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亮之下

    杨棉花给杨杏花提起过自己的心思，被杏花一口拒绝了。

    从那之后，杨棉花就以母亲的身份自居，不允许杏花跟村里的小伙子来往。

    上门提亲的，都被她以高额的彩礼拒之门外。

    那天镇上一个帅小伙子和媒人上门提亲，杏花看到那个小伙子也不赖，热情地端茶倒水，可是被棉花三言两语就给打发走了。

    杨杏花对姐姐十分不满：“我自己想跟谁好就跟谁好，不要钱都可以，你凭什么干预我的私生活？”

    “凭我是你姐姐，凭你在我家里长大。你想男人可以，但是必须给你姐夫生个儿子。”杨棉花铁了心要让妹妹给刘满堂生儿子。

    杏花哭笑不得：“儿子，儿子，那你不会自己生？”

    “姐一连生了八个都是丫头片子，姐没生儿子的命。”

    “你生不出来，我就能生出来？岂有此理。”杏花愤怒地嘲讽：“亏你还是妇联主任，教育别人的时候一套又一套，怎么轮到自个就犯起糊涂来了？”

    “什么一套一套？犯啥糊涂来着？”棉花也破开嗓子高叫起来：“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生男生女是男爷们的事，这不是你说的吗？”杏花瞪大眼睛盯着棉花的眼睛。

    “这，这是我说的怎么了？”棉花虽然低下了头，但还是铁了心：“反正得试一试，跟我下生不下儿子，那说不定跟你就能生下。”

    “姐！”杏花生气地大吼一声站了起来，然后又压低嗓子愤愤地说道：“你真是不可理喻，我要搬出去住，真的忍受不了你了。”

    “反了你了，你搬出去试试？”棉花一跃而起，瞪大眼珠子就想抽她。

    杏花也不甘示弱：“你再逼我，我就让全村人知道知道。”用手一指客厅里的高音喇叭：“反正扩音器在这里。”

    “你广播一个给我试试？我死给你看。”棉花手叉着腰吓唬道。

    “你，你真是个疯子。”杏花扭头就回到了自己卧室。

    骂归骂，但是杏花一听姐姐要以死相要挟，想想姐姐曾经对自己的好，也不敢硬顶硬撞了。只能采取既不嫁人又不给刘满堂生娃的战术。

    要是刘满堂是一个柔情汉子，说不定她也会从了姐姐的想法，也抛开什么乱伦不管了，主要是想起刘满堂曾经虐待自己，又不顾姐姐的感受在外面养小老婆，她就十分厌恶这个人。想到要跟这么一个人生娃子，就想吐——

    杏花毕竟是一个18岁的大姑娘了，成熟的本来就比村子里的其他女娃子早。

    不料自从二和尚走了之后，自己的肚子却莫名大了起来。

    还被姐姐和村里人议论纷纷，说是一个大姑娘不知道羞耻，自己肚子大了，都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种。

    他只能找二和尚去了。一是找他看病。二是调查一下是不是二和尚使用什么怀着，将自己肚子搞大了。

    一天，跟姐姐吵架后就回到自己房间伤心了一会。忍不住将自己的枕头摔在了地上，忽然看见床上有一个信封。打开一看，才知道二和尚原来表面木讷，可是心里却如此喜欢自己。

    于是就打算第二天去山上找二和尚去。

    爬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二和尚给她针灸。

    当那几根银针东倒西歪，深浅不一地扎在了自己皮肤里时，二和尚那副几乎贴紧自己的样子，越来越清晰了。那个逖真可爱。

    莫名身体就产生了放烟花的那样舒服感——

    一睁眼，天刚蒙蒙亮。

    起床打扮了打扮，就趴到隔壁的窗户上：“姐，咱家的菜和肉都不多了，我去镇上赶趟早市去。”

    往常进城采购就是杏花的事情，杏花在这个家里像是一个小保姆，做饭洗衣服都杏花一个人干。

    所以对杏花去镇上买菜，棉花并没有觉得不妥，她还没睡够，懒散地说道：“路上慢点。”就又睡过去了。

    杏花骑了一辆女士踏板助力车，一拐弯冲上了石拱桥，穿过梨树园子。

    昨晚的梦就像一条套在杏花脖子上的绳索，另一头就像被黑白无常牵着，由不得杏花多想，不停地往灵台山狂奔。

    助力车到了灵台山收费站，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后，继续前行，经过一段又弯又长的下坡路后，绕过一座山，就看见灵台山的标志性建筑物——大白塔。

    大白塔往北一个半山腰上，依山势修建的宏伟庙宇就是明月寺。

    到了山脚下，有一个停车场，里面几乎停满了游客们的小轿车。杏花将助力车停在里面，交了五块停车费，就跑上了明月寺的台阶。

    据说这里有一千八百个台阶。游客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忽然一对小情侣拦住杏花：“阿姨，给我们拍张照好吗？”

    “阿姨？”杏花一听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叫自己阿姨，心里不是滋味，本想拒绝，转念一想，痛快地答应下来。

    “叫我阿姨，那阿姨就给你好好拍，拍一张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靓照。”杏花默默念叨着。

    “阿姨，你看这样行吗？”女孩子和男孩子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背对深不见底的山崖，做了一个泰坦尼克号的经典动作问道。

    “ok！”

    杏花卡擦卡擦按了几下快门，笑嘻嘻地将相机还给那个女孩子。

    “谢谢阿姨。”

    “不客气侄女。”杏花一转身就一步两个台阶攀登开了，令那些城市里有气无力的攀登者，惊讶不已，自叹不如。

    花十块钱买了一张门票，山门前的小和尚才放行。

    “和尚哥呢？”杏花问那个收门票的小和尚。

    “啊？”小和尚一愣：“哪个和尚哥？”

    杏花这才发现自己问的不对，就说：“你们寺庙谁会针灸？”

    “哦，知道了，你是说我师父吧，可是老法师现在闭关修炼不下

    山了。”

    “我是说另一个年轻的，眼神不好的那个。”杏花连忙解释道。

    “他呀？嘿嘿。”小和尚好像对她说的那个很不屑一提。

    “这么说你认识他，‘他呀？’是啥意思？”杏花奇怪地追问。

    “他呀，半个月前下了一趟山。给一个留守小媳妇扎针，被突然回家的男人给当成奸夫打了。”

    “啊？”不用多想，杏花也知道，总是二和尚那奇怪的针灸法惹的祸。

    “那他现在做什么？”

    “在大殿里给一个居士做法事。你在里面随便转转，佛事刚刚开始，离结束还远呢？”

    杏花绕过放生池，进了三处院子，才到达“佛法无边”金字牌匾的正殿院子里，院子里挂着五色小彩旗，随着晨风招展。院子中央有一个三米多高的塔装铜香炉，有几个老太太正往里面塞黄表纸。院子里香火缭绕，游客如缕。

    大殿里传出众多和尚唱诵佛经的声音，随着木鱼的节奏，很是悦耳动听。

    杏花爬在门框往里一瞧，十多米高的佛像下面，二和尚穿着红僧衣，带着红僧帽，坐在大殿和一群同样打扮的和尚，手掐佛珠，双目紧闭，给一个女居士念《金刚经》，女居士跟他老公也盘腿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既然是做佛事，杏花也不便打扰二和尚念经，就随着其他香客，观音殿拜拜，天王殿瞧瞧，最后实在无聊就在放生池边玩水，将池中的几尾红锦鲤吓得到处乱游。

    二和尚昨晚吃了一只全聚德的烤鸭，是一名京城来的居士专门为和尚带过来的，因为明月寺属于西藏喇嘛教，和尚是穿着红僧袍裸露着一个臂膀，戴着又高又尖就像济公和尚那种帽子，这样的和尚是可以吃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