候，从她渐渐在圈子里崭露头角开始酒量不知不觉间锻炼了出来。    薄夏时常劝她少喝，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常备着醒酒汤并叮嘱雯姐帮忙看着她。    端着两碗醒酒汤回到客厅，递了一碗给雯姐，薄夏自己坐在了冯嫃旁边，把碗送到冯嫃面前。    “妈，先喝点醒酒汤。”    冯嫃有些疲倦，眼神却清明，伸手接了碗捧在手里，看了眼雯姐，说：“时间也不早了，你晚上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今晚就在家里睡。”    雯姐名叫林晓雯，她出身坎坷，父母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冯嫃名义上是她的老师和顶头上司，多年相处其实也跟母女无异，虽然她另有住处，不过隔三差五在家里住已成惯例，连薄夏有时候都会调侃林晓雯比她还像冯嫃的女儿。    是以林晓雯没有推辞，干脆地应了下来。    薄夏等着冯嫃喝完醒酒汤之后收了碗去厨房收拾，林晓雯也不跟她抢，被她催促着跟冯嫃一前一后离开客厅洗漱去了。    心里好奇下午在冯嫃休息室见到吴峻非的事，薄夏收拾好出了厨房冯嫃和林晓雯都还没出来，薄夏也就披着薄毯窝在沙发里开了电视，漫不经心地看时下大热的综艺节目顺便刷着微博。    林晓雯披着微润的头发重新回到客厅见此情形忍不住摇头：“你是在看电视还是玩手机？”    “看电视顺便玩手机，”薄夏抬头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朝她扬了扬手机，“雯姐，你要自己独立当导演了啊？”    林晓雯随意地点点头，“差不多，工作室要出个网剧，老师说让我试试。”    “网剧好啊，”时下ip改编热潮不退，网剧也杀出了一片天，几个爆红网剧捧红了好几个新晋流量小生小花什么的前景光明，薄夏说，“我也很喜欢看。你要拍什么剧？”    林晓雯在薄夏身边坐下，两个人挤在一处，对她倒没什么好隐瞒的，说：“是个网络小说的改编剧，男女主角互换灵魂相爱相杀最后终成眷属，剧本题材还不错，名字叫《我爱你是我》，我记得你也挺喜欢看小说的，有没有看过？”    薄夏点头，“看过，小说挺有趣的，拍出来效果一定很好。”    林晓雯失笑：“还没开始拍呢，你就知道效果很好了。”她虽是冯嫃一手带出来的，本科和研究生也都是学的编导，之前一直跟着冯嫃学东西，说起来这是第一次冯嫃让她自己尝试着独立拍剧。    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    薄夏对自家人当然是很有信心的，更何况实力也摆在那里。    “那你这网剧就开始选演员了？我今天还在休息室看到吴峻非了。”    林晓雯比薄夏大六岁，跟她相处的时间比冯嫃和她一起的时间还多，自然知道薄夏是吴峻非的忠实粉丝，一听这话就知道薄夏的想知道什么，当即解释说：“他今天来找老师跟我那网剧可没关系，人家毕竟是拿过影帝的人，我这网剧小成本投资怎么可能请得到他。”    吴峻非以前也演过网剧，但那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了，现在更是正当红的流量小鲜肉，怎么可能自降身价来演网剧。    不等薄夏继续追问，林晓雯就说出了真正的原因：“他来是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是老师下一部剧的男一号。”    冯嫃很少跟薄夏谈起工作上的事，薄夏一般也不问，所以她并不知道冯嫃接下来要拍什么剧。    林晓雯继续说：“也是个很不错的小说改编剧，都市题材的。”    薄夏很想吐槽现在几乎已经烂大街的小说ip改编，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有不少改编作品都称得上是良心剧。    尤其是吴峻非时隔六年之后再次出演的电视剧，听着就很有噱头。    “小说叫什么名字？”    林晓雯笑着说：“红了六七年的一部都市言情小说，叫《暮雪时节》。”    薄夏恍然，“那的确是很有名的小说了。”    这部小说薄夏不巧也看过，以男女主颇为坎坷的爱情为主线，讲述了一段长达十年的爱与等待的故事，青梅竹马的老梗，剧情平淡，文字朴实，只因男主傅征深情守护的形象塑造得太经典，屡屡登上“最令读者心疼小说男主”榜首，热度经久不衰。    “原来网上的爆料也不全是空穴来风，我男神竟然要演傅征么？”    薄夏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身为《暮雪时节》小说脑残粉的程婉君，不知道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作何感想。    程婉君对吴峻非一直是不粉不黑的，吴峻非虽然颜值高，但不是她喜欢的那一挂，可是颜值高也有好处，那就是就算不是粉，就冲着对方那张脸也黑不起来。    林晓雯说：“还没签约，但是没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他了。网上他的呼声也很高，但是很多人都不信，毕竟他现在大荧幕口碑不错，也好几年没接过电视剧本了。”    说到这个林晓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笑出声，继续说：“吴峻非倒也耿直，今天老师随口问了他一句为什么会考虑接电视剧本，你猜他怎么说的？”    薄夏眨眨眼好奇地追问：“怎么说的？”    “他一开始还打官腔，说什么剧本好题材不错角色也很有挑战性之类的，到最后才很实诚地说‘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片酬的确让我难以拒绝’。”    林晓雯压低了声音刻意模仿吴峻非说这话时的口气和语调，然后摇头说，“说来也奇怪，换了别人我肯定会觉得这人很功利，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居然不这样觉得。”    薄夏脑海里立刻能浮现出吴峻非说这话时的表情，他应该是笑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气说出来，说得这般直接，也不怕人家会觉得他其实只是看中了片酬高这一点。    “他好看他说什么都是对的。”薄夏点出真相，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    要说前几年甚至十几年，电影演员一直都是比电视剧演员更高逼格的存在，这在影视圈几乎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一般明星的成名之路大体都是差不多的，先是拍广告拍电视剧积累名气，火了就开始尝试着拍电影，从小荧屏转战到大荧幕，能在电影圈有所建树甚至拿几个重量级的奖项傍身就算是神格已稳。    大多数人都觉得电影演员比电视剧演员来的高贵一点，譬如吴峻非这种电视剧演员出身又在电影圈站稳了脚跟的，如果哪天他打破了一直演电影的惯例忽然开始演电视剧了，那么毫无疑问，他已经过气了。    这个固有印象最近几年开始逐渐被打破，有越来越多电影圈影帝影后级的人物重返小荧屏，隐隐地开始成为一种流行趋势。    吴峻非当然不是第一个，也理所应当地不会是最后一个。    造成这种现象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电视剧能开出的片酬的确比一部电影来得更为可观。    薄夏并没有电影演员比电视剧演员的逼格高一些的类似想法，虽然她也觉得从电影的角度来说确实更能看出一个演员的水平，但是电影的话，哪怕吴峻非是男主出现的镜头也是很有限的。    对比之前除了电影上映以及各种宣传活动或者节目上能偶尔看到男神出镜，没有什么能比男神在一部动辄三十四集的电视剧每一集都出来露脸更让粉丝高兴的事情了。    林晓雯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拍拍薄夏的手，“如果定了的话，到时候这个剧基本上都在市内取景，离你那儿也不远，别说我不帮你，到时候想来探班直接说，我亲自去接你都行。”    薄夏：“……”她像是那么花痴的人吗。    不过离得近的话，探班什么的好像真的可以有。    “话说回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林晓雯想起薄夏现在的工作跟她的专业一点都不对口忽然问道。    薄夏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女承母业，她大学学的是表演专业，而且和吴峻非毕业于同一戏剧学院，属于正统的科班出身，不过她有点不务正业，毕业之后先是跟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电竞俱乐部签约当了职业选手，虽然半路被搅黄了，但现在也还是在那个俱乐部待着当什么领队。    冯嫃对薄夏一向是放养的态度，反正不管薄夏做什么这辈子都是衣食无忧的，再加上因婚姻失败对薄夏一直心存愧疚所以从不干涉她的决定，就更没人管她了。    林晓雯因着薄夏的关系也偶尔关注一下她所在的战队，此时忽然脑洞大开，看着薄夏问：“莫非你真的像网友说的那样因为你们那个战队的队长才又回去当领队的？”    薄夏：“……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真不是因为他？”林晓雯犹疑。    那个叫宋承的战队队长她也特意了解过，的确是很不错，跟薄夏站在一起也还挺般配的。    薄夏汗颜：“真不是因为他，我身心都属于我男神的。”    见林晓雯狐疑，薄夏说了一句“飞碟”们乐此不疲地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这辈子睡不到吴峻非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林晓雯：“……哦。”    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不切实际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