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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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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可比你那些徒弟们差到哪里去?”    他是读书人出身,书法这种东西是好是坏自然辨的出来,却远不及袁枚这个成日与诗书作伴的文人看得深刻透彻。    袁枚“啧啧”两声,目光来回地在这两幅联上游走着,迟迟地出声道:“差得远了,当真是比也不能比……”话罢又是一阵摇头。    远远站在一旁的冯舒志闻言顿时觉得自己的脸好像红了。    替冯霁雯尴尬的。    不过这袁先生说话,也真是够直白。    她该不会要气的跳脚?    可冯霁雯面上的神情没半点变化,将笔搁下之后便侧立在了一旁,此际听得袁枚此言,不过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嘴角,似笑非笑,却绝非是不悦。    天下之大,能人多了去了。她练字儿是因一腔痴爱,并非是与人攀比。    袁先生作为当代文杰,又是长辈,评价两句。她听着便是。    只是她不在意,听不得别人说自家孙女儿半句不好的冯英廉却立即炸了毛,佯怒道:“那你倒说说,比你哪个徒弟差了?”    冯舒志的脸一时红的更厉害了。    场面好像越来越尴尬了。    早知道,就不跟他们一道儿出来了……    正想着要如何逃避的冯舒志。却忽听得袁枚朗声大笑了几声。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袁枚拿手轻轻点了点联纸,道:“我是说我那些徒弟们比起你家丫头来差的太多了!……这手瘦金写的比我都强了数倍不止,梦堂公啊,这块宝被你藏在家里这些年,未免也藏的实在太深了些!”    端看这笔力,绝非是一年两年能够练成的。    写字谁都能写,可书法大家之所以少之又少,便是因为要写成一手好字,天赋与勤苦二者缺一不可——有的人够勤快,却奈何心不够灵;有的人空有天赋。却因倦懒而止步不前。    这丫头显然是两者兼得者。    致斋当初只跟他说这丫头的草书写的妙,却不知竟还不是只精钻一派,连徽宗这手字也能驾驭的如此得心应手。    “哈哈哈哈……”冯老爷子一愣过后,瞬间笑了起来:“算你说了回大实话!”    依然毫不谦虚。    “……”冯舒志这才知道冯霁雯的厚脸皮是从哪里遗传来的了。    往前,他对祖父的了解实在太少了,真没看出来他也是这样的人。    冯霁雯却是真的诧异于袁枚的夸赞,受宠若惊道:“袁先生过于抬举我了。”    “非也非也。”袁枚摇着头道:“我可向来不是个说奉承话的人,不信你问问致斋?”    这也能问到他?    和珅有些想笑,却也配合地颔首。    冯霁雯忽然觉得这气氛有些怪……    袁枚笑言道:“若说旁的字儿写的好,说破天也只是个好。我倒不会觉得如何。可早前我也曾是练过徽宗的字的,深知这手瘦金最难拿的便是那分飘逸闲致,兴许还是我这颗心不大能够静的下来罢,练了几回不得其法。便弃了。是以常常与人说起瘦金来,总觉得能写得好的,必然个个儿都是神仙心性!”    “先生过誉了。”冯霁雯不禁失笑。    其实袁枚这话说的大差不差。    冯霁雯之所以能练得好这手字,实则是‘得益’于她前世的绝症。    从起初的不甘愤怒到挣扎,再在挣扎的过程中慢慢看淡了一切。    那种生命逐渐被透支消释的感觉,足以磨平一个人所有的不平静。    虽称不上神仙心性。但那种释然感,却也是无法言说的。    “这对生辰联写的妙极,好诗配好字,真乃天作之合,直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来——我倒真舍不得就这样贴到磬林楼去了,这不是暴殄天物么?”袁枚哈哈笑了两声。    冯老爷子:“这话说的我爱听,越瞧越相衬,可不真就是一个天作之合吗?”    冯霁雯脸色凌乱了一下。    这话……应当是她想多了罢?    “确是天作之合。”根本没有体会到袁枚与冯英廉话里藏话的丁子昱,老实巴交地跟了一句。    冯霁雯的嘴角一抽。    一人一遍,就不能换个词吗?    明明都是读书人,新意呢?    “更应当说是冯小姐的字替和某这首杂诗遮丑了。”一直未有多言的和珅此际笑着讲道。    冯霁雯听罢暗啧了一声。    果然是跟传记中记载的一样能言善道,八面玲珑啊。    只是这样的人所表露出来的,往往还不及自身真实一面的万分之一。    看着最是和善,实则最为危险。    这也是她却步的一部分原因所在。    她生性喜好安逸,下意识地便想要避开具有危险气息的人和事。    和珅似有所查地向她望去。    又来了。    这种分明没有开口说话,却仍然十分强烈的排斥感。    同前日雪夜,西直门前如出一辙。    他却仍只是微微笑着。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冯舒志,已然开始要怀疑人生了。    一个人说好极有可能可能是出于奉承,可是所有的人都说好,难道全都是在刻意捧着她吗?    冯舒志抱着怀疑的态度,欲上前一看究竟。    只是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侍童的通传声。    “先生,金二公子和金姑娘来了。”    袁枚笑着点头,示意将人请进来,目光却仍然不舍得从那副对联上移开。    金溶月与金亦禹一行入堂中,入目所得见的便是这幅情形。    二人向袁枚行礼罢,得见冯英廉也在,便也施了一礼。    金亦禹与和珅互视一眼,作为刚刚从咸安宫官学中肄业的同窗,彼此礼貌地颔首便算是问候了。    金溶月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冯霁雯身上扫过,见袁枚一派专注,便笑着问道:“师傅如此入神,不知在看什么?”    “你也来瞧瞧。”袁枚转回头来与她招了招手,笑着道:“瞧瞧这幅生辰联,写的好是不好。”    金溶月便走了过去,金亦禹亦紧跟其后。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在桌前驻足。    金溶月眼中闪过一抹意外,却极快地掩去,只匆匆扫了一遍便赞道:“久不见师傅写徽宗的字,如今竟是如此传神了——”    袁枚笑而未语。    金亦禹却是满眼惊艳不作掩饰,甚至凑到最前面低头细致地打量了数遍,最后方才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字写得固然极好,无可挑剔……只是细看之下,却隐约带有几分女子的硬中带柔之感,想必不该是袁先生亲笔?”    金溶月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金二公子真是目光如炬,这幅字儿确实非我所书。”袁枚笑着望向冯霁雯道:“正主儿可不就站在跟前儿瞧着呢?”    金家兄妹二人顺着袁枚的视线望去。    金溶月心下诧异。    金亦禹则一脸兴味地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梦堂公家里的丫头。”袁枚代为作答,可见是对冯霁雯十分喜爱。    冯家的小姐?    冯家可只有一位小姐。    金亦禹陡然想到了那幅草书。    还有那首相鼠。    真想不出,写出那幅狂草之人,竟然真的只是这样一幅小姑娘模样。    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回了那幅红底黑字的对联上。    若说先前见到那幅狂草之时是意外,眼下再见这幅瘦金,则堪称是不可置信了。    若非这其上的墨迹还只是半干,再加上在场只这一位姑娘家,他实在很难相信这竟真是出自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之手。    “说到冯丫头的字儿,为师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袁枚笑着与金溶月说道:“我听说当日香山枫会之上,冯丫头便曾是作过一幅草书的,只是后来我找了好几遍,却也没有瞧见,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月儿你可还有印象了?”(未完待续。)    PS: 打赏感谢:月下鬼魅、浙江枫枫、你的名字叫矜持、xinxiu21、电饭锅好好聚聚、书友160319085209564~    月票感谢:点心xiazi、clx01、xinxiu21、姬漾Annia×2、我爱我!!×2~    087 蚊子的‘恶趣味’    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冯霁雯闻听有些意外,遂也下意识地看向了金溶月。    金溶月错开她的目光,仍旧平静地看着袁枚。    “当日冯小姐似乎确是写过一幅字儿的,徒儿亦亲眼看过,后由侍童与往年一样归放到一起呈给了师傅——”她微有些疑惑地反问道:“怎么,师傅竟没有看到那幅字儿吗?”    袁枚深深看了她一眼。    金亦禹亦看向妹妹,牵了牵嘴角,却并未有多说什么。    他作为兄长,此时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如此说来,应是下人们的过失了。”袁枚点了点头,看向冯霁雯道:“好在今日将这个错失的眼福给补上了……正所谓是金子迟早要发光的,遮也遮不住,这话从来都是不假的。致斋,你说是还不是?”    和珅:“……先生说的是。”    怎么这也能问的到他吗?    冯霁雯面容有几分凌乱。    这强行给戏份的套路,似乎略有一些生硬啊。    可她总觉得袁先生的口气听起来有几分意味深长。    没有过人的觉察力的她实在弄不明白具体的情形,便唯有守着小辈的谦逊说道:“先生今日所言,实在是一再折煞霁雯了。”    “半点也不折煞。”袁枚笑着摇了摇头。    “时辰也不算早了,月儿,快去你师母那里陪着说话儿去罢,她这两日可没少念叨你。”他对金溶月讲道。    金溶月垂首应了句是。    “晚辈也先行一步,与袁夫人问安去了。”金亦禹笑着拱手作礼。    “都去罢,致斋冯丫头也去罢,我这一知小筑里也没什么有趣儿的东西给你们打发时间,莫再闷坏了。”袁枚玩笑着赶人道。    冯霁雯:“……是。”    呵呵,这种……两个人的名字被人一起提及的感觉,还真是说不出的怪异啊。    和珅却浑然未觉有什么不对一般,含笑应声下来。    四人一同离了一知小筑。    冯霁雯与金溶月各自带着丫鬟走在前面,金亦禹想到肄业考上和珅所为。忽来了兴致要同他攀谈一二,便主动出声问候了两句。    面对这位金尚书家公子的‘放低身段’,和珅并未表现出丝毫受宠若惊的情绪来,面上风轻云淡之色不改。只放缓了脚步,二人边谈边往前缓步行着。    一知小筑内,丁子昱也未有多留。    他不比常常出入袁先生府邸的金亦禹与和珅等人,他从未见过袁夫人,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男子。他万没有宴前便去私自拜访的理由,加之不愿过多地叨扰袁枚与冯英廉这对知己好友的相聚私谈,便寻了想去花园赏梅的借口要出去走走。    袁枚点头应下,又交待了一名侍童为其带路。    丁子昱经过一直立在那里的冯舒志身边,笑着问了一句他可要一同前去赏景。    他本是怕冯舒志留下来会觉得拘束,故才有此一问,可不料他这个学生却十分不领情地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丁子昱笑着点点头,抬脚兀自离去了。    “子才,我说……你这师傅做的,似是越发不称职了啊。”堂中除了冯舒志和一名伺候的侍童之外。再无其他人在,冯英廉抿了一口清茶后,抬眼看向袁枚说道。    他的口气并不重,听起来不过就是好友之间的调侃。    袁枚面上的笑意却是淡了淡。    “学识易授,本性难教。”他笑着喟叹一声,摇头道:“年轻人嘛,心高气傲起来,分寸向来是最难拿捏的。你说我护短也罢,可做师傅的,没有不盼着徒弟好的……她是个聪明敏锐的孩子。经此一事,想必多多少少会有悔悟的。”    “得,就你大道理多。”冯英廉很没有气度地气哼了一声,道:“合着就把我家月牙儿全当作是你教徒弟的靶子了?”    袁枚哈哈笑了两声。玩笑问:“那你说如何是好?这么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陪我走上两局!”    老爷子不好围棋,偏爱象棋。    “早便料到免不了要陪梦堂公厮杀两局,棋盘都早早备下了!”袁枚笑着起身,拂袖一指明亮的隔间儿:“梦堂公。里边儿请。”    二人这便移步去了隔间内。    至于究竟是真的下棋,还是打着幌子去谈一谈别的什么事,便不得而知了。    冯舒志皱了皱眉头。    方才祖父和袁先生的对话,他愣是一句也没能听明白。    可他也不想明白,毕竟同他没什么关系。    这是一个幼年便丧失了大半好奇心的孩子……    不过他留下来,是有其它原因的。    他朝着八仙桌走近。    那对联纸赫然还摆放在那里,其上字迹清晰醒目。    冯舒志的眼睛越瞪越大。    他对书法方面知之尚少,但这种东西,看着是好看还是难看,明眼人一眼便能辨的出来。    似乎真的是很厉害的样子……    原来丁先生的话是真的?    原来她院中正堂悬着的那幅字,当真是她自个儿写的?    原来她并非是一无是处。    这种种‘原来’过于地不可置信,但小少年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件十分可怕,且令人慌乱的事情——    他好像……被征服了。    怎么办?    ……    前往袁夫人所在磬林楼的小径上,冯霁雯带着小仙小茶两个丫鬟跟着引路的侍童不急不缓地往前行着。    “冯小姐。”    身后忽然有人唤道。    冯霁雯顿足,回头看,出声的不是旁人,而是同行的金溶月。    “金二小姐有事?”冯霁雯问道。    金溶月往前走了走,在距冯霁雯仅有两三步之遥处驻足。    她今年不过十四岁,较冯霁雯尚小了一岁,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身量儿与冯霁雯不相上下,加之面上神情冷清,此际便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之感。    微微上挑的桃花眸中。隐约透露着一股不屑。    仿佛对方不过只是尘埃里的泥,根本不足以入得她的眼睛。    这确实也是她第一次主动与冯霁雯说话。    往前的她,是连看也不屑去看冯霁雯这类人一眼的。    冯霁雯读得出她的嘲讽,却并不放在眼中。    “冯小姐的字写的确实不错。”金溶月嘴角微微扬起。眼角亦泄露出一丝笑意来,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友好来,“可冯小姐扬名心切的做法,未免太过不含蓄了。”    扬名心切?    冯霁雯觉得面前的小姑娘除了自视清高之外,似乎还有些莫名其妙。    “冯小姐今日前来。难道不是为了在先生面前显露自己么?”金溶月又上前了一步,离冯霁雯更近了一些,问道:“很信得过诗会之上自己的表现,却一直迟迟没有得到先生的注意,所以特意跟先生求证,问他可有看到过那幅字?”    冯霁雯将她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当日那幅字?    不过是出气之举,气当场出罢,扭脸便忘了。    若今日不是袁先生提起来,她甚至已不会再想起此事来了。    就包括方才得知下人将字弄丢了,也并未觉得如何。    然而此时望着面前小姑娘的反应。却是意识到,这幅字只怕不是在下人那里出了差错。    可是反过来质问她,这姑娘倒是真的很有些‘不寻常’了。    “字是我自己练的,是藏着还是显摆,都是我自个儿的事情,试问这同金二小姐有半点关系么?”她笑眯眯地问道:“还有,金二小姐这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金溶月何曾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没有脸红生气,甚至还冷静地反过来拿问她。    却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只眼中冷意更为明显了一些。    “冯小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口气满满的皆是不齿。    冯霁雯淡淡一笑。    很显然,这位名动京城的第一才女想透露出来的不外乎是她压根儿瞧不上她冯霁雯。    可是说句实在话。她只怕也不见得就能瞧得上她?    迎着金溶月冷嘲热讽的目光,冯霁雯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里,口气无波地说道:“论刮目相看的话,我对金二小姐亦然。”    看似出尘脱俗。实则满腹心机,按照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想来妖魔化别人的想法。    金溶月皱眉。    从未有过拿这种目光来看待过她。    虽没有嘲笑,却比嘲笑来的更让人不舒服。    况且,嘲笑?    一个浑身皆是笑柄之人,拿什么来嘲笑她?    可笑至极!    金溶月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难道我方才所言不对吗?冯小姐费尽心机,说到底不就是为了借袁先生之口。来为自己扬名吗?”说到此处,她微微压低了声音,口气却越发讽刺起来:“听闻近来英廉府忙着为冯小姐议亲,却一直无果,莫不是英廉大人的授意,想借此来给冯小姐面上增光,好便于商谈亲事?”    冯霁雯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小姑娘,很不会说话啊。    金溶月勾了勾嘴角,又道:“然而一些事情一旦被人认定了,可不单单是会写几个好看的大字,便能抵消得了的——尤其是人品德行。冯小姐以为呢?”    “金二小姐这是在害怕吗?”冯霁雯忽然来了兴致,要气一气这个小姑娘。    “害怕?”金溶月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笑话。    “对啊。若不然,何以要同我说这些?”    “我害怕什么?”    “害怕被我的风头盖了下去不是吗?”冯霁雯笑道:“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倒想问一问金二小姐……我今日为袁夫人写的这幅生辰联所用的瘦金,可比金二小姐捡到的那首一字诗上所书,稍微长进了那么一些?”    那首诗,她用的也是徽宗的字。    金溶月的脸色到底有了变化。    原来那首一字诗当真是她写的……    这种以剽窃者的立场站在对方面前的感觉,不亚于被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地疼。    金溶月尚且记得那晚在景仁宫宴上,冯霁雯并没有与她力争反驳,只称是误会一场。甚至,事后也没有找过她质问。平静的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因为当时手中没有证据证明诗是她先写下的,所以选择了默忍着吗?    毕竟那种情况之下,没有人会选择去否定她,而去相信一个劣迹斑斑的她。    可是这样的人。却是要比当场暴跳如雷的戳破她,还要来的更让人意外。    竟然能做得到如此隐忍?    “金二小姐别误会,那首一字诗非我所作。”冯霁雯口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阐明一桩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一般:“但据我所知,它也绝非是出自金二小姐之手。”    金溶月脸色愈下。    不是她作的!    一种被人耍弄于鼓掌之间的羞恼感油然升起。直冲脑门儿。    “所以,扬名心切的到底是我,还是金二小姐你呢?”    冯霁雯笑了笑,语含安慰地道:“但金二小姐不必害怕,我们不是同一路人,我亦从未想过要作诗作画,写词写曲,与金二小姐相争才名——那些东西于我而言,实在是太过费神了。”    金溶月闻言咬紧了牙关。    说的好像她有这个能力与她相争一样!    冯霁雯口气依旧平和:“若不然,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没准儿如今就不会是金二小姐你的了。”    说大话来气人谁不会呢。    反正不需要负责任,开心就好。    金溶月瞳孔微缩,心底已是火冒三丈!    冯霁雯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此处风大,我身子弱,就不陪金二小姐多站了,以免招了风寒。便先行一步,告辞了。”    前方的小仙小茶见自家姑娘转回身来,迎了上来。    望着主仆三人离去的背影,金溶月紧握的手指指甲甚至已要将掌心戳出血来。    她才算明白过来冯霁雯后头这看似毫无逻辑与目的可言的一番话,图的究竟是什么!    她什么目的也没有。就是单纯地想要激怒她!    真是可恶!    冯霁雯不必回头去看,也能想象的到金溶月此时的神情。    “姑娘,您方才同金二小姐说什么了?”一无所知的小仙好奇地问道。    “教了教她该怎么跟人说话。”冯霁雯答。    话罢又皱了皱鼻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方才。是不是太恶趣味了?    有点像是在欺负小孩子的感觉。    可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可不就得教一教吗?    尤其是这种自己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深渊泥潭中,还一直意图将别人也拉下去的人。    她不会同一个孩子如何计较,但前提是不要来招惹她。    若不然的话,她也绝不介意做一个没有风度的人。    “啊……?”小仙摸不着头脑地笑了一声。    教金二姑娘怎么跟人说话?    姑娘这话说的,还真是莫名其妙。    可接下来。她便明白了——    原来活了十几年下来还不会说话、需要人来教一教的,还真不少……    可她家姑娘教人说话的方式,好像有点……暴力。(未完待续。)    PS: 谢谢大家关心,我家母上大人的烧半夜就退了,今早又活蹦乱跳呼朋唤友的上街去了!    哈哈,没想到更新能在一点写完的,这章的章节名是不是也是满满的恶趣味呢?    月票感谢:不详×2、yuag01×2、莫爱殇×2、瀜嵐,懒猫软趴趴~    打赏感谢:thelionking、书友160320145134446、汐家小美人儿、chinagrubby、书友160319085209564、王言野~    088 我打人有点疼    冯霁雯来到磬林楼之时,暖阁中已坐着了十来位夫人小姐,正谈笑着。    其中大部分是她认识的。    章佳吉毓和章佳吉菱都来了,汪家姐妹几人也在。    还有几个小姐虽喊不上姓名,但也不算眼生。    另有两位从未见过的夫人,不知是哪家的,但从衣着首饰上来看,亦是非富则贵。    袁夫人并不在场。    一名奉茶伺候着的丫鬟见又有客来,一面将冯霁雯引入暖阁之中,一面笑着说道:“夫人在后堂与和静公主和傅恒夫人说话,姑娘且稍坐着等等,吃杯茶歇一歇。”    袁枚夫人虽无诰命在身,但身边的贵人却从来不少。    傅恒夫人且不提,单说和静公主是何等身份,来了这香山别苑,自然是不可能跟她们这些人坐在一起说话儿闲唠的。    冯霁雯点头对安排的丫鬟道了句有劳。    然而她刚来至暖阁之中,还未来得及坐下,便听得一道半熟不生的声音传到耳边。    “这不是冯姐姐吗?今个儿怎么也得空过来了?”    随着说话之人的靠近,一股甜腻的香气扑入鼻间。    刚从外间进来的冯霁雯一时无法适应这浓馥的香气,顾不得去追究这小姑娘是犯了哪门子的病,竟是忽然对她示起好来,只忍不住想要打喷嚏,未免失礼,忙侧过头去以手掩住口鼻。    “阿嚏——”    她拿帕子轻轻揉了揉鼻尖,这才转回了头来。    这向她走过来的人,是素来看她不顺眼的阿桂府庶出大小姐章佳吉毓。    四下隐隐传来几声闷笑。    章佳吉毓的脸色也不比起初的和气,而有些难看。    冯霁雯一时有些茫然,好一会儿才算反应过来算怎么回一事儿。    原来是她这个喷嚏打出来,让章佳吉毓面子上挂不住了。    这才是真正的一个打者无心,听者有意。    “近来天气冷,鼻子略有些不舒服,失礼了。”她环视众人,郝然一笑。    汪黎珠斜睨着她。自鼻间哼出一声冷笑来。    哪里像是不舒服的样子,摆明了是要给章佳小姐难堪。    章佳吉毓却没有发作,听罢冯霁雯的话之后,更是反常地又换上了一副好脸色。笑着与冯霁雯道:“冯姐姐既是身上不得劲儿,今日怎么还要冒着隆冬的寒气出门儿?万一着了凉气,再染上了风寒,那岂不是要遭罪了吗?”    说罢,更是亲昵地拉住了冯霁雯一只胳膊。    冯霁雯有些懵。    这小丫头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她近来。似乎也没做什么值得别人对她刮目相看的壮举?    这世上或许会有莫名其妙的讨厌,但绝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示好。    尤其是与之前的态度有着如此之大的反差。    坐在原处的章佳吉菱见状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来。    她也摸不清章佳吉毓怎么忽然对冯霁雯态度好至如此地步。    明明在来时的路上,还百般咒骂来着——说她是害人精,不仅蛊惑了二哥,就连阿玛也被她蒙蔽了,竟然动了想要同冯家结亲的念头。    阿玛甚至没有事先跟额娘商量过此事,还是昨晚吃醉了酒,在饭桌上不慎说漏了嘴,她们才惊觉竟有这样的事情。    额娘当场便发了很大的脾气,并且交待了下人。决不可将此事宣扬出去。    她们都很不喜欢冯霁雯,更别提是让她嫁进府里了。    她们阿桂府的名声可经不起这样的人来祸祸。    “不打紧,多谢章佳大小姐关心。”冯霁雯微微一笑,应付道。    “冯姐姐说这话做什么?咱们都快要成一家人了,怎还讲此等见外的话呢?”章佳吉毓笑嘻嘻地道。    这看似平常中带着亲近的一句话,却是令的四周忽而安静了下来。    因为这话不止亲近,而且亲近的过头了。    都快成一家人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两家府上,莫不是要结亲吗?    冯霁雯的笑亦凝固在了脸上。    就知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诸位可能还不知道呢!”章佳吉毓仍然维持着挽着冯霁雯一只手臂的姿势,环视着众人笑着说道:“冯姐姐正同我二哥议亲呢,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嫁进我们阿桂府了,到时候,我就该改口喊二嫂了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面露诧异之色。    冯小姐同阿桂府的二公子议亲?    “府上的二公子……不是同袁小姐有亲事在身吗?”开口之人是王杰的夫人。方氏。    “是啊……”在场的小姐们皆面露惊色。    汪黎珠也不禁皱眉,弄不清是怎么个情况。    冯霁雯的背景是比她好,但就凭她那副德行,怎么可能嫁进阿桂府那样的门第呢?    她根本不配!    没弄清情况便控制不住嫉妒之意的汪黎珠面有不忿……    汪黎芸倒没太多反应,只抬起头来下意识地看向冯霁雯。    章佳吉菱的脸色则是登时大变,噌地一下便站起了身。顾不得体面,只听她当即大声地制止道:“大姐,你在胡说些什么!”    这话岂能是乱说的!    她是疯了吗?    章佳吉毓目含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面上却仍是笑着说道:“二妹,这件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我也是今日一早才能阿玛那里得知到的——只说是咱们两家现如今正在暗下商谈此事呢。”    “虽然说二哥一时不愿同意,但冯姐姐也不必过分担心,二哥他向来是个孝顺懂事的,只要阿玛点了头,那这门亲事定是**不离十了。”她又笑盈盈地对冯霁雯说道。    一直没有打断她的话的冯霁雯这才算是听出了她的用意来。    呵。    韶九同袁小姐的亲事基本已经作废,只是还未外传,而章佳吉毓在这时当众传出这样的话来,被众人记下来,到时亲事解除的消息一旦传出去,相信所有的人都会将原因归纳到她身上去——是她冯霁雯横插一脚。拆散了袁小姐和韶九的姻缘。    而章佳吉毓那句‘虽说二哥一时不愿同意’,可谓是早早便将自家二哥给摘了出来。    到时不管结果如何,过错全部都会落在她的身上。    若成,则是人人唾弃的第三者。    不过这个可能性极小。且不提她根本没想过要嫁进阿桂府,单说这样一盆脏水给她兜头叩下来之后,阿桂府出于颜面上的影响,哪里可能容得下她?    于是若不成的话,后果更甚。直接就会变成倒贴不成,反被嫌弃。    总而言之一句话——此事若传出去,等着她的必然是名声尽毁。    冯霁雯望着眼前虽是在冲她笑,实则眼底却是一派嫌恶的小姑娘。    二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当真不知道这小姑娘竟然会厌恨她到如此地步,不惜用这种法子来彻底抹黑她。    小小年纪,竟是歹毒至此。    “章佳小姐,试问我家姑娘何时同那彦成少爷议什么亲了?还请您慎言!”同小茶一般看呆了去的小仙率先回过神来,脸色煞白地向章佳吉毓质问道。    此事她半点不知内情,却也隐隐觉察到了若事态再发展下去。等着自家姑娘的必然会是比之前所有的偏见更要可怕上百倍的流言!    见她白着脸还欲再言,冯霁雯给了她一个制止的眼神。    这个时候,若是恼羞成怒,或是惊慌失措的话,那便真的要坐实她的‘罪名’了。    刚平复好情绪,被引着要往暖阁中来的金溶月陡然得见此状,下意识地在半打起的竹帘外停下了脚步。    紧跟着走进来的两名年轻人,是和珅和金亦禹。    二人也不约而同地驻足观望。    “此事我怎么不知道呢?”暖阁中,冯霁雯正向章佳吉毓这样问道:“不知道章佳大小姐是从哪里得知来的?”    “冯姐姐不知情吗?”章佳吉毓微微歪了歪头,做出一副疑惑无害的模样来。道:“当然是从我阿玛那里得知到的了,阿玛说,他十分中意冯姐姐这个未来儿媳妇儿呢——按理来说,英廉大人对冯姐姐向来是有名儿的疼爱。既是都与我阿玛暗下开始商谈了,不该没有过问过冯姐姐你的意思啊?”    话里话外,无非就是要让众人知道,这件所谓的议亲就是冯霁雯一手促成的。    她话音刚落,汪黎珠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赞道:“冯小姐就是冯小姐。想当初跟在福三爷后头跑的时候,也是这般的胆略不凡,真是让人自惭形秽啊!”    一阵低低的哂笑声此起彼伏。    王杰夫人与那名旗装妇人却是相看皱眉。    现在的小姑娘,怎么一个更比一个口无遮拦?    可接下来真正让她们瞠目结舌的还不是小姑娘们的口无遮拦——    “我听明白章佳大小姐的意思了——是说祖父找了章佳大伯父商谈我与贵府二公子的亲事,并且章佳大伯父还答应了,对吗?”冯霁雯将章佳吉毓方才的话捋了一遍,得出了这些信息来。    章佳吉毓眼中闪过一抹莫名。    这种时候她不是该恼的跳脚解释吗,怎么反过来一句句拆解她的话,还问的这么清楚?    这种口气,仿佛对峙公堂的状师一般。    她原本不过是打算给众人留下一个冯霁雯意图攀附她们阿桂府,从二哥与袁小姐的亲事中横插一脚的印象罢了,根本未有细致地捋过这些东西。    可看众人的反应,她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此事不管怎么说,错的永远都是她冯霁雯。    想到此处,章佳吉毓在心底径直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仍是那副亲近无害的少女模样,与冯霁雯反问道:“据我所知,确实如此。难不成冯姐姐真的不知道吗?”    冯霁雯没有回答她,反而是看向在座的夫人小姐们,问道:“诸位可都听清了章佳大小姐的意思了吗?”    小仙小茶闻言险些被吓的昏厥过去。    姑娘,您这是在怕别人听不懂吗!    她们姑娘,莫不是被气疯了?    “都听着呢,不能再清楚了。”汪黎珠阴阳怪气儿地笑着说道:“这么大一个好消息,回头跟人说起的时候,定不能说岔了,可不得听仔细了吗?”    冯霁雯看也未看她一眼,又重新望向章佳吉毓,重复问道:“章佳大小姐方才所言,可还有需要补充的地方吗?”    章佳吉毓到底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为什么忽然觉得局面反被她操控在了手中?    她倒成了受制的一方。    章佳吉毓不耐烦到了极点,忍着怒气,尽量维持着脸上摇摇欲坠的笑意:“已说完了,冯姐姐还有什么没听明白的地方吗?”    说完了。    也说清楚了。    很好。    冯霁雯将自己的左手手臂从章佳吉毓的臂弯中抽了回来,边后退了一步。    而后不及章佳吉毓反应,竟是蓦地抬手,一记耳光狠狠扇了过去!    “啪!”    这声音极响亮,一听便知是下了狠劲儿的。    四周有着一瞬间的寂静。    众人多是目瞪口呆。    ……方才问的好好儿的,也没瞧出来是生气了,怎么就忽然动手打起人来了呢!    金溶月也有着一瞬间的反应不及。    恼羞成怒吗?    若真是的话,那这手动的也太晚了。    方才又自我阐明地问了那番等同给自己添麻烦的话……是急的乱了分寸吗?    “嚯。”金亦禹吃惊地笑了一声,眯起眼睛望着暖阁中站着的纤细人影自语道:“从写的字儿上就能瞧的出冯小姐的手劲儿是个不小的,这一听,果然是。”    和珅微微一笑,颔首道:“确然。”    金溶月:“……”    这俩人有病?    可真正让她觉得有病的人,按照顺序来排的话,占得第一的还要数冯霁雯。    暖阁中一身上青下白袄裙,外系着一件滚白毛儿边月白底绣小朵迎春花披风的小姑娘扇了章佳吉毓一耳光后,竟是不苟言笑地说了一句:“我打人有点儿疼,你且忍一忍。”    “……”    还没能缓的过那股震惊劲儿的众人,闻言立即又陷入了凌乱的境地。    这是一个动手打人者该说的话吗?    她也太嚣张了!    “因为这一巴掌,我是非打不可的。”冯霁雯又补上一句,更让在场一阵结舌。    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的章佳吉毓嘴唇抖了几下,终于回过了神来。(未完待续。)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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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宝宝了    她竟然动手打了她?    她竟然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一耳光!    她自生下来到现在,纵是脾气暴躁的阿玛,也不曾真的对她动过手,她所经历过最难堪的事情充其量不过只是被额娘当着下人的面训饬数句罢了——    虽是庶出,可她贵为阿桂府的长小姐,何尝遭遇过如此对待?    尤其动手给她难堪的人,还是她最厌恶鄙夷的冯霁雯!    章佳吉毓脑子里一阵轰隆作响,忽地狠狠咬紧了打颤的牙关,顾不得任何,一副咬牙切齿的狰狞表情,抬起手便要向着冯霁雯挥去。    “大姐……!”章佳吉菱堪堪回过神来,连忙走上前来欲阻拦住她。    可不及她靠近,众人便见章佳吉毓原本举到半空中的手被冯霁雯稳稳地攥住了手腕。    章佳吉毓奋力挣扎着,却挣脱不得。    这使得原本打算上前给自家姑娘帮忙的小茶,直接又退了回去……    姑娘自己就能应付了,根本轮不到她来出手嘛。    这样胡言乱语的人,就该打。    要她说,一巴掌还远远不够,最好多打上几巴掌让其长个记性。    暴力的小茶一面想,一面费力压制着自己内心不该有的冲动。    “你松开她!”章佳吉菱怒目瞪着冯霁雯。    “我若就此松开,只怕到时吃亏的还是章佳大小姐。”冯霁雯面有几分薄怒,直直地望着章佳吉毓,口气满含质问地道:“章佳大小姐方才说我祖父冯英廉暗下同章佳大伯父议亲,敢问可有证据吗?”    证据?    这还要什么证据!    既是刻意造谣,何来的证据。    再者章佳吉毓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听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她现如今只想用目光将冯霁雯撕碎。    她紧咬着牙关挣扎着冯霁雯的禁锢。    可冯霁雯到底是长期运动的人,又大她两三岁,抓着她的手腕就跟玩儿似得,怎会给她逃脱的机会?    由此看来,作为女子有一把好力气也是很必然的事情。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你松开我!”    冯霁雯冷冷看了她一眼。    再张口。质问之意不减:“我有必要提醒章佳大小姐一句——京城之中只怕无人不知贵府二公子同袁家小姐自幼便定有亲事,而这桩亲事乃是当年皇上金口玉言赐下的婚约!试问,倘若我祖父冯英廉当真于私下同章佳大伯父商议起了我同贵府二公子的亲事,那此举同违抗圣命。大逆不道有何区别?”    她说到最后声音陡然一高,又因语出惊人,使得众人皆又变了脸色。    章佳吉毓眼中也有了一丝惊惶。    她何曾想过这些?    这根本就不是事情的关键,更不是重点啊!    冯霁雯这是在刻意转移注意力,要将火引到她的身上来?    ……她定是在危言耸听。刻意吓唬她!    “这样的罪名今日若传了出去,他日被那些御史言官们弹劾到金銮殿上,届时英廉府和阿桂府要如何在万岁爷面前解释此事?章佳大小姐可曾顾及过这些吗?”冯霁雯的目光依旧定在她的脸上,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章佳大小姐要同我开玩笑,我没有意见,可若因我们小辈间的胡闹而危及到了家中长辈在前朝的荣辱,怕就过于莽撞了?故而我方才那一巴掌,并非是开不起玩笑,而是替我祖父打的——不管章佳大小姐生气与否,我都是要打的。”    牵扯到前朝之事。众人望着冯霁雯,面色各异。    可还真敢说啊她……    章佳吉菱更是冒了满头的冷汗,闻言不待被这忽变的情势震傻了的章佳吉毓开口,便抢在了前头说道:“此事我可以证明,确实是没有的事情……大姐素日里最爱与人玩笑,方才所言亦是一场玩笑话,岂料思虑不周,言语上有些欠妥……诸位万不要当真!”    “大姐……你说是不是?”她满脸急切地看着章佳吉毓,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还是说章佳大小姐觉得我方才那巴掌打错了?是我误解章佳大小姐了?无妨,今日恰巧我祖父也在香山别苑。章佳大小姐若真有真凭实据能证明得了我祖父曾有过与贵府议亲的行为,我大可现在便让人请祖父过来,与章佳大小姐当面对质。”    乍然一听,冯霁雯的口气显得很有些咄咄逼人。    可这并非只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笑一笑便能揭的过去的。    攻击她大可放马过来,可若将她祖父的官声也牵扯进去的话,便不是那么好玩儿的了。    “……大姐,你倒是快说话啊!”章佳吉菱简直要急的乱了分寸,却仍然要竭力维持着笑容,玩笑一般劝道:“这玩笑你开的确实是过了头了……快与大家说清楚!”    章佳吉毓恨恨地看了她一眼。    让她推翻她方才所有的话。跟冯霁雯低头认错儿吗?    这怎么可能!    章佳吉毓咬紧了牙关。    不替她说话就算了,竟然还帮着外人一起逼迫她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真是她的好妹妹!    “大姐,你再闹下去的话,只怕回府之后,连阿玛也要生气怪罪了!”迎着她怨愤的目光,章佳吉菱紧紧锁着眉,话中含着暗示。    现在反口认错,回去之后还不知要如何受罚,可若再一意孤行坚持自己没有撒谎的话,却等同是要闯下弥天大祸来的!    届时定然不止是受罚那么简单了……    见章佳吉毓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起来,冯霁雯适才松开了她的手腕。    “既如此,为证明祖父的清白,便唯有请他前来与章佳大小姐对质了。”她作势便要转过身来,与随行的丫鬟交待道:“小仙,去一趟一知小筑,请祖父过来一趟。”    那还真要对质?    章佳吉菱暗暗咬了咬牙。    这个冯霁雯,还真的分毫也不肯让步!    她紧紧抓着章佳吉毓的胳膊,用只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再不松口便来不及了!你难道要为这一时颜面,将咱们一大家都拉进火坑里去吗——回府之后。依照阿玛的性格,还不得要了你半条命!”    这可不是寻常的惹祸胡闹。    要知道,任何事情一旦沾染上对皇上不敬的气息,头顶上的天便随时有可能要塌下来了!    门楣荣辱。性命攸关,都绝非是闹着玩儿的……    “且慢……!”    在小仙即将要踏出暖阁之际,章佳吉毓到底出了声制止。    她整个人都已经是颤抖的,不知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    冷汗已浸湿了发际。    “我是开玩笑的……”章佳吉毓白着一张脸。以至于脸颊上通红的指印越发醒目,面向众人说道:“英廉大人确实从不曾提过议亲之事……都只不过是我随口捏造、用来跟冯……冯姐姐闹着玩儿的话罢了。是我糊涂,一时没有顾忌太多……还请诸位听罢便忘了,万莫挂在心上。”    “看来这一巴掌还是有用的,至少是让章佳大小姐清醒过来了。”冯霁雯依旧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转回身来看着章佳吉毓,道:“想必日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章佳大小姐该是能够分辨得清了。”    呵!    合着她挨了一巴掌,还要倒过来感谢她教会自己如何做人了吗?    章佳吉毓眼睛红的似要喷出火来。    章佳吉菱强扯着她坐了回去。    “我脾气不好。让诸位见笑了。只是事体兹关家中祖父德行与官声,尤为马虎不得,这才致使方才言行举止上冲动了些,还望在座的夫人小姐们,多加体谅。”冯霁雯脸色稍缓,微微矮身与众人施了一礼。    “冯小姐的反应乃是人之常情,不足为怪。”王杰夫人方氏深深看了冯霁雯一眼,口气中肯地说道。    另一位夫人未曾开口,只是多看了冯霁雯两眼。    方才这幅模样,倒像极了那位况太妃。    “多谢夫人体谅。”冯霁雯将方氏的容貌记了下来。寻了位置坐下,丫鬟前来奉茶,她接过,那幅坦然的神情真同没事人儿一样。    金溶月自鼻间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声来。    这才抬脚进了暖阁。    “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金亦禹摸了把脑门儿。夸张地道:“啧,都将我吓出汗来了。”    什么违抗圣命,什么大逆不道……这些话竟也敢当众说得?    他就从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小姑娘。    但却是好一招儿釜底抽薪。    嗬,原来不光手劲儿大,这胆儿也够大的。    冯霁雯的胆儿却是真没众人想象中的那么大。    此际她借着吃茶的动作,悄悄吁了一口气出来。    吓死宝宝了。    真是吓死了。    若非是她性子偏向温吞慢热。素来不急躁,不容易被激怒的话,方才那种突如其来的劣势之下,只怕根本冷静不得,又哪里还能有多余的脑子来思考如何应对?    事情本不难解决,只要抓住关键便可,可就险在容易令人错失理智,一味地顺着对方的思路走。这其中,最难做到的便是冷静了。    而方才她拿来压制章佳吉毓的话,绝非是危言耸听。若她真的什么都不做,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定会有无穷尽的麻烦。    不光是她,更多的还是祖父那边儿。    呼……还好还好,把那个连自家阿玛也坑进去了的章佳吉毓给唬住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一巴掌打的,还真是挺爽的。    冯霁雯嘴角忍不住动了一下,又极快地敛去。    却不知,这一会儿的小动作,已被站在竹帘旁的年轻人尽收了眼底去。    和珅的眉心轻轻动了动。(未完待续。)    PS: 咳,第一更还挺早的~    打赏感谢:thelionking、爱氏晨曦、书友160319085209564、禾末哟哟~    月票感谢:超耐27、流苏缨络丶×2、我爱我!!、雪语翩然~    第二更时间不定,这就去码,尽量早点放出来~    然后还有第三更~    090 给她点颜色瞧瞧    “和兄,咱们去西暖阁呆着。等袁夫人出来与她问个安,再去书楼也不迟。”一侧的金亦禹轻笑着说道,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    方才一路长谈,他竟觉同对方十分投机,眼下便连称呼都变了。    和珅闻声转回身来,笑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金亦禹先行,一派谦和有礼的模样。    眼底却忽然闪过一抹别样的笑意。    就在方才,他心下忽然有了选择。    很好。    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    ……    天色将晚,磬林楼中早早掌起了灯火。    以袁夫人为首的女眷们从暖阁中移步正厅,正袅袅而来。    傅恒夫人和佳芙小姐陪在袁夫人左侧,右侧则是一身旗装,梳着燕尾一字头的和静公主。    她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冰冷疏离的神情,只偶尔同袁夫人说话之时,才会缓和一二,却也鲜少露笑。有这么一位看着便十分不好相与的公主格格在,女眷们多少有些拘谨,一路上甚少有人开口攀谈。    摆宴的正厅前,长长的廊下左右一溜儿悬着的大红灯笼,将四周映照的亮如白昼。    厅前两根朱红色的宝柱上,高低对称地张贴着一幅生辰联。    行在最前面的袁夫人看了一眼。    她是已故令妃娘娘的陪嫁宫女,管着不少宫中事务,字儿自然是识得不少,却没那些闲工夫去精细地钻研,是以看了一眼,只是觉得对仗工整罢了。    和静公主却停下了脚步。    “颂姑姑,这对联应当不是袁先生所作。”她听着像是在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袁夫人无姓,只名阿颂,颂姑姑是在宫中之时别人给的敬称。    “我瞧着也不大像是他的手笔,不知是请了哪位高人先生给作的。”袁夫人笑着说道。    和静公主这么一停,后面的人也跟着放慢了脚步。举目朝那幅对联望去。    听到高人俩字儿,冯霁雯只觉受之有愧,面上一热。    “诗作的好,字写得更好。此人笔下的书法造诣。确非是普通凡夫俗子可比的。”和静公主又仰面从上至下看了两遍,由衷称赞了一句。只是虽是称赞之辞,经她的口说出来,却仍让人觉察不出一丝亲和来。    冯霁雯只是听着,没有吱声儿。    一侧的金溶月不可查地拿目光扫视了她一眼。    她倒是很意外此情此景之下。冯霁雯没有跳出来与人炫耀,告知所有的人那幅字乃是她亲笔所写——看来是往前得的教训太多,以至于如今竟真的不敢再去哗众取宠了么?    可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懂得把握,真是蠢极了。    和静公主重新抬脚,在宫女的陪同之下上了台阶。    袁夫人和傅恒夫人在后面跟随着。    正厅之中灯火通亮,中间以屏风相隔,分设了男席女席。    一行女眷依次入座。    袁夫人笑着说了一番客套话,又交待了众人莫要拘谨。    方才在暖阁中,因先前章佳吉毓那件事情而一直沉浸在思考后续影响的冯霁雯,这才得以真正瞧清楚这位袁夫人的神态样貌。    她着一身宝瓶蓝绣团福寿字样儿绸缎褙子。素灰色细棉裙,发间两根翡翠绿祥云钗,一对儿金玉滴耳坠更衬得面部轮廓圆润和气,笑起来时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让人望之便生亲切之感。    乍一看,除了仪态周正之外,音容笑貌倒半点不像是自深宫之中走出来的人。    冯霁雯即将要收回目光之时,忽然若有所查一般,将视线往袁夫人身侧移了一移。    神情疏冷而高贵的和静公主,眼下正在打量着她。    二人目光相撞。和静并未闪躲或是意外,只仍然看着她。    只是这过于光明正大的打量目光,并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悦。    冯霁雯被她看得一阵莫名其妙。    忽地又记起来,前两日的景仁宫宴上。要请自己去毓庆宫里说话儿的……好似便是这位七公主?    她心底疑惑,面上却未表露出来。    直到和静淡然地收回了目光,她方也不动声色地将视线重新拉了回来。    心底存下了一份疑窦。    这顿生辰宴吃的十分平静,不似景仁宫宴那回,小姑娘们争相要表现自己——多是几名夫人们偶尔同袁夫人说上两句话,小辈们插不上嘴。便大多在一旁听着。    宴罢,便例行地坐在一块儿吃茶。    旁边的男席上不时传来男人们说话和推杯换盏的声音,显是还没吃完,女眷们便也不急着退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从京中近来的大小事,谈到哪家珠宝楼里的首饰好看,打发着时间。    章佳吉毓几欲离场,皆被章佳吉菱给拦住了。    她们的额娘瓜尔佳氏本是收到了请柬的,但因昨晚听阿迪斯酒后说出要同冯家结亲的话,一时被气的病倒了,今日不愿出门,这才遣了她们两个前来为袁夫人庆贺生辰——若提早离场,未免太过失礼。    章佳吉毓时时刻刻如坐针毡,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退了大半,可她却仍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她看。    加之想到回府之后,没准儿还要挨训,一时更是咬牙切齿地看着冯霁雯,恨不得用目光将她戳出几个洞来。    冯霁雯坐在那里正吃茶,忽觉余光中闪进了一抹靛青,有一道身影在她前侧方停了下来。    她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    却见是汪黎芸。    因别人在谈话,她的声音便礼节性地压低了些,与冯霁雯道:“坐久了有些发闷,冯小姐可要出去走一走吗?”    冯霁雯微微一怔之后,欣然点头。    二人缓缓退出了正厅。    汪黎珠皱了皱眉头,也起身跟了出去。    却在即将要离开正厅之时,忽听得身后有人唤了自己一句,又问道:“你去哪儿?”    是她长兄汪黎隽。    “她们俩倒是走到一块儿去了,真是臭味相投。”汪黎珠朝着冯霁雯和汪黎芸离去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不悦道:“我看若不提醒她两句。她都要忘记自己姓汪了!”    平日与她不对付就且算了,现如今竟还与她讨厌的人越走越近,刻意给她添堵,真是令人生气。    她说着便要追上去。    “回来。”    汪黎隽跟着出了厅门外。张口制止道。    汪黎珠皱着眉回过头去看着他。    “这鸡毛蒜皮的事儿也值当你去闹?”汪黎隽与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汪黎珠疑惑地走近,没好气地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汪黎隽见四周无人注意,方才压低了声音在妹妹耳边说了几句话。    “……”    汪黎珠微微瞪圆了眼睛,从开始的诧异变成不确定。却又夹杂着隐隐的兴奋:“这法子当真可行吗?这里这么多人,父亲也在……万一被人发现了呢?”    “你怎么这么笨呢?”汪黎隽低声说道:“又不是让你自己去做,你只管从中推一把……届时就算真的败露了,只要你咬死了口不承认,她们又有什么证据拖你下水?”    汪黎珠听罢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这几年她处处为难我,我早就想好好地教训教训她了!”    “就按我教你的去做,记住了吗?”    “嗯。”    ……    汪黎芸身后连个丫鬟也没有,与冯霁雯一同沿着磬林楼外的一条小径缓步行着。    冯霁雯只带了小仙出来,让小茶留在了厅中等候祖父和舒志。免得祖父到时不知她去了哪里而担心。    “我见你坐在那里也有些不自在,一个人又不好寻借口离场,才寻了你一同出来。”汪黎芸说道。    冯霁雯笑了笑,点点头。    “之前你收留我在英廉府过夜,我还没有对你当面道过一句谢。”汪黎芸转头看向身侧的冯霁雯,目光坦诚地道:“多谢你了。”    那时她情绪消沉,什么也顾不得。    若没有冯霁雯收留,又差人回汪府送信的话,她在外流落一夜,名声上还不知要添上怎样的污点。    冯霁雯闻言笑了一声。    汪黎芸不解地看着她。    这些日子来的数次碰面中。不难发现她这个表妹与传言中的那个冯霁雯,实则是截然不同的。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汪小姐不提,我早忘了。”    因早先的冯霁雯对汪府这门表亲看不上眼。故从不会对汪家儿女用表兄弟姐妹相称,而因为汪黎珠与其极其不合的缘故,汪府的姑娘们也没将她视作过表姐妹,只汪黎隽,嘴边总爱装模作样地喊她一句表妹,却还不如不喊来的让人舒服。    到底不是什么要紧的习惯。冯霁雯自认为没必要刻意去改,便继续用汪小姐来称呼汪黎芸了。    不过这妹子比她还慢热啊。    几个月前的事情了,现在才想起来道谢。    她方才笑的便是这个。    汪黎芸闻言竟也笑了笑,解释道:“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她莫名觉得,同身边的人相处起来,很是轻松。    这个小姑娘同传闻中不一样,同其它的闺秀们,也不一样。    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同,但却再明显不过。    “区区小事罢了,汪小姐不必挂怀。”冯霁雯望着小径两侧竞开的梅花,不以为意地道。    汪黎芸便未再多言,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道了句:“这里的梅花开的真好。”    小径之上,隔上二十来步设有一座四角石灯,光线并算不上十分明亮,此般情形下赏看两侧梅景,与白日经过之时,便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境了。    二人边走边说着话儿,不刻意去找话题,想到什么便随口说上一句。    另一边,磬林楼中宴席已散。    冯英廉问了一句孙女的去向,听留下来的小茶说是出去散步了,便交待了小茶去寻冯霁雯,告知她他去了一知小筑与袁枚闲坐,让冯霁雯散完步之后,记得过去寻他,再一同回府。    冯舒志不愿再去一知小筑干等着,便问丁子昱能不能带他四下走走。    丁子昱笑着应下来,得了冯英廉的准许之后,便带着冯舒志去了。    余下的客人们则多是就此告辞了,少数留下来者,不是等人的,便是与袁枚关系要好的。    女席这边,章佳吉毓终于挨到了散席,草草与袁夫人行了一礼,便头一个带着丫鬟离开了正厅。    章佳吉菱远远地跟在后面,没再与盛怒中的章佳吉毓走的太近。    “章佳大小姐这就走了吗?”    章佳吉毓走出没多远,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问道。    席上一直压抑着羞恼之气无法发作的章佳吉毓转回头来,很有些怒气冲冲,逮谁要跟谁发火的架势。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过问我是走是留?”    时刻想着要巴结她,却也不看看她现在心情是好是坏,没有眼色的东西。    汪黎珠面上端着的笑意凝了一刻,不由想起上次在景仁宫里,章佳吉毓也是这般,当众给她难堪。    她攥了攥袖中双手,脸上再次挂上笑意,对章佳吉毓的呵斥视若无睹一般,向她走了过去。    “我知道章佳大小姐心里不痛快,毕竟遇着了这样的事情,换作谁只怕也痛快不起来……”她凑到章佳吉毓跟前,低声问道:“难道今日这口恶气,章佳大小姐当真就打算这么咽下去,而不是把它给痛痛快快儿地给出了吗?”    章佳吉毓皱眉看着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个办法,能帮章佳大小姐出一出气,给她点颜色瞧瞧……”汪黎珠声音愈低:“……”    ……    “敢问二位哪一位是冯小姐?”    冯霁雯正同汪黎芸原路折回之时,迎面行来了一名侍童。    “你找我家姑娘有事吗?”小仙代问道。    侍童闻声便道:“是英廉大人差小的前来告知冯小姐一声儿,让冯小姐即刻去一趟南书楼,英廉大人在那里等着冯小姐呢。”    “书楼?”冯霁雯顿了一下,问道:“不知袁先生的书楼建在何处?”    祖父怎么还跑去看书了。    侍童便指明了一个方向与她。    冯霁雯点头应下来,道了句谢。    “看来宴席已散,我也该随家人回去了。冯小姐且去寻英廉大人。”汪黎芸出声说道。    冯霁雯点头,二人不那么正式的寒暄了两句,就此作了别。    “连名声臭成这样的人你也要来巴结,真不嫌丢咱们汪家的脸!”    冯霁雯前脚刚离去,后脚便传来了汪黎珠的声音。(未完待续。)    PS: 唔,第三更应该挺晚,建议大家不用刻意等了,大可明天早上再看~这章是四千大章,算是补那天请假没更的,么么哒~    091 孤男寡女(月票×90加更)    汪黎芸看着她怒气冲冲地朝着自己走来。    却没料到汪黎珠竟是二话不说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不要脸的东西!”    汪黎珠怒骂道。    原本见汪黎芸主动找了冯霁雯说话,并同她出来之时她已是十分不悦,再加之方才在章佳吉毓那里伏低做小压了一肚子的怒气,此际便干脆尽数撒在汪黎芸的身上了。    汪黎芸紧紧抿着唇,目光幽冷地看着她。    “呵,怎么,我打你你还不服气啊?”汪黎珠又往前了一步,满含鄙夷地道:“贱东西就是贱东西,跟你那短命的姨娘一个德行!巴结冯霁雯?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巴结出个什么结果来——你想干什么?还想打我不成?”    见汪黎芸在听到姨娘二字之时,陡然抬起来的手,汪黎珠眼中闪过一丝防备,却很快又被嘲笑所替代。    汪黎芸红着眼睛,手掌悬在了半空中,迟迟未有落下来。    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她若下了手,等着她的还不知是如何可怕的后果。    “哼。”汪黎珠冷笑一声,啐了句:“果真是个没用的贱东西。”    她伸出手向着汪黎芸重重一推。    汪黎芸往后踉跄了两步,脚下踩到小径旁围着梅树的乱石,身形一个不稳,便斜斜地扑倒在地。    汪黎珠身边的丫鬟见状忍不住笑了一声。    “走,不必管她。”汪黎珠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道:“准备准备,一会儿可就有大热闹看了。”    丫鬟笑嘻嘻地应了声“是”,主仆二人抬脚离去,再未回头看跌坐在梅树下的汪黎芸一眼。    “汪姑娘……”    犹豫再三,丁子昱还是从前方岔路口后的一株梅花树下走了过来。    冯舒志皱了皱眉头,倒没有跟过去。    方才他和丁先生走过来的时候,恰巧听到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再接下来的事情。差不多全都看到了。    他从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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