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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失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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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市的这场劫难,自上午十一点左右开始,到下午五点钟整个局面才被控制住。    在这次事件中,死亡人数超过一万,受伤人数多达三万,被咬后即将丧尸化被隔离的人数也有两千多人。    城区的五十四个区中,一共有十八个失守,其中一个城区几乎被全灭,整个城市生灵涂炭。    无数的人在这场浩劫里失去了亲人,挚友。    城市的街道上到处挂着白布条。那是家中有丧尸尸体,恳请救援队前来收尸的援救信号。    因为这次灾难较为特殊,为防止病毒扩散,除特别通行外,B市还将被封锁三天。    这是无比悲痛的一天,是历史终将铭记的一天。    这一天提醒人们,末世还未过去,只要一日丧尸还在,人类就不会有安宁之日。    第二天的凌晨五点,刚下了一台手术的方亚舟走出手术室,这已经是他到达以后进行的第三场手术。    因为伤者众多,急救室一直在兵荒马乱,今日对于所有的医生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好在他并不用负责普通的伤者,结束了最后的一场手术,他终于可以喘息片刻。    方亚舟一边走着,一边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指,然后掏出眼镜布,轻轻擦去了眼镜上被溅上的血点。    在手术台上时,他是个不知疲惫的勇士,但是此时他下了战场,疲倦浮上了心头。    窗外传来沙沙的雨声,雨点敲打着玻璃,从昨晚开始,似乎老天都开始悲悯苍生,外面开始下起了大雨,秋雨带着寒冷,笼罩了整个城市。    方亚舟刚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想进去休息一下,一位小医生就迎了过来,“方博士,有人在办公室等您?”    “是谁?”方亚舟问了一声。    “说是您朋友,一直不肯走。”    方亚舟走进去,就看到邹浪有些魂不守舍地坐在凳子上,他的所有衣服都是透湿的,紧紧地贴在身上,水滴从衣角和发丝上不断滴落,在他的脚下汇成一滩。    方亚舟不知道他在雨里走了多久,他的眼睛是空洞的,此刻他看到方亚舟进来,才似活过来一般,抬起头看向他,方亚舟给邹浪倒了一杯热的温水,塞到他的手里。    邹浪木然地接过了水杯,小口地抿着,水杯蒸腾起的雾气渐渐凝在他的睫毛上,看上去他的眼眉湿湿的,“方医生:我想找回我失去的记忆,我想知道,那一年多,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都死了,何必呢?“方亚舟看着他道,邹浪和御井堂的事情,他之前也没少听邹放抱怨。    邹浪轻轻摇了摇头,“我……我觉得我可能走不出去了,我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人死前的模样。我曾经觉得,过去的记忆不太重要,医生说别刻意去想,我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想尽办法恢复它。但我现在,特别后悔。方博士,你是这世界上研究医学的专家,你可以让我想起来是吗?”    方亚舟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你太高看我了,关于你的脑部旧伤问题,我已经委托了国内最好的脑科专家对你进行了手术以及后续的诊断。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我也未必能做到。”他的话到这里轻轻一顿,抬起眼睛看着邹浪。    邹浪被他看得有点紧张。    接下来,方亚舟话锋一转道:“不过……如果你愿意一试的话……”    邹浪的眼睛忽地一亮,“我愿意试试。”    “听我说完,”方亚舟继续道,“这种方法是对脑部的极端刺激,具有极高的危险性,现在……御井堂已经不在了你也要试吗?”    那是明知无法改变的未来,所带来的痛苦可能会比忘记越发痛苦百倍千倍。    邹浪想了想道:“我想试一试。”    “甚至你可能因此死亡,你也要试吗?”方亚舟又问。    脑部的试验与其他的试验不同,危险性更大,不确定性也更大。    邹浪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方亚舟这才站起身道:“你愿意回去等我也好,愿意在这里等我也好,今天上午十点,我带你去第三研究院。但是现在,我要睡觉。”说完话,他走进里屋的临时休息室。随后他想起什么又转头对邹浪道,“我建议你还是找护士,给你拿套干的病号服换了。我不在乎你生病,只是如果你发烧,明天的试验就会被取消。”    早晨九点半,方亚舟准时醒来,他整了整衣服爬起来,短暂的睡眠就已经完全补充了他的体力。    邹浪显然是没有睡,一双眼睛熬得红红的,他也没有吃饭,仿佛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只剩一具尚在人间的躯壳。    方亚舟带着他上了直升飞机,飞机并没有飞多久,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就降落在一片巨大的平台上。他们两人经过了重重审核与检查,穿过了长长的水上走廊,进入了第三研究院。    邹浪一步一步走着,医院里的病号服短缺,护士给他找了一套稍微大的,穿在身上有点不合身,他整个人跟在方亚舟的身后,就像是梦游一般。    这里与第二研究院的风格完全不同,第三研究院更加地明亮,开阔,太阳能板汇聚起来的光照把一切照射得明如白昼。    如果说第二研究院像是一座在山中的堡垒,那么这第三研究院,就像是一个未来的水中世界。    这还是邹浪第一次见到研究院的工作状态。到处都是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的人在走廊里忙碌地来回穿梭。    方亚舟一边走着,一边给邹浪解释道:“最近国际上有一篇关于变异丧尸脑部再生原理分析的文章很有意思,我觉得可以用在实践之中,具体的方法是,用细胞之间的关联性记忆刺激神经元从造,促使残缺的脑部组织再生。”    方亚舟说着话,看向邹浪,见他一副茫然地样子,只能换了个浅显一点的解释:“好比说,一个班级里有三十位同学,其中有五位因故缺席,你会用什么方法,得知这五个孩子的资料?”    “去问他们的其他同学?“邹浪想了想猜道。    方亚舟点头:“这时候,你不需要到处去找回这五个孩子,只需要问问其他的同学,这五个人叫什么,是高矮胖瘦,长什么样,大家都记得他们的什么事,说过什么话,慢慢地你就可以把那五个人虚拟出来,整个班级就会完整。”    “如果这个教室就是你的大脑,神经元就是那些同学,现在就让我们把你丢失的神经元描绘出来,勾勒出你的记忆。”方亚舟说着话,推开了一间实验室的门。    那是一间几乎空着的屋子,只在正中央有几台设备。    最正中是一张手术床,上方悬挂着一个怪异的仪器,在旁边有一个类似茶几的小桌,堆放着一些针头和试验器具。再旁边,就是一些常规的心律血压检测仪器。    在这间屋子外,连通有一间观察室。    “现在,先给我签个字。”方亚舟把助手递过来的纸笔塞给邹浪。    那是一张自愿参加试验的情况说明,邹浪看也没看,就在下方签上了邹浪二字,递还给了方亚舟。    “好,那我们开始。”    方亚舟让邹浪躺在躺椅上,先给他注射了一些药剂,然后开始给他的头部链接上方那个怪异的机器。    邹浪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不停闪亮的灯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些沉沉欲睡。    方亚舟的声音从远远传来,“睡,不用挣扎,希望你醒来时,能够想起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邹浪忽然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座银行,地面上满是狼藉,银行的防护网忽然被人拉开,照进来的光亮晃了他的眼,然后邹浪看清,那个人是御井堂。    他就那么冷冷地站在那里,一张清秀的脸表情冷若冰霜,然后他伸出手指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太吵了。”    邹浪想要和他说话,可是他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他除了站在一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场景像是万花筒般,被人轻轻一转,一切就变了。    周围变成了一间旅馆,御井堂冷笑着对他说:“邹公子的爱情真是廉价,能够对一个只见了两天的人这么掏心掏肺,我这种薄情寡义的人可是做不到。”    又像是走马灯一般,场景到了K师,他看到御井堂看了看表说:“250号学员,你现在已经比其他人晚了两分钟,我期待你的表现。希望你今天不会被淘汰。”    在一座旧仓库里,他看到御井堂表情凝重地把一枚子弹递到他手里,“邹浪,我和何也去引怪物,你来射击。”    遍地血迹的修车厂中,他看到御井堂红着眼睛对他说:“好,如果你变异了,我会把你亲手杀了!”    一幕一幕不停地在他的眼前出现,那是他曾经丢失的记忆。    他看到他们在丧尸蜈蚣的血雨中紧紧相拥,在幽暗的停车场并肩作战,在旅馆抵死缠绵,在巨大的共生体体内十指相握。    他听着御井堂一次一次叫他的名字,邹浪,邹浪,邹浪,邹浪……    冰冷的,气愤的,惊恐的,饱含着爱意的。    这些经历那样的陌生,却又那样的熟悉。躺在实验床上的邹浪忍不住眉头紧锁。    所有的记忆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碎片,他就在这些记忆里不停地穿梭,像是一个旁观者般,看着御井堂和他的过往……    “方亚舟!”此时的观察室中,另一侧的门忽地被踹开。    邹放一脸怒容地直闯了进来,“我就知道邹浪会在你这里!你真是胡闹!他是钥匙!”    在今早沈凌月告诉邹放邹浪不见了以后,邹放终于找到了这里。    方亚舟轻轻拖了一下眼镜,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和温度,“病毒抗体已经提炼出来,并且获得了初步的试验成功……”    他这话的潜台词像是在说就算现在邹浪死了也不会延迟疫苗研究的进度。    邹放怒道:“这不是你拿他冒险的理由!”    “是他自愿的。”方亚舟递上了邹浪签字的试验情况说明书。    邹放几下就把那张纸撕成了碎片。    方亚舟有些惋惜地看了看一地的碎纸,“你撕的是复印件。”    邹放咬牙切齿地一指实验室内躺着的邹浪,“你现在就给我停下来!”    “对不起,我做不到,”方亚舟说着话转头看向邹浪,他依然在昏迷中,“一旦这实验开始,能不能醒来,就只能全靠他自己了。”    如果还有其他的方法,方亚舟也不想用这样的方式进行尝试。    在御井堂出事以后,他尝试了各种方法,也无法唤起他生的意识。    这件事情,恐怕只有邹浪能够做到。    但是如果邹浪自己都记不起来,他就无法自那泥泽深渊中,把御井堂拉回来。    方亚舟曾想过等休息过后去找邹浪谈谈看他是否愿意冒险,没有想到他自己先找了过来。    邹浪现在虽是一个人在挣扎,却肩负着两个人的命运。    一个试验,牵连两人的生死。    纪录着脑部电图的仪器忽然发出一阵滴滴的报警声,外面躺椅上的邹浪开始痉挛,他的眉头紧皱,汗如下雨。    方亚舟急忙从观察室里走到试验室中,稍微加多了一点镇静药剂的剂量。    一旁的邹放面色阴沉地注视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此时邹浪的脑中,场景再次变换,这一次,是在B市之中,邹浪看到,放置完导弹的御井堂从丧尸的肩头迅速滑降,他的心忽然悬了起来,因为这一次他知道,后面将会发生什么。    果然,御井堂在降落在离地面十余米的时候,那根速降的绳索断裂,他整个人飞了出去,撞碎了玻璃,倒伏在地上。    他的腿骨折了,再也无法爬起,数十只丧尸向着他慢慢走进。    他射击,直到弹尽粮尽,手中的匕首扔出,再也无路可退。    不,不要……邹浪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口,他忽然冲了出去,伸出了双臂,挡在了御井堂与丧尸之间。    他宁愿被丧尸撕咬的是他,而不是那个人。    就在他扑在御井堂身上的那一瞬间,周围的所有丧尸都不见了,邹浪看到只有御井堂一个人孤零零地趴在地面上,紧紧地闭着双眼,被他好好地护在身体之下。    邹浪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    “教官……”他伸手去想触碰御井堂。想擦去他唇角的鲜血,想把他搂在怀里,可是那人就那么眼睁睁地在他眼前化作一片虚影。    邹浪支起了身子,茫然地跪在地上,看着自己双手中只剩鲜血,还有那带血的铭牌与一枚旧的螺母。他用手颤抖着把那枚螺母摘下,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实验室中,邹浪猛然睁开眼睛,他的胸口急速起伏,耳边轰鸣,意识几乎无法集中,眼睛也没法聚焦。    到处是大片大片的红色,然后眼前一切逐渐清晰。    邹浪随手粗暴地撤掉了仪器上的线,从床上挣扎下来,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方亚舟想去扶他,邹浪却深吸了一口气,拨开了他的手,然后他努力站了起来,颤抖地举起手,低头去看,他的手里没有血。    那一瞬间,记忆与现实相接。    他终于记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记起来了。    御井堂已经死了,就死在昨天。    他记得御井堂鲜血淋漓地躺在他的面前。    他记得御井堂和他说过的话,“如果……能够回到……开始,我……希望,我不曾认识你……”    他记得御井堂最后吐出的那口血。    他记得他哭着和他说,“好疼……邹浪我好疼。”    可是他曾经做了什么?    他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陪在他的身边。    他在法庭上对他落井下石。    他在他参加他的订婚礼时递给了他一杯酒。    他在他重伤之时,连一个拥抱都没有舍与。    他甚至……都没有陪他到最后一刻。    那是他曾经穷追猛打才追到手的人,是他亲手从命运那里争来的人,可是最终他们还是输给了命运。    邹浪开了口,他的声音艰涩:“我为什么还活着?“那声音不像是从他口里发出,而像别人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伸手拿起了一旁桌子上方亚舟给他签字的那支笔,折断之后握在手中,尖利的断口划破了手心,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面上,疼痛让他更为清醒。    有个声音远远传来,“邹浪,邹浪,看着我……我是你哥。”    那是邹放的声音,邹浪深吸一口气,倒退了两步,拉开了和邹放的距离。    “我给他注射了大量的脑内激素。他现在应该在一种非常情绪里。大脑细胞处于高度的兴奋之中。”方亚舟解释着邹浪现在的状态。    邹放咬牙切齿地骂道:“方亚舟,你做得好事。”然后他转了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邹浪,别冲动,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那只是激素的作用。”    “激素?”邹浪反问了一句,他的额头满是汗水,心脏狂跳不已,“所以我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我听到的话不是真的对吗?所以御井堂没有死在我面前是吗?他说他希望不曾认识我。也不是真的吗?”    邹放努力让他平静下来,“你失去记忆了,你不应该把错误归咎于自己。”    邹浪的胸口激烈地起伏着:“我不记得了,所以你们联合了沈凌月骗我?”    邹放这辈子最不擅长的事,就是和邹浪谈话,这时候一旁的方亚舟偏偏一言不发,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邹浪,你记得庭审的时候,我是希望你能够记起来给御井堂作证的,我并没有刻意瞒着你这件事。你现在应该也想起来了,你被丧尸咬了不会有事,你是唯一带有病毒抗体的人,你该为其他人,该为这个末世想想。”    邹浪愣了一瞬,然后忽然明白了过来,“所以你们那么拼命抽我的血对吗?所以沈凌月才想要嫁给我是吗?”他忽而苦笑了一下,“我连我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承载不了全人类的生死。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重要。”    邹放还在做着努力,“你想想御井堂最后说的话,他让你好好活下去。”    “所以我该如他所说,好好活下去吗?那是对我最好的惩罚是吗?哥,你不会懂的。”说到这里,邹浪忽然笑了。    看着他的笑容,邹放的心中忽然有点不祥地预感。    邹浪忽然收了笑容,泪水滑落了脸颊,他颤声道:“哥,我从来没有听过他的话,过去不会,现在也不会。他如果这么想,我就让他死了也不得安静。”    话音一落,邹浪手里的那根断笔狠狠地插入了自己的胸口,他使了足够大的力,那根断笔从他的肋骨缝隙之间插入,临近他心脏的位置,鲜血忽然飞溅而出,艳丽的红色烧人眼睛。他希望死的不是御井堂而是自己,或者他能够陪着他,一起死在昨日。    邹放简直是要被邹浪的举动气疯了,他再也不想收拾这烂摊子,蛮不讲理地对方亚舟道:你惹出来的麻烦!他是我弟弟,他是钥匙。你必须给我救活他,否则我连你一起毙了。”    方亚舟悠悠地叹了口气,看着倒在地上胸口血流不止的邹浪,断笔还不够长,看那插进去的位置,距离心脏应该还有不到一厘米……不,也许只差几毫米。    他低俯下身,在邹浪的耳边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御井堂没有死。你如果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句话像是魔咒,邹浪的眼睛忽地一动,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方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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