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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爱第就六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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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到打拥堂的快活林酒家,曾俊就被老板热情地迎进了雅间。老板是一个中年人,以前在县城开馆子,后来见乡下的人越来越有钱,也就把分店开到乡下来了。果然这才开业半年呢,他营业额就逐渐多了起来。后来他一考察,原来都是那些打工仔在外面挣了钱,全都往家里寄,而家里花钱的地方少,留守的老弱病残便常常邀约上街“打平伙”,或者互相请客,如此一来,生意想不好都难。

    曾俊是全镇有名的养殖大王,快活林酒家的老板还在他那儿订购过美蛙,因此早就是老熟人了。

    二人一进雅间,老板便将菜单送上来。曾俊知道树芬和秀枝都是那种高大丰满型的女人,那饭量自是不低。所以就按六个人的标准点了菜,除了鸡鸭鱼肉外,曾俊还不忘点了一份红烧美蛙,他解释说:“大家养了半年的青蛙了,可从来就没有尝过青蛙的美味,今天就让你好好尝尝。”本来曾俊也叫树芬和秀枝一人点几个最想吃的菜的,可两人拿着菜谱从头看到尾,好像不识字一样,还是秀枝实话实说了:“这么高档的地方我们从来没有来过,也没有吃过点菜饭。还是你随便点吧。”曾俊想想也是,她们对这样的酒家大多是敬而远之很少进的,便根据村里人的大众胃口,要了那样几个菜,末了还要了几瓶雪花啤酒。

    很快酒菜上桌,三人开始大快朵颐。

    树芬吃得还算比较文静,而秀枝早就不客气了,她的胃口已经被美味佳肴刺激得大开,那大嚼菜食的声音就像几头猪在抢食时发出的声音。曾俊和树芬已经差不多听惯了,不再有什么反应。三人吃了一阵菜又喝开了酒。虽说是啤酒,但这两人平时都很少喝,也就不太习惯那种马尿一样的味道。

    曾俊一个人喝便没什么意思,于是强行要求说:“两们大嫂,以后我曾俊还要依靠你们打天下,如果你们今天光尝一尝的话,那就太不给我面子了。实话给你们说,这酒其实就是用麦子做的,很营养,有液体面包之说,你们大可敞开肚皮往死里喝,喝不醉的,就算醉了,这镇里不是还有招待所吗。大不了睡上一学明天再回村里去也无所谓的。何况今天是我们丰收的日子,我们不一醉方休庆祝一下就有些说不过去。而且我这次回村还要准备请全村父老的客,给大家办上二十桌酒席,让全村人都来品尝一下我俊的胜利果实。怎么样?”

    曾俊情真意切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秀枝和树芬也就不好推辞了。何况难得看到曾俊这样热忱。因为他在养殖场时,不是忙这就是忙那,哪有时间和她们进行私下交流呢?

    说喝就喝,秀枝白酒都可以来一斤的量,还怕你这水一样的啤酒不成?他们这一喝可就苦了从来不喝酒的树芬了。而且更令人难受的是,今天正好是树芬喝春梦药的时间,可现在倒好,人在镇里回不去,婆婆煮好的肉药汤也就喝不成了。很快十瓶啤酒下了肚。除了曾俊和秀枝各人拼了四瓶外,树芬每次只和他们拼一半,也喝了两瓶,终于树芬醉倒在地。而秀枝屁事没有。

    曾俊付过餐费,和秀枝一起将树芬就近扶到了一家招待所。开好房间就让树芬在里面休息。本来也叫秀枝在镇上睡一晚的,秀枝也很想,可是他家里面有两从来没有和她分开过的两个小不点,如果看到妈妈一夜不归,不知会闹腾出什么花样来。

    她只好恋恋不舍地回了村子。

    现在客房里只有醉得不省人事的树芬和让酒精把脸弄得红扑扑的曾俊。本来曾俊也在旁边开好了单人间。可他刚一离开,就听到了树芬的呼唤:“曾俊,我要,曾俊,我要。”她要什么?曾俊重新回到树芬的房间,赶紧张罗着给她倒开水,然后把树芬扶坐起来,用嘴巴把开水吹得不令不热了,然后像喂婴儿一样给树芬喂进了口中。可是吃完水没一会儿,树芬的嘴巴里又喃喃地喊出:“曾俊我要,曾俊我要。”她难道不是想喝水?要不是她在说胡话?

    这次曾俊干脆一屁股坐到了树芬的床头,看着越长越迷人越长越性感的树芬,曾俊也有了一种冲动。他不由和轻轻地用手抚摸起树芬那玲珑的曲线来。

    在曾俊大手的抚摸下,树芬嘴里的喃喃声变成了一阵阵喘息。

    直到此时,曾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也才暴露出来,只听他附耳到树芬耳边说:“秀枝姐,你知道吗?自从你到我的养殖场里帮工以来,我就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你,我爱你的美丽爱你的温柔,更爱你的勤劳和善良,而且更爱你在村里那难得的口碑,如今大军哥都去世半年多了,你就没想过你的未来吗?难道你就忍心年纪轻轻守一辈子寡而不嫁人吗?我先后多次拒绝了别人的说亲,等的就是你呀。你只要不嫌弃我,我就愿意和你白头偕老,共同担负起大军哥未尽的事业。你同意吗?”

    树芬似乎没有多少反应,好像她真的醉得不轻。

    曾俊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才敢放心大胆地把埋藏在心里的秘密话说出来。

    可是曾俊如果知道,他在和秀枝拼酒时,树芬已经悄悄把杯中的半杯酒顺着桌脚倒到了地上,那他就不敢说这些话了。

    原来树芬在帮曾俊美蛙的这半年中,她已经凭女人的敏感意识到了曾俊对她有了意思。因为曾俊和说话原眼神和神态都迥异于和秀枝她们说话时的形态。而且平时对他地关心也是真诚的。开头她还以为曾俊这样做是同情她,是可怜她,后来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特别是今天美蛙丰收后,他强行叫她喝酒,她就隐隐觉得曾俊相揭破这层窗户纸了。

    果然她半真半假装作喝醉了的样子,不仅迷惑了多次想打曾俊主意的秀权,连曾俊也被蒙住了,要不然他也不敢说这些话了。

    树芬心里的思想活动异常激烈。她在思考是答应他,跟他好,还是拒绝他,让他去另外找一个年轻极漂亮的黄花闺女。可是她其实比曾俊爱她更爱曾俊呀,不能把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爱情拱手送出去吧。虽说她对大军也有过感情,可那都是传统的婚姻,没有电视里常见的自由恋爱般的花前月下桥畔溪头,她作为一个正常女人,岂有不想尝一尝那种甜蜜爱情的味道?

    曾俊的手还在树芬身上游走。树芬的体内早已热血澎湃。她不由自主地喘息起来。她决定打破旧观,向城里人学习,大胆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曾俊的手终于从无关紧要的地方向树芬的胸部移动了。

    他先是在外面抚摸,后来竟颤抖着手将树芬的衣扣解开,接着,曾俊滚烫的大手捉住了树芬多年没有男人抚摸过的坚挺的。

    树芬再也受不了了。她轻声哼叫起来。就像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一样,她这一叫不打紧,曾俊终于有如火山爆发一般,一下发起狂来。

    他不仅放肆地揉搓起树芬的胸部来,还顺势把树芬的上衣脱了个精光。接着,他扯下了树芬裤子。

    曾俊居然是个童男子,从来没有见过成熟女人的身体。可想而知,树芬这性感迷人的身体对他的杀伤力是何等巨大。

    曾俊把自己脱光了,他骑到了树芬的身上。树芬除了王大军处终于终于让第二男人上了身子。不知在乡下眼巴巴地等着媳妇儿回村喝春梦汤的人公婆会作何感想。

    进去了,一个新的开始诞生了。曾俊浑身在颤抖。树芬在努力地帮助他,使他最好能够持久一点,可是没有用。曾俊进去动了没五下,就在里面交枪投降了。

    树芬却不让他下来。她一把紧紧地抱住曾俊说:“你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和你一样,我也爱你,我要嫁给你,做你的婆娘,再给你生一个儿子,哦,我的乖乖,千万别是一时冲动。从今以后我中有你,你中也应该有我了。”

    曾俊很疲倦地趴在树芬的身上,听完树芬话的后,他不由得嘻嘻一笑说:“你才是我的乖乖,我娶定你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酒倒了是不是,哈哈,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将计就计而已。”“哇,你坏,全把人家给看穿了。不理你了,也不嫁你你了。”树芬说完又是一阵吃吃的笑。二人一个压着一个躺着,就打开了情骂开了俏。

    也不知过了多久,曾俊的不应期过了,那话儿又勃了起来,这次他们进行的时间可就长多了,树芬也终于达到了真正的高氵朝,比起梦中的高氵朝不知要美好和真实多少倍。

    两人自从有了那层关系后,很多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地提到了议事日程。

    他们开始向村里人公开关系。尽管反对的叫骂的人占了绝大多数,但曾俊作为新农村的知识青年,他有自己的主见,任何流言蜚语都影响不了他,何况凡是他看准了的东西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曾俊大胆地和树芬手牵着手在村里出双入对了。

    树芬的公婆本来开头是反对的,可后来曾俊只说了一句话,做了一件事,公婆就不再反对了,而曾俊的父母也眉开眼笑地接受了树芬这个准儿媳。

    曾俊一走进树芬的家门,就对满脸怒容的树芬公婆说:“爸,妈,大军哥不在了,但树芬姐在,你们的新儿子曾俊也在,从今往后,我们曾王两家就是一家了。我已经在镇上买了一套房子,准备把我的父母和你们二老一起接到镇上去住,这样既可以让你们在镇上享清福,又可以远离村里人的闲言碎语了。”说完这句话后,曾俊果真把双方的老人接到了镇上。他和树芬继续留在坟弯村搞美蛙养殖。

    村里村外那些大姑娘小寡妇们自是嫉妒树芬得要死,特别是秀枝,她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碰到曾俊一根手指头,却不想竟让树芬给抱了个结结实实,她就有些恨曾俊和树芬了,再叫她去帮工时,她居然拒绝了。好在想给曾俊打工的大有人在。少了秀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又一茬美蛙从蝌蚪变成小青蛙的时候,曾俊决定和树芬一起上镇里面去扯结婚证了。

    可是就在这节骨眼上,又一件令人心痛的事发生了。

    二十六

    一直东躲西藏的牛二龙看着风声似乎小了些,又秘密潜回村子。

    那天晚上,当他忽然出现在秀枝面前时,秀枝也被吓了一跳。

    才几个月时间,牛二龙已经由过去打扮得风风光光的“鸭子”,变成了胡子拉碴、衣衫褴褛、又黑又瘦的逃犯了。

    “我的天,你到底是不是二龙?”秀枝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不是二龙还是哪个?”牛二龙一边在秀枝的屋里找东西吃,一边没好气地说。

    “你晓不晓得,公安局在到处抓你?”秀枝不无担心地说。

    牛二龙终于找到了一砣煮好了的腊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样子,他至少两三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抓就抓吧,老子不怕了。在外头过的日子简直不是他妈人过的。”牛二龙又说,“给老子弄点热汤和饭来,吃饱了好跟你办事儿。”

    秀枝用指头在牛二龙的额头上一点说:“死到临头了,你还有那雅兴。慢些吃别噎着,我马上就给弄些饭菜来。”

    “老子再不玩,以后他妈都要丧失这项功能了。”牛二龙说这话时,秀枝已经钻进了厨房。

    很快热饭热菜端上来了。牛二龙再也不说话,只顾埋头苦干。几分钟后,就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了。

    吃饱喝足后,秀枝要收拾碗筷的,被牛二龙一把拉住:“不忙收拾,先让我下面的话儿也能吃上一顿饱饭再说。”秀枝其实心里也想着那事儿的,可是她也有些嫌牛二龙脏了,说:“我不忙收拾,你却必须得收拾一下,我去你弄些热水来,你如果不愿意洗澡的话,就把那东西洗一下吧,我可不想让臭哄哄的东西钻进体内,那样我没情绪你也玩不痛快。”

    牛二龙想想这个道理,便暂时压下熊熊欲火,只是催促道:“那就快些,多烧点热水,老子也把全身洗一下,都他娘好几月没有洗过澡了,全身的污垢差不多都可以肥一亩秧田了。”

    秀枝去烧热水。牛二龙便在屋里的一把破藤椅上成大字形仰躺着,墙上的闹钟正好指到22点。此时坟弯村的村民大多已经睡下了。牛二龙本来想回家去看一眼老娘和自己的儿子的,可又怕公安人员在他家设了埋伏,近在咫尺也没敢过去。好在到秀枝这儿既安全,又能过上一把久违了的性生活。他便惬意地等待着,等待着和秀枝颠鸾倒凤时刻的到来。

    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咬,接着村里的狗都比赛似的叫了起来。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牛二龙大吓,他以为自己的行踪败露了,赶紧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就近去厨房捞了一把菜刀,他想的是老子不能就这么让你们抓了去,至少也得拼个鱼死网破。秀权正在往木盆里装烧好了的热水,见牛二龙一副狗急跳墙的样子,赶紧停下手中的活儿,说:“你别这样惊风火掣好不好,不会有人来抓你的,每天晚上的这个时候全村的狗都要叫一阵子,因为村里的暴发户曾俊和他的寡妇老婆树芬现在正搂搂抱抱回村睡觉哩,听说他们明天就要到镇上去扯结婚证了。”

    牛二龙已经把菜刀藏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听秀枝这么一说,他正想把菜刀拿出来的,可是他的手又停止了。

    “你刚才说啥子?曾俊跟树芬成了两口子?”牛二龙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还不晓得吧,自从你走后,树芬就利用她那对大屁股把曾俊勾引得神魂颠倒,很快就和她上了床。你应该晓得的,树芬那个女人最会伪装了,不像我们这些直肠子,只要有啥子想法马上就要表现出来。而且树芬多年没让男人碰过了,你想让曾俊那么一碰,她还不跟落水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把曾俊往死里缠吗?”

    牛二龙一直想吃树芬的豆腐,可是一直没有得逞,尽管他曾经在梦里幻想过多次搂着树芬的大屁股和大nai子睡觉,可是醒来后除了裤裆里一团糟外,树芬的大屁股离他就跟十万八千里那么遥远。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宝贝。何况,树芬居然和曾俊滚到一间床上去了。提起曾俊牛二龙的火气就更大,自己本该带孩子的老婆、本该在家放牛玩耍的老爹和岳父现在却向百公里外的监狱里劳改服刑,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吗?“臭小子,老子今天无家可归也是拜他所赐,他倒好,居然玩起老子的女人来了。秀枝你先等着,我去去就来,让曾俊那小子赔我一笔钱,不然老子跟他没完。”说完这话,牛二龙拉开门,一闪就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嘿,你慌的啥呀,要收拾他们还不早晚的事吗?”秀枝说这话时,牛二龙已经走人了。她也不知道牛二龙是否听到了她的话。她下面都难受到了想用手抓的地步,可是这二龙竟然为了弄钱而弃她不顾真是一个要钱不要女人的东西。

    秀枝没好气地在心里骂开了牛二龙。

    大概有三十多分钟吧。村里的狗叫得更凶了。在阵阵狗叫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声人的呐喊。秀枝怕水凉了,又赶紧重新烧。

    终于牛二龙回来了。秀枝也没问他是否拿到钱了。只是催促道:“还不快把那身脏狗皮脱了洗澡,我都等你半天了。”

    二龙也不说话,三两把扯下自己脏破得不成型的衣物,因为太脏了,秀枝并没有发现那脏破的衣服上已经沾了不少新鲜的血液。

    牛二龙在秀枝的帮助下很快洗完澡,然后便人高马大的秀枝把他抱到床上去。

    秀枝的体重差不多比牛二龙多出了整整一百斤。牛二龙根本抱不起她,倒是她抱牛二龙就跟抱一根木头一样。

    二人一上床就办事。双方没有了过多的言语,驾轻径熟地直奔主题。正当二人都找下感觉的时候,村里狗叫声又响起了起来,这次比刚才还要嘈杂。而且在狗叫声中,越来越响的居然是人声了。

    秀枝的情绪便受到一些影响,因为她已经听到村里很多人都起床了,床外不时有手电和火把的光线晃过。咋的了,村里又来了撬杆不成?

    牛二龙只是略为停了那么一停,便忽然加快频率,同时他嘴里的脏话就更多了:“妈那个x,老子安心日一火都日不安宁,吵吵吵,吵他娘的叉烧包。”

    显然在这种闹哄哄环境下,牛二龙想达到高氵朝已经不可能,秀枝也隐隐觉得村里出了什么大事,因为他已经听到了悲痛的哭声。便再也没有心情了,她催促牛二龙道:“你还是射了吧,不要疲时间了。我想去看看村里到底出了啥子事。”

    牛二龙一见,只好不人为控制she精了,他又往深里进了些,开始猛烈地打起炮来。终于射门了。牛二龙本来想在秀枝家里睡一晚的,现在看来,他已经放弃了这种打算。他对正在穿衣服的秀枝说:“你快去把我那套破衣裳扔进灶堂里烧了,重新拿一套你家建国曾经穿过的衣裳给我,新旧都无所谓,另外,你在给我准备五百块钱和一些干粮,我得走了。”又怕秀枝不肯拿钱,牛二龙补充说:“那钱我以后会翻倍还你的。”

    秀枝没说啥就按牛二龙的吩咐一一做了。

    二龙穿好衣服,放好秀枝拿的五百块钱,把干粮背好正准备出门时,一阵警笛声尖叫着冲进了村子。“狗日派出所的幺儿来得好快!”牛二龙一下紧张起来。他有些后悔不应该和秀枝在床上耽搁那么多时间了。眼下能否逃出村子尚是未知数哩。

    村里几乎没有人能睡着了。

    好在牛二龙熟悉村里的环境,加上村子四周全是柏树林,想溜个人应该不难。

    在夜幕的掩护下,牛二龙消失在了坟弯村。

    秀枝见二龙走了,赶紧把家里的门锁上,防止两个小家伙听到外面吵后,也要跑出去就麻烦了。

    秀枝一出门就遇到了很多手忙脚乱的人,镇卫生院的救护车也来了。看样子真的出大事了。

    秀枝拦住一个人问道:“咋的了,村里谁得重病了吗?”拦的那人正好是树芬的邻居,他用很沉痛的声音说:“你还真睡得着,半个钟头前树芬和曾俊让人给杀了,你都不知道!”

    “天!杀人了!”秀枝这下吓得不轻,她一下明白过来:多半是牛二龙干的了。天呀,我竟和刚刚杀了人的恶棍做了爱,幸好没惹他生气,不然,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难怪他叫我把他的衣服烧掉,是想毁灭证据呀。秀枝怕那人看出什么来,赶紧往村外跑去。

    二十七

    很多人围在案发现场。天已经微微有些些亮了。两名当事人已经被救护车拉往县医院,就镇卫生院那条件,拉去也是白搭。也不知二人能不抢救过来。人们议论着,伤感着,叫骂着,也在悄悄猜测会是谁下的毒手。

    也有人把村里情况分析一圈后,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坟弯村除了牛二龙一家因为曾俊进了牢房外,其它人要对曾俊下手还真不太可能。只是那牛二龙都消失好久了,不可能现丰又忽然潜回村子来杀人吧。”

    也有人说:“怎么不可能?脚杆长在人家身上,相回来还不容易。”

    也有的说:“会不会是又有人想偷曾俊的美蛙,因被发现了,而下杀手呢?”

    当即就有人反对:“开啥子黄腔,现在美蛙才刚刚由蝌蚪变成小青蛙,他偷会自己养?岂不麻烦,何况不一定养得活哩,那玩意儿虽说来钱,但养起来费事,还要相当的专业技术。也不是像个人都能养的。”大家意见纷纷,几个正在现场忙碌的民警,只是听着也不搭话。

    现场有打斗痕迹,但没有找到杀人的凶器,根据以往破案的经验,凶手一般会有两种选择,一是将凶器带离案发现场,到了凶手认为几乎不可能找得到的地

    方去扔掉或者埋掉,二是心下慌张,离开案发现场三五百米后就扔到井里沟里或者河里这样一些看上去不容易打捞的地方。

    民警便号召现场的村民大家一起行动,扩大寻找范围,看看四周是否藏匿着可能未带走的凶器。

    村民们但四散开去,去可疑的地方寻找。

    秀枝回想着牛二龙在出事前后的言行,发现他出门找曾俊要钱时,身上正藏着她家的菜刀,而回来时,就再也没有看他身上有菜刀了。秀枝的思想斗争相当激烈,一方面她已经知道了真凶,可是她要不要向警察提供这重大线索呢?不提供是不是也犯法了?另一方面万一提供了,他们这些警察一年半载抓不到牛二龙,让那小子听到是她告的秘,她全家且不都要遭殃?

    唉,真是骑虎难下,说与不说都艰难。好在村民们都在埋头寻找,也没有人注意到秀枝今天有些反常的举动。

    终于,破案的喜讯从树芬邻居那儿传来了,他在邻近秀枝家的地沟里找到了一把沾满血迹的菜刀。这人似乎也很聪明,估计也是电影看多了,他没有用手去拿,怕落下他的指纹后说不清,就麻烦了。村民们迅速向喊声处靠拢,民警们也围了过来。

    菜刀就在秀枝的家门口。人们自然就把吵闹之声传进了秀枝的家,两个小家伙终于被吵醒了,在屋里大叫着:“妈妈,我要屙尿,妈妈,我要屙尿!”

    秀枝已经看到了自家沾满血迹的菜刀,她心里又开始狂跳,听到小龙小凤的叫声后,她赶紧借机开溜,打开门锁,回到家里去了。

    警察看到这把菜刀后,立即把情况向正在朝这边赶的镇派出所的汪所长作了汇报。

    汪所长是曾俊的好朋友。他其实接到报案后,就立即驱车赶来了,只是看到好友和他的未婚妻倒在血泊中后,他当时都抑制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他已经说好了,要在曾俊的喜宴上一醉方休的,现在看来几乎不可能了。曾俊伤得太重了,上车前生命体征已经不怎么明显了,歹徒对他是下了重手的,而树芬相对好点,身上中刀的地方居然只是双手,其它部位一点伤都没有。很显然歹徒是他们二人都认识的,而且还对树芬有点意思,只是树芬也因失血太多昏迷过去,不然当场就能知道向他们行凶的歹徒是谁了。

    汪所长一直在前面开道,把装载着好友的救护车送到了县医院。不过终归还是伤势太重,曾俊还没到医院,就停止了呼吸,倒是树芬还在抢救中,汪所长亲自和护士一起为好友擦洗身上的血迹,并将好友的遗体送进了停尸房,这个期间汪所长一直在流泪,他在想,如果曾俊不是那么优秀,如果自己的父亲不是局长,如果去上大学的不是他,那么这一切是不是都完全改变了呢?难道这就是命运?冥冥之中,到底是人的手还是神的手在改变这一切呢?不是说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吗?事实上呢?至少已经变成尸体的曾俊的命运就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中……撒下一把把复杂的眼泪,汪杰最后看了一眼好友曾俊英俊而苍白的面容。他留在医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既帮上不什么忙,案发现场也需要他,便又驱车往坟弯村赶。

    当他听到已经找到凶手行凶的凶器后,心里也很高兴。那车也就开得更快了,对好友来说,抓到凶犯,将他绳之以法,便是对他在天之灵最好的安慰和报答了。

    想起曾俊和他的交往,汪所长不由得又流下了眼泪。

    只有他知道,曾俊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也只有他知道,他们不仅仅是高中同窗三年的同学,更因为一直在班里担任班长的曾俊,因为成绩太好了,高考时,成了全班惟一考上重点本科的同学。然而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不是曾俊而是他汪所长。

    这事是汪所长后来才知道的,汪所长的父亲是县文教局长。汪所长以前叫汪杰,读大学时名字变了,叫曾俊。大学毕业后他到了县公安局,两年后到了坟弯村所在的高宛镇当了正科级的所长,这时,他的名字又改了回去,还是叫汪杰了。

    这事听起来有些复杂,但让复杂变得简单的人是文教局长,得知真相后,汪所长自己也表示坚决反对,他的真实分数比曾俊至少少了一半,名落孙山的应该是他。可是当他拒绝去大学报到甚至打算向检察院举报时,他的父母居然给他下跪了,还搬出无毒不丈夫的所谓道理给他洗脑。同时,也对他晓以厉害,说什么他一旦举报了,那么爹不仅局长当不成,还要蹲监狱,而且你小子这一生也不会再有好前途了。

    经过激烈的斗争,汪杰投降了。

    临去公安大学报到那天,汪杰专门从县里来到坟弯村,看望了因家穷,已经放弃复读正准备外出打工的曾俊。

    “你成绩那么好,要是再复读一年应该能够考上大学的。”汪杰劝曾俊。

    曾俊说:“我父母年纪不小了,几个姐姐又出嫁了,家里再也拿不出复读的学费。何况就算明年考起了,那一年一万多块学费,把我们全家卖了也凑不齐呀。还是现实点吧,打工挣些钱,然后回村自己创业。我就不信不读大学就挣不上钱了。倒是你挺厉害的,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关键时刻不拉稀摆代,一家伙就考上了重点。命好呀!我向你表示祝福,希望大学毕业以后回到我们镇上来做官,少给我们村里搞些摊派,多扶持扶持我们这些土里扒食的人,就不枉我们同学一场了。”

    汪杰心里自然更不是滋味,他差点就想把录取通知书掏出来给曾俊了。但终于还是控制住了冲动,他和曾俊握了握手,互相道声珍重后,就分开了,这一分开就是六年,直到曾俊回村办了养殖场,他到高苑镇当了派出所所长后,他们又才老友重逢。然而曾俊的事业才刚刚开始,二人的友谊也将揭开新篇章的时候,曾俊却永远离去了。

    坟弯村就在眼前,这真是一个不吉利的村名,明明住的是活人,却偏要叫坟弯,坟变里应该是死人住的地方呀。汪杰也想过给这个村子改改名,可没有人当回事,认为几百年前就这么叫了,终归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早已深入人心,改了别的名儿,也不定有人叫呀。

    日上竿头,村里的人越来越多,显然邻近村庄的人都闻讯跑过来看案子了。

    汪所长见到了那把菜刀,详细了解了手下们都做了哪些工作,一负责刑事侦察的中队长报告说:“案发后,我们除了发动群众寻找破案线索外,还组织了邻近乡村的民兵负责封锁方圆十里内的各条道路,防止凶犯外逃。而且现在经过挨家挨户调查走访,发现这把菜刀的失主是秀枝。她只说她家的厨房门从来不锁,凶犯要偷菜刀很容易。村人们也都说不锁厨房是村人的习惯,小偷再猖狂一般对厨房不感兴趣。因为里面除了锅碗瓢盆便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秀枝还想等等看,她一直在痛苦的煎熬中,要是牛二龙没有跑脱,被抓回来了,那她就抖包包说完。因为她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牛二龙这回再让抓到,就肯定活不成了。

    可是汪所长回来了,他当下作出了一个令秀枝浑身颤抖的决定:“去秀枝的厨房看看吧,说不定有重要线索呢。”

    警察们便拥进秀枝的厨房。汪所长仔细地查看起来,结果在灶堂里发现了衣服燃烧完后留下的特有灰烬,后又从灰烬里发现了一些没有烧过的边角布料,通过放大镜发现,上面沾着暗红色血迹。汪所长当即大喝一声:“把秀枝给我铐起来!”

    秀枝一下瘫倒在地。他家门外围观的人也嗡的一下闹开了。“天呀,看不出是秀枝这个女杀人犯下的毒手,心肠太歹毒了!”

    “就是,以前只知道他牛二龙那个偷哥有一腿,后来听说她也想勾引人家曾俊,结果,曾俊不理她,没想到,她会为此杀人。太可怕了!”

    戴上冰凉的手铐后,秀枝这下想不说话都不行了,她大叫冤枉,显然她也听到了外面村民们的议论。

    秀枝说:“汪所长,冤枉呀,我没有杀人,是牛二龙那挨千刀的下的毒手。不是我呀!”汪杰和中队长相视一笑。汪杰说:“你总算开金口了,我们也知道你不像杀人犯,但你却知道杀人者是谁,不逼一下你,看样子你还要拖下去。要知道你如果不说出来,就是窝藏罪,一样要判刑的。”

    于是,秀枝啥也不顾了,把她和牛二龙的事抖包包说了出来,她说,他们正准备通奸,牛二龙忽然听到狗叫,得知是曾俊两口子回村时,他便想去曾俊那儿搞点钱,结果他是拿了菜刀出去的,不知怎么就杀了人,后来,他回来也没说,还稳起洗了澡,和她上了床,再后来估计是有人听到了树芬和曾俊他们的呻吟声,发现了受伤的二人,全村才一下子闹开了,牛二龙害怕被抓就从她床上爬起来跑了。临走时还叫她把他身上沾有鲜血的衣裳弄到灶堂里烧了。接着,秀枝详细描述了牛二龙穿的建国的那套灰的卡,本来是五颗扣子的,最下面的那颗掉了,一直没有再缀上。裤子是泥巴色的裤子,屁股上打着巴掌大的补丁,脚上穿的是黄色的军用解放鞋。

    汪所长立即将秀枝提供的体貌特征通过手机和对讲机向设卡的各路人马作了通报。这下等待牛二龙的将是天罗地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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