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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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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巧紫云去了家中寻她说话,错开不得。加上紫云兴致勃勃地表示极想一睹太妃真颜,便跟着冯霁雯一道儿出了城。    头一回见到况太妃的紫云同冯霁雯当初的反应不相上下——分明是年近五十的人,怎么能看起来这么年轻,这么好看!    紫云满眼惊叹之色,一时连规矩都给忘了。    冯霁雯扯了扯她的衣角以示提醒。    太妃最看不得的就是女子礼数不周到,她恐紫云此趟前来,会因此而留下‘阴影’。    但令冯霁雯意外的是,高贵的太妃娘娘并没有表现出嫌弃的神情来,面对紫云的问好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让她自行入了座。    冯霁雯后来才知道,太妃虽极注重礼仪,却并不爱管闲事——对于同自己无关的人和事,从来不会过问一字半句。    故而别说紫云只是礼仪不周了,纵是她今日衣衫不整,况太妃只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晌午冯霁雯和紫云留在了静云庵里用的素斋。    饭后闲坐时,况太妃随口问了些冯霁雯的近况,得见冯霁雯一脸满足地将自己每日的生活内容说给她听,况太妃欣慰她知足常乐之余,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想了好一会儿,况太妃才想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这丫头说来说去只说自己了,一整日下来从吃饭到打牌,甚至囊括了逗猫儿玩,却没听她提起自家夫婿半句!    就好像她压根儿不是嫁人过日子,而只是换了一个地儿继续当她的闺阁小姐去了一样……    这个认知让况太妃额角坠下两道黑线。    “和珅近来如何?自咸安宫官学肄业之后,他有何打算?”竟然还需她特意地问一问。    “哦,他啊……”冯霁雯的表情就好像是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一样,这更让太妃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冯霁雯设身处地地将自己代入到一个正常妻子的角色中去,笑着道:“刚去吏部那里袭了轻车尉的职,可这到底只是个空衔,故他打算通过挑选八旗侍卫进宫当差去,近来忙着等结果呢。”    太妃“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他父亲常保之前也是侍卫出身,虽说没什么品级,但却是个磨砺人的好差事,在宫中须得耳听四面眼观八方,你用心嘱咐他两句,让他多加谨慎些。”    冯霁雯答应下来。    可她发现太妃的精神不大好。    这情况已不是一日两日,但她回回问起是否是因为休息不好或是身体不适的缘故,太妃皆是摇头,只称自己一切皆好。    不是身体的缘故,那想来应是心情所致。    冯霁雯想了想,唤了一声“太妃”,笑着提议道:“近来天气越发暖了,择日寻个好天儿,不如咱们出去踏青游湖?”    出去散散心没准儿能好些。    况太妃看了她一眼,道:“你如今已是嫁做人妇,成日抛头露面成什么样子。”    冯霁雯大感委屈:“我哪儿有成日抛头露面了?这半个多月,我统共也就出过四趟门儿,两回是回英廉府,两回便是往您这儿来了,是连趟街都不曾上的——不信您问问丫鬟们?”    她简直是宅出一个境界来了好吗?    小仙连忙称是。    紫云也在一旁笑着附和。    玉嬷嬷则是一反常态地道:“太妃,您是有好些时候不曾出去走走了,人总闷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也是容易郁结的。”    她平日里是从不会主动说什么话的,这回赞同了冯霁雯的提议,显然也是真心希望况太妃能出去散散心。    冯霁雯见状便又道上一句:“咱们也不走远,就在静云庵附近走一走,沾一沾春意就行!”    况太妃哪里看不出她与其说是想出去玩儿,倒不如说是为了她着想,到底没忍拂了她的好意,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约在了三日之后。    这一日,恰逢了咸安宫官学休沐,和琳听闻冯舒志也要同去,想着上回在英廉府里教冯舒志骑射时二人很是合得来,自个儿在家闲着也是无事,便央了兄长欲陪同嫂嫂一同出门儿踏青。    和珅却笑道:“别来问我,去问你嫂子同意不同意带你出去。”(未完待续。)    PS: 接下来的日子里,让我们随机相会TT    128 花会请柬    和琳听得这话挠了挠耳朵,不好意思地道:“我如果敢跟嫂子提……也就不会来找大哥从中安排了。”    他对冯霁雯,一直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敬畏’。    当然,大部分是畏。    “你嫂子又非豺狼虎豹,何来的不敢之说。”和珅正站在书架前整理书卷,与和琳笑着说道:“今日我尚有事须得去一趟内务府寻太岳父,你嫂子独身出门我亦有些不放心,你跟在左右多少好些——你且回去准备,我待会儿便跟你嫂子商量商量带你一道儿出门。”    和琳闻言倍感欣喜,立即将胸脯拍的砰砰作响,表示自己一定保证好嫂子安危。    和珅过来跟冯霁雯打商量的时候,冯霁雯正坐在梳妆台前让小仙检查仪容,是已准备好打算出门儿了。    听得和珅言和琳欲与自己一同出门踏青,冯霁雯没有太多思索,点头答应了下来。    多个人也无妨。    再加上舒志与和琳十分合得来,两个人作伴倒是极好的,也省得没人说话儿了。    见她片刻也没犹豫便点了头,令得自己那番‘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出门’之类的话竟无从开口,和珅不由笑了一声。    冯霁雯透过梳妆镜中的倒影看向他,莫名问道:“笑什么?”    好端端地。    和珅微微摇头,亦从梳妆镜中望着她,眼底含笑说道:“只是觉得今日这袄裙的颜色极衬夫人。”    冯霁雯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自打从成亲以来,似乎她穿什么戴什么,这人瞧见了都会夸一声好看。    但她几乎是没信过。    因为这人圆滑有礼的程度,时常令她咋舌。    譬如上回回英廉府,冲茶的丫鬟误拿错了本该丢掉的发霉茶叶,这人吃了一口意识到不对,竟还能面不改色的咽下去,并含蓄地用称赞的口气道上一句“此茶味道甚为奇特……”    ……    冯霁雯与紫云和冯舒志会合之后,便一同出了城,前往静云庵寻况太妃。    冯舒志今日显得极高兴。因为祖父允了他骑马出门儿。    和琳没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见冯舒志能骑马过街,而他却与车夫挤在一起坐在驾座上,不由感到尤为羡慕。    冯舒志见状便以自己骑术不佳为由。欲将马让给和琳来骑,岂料和琳将他的骑术不佳当了真,竟要趁此时机将自己从兄长那里学来的一些技巧教给他——于是乎,冯霁雯掀开车帘往外瞧的一刻,入目便是二人同乘一骑。冯舒志被身材高大的和琳箍在怀中的情形。    这画面让冯霁雯不禁脑补良多。    深感羞愧之余,她只得默默地在内心念了十来遍去污咒。    对面的紫云正没有形象地盘腿坐在那里嗑瓜子儿,见冯霁雯放下车帘转回身来,就随口说道:“下个月的牡丹花会,也不知谁收到请柬了,我这几日正忙着打听呢,看看能不能跟着人家蹭一趟过去。”    冯霁雯闻言怔了怔,继而问道:“牡丹花会?你说的是下个月由八阿哥和和静公主在淑春园里设下的牡丹花会吗?”    紫云点头,有些泄气地将瓜子儿放回了梅花盘中,“我想过去的。可没能收着请柬。在熟人中打听了一圈儿,也没能打听到谁收到了。”    收到请柬之人,是可以带一人同行的。    这场由宫中的阿哥和公主主办的牡丹花会,历年来都是一帖难求。    这一点,冯霁雯在此之前是并不知晓的。    故而她十分讶然地看着紫云问道:“你没收到请柬?”    紫云叹气道:“我们家不过就是个吃白粮的闲散宗室,阿玛在前朝也没什么作为可言,入不了宫中各个主子们的眼,我收不着请柬当然是再正常不过了。”    所谓的牡丹花会,其实也只是皇家借此来拉拢权衡权贵重臣子女家眷的一种手段罢了。    “那我是如何收到的?”冯霁雯错愕地问。    她当真是在发问。    紫云作为正经儿的宗女格格都没能收着请柬,那试问她这个夫家清贫、跟朝堂压根儿没有干连的和太太是以什么身份收到的呢?    “你说什么?”紫云一脸茫然。    “三日前。我收到了牡丹花会的请柬。”    “你说什么!”紫云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然前后口气却大为不同。    “你当真收到了?”她满面震惊地印证道:“你该不会弄错了?下月牡丹开的正好,京城各处举办花会的不在少数,你是不是给弄混了?”    冯霁雯被她浮夸的表情逗得哭笑不得。一面摇头道:“应当没有,请柬上戳着毓庆宫的印——”    毓庆宫如今是和静公主的居所。    紫云听得此言,虽仍觉震惊,却是信了。    牡丹花会不止一处,但毓庆宫的印,却是如何也不会被混淆的。    紫云的脸色从震惊慢慢转变为了惊喜。    她顾不得去深究冯霁雯如何会被邀请参加这牡丹花会。便一把捉住了她的手,一双乌溜溜的大圆眼睛闪闪发光地说道:“那到时你带我一同去,好不好?”    一个月前她就在等请柬了。    结果意料之中的没能等着,便将希望寄托到了与收到了请柬的人同行参加这个法子上。    “花会设在皇家的淑春园,又是阿哥公主们举办的。你不是说宫中之人规矩繁多,向来都不喜欢同他们走的过近的吗?”冯霁雯没急着答应或是拒绝,而是疑惑于紫云这过于热衷的态度。    她此话一出,紫云竟红了脸颊。    冯霁雯一瞧,便更加肯定了其中定有猫腻。    紫云约是心知自己糊弄不了冯霁雯,于是乎也不瞒她,只低了头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刘公子年年都会过去。”    就刘家在朝中的地位而言,刘鐶之年年得到邀请,实属正常。    冯霁雯闻言笑叹了一口气。    原来又是因为这位刘公子。    “你放心,我没想着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想见一见他罢了!”紫云保证罢又满面愁苦地说道:“素日里要见他一面难如登天,私下我又不敢擅自约他出来。只有借着这个机会遥遥见上一面了……”    她也知道冯霁雯对自己的担忧,不愿见她因这些情愫而累连自己女儿家的名声受损。    可她控制不住。    但她如今也没再做什么要嫁他为妻的白日梦了,只想着能偶尔见他一面,已是心满意足。    她说这话。冯霁雯是信得过的。    这些日子来,紫云虽时不时地会在她面前提起刘鐶之,但从没有因此而做出过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她虽不曾体会过这种少女怀|春的萌动,亦不赞同紫云因情感而影响到自身名声,但也绝没有过度左右她人的道理。再者在花会上光明正大地见上一面,也不是什么可圈可点的事情,来回思忖了片刻,便道:“那回头我将请柬给你,你代我去。”    她从一开始不知道这牡丹花会请柬的难得之时,就没打算要去赴这个约。    “当真?”紫云欣喜至极,不由又将冯霁雯的手握紧了些,旋即却又问道:“你不去吗?”    冯霁雯摇摇头,笑着道:“我便不去了。”    赏牡丹哪里都能赏,没必要非去淑春园。    她家后院就有几株。据说是和珅早年亲手植的。    “你若无事,还是陪我一道儿去……”紫云央求道:“我一个人怵得慌。”    有时候她没规矩起来,事后连自己都怕。    可在广东呆了太多年,天高皇帝远,从来就没那个意识,还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改得过来的。    上回景仁宫宴后,她跟着一干宗女们去了寿康宫拜见老佛爷时,就因错了规矩而被人笑话了好一阵子。    “你那些规矩确实不成样子。”冯霁雯道:“待会儿到了静云庵,让玉嬷嬷给你指点指点——”    紫云闻言忙不迭摇头,“那还是算了……”    她是听过冯霁雯之前在太妃这里学规矩时遭过的罪的。故而她虽然觉得太妃美极,却一直十分畏惧。    “你就陪我一道儿。”她继续拉着冯霁雯的手央求着。    冯霁雯无奈道:“到时再看,若是无事,便陪你过去。”    紫云“嘿嘿”笑了两声。道:“好月牙儿,我就知道你待我最好了!”    冯霁雯笑着推开她倾身凑上来的脑袋,道:“快坐好,城外路不好,别再给磕着碰着了。”    紫云笑嘻嘻地坐好,片刻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面有几分正色与冯霁雯说道:“你听说我二表哥的事情了吗?”    韶九?    冯霁雯忽然想到那****回门,远远望见的那个自巷中牵马行出的少年背影。    她不知那日那彦成去英廉府是有什么事情,但却是她最近一次瞧见他了。    此际听紫云这么问,不禁就问道:“你二表哥怎么了?”    “我听我额娘说……”紫云压低了些声音说道:“我二表哥同袁家小姐的婚约要解除了。”    冯霁雯一怔。    这件事情她是早早就知道的了,但因这桩亲事是皇帝亲赐,故而自然不能像普通人家那般说解除便能对外公布就此解除。    此际连紫云也知晓了,想必是皇帝那边已然准允的了。    “哎。”紫云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地道了句:“要退就退,早干嘛去了……”    若再能早些,没准儿月牙儿如今就成她二表嫂了也未可知。    可冯霁雯如今已为人妇,她心知说这些太过不合时宜,便也就只是模糊不清地感慨了一句。    冯霁雯等人来到静云庵时,况太妃已然准备妥当。    太妃不常出门,更遑论是什么踏青游玩了,虽然不走远,却也十分重视,衣着颜色较平日又寡淡了几分不提,头上还罩了一顶黑纱幂篱遮面。    虽然这么一捯饬,半点踏青的气氛也没有,令得冯霁雯的心情十分复杂,但她也没有说什么,只尊重着况太妃的意愿。    当然,纵然她不尊重,况太妃也断然没有掀了幂篱的可能,没准儿还要挨上一顿训饬。    况太妃与冯霁雯和紫云同乘了一辆马车。    太妃一上马车,原本叽叽喳喳拉着冯霁雯说个不停的紫云便立即噤了声,不能再安静。    倒是太妃,会时不时地跟冯霁雯问些什么,虽然面孔严肃,偶尔还要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不悦的训斥提醒,但仍然能让一旁的紫云感到这位太妃娘娘对冯霁雯透露出的关怀之意。    马车向着静云庵后的雁栖湖行驶而去。    “上回来雁栖湖,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玉嬷嬷望着况太妃,似笑非笑地感慨了一句。    “也没什么好看的景。”况太妃面无表情地回应一句,是当之无愧的‘职业煞风景泼冷水一百年’。    好在冯霁雯早已习惯,半点没有因此而影响到泛舟游湖的好心情。    几人在马车里说着话儿,忽听得前方隐约传来一阵惊慌的噪杂声。    马车随即跟着停了下来。    “前头怎么了?”紫云撩开马车帘问道。    车夫有些慌张地道:“好像是二爷跟人撞着了!”    他是和家的车夫,口中的二爷指的自然就是和琳了。    和琳和冯舒志是骑马走在前头开路的。    冯霁雯一听兴许是撞了马,恐怕人也跟着受伤,上回自己在西郊马场留下的阴影还挥之不去,一时便有些紧张地下了马车要上前去查看情况。    果见前不远处乱作了一团。    和琳和冯舒志已然下了马,见他们安然无恙,冯霁雯才算松了口气。    就是不知对方有没有人受伤。    对方人多势众,吵吵嚷嚷的,十分地不友好。    冯霁雯隐约瞧见了几个眼熟的人。    坐在马上一脸冷笑的于齐贤,身边跟着的竟然是汪黎隽。    “分明是你们故意撞上来的,凭什么还要我们反过来向你们赔礼道歉!”这是冯舒志的声音。    “太太,好像是小少爷跟人吵起来了……”小仙探头往前看着,紧张地说道。    冯霁雯皱眉来至人群前之时,竟见和琳正满脸隐忍地将冯舒志拉到身后,低头与于齐贤赔不是。    “是我们骑马没看路,冲撞到了于公子。还请于公子高抬贵手,不要同我们一般计较。”    他往前因为同于齐贤死杠而吃了太多亏,连累了兄长不知道多少次,是以纵然不忿,却已不会同于齐贤正面起冲突。    更何况今日本是出来玩儿的,嫂子还在马车里,若让事情闹大的话,就是他的过错了。    于齐贤是为了针对他,他心里头比谁都清楚。    能忍则忍了。    “希斋,咱们幼时也是常常在一处玩儿的,你说这话岂不见外了吗?”于齐贤分明是笑着,眼底却一派嘲讽与厌恶,和琳尚且来不及回答时,他便又接着讲道:“今日都是出来踏青的,我也不为难你,你撞了我的事情我大可以不去计较——只要你跪下给我磕个头,这事儿就算揭过了,你看怎么着?”(未完待续。)    129 不长眼的是谁    此言一出,以汪黎隽等人为首,顿时爆出一阵哄笑声来。    “快快快,快给于公子磕头认错儿!”    “就是,于公子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还不赶快磕头谢恩吗?哈哈哈……”    “还愣着干什么,快磕呀!”    取笑的催促声不间断,和琳羞恼交加到连脖子都红透了。    他握紧了青筋暴起的双手,因力气过大而致使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    “你们欺人太甚!”冯舒志同样气的脸色涨红,他之前不常出门,对旗下子弟私下不务正业的荒诞行径也只是听闻,眼下得见此状,只觉得完全刷新了自己对外界的认知——竟然有人可以坏到这种地步!    小少年愤慨不已,要从和琳身后站出来同于齐贤等人理论,却被和琳又豁然伸手按住了肩膀。    冯舒志仰起头看他,不可置信地喊道:“希斋哥……!”    平日里相处,他觉得姐夫家的这个二弟十分耿直且有本领,怎么在此情形之下,竟然可以退缩隐忍至此呢?    难道真的要给他们下跪不成?!    和琳一眨不眨的眼睛有些泛红,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原本握紧的拳头渐渐松了开来。    最近兄长还在等着内务府那边选拔侍卫的结果,他总不能再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添什么麻烦……    “快啊!”于齐贤忽然高喝一声,满脸不耐。    就像是在面对一只任由自己宰割的玩物面前没了最初的耐心。    “机会我只给一次,你若不好好把握,可就别怪我做事不给你大哥留情面了——”他眼中含着恶劣的兴味。    这种看着对方分明气愤到了极点,却根本无力反抗的高高在上感,实在是太好了。    听他提起大哥,和琳通红的眼中最后一抹犹豫也瞬间殆尽,他收回按着冯舒志肩膀的左手,膝下微屈。    “哈哈哈哈哈……”    四下见他顺从地要跪下,立即又是一阵刺耳的哄闹声响起。    汪黎隽拍着于齐贤的马屁道:“于公子训起这些畜生来。可真是深谙其道,令人钦佩!您瞧瞧他,那副窝囊样儿可真逗!”    于齐贤冷笑不语,只看着缓缓矮下身子的和琳。    他抓不住机会来教训和珅。但能在他一母同胞的兄弟身上撒撒气也是痛快的。    可眼见便要跪在他面前的和琳,却忽然被一只素手给拦住了动作——    见忽有一只胳膊拦住了自己的手臂,和琳愕然抬首。    是嫂子。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怎么能拿来跪畜生?”冯霁雯望着满面通红的少年人。神情一丝不苟地说道:“若叫你大哥知道了,岂不得后悔让你随我出这趟门——你让我如何向他交代?”    “嫂子……”和琳的眼睛顿时更红了一些。    “说得好!怎么着也轮不到跟畜生下跪!”紧跟着走上前来的紫云鄙夷地扫了一眼于齐贤等人。    “冯霁雯?你骂谁是畜生!”汪黎隽倒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她,自认为抓住了机会可以借于齐贤之手来教训教训冯霁雯,煽风点火道:“你竟敢公然出言辱骂于公子!”    坐在马上的于齐贤早已变了脸色,冷眼望着冯霁雯。    “两马相撞,伤的本不就是畜生吗?论赔礼,也该是给畜生赔礼,碍于公子何事了?汪公子急着将这畜生的名号往于公子身上揽,不知是何缘故?”    “你……!”汪黎隽脸色顿沉,却见于齐贤怒目扫过他。眼神中是大写的“闭嘴”二字。    汪黎隽内心忐忑而又气愤,然在于齐贤的威慑之下,却不敢开口再说任何话。    “和太太如今嫁了人,脾气却还是半点没改,仍是这般的伶牙俐齿。”于齐贤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冯霁雯,伸手一指她身侧站着的冯舒志,道:“但和太太来的正好,方才和琳和冯小公子骑马冲撞到了我,我念贵小公子年幼本不打算追究,可既然和太太这个做长姐的站出来了。不如便代冯小公子与我赔个不是。”    他对冯霁雯本就不喜,如今又因她嫁给了和珅,成了和家的人,不由就越发厌烦了。    “你胡说!”冯舒志急急地向冯霁雯解释道:“长姐。是他们故意迎面撞上来的!”    这根本就是刻意生事!    “当真?”冯霁雯低头看着他,正色道:“不许同我说假话。”    冯舒志重重点头。    和琳虽未言语,但脸色亦已说明了一切。    冯霁雯见状心下有了定论,不由也是火冒三丈。    真的怪他们的话,他们理应要赔不是,可若错不在他们。那便要好好地算一算这笔账了——这些小畜生们真是闲出病来了!    “撞了人还在这儿强词夺理?分明是你们先撞上来的,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于齐贤身后一人出言嚷嚷道:“快给于公子赔不是!”    冯霁雯冷笑着道:“赔不是?可到底是谁没长眼还不一定呢——”    “你说谁没长眼?”于齐贤忍怒逼视着冯霁雯,周身的怒气一触即发。    “我说的是马,于公子急什么?”    于齐贤脸色顿时僵住。    面前着一身上绿下白刺精致白萼花样刺绣袄裙的女子丝毫不怯,纤细的身躯竟将和琳与冯舒志都护在身后,脸上的表情当真是像极了往日里和珅与他对峙之时的模样!    也是一样的挖坑给他跳,也是一样的令人厌恶至极!    紫云上前一步,与冯霁雯并肩而立,一脸讽刺地看着于齐贤出言道:“看来撞了人的马没长眼睛,马上坐着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嘛——若不然于公子这大白日里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未免也太高明了?”    “当真可笑!”于齐贤约是觉得在嘴皮子上压根儿跟她们讨不得好,恼羞成怒道:“本公子没空跟你们逞口舌之利!”    话罢径直看向冯霁雯,满眼冷笑着威胁道:“据我所知,和珅如今正上赶着要往宫里去做三等侍卫呢,怎么和太太这做内眷的,丝毫也不知为夫君着想?就不怕我回头找内务府‘通融通融’,好让他回家继续做三等轻车尉的美差么?”    这话让和琳一阵紧张。落在冯霁雯的耳朵里,却同笑话无异。    跟她玩儿仗势欺人她不拒绝,可他真当内务府是他家开的不成?    她家祖父在内务府这些年莫不是白呆的吗?    这话用来吓吓孩子也就算了。    “刚巧我也没工夫同于公子废话。”她直接忽略了于齐贤所谓的威胁,径直说道:“既然各执一词谁也不承认是自己先撞的人。说不出个是非黑白来,那便交由官府来处置。”    听她压根儿没将自己的话放在眼中,于齐贤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轻视,又听她硬气地说要报官处理,是打定了主意不服软儿。一时间脸色不由差到了极点。    真不错,和珅真是讨了个了不得的媳妇!    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同他作对!    要知道连和珅都不曾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得罪过他!    “好!既然和太太想要报官,那咱们便报官处理此事好了!”暴怒中的于齐贤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意来,道:“可和太太方才说畜生不长眼睛,不长眼睛的畜生留着也没用,不如让我代和太太解决了这不长眼的畜生!”    说罢,便冲着身后的随从一挥手,道:“去把和太太家这不长眼的畜生给料理干净了!”    “你们敢!”冯舒志几步跑到马前,急怒道:“谁也不许碰它!”    这是祖父送他的第一匹马。怎能让这些人这样无故打杀了!    和琳见几名家丁竟真的取了套马杆上前来,不禁也是怒从中来。    太过分了!    他咬了咬牙,当即也顾不得良多,上前便要去阻拦住几名凶神恶煞的随从。    于齐贤见状终于逮着了机会似得,竟是一夹马腹驱马上前,冲着和琳扬起了手中的马鞭!    既然要报官,那便一道儿报了!    他还真不信官府能奈何得了他!    于齐贤这记鞭子是发了狠力挥出去的,似想借着这一鞭将之前在和珅那里吃的闷亏和方才冯霁雯给的闷气都一股脑儿给撒出去——这一鞭若是真落到了和琳身上,皮开肉绽只怕都算是轻的!    和琳全无准备。    “小心!”    紫云眼尖及时推了和琳一把,和琳踉跄了两步。只见鞭梢在眼前险险扫过。    几人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冯霁雯暗骂了一句卑鄙小人,将冯舒志拉到身后,对他与和琳说道:“不要拦着,让他们闹。”    闹的越大越好。    可不料于齐贤竟又朝着和琳不依不饶地甩出了第二鞭!    然而这回和琳有了准备不提。就连一侧的小茶也存了戒备心,在一侧忍了许久的她见状恐这鞭子会意外伤到她家太太,竟是做出了一个令众人瞠目结舌的举动来……    她跨步上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在半空中挥舞的鞭身!    众人一开始只觉得惊险,觉得这丫头的脑袋约摸是有问题,可待见她真的面不改色地将那鞭子稳稳握住之后。不由地皆是呆住了……    原来不是脑袋有问题,而是‘艺高人胆大’啊!    于齐贤也呆了一瞬。    待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用力地将鞭子往回拽,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拽不动哪怕分毫!    这丫鬟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他的脸色顿时就跟吃了苍蝇一般……    这么多人瞧着,撒手还是继续拽,是个很难选择的问题。    于齐贤的脸色一阵青白交加,羞恼地向小茶呵斥道:“……撒手!”    说话间,又牟足了劲儿地往回拽了一记。    可不料这一拽,却是拽出事儿来了……    他拽,小茶也跟着拽,可由于双方力气悬殊过大的缘故,小茶这一拽,竟是直直地将于齐贤从马上给拽下来了!    “噗通!”    重物狠狠坠地的声音陡然响起,原本躁乱的四周有着极为诡异的安静。    就连眼见事情要闹大,而下了马车要上前来查看情况的况太妃都愣了一瞬。    “……”    于齐贤难忍的痛吟声将众人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公子!”    “于公子!”    随从和于齐贤的一众跟班儿们纷纷上前将其扶起。    “和太太竟纵着丫鬟胡乱伤人!”有人出言责问道。    “分明是他先动手的!”小茶一撸袖子,瞪眼道:“你们再想颠倒黑白污蔑我家太太和公子,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于齐贤愤然大声道:“把四周给我围起来,没我的准许,谁也不许走!”    丢了这么大的人,他如何能轻易咽得下这口气!    只是他话音初落,却骤然听闻一阵马蹄声入耳。    众人尚且来不及反应,只见一行着绿营兵服的骑兵靠近了此处——为首之人打马走在最前头,面上神色格外肃谨。    “程世伯!”和琳意外地看着来人。    冯霁雯也连忙行礼。    来人正是程渊。    程渊扫了四下一眼,冷然问道:“出了何事?”    他方才远远听到动静,便带人过来查看,岂料一靠近便听到了于齐贤那句怒气冲冲的扬言。    将四周围起来,没他的准许,谁也不许走。    没想到在京城竟也听得到这种话。    还是出自一个黄毛小儿之口。    于齐贤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却根本不认得,又因程渊未着官服的缘故,同京中知名的权贵对不上号儿,便将他当成了带着绿营兵在周围巡逻的小头目,言语不善道:“哪里来的没眼色的东西,竟连本公子的事情也敢管!”    程渊被他这句话冲的直皱眉。    许多年都没听到有人敢这么跟他讲话了。    “哪一家的?”程渊问道。    “你看清楚了,这是于敏中于大人家的公子!”汪黎隽大声道。    “有眼无珠,竟连于公子都不认识!”有人紧跟其后地捧着于齐贤。    冯霁雯简直已经看傻了……    这些人出门儿,不光是不带眼睛,竟连脑子也不带的吗?    无知不可怕,可怕的是既无知还偏喜欢作。    他们知道自己骂的是一品封疆大吏,皇上亲封的一等忠勇公吗?(未完待续。)    PS: 嘤嘤嘤,明天更新不一定有,大家不要刻意等啊~    谢谢大家的谅解,爱你们~    130 死磕到底    程渊身后马上的一众绿营骑兵已是纷纷变了脸色。    程渊面上却无太多表情,只抬手示意他们勿要多言。    他看向被众人搀着的于齐贤,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于敏中的儿子。”    不愧是于敏中的儿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    “放肆,竟敢直呼于大人名讳!”于齐贤身侧的阿林保闻言一脸惊怒地伸出手指指向程渊呵斥道。    这人胆儿可真肥!    听得对方口气如此不敬,于齐贤也沉着一张脸逼视着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打量着他的程渊,冷声质问道:“你是哪个营里的?”    他竟不知京城绿营兵如今竟是嚣张至此,连他的父亲都不放在眼中了!    ‘接连受挫’的于齐贤这厢怒气腾腾地等着对方报上名号,日后好给予一番教训报复,程渊这边却是理也未理,仿佛是根本没有听见他那声质问一般,只正色对下属命令道:“聚众闹事,将他们逐个缚起,拿我的手令押回京衙处置。”    什么?!    于齐贤等人脸色大变,只觉得这‘绿营兵头’定是个疯子!    竟然要绑他们送去衙门?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知道于公子是谁吗!”汪黎隽大声地嚷嚷道:“于公子是当朝军机大臣于大人之子!你敢绑于公子,不想活命了!”这要绑他们的疯子只怕方才是没听清于大人的名讳?    而见程渊身后的一众骑兵真的下了马要上前绑人,四下的气氛立即变得聒噪混乱起来。    于齐贤身边的随从甚至有要拳脚相向的迹象。    一名绿营兵冷着脸折断了其中一人的手臂,高声呵斥道:“我们大人乃是云南提督程将军!今日特奉皇上口谕前来巡视京郊内外兵防!”他一口京话里带着云南话的味道,听起来凶极:“你们谁再敢不服管教,可别怪我腰上的大刀不长眼睛!”    这些人都是跟着程渊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兵士,什么腥风血雨没经历过,眼前这些仗着家中势力跟他们吆三喝四的官宦子弟,他们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放在眼里。    真出手教训几个,还真没人敢说什么。    他这句话撩出去,四下骤然就安静了下来。    不光是因为那句凶神恶煞的威胁。    更是他先前道出的来人身份!    云南提督程大人?    程渊!    众人此际再看那位始终坐在马上的男人。眼神皆是纷纷变了,脸色亦多是青白交加,惊惧非常。    他们中几乎没人不曾听闻过这位程将军的事迹传闻。    却是做梦也想不到,头一回真切地见着这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令人闻声色变的封疆大吏竟会是在如此情形之下!    完了……    这回真的玩儿大了。    被绑了送衙门事小,可冒犯了这位一等公却是事大!    方才曾出言辱骂过程渊的几个人个别没出息的几乎要吓得当场昏厥过去。    就连于齐贤也顿时渗出了满头的冷汗来,不知是摔疼了还是被惊住了的缘故。    没人敢再有任何抵抗,脸色惨白地任由兵士们缚起双手。    小茶兴致勃勃地上前帮忙。    她最喜欢做的就是这种事情了。    望着被兵士们押着离开的一众背影,冯霁雯和琳等人上前向程渊道谢。    下了马的程渊摇摇头。道:“如今京中这些子弟间的风气,当真败坏至极。今日之事,我会命人着重处理,必让他们长个教训,下回不敢再犯。”    任由他们是谁的儿子都不好使。    “多谢程世伯。”和琳又道了句谢,却一直未曾抬起头。    程世伯常常教他男子汉立于世要顶天立地,若是他知晓了自己方才的懦弱妥协之举,八成是会觉得他没用?    程渊不知他的想法,只道:“下次若再遇到同样之事,只管报官处理。不必藏着掖着,同这些蛀虫们对峙纵然讨不得好,却也要放到明面上来。若不然,只会让他们觉得你软弱好欺,从而变本加厉。”    这同冯霁雯的想法不谋而合。    和琳应了句“知道了”,心下默默思索反省着。    程渊却若有所查地转了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马车。    马车旁,站着一主一仆模样的两个人。    仆妇低着头站在那里,头罩幂篱的主人却是背对着他的方向,看不清面容与神情。    程渊只觉得那背影透着一股落寂。    这种落寂让他没由来的心底一空。竟生出了几分莫名的焦急与不安来。    这是前所未有的。    “那位夫人是?”他忍不住出声问道,问罢忽然意识到行为欠妥,有冒昧之嫌,却竟一丝也不后悔。    他想知道对方的身份。    冯霁雯一怔之后。方才答道:“那是静云庵里的况太妃娘娘,出宫清修多年。”    得到答案的程渊反倒没了方才的那种不安。    他多年不曾回京,对于先皇留下的嫔妃身份去向并不了解,是以也不知这位况太妃是何人也,到底只是点了点头,压下心底异样。收回了目光来。    他尚且有公务在身,并未再继续久留在此。    程渊离开后,玉嬷嬷扶着况太妃动作迟缓地上了马车。    “嫂子。”和琳没急着上马,而是来到了冯霁雯面前。    正欲和紫云上马车的冯霁雯停下脚步,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和琳低了低头,不甚自在地道:“谢谢嫂子方才帮我解围……”    他的口气有些羞愧。    他作为一个男子,还反过来需要嫂嫂一介女流出面保护。    真是丢脸。    “谢什么。”冯霁雯笑了笑,道:“方才程世伯的话你可都记下来了?下回再有同样的事情,记得不要处处退缩,任由他们欺负。人之所以要学着隐忍,是因为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至于让事情变得更糟,可若你一味的隐忍换来的却是对方变本加厉的欺凌,便是适得其反了。”    像于齐贤那种人,你越是隐忍。他们越是有的是坏法子来折腾你。    这回真给他们跪了,不光是和琳心理上会留有阴影,他们下回只怕还有更过分的手段要求要提出来,没完没了。    见和琳面容复杂不语。冯霁雯也不作多言,只总结了一句:“忍无可忍的时候,同他们死磕到底也就那么回事儿,用不着怕的。”    实在是没必要去害怕,你们哥俩儿日后的前途。不知要甩那姓于的孙子多少条街呢。    冯霁雯在心底默默补了一句。    和琳却险些被她那句‘死磕到底也就那么回事儿’给震住了,一时有些发懵地想:嫂子这孤注一掷的气魄,还真让人望尘莫及啊……    冯舒志也愕然抬首看向长姐。    遇事死磕到底什么的……这真是一个女子该说的话吗?    “没错儿,就听月牙儿的!于齐贤他们这类人就跟狗似得,你越怕他就越是嚣张!”紫云在一旁说道,末了似怕和琳对方才的事情还怀有不自在的情绪,便笑着转开了话题道:“怎么光谢你嫂子,不谢我啊?方才若不是我及时提醒你,你只怕要吃于齐贤一记狠鞭了。”    和琳脸一红,忙地向她揖了一礼:“多谢紫云格格。”    “希斋哥。长姐和格格说的都有道理,往后你莫要任由他们欺负了。”冯舒志回想起方才的情形,还觉得余怒未消。    和琳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这些他之前从未意识到的道理他已是记下来了,可是他眼下担忧的却是:“今日之事,不知是否会影响到大哥进宫选侍卫一事……”    他向来也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若是他自己一人,全部豁出去也不怕什么,可他最怕的就是连累到兄长。    那要比他被人****欺负还要来的让他难过。    “他于齐贤不过是个军机之子,远远谈不上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平日里仗着家中蒙荫在私下横行些还且罢了,可若想将手伸到官场上。还差得太远。”冯霁雯似笑非笑地道:“更遑论今日之事,他自保都且来不及,哪里还腾得出手去为难你大哥。”    她这番话犹如定心丸一般,和琳听罢顿觉安心不少。    “舒志。”    听到长姐唤自己。冯舒志抬起头来。    “今日回府后,记得将事情的原委前后告知祖父。”冯霁雯讲道:“越仔细越好。”    把于齐贤怎么无事生非,刻意为难,甚至到最后还要动手伤人这些事情,都要事无巨细地告诉老爷子。    有时候,跟家长告状是很有必要的。    尤其是。这个家长像她家老爷子一样极喜欢护短。    他于齐贤既然敢做,那就必须要承担后果。    今日之事,远远还没完。    冯舒志思索片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继而问道:“那咱们还去游湖吗?”    原本好好的兴致,就这么被人给破坏了。    “怎么不去?”冯霁雯揉了揉他脑袋上的瓜皮小帽儿。    一行人重新上路。    只是马车中的气氛,却同冯霁雯料想中的不太一样。    她本以为上了马车之后,等着她的便是太妃不悦的训斥——此事她虽然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在,可确实有几分极端,依照太妃素日里对自己的教导来看,必然是不会赞成她这种硬碰硬的应对方式的。    可太妃竟然没有骂她。    别说是骂了,就是说也没有说上一字半句。    这让原本做好了等着挨骂的心理准备的冯霁雯多多少少有一些失望……    反倒是紫云,因为方才的事情而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一会儿愤怒地指责于齐贤等人的恶行,一会儿幸灾乐祸地估测着那群子弟们的下场——    最后又说起了及时出面稳住局面的程渊。    “程渊大人真是了不起。”紫云一脸崇敬地说道:“那群小王八羔子们一听着程大人的名号,吓得话都不敢说了!起初还个个儿了不得的跟要上天似得,一下子全都怂了!真是软蛋!”    说着轻轻捅了捅冯霁雯,兴致勃勃地道:“月牙儿你还记得上回在西郊马场的事情吗?那匹把福康安踢昏的疯马,就是程大人一手制服的呢!”末了又道:“怪不得我二表哥他们都那么尊崇程大人。”    冯霁雯笑着点头:“程大人戎马半生,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是啊。”紫云点点头,忽然感慨了一句:“不过我听说程大人在战场上驰骋多年,至今都未成家呢——为了朝廷,是把自己的大半辈子都给耽搁了,也真是可叹。”    这一点冯霁雯倒是不知晓的,眼下听闻不禁也有几分唏嘘。    玉嬷嬷悄悄扶了扶况太妃略有些颤抖的手。    马车行走在略有些崎岖的山路间,车厢颠簸中,不知是谁轻轻喟叹了一声。    ……    二月中,正是踏春的好时节。    雁栖湖畔,前来泛舟游玩的踏春客们不在少数。    冯霁雯等人在岸边正欲登舟下水,却见一旁刚停靠至湖边的一艘画舫上,躬身行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踩着甲板踏上岸来,一袭宽袖青袍显得极文气。    紫云脚下动作陡然一僵,眼中的惊喜似要夺眶溢出来。    冯霁雯留意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她们竟然在此偶遇着了刘鐶之。    可刘鐶之并不是独身前来游玩的。    下一刻,她们又见船舱之中又行出了一道女子纤细的倩影来。    对方身姿柔弱,一身湖蓝色裙衫绣着点点白梅,发髻间两支白玉钗坠着细流苏,清冷的气质格外脱俗。    竟然是金溶月。    紫云脸上神色骤变。    刘公子何时也同金溶月走的这般近了?竟还作伴同行泛舟踏青!    她既是震惊又是失望。    “今日出来这趟实在算不得尽兴,待来日叫上几个乐师作伴,备上美酒,趁夜赏看夜景方算不辜负这大好春|光——”男子带着笑意的说话声自画舫中传出,须臾,便又有一名年轻人撩起衣袍下摆上了岸来。    “若让爹知道二哥你成日只惦记着游玩寻乐,只怕又少不得一番训饬。”金溶月看向他说道。    原来金亦禹也在。    金亦禹同刘鐶之交好,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金亦禹同好友出来游玩带上了胞妹,也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    紫云豁然松了一口气,脸上顿时又挂满了遮掩不住的笑意。    “月牙儿……”她拉住冯霁雯一只衣袖,迫不及待地说道:“咱们过去打声儿招呼。”    而她话音刚落,就听得金亦禹的声音传了过来。(未完待续。)    PS: 明天会更新,只是时间不定,最近书评区有小天使说我更新渣的问题,我真的好想哭,手速慢加上没什么时间,已经很努力在维持更新了,目前欠的两更下月会补上的,另外月票这边的加更,30号也会统计出总票数记录在加更楼里,保证一更不少的补给大家(TT感觉下月是要天天双更的节奏)    131 万一摔死了呢    “这不是和二公子吗?”他向和琳招呼道。    和琳这才瞧见金亦禹等人,满脸意外地拱手作了一礼,“金二公子,刘公子。”    金亦禹便带头含笑走了过来。    “和太太也在。”来至跟前,金亦禹方才对冯霁雯施了一礼,又面向紫云微微一笑,“紫云格格。”    冯霁雯侧过身还以一礼。    紫云则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刘鐶之身上,袖中双手因为激动而紧紧握着,竭力掩饰着眼中喜意,不敢表露的太过明显,尽量平静地同刘鐶之等人出言问候寒暄。    金亦禹客气地同和琳问了几句和珅的近况,称是有段时日不曾见着了,不知和珅在忙些什么。    和琳便将兄长选侍卫一事告知了他。    金亦禹恍然点头,刘鐶之却意外地动了动眉头。    和珅竟然去选了侍卫。    这是不打算参加今年的科举了吗?    凭着他这些年来在咸安宫官学中的傲人成绩,不去参加科举反倒走选侍卫这条路,当真令人意外。    不过满人子弟通过科举入仕者,本就少之又少。    只是他本还想着今年的科举若有和珅在,他十有**是会被其压下一筹的。    刘鐶之倒没有因为失去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而感到庆幸,有的只是一瞬间的意外。    听着耳畔金亦禹同和琳说着话,他忽然若有所查地抬起了头来。    视线中忽然得见一张少女干净可爱的脸庞,那双又大又圆乌黑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四目相对,她仿佛是一个做了坏事被人发现的小偷一般无措慌张地将视线急忙移开,甚至还心虚地半转开了身子避开他的目光,站在那里局促紧张的不成样子。    刘鐶之一时愕然。    这位紫云格格他并不算陌生,也曾偶然见过数次的,印象中是个极胆大极外向的姑娘家,如今怎么忽然成了这幅模样?    刘鐶之弄不明白,也没有太多的兴趣要去弄明白。    于他而言。他身边的人和事向来只分为自己的事和别人的事,而别人的事,他向来没有习惯去过多地探索琢磨。    他守礼地收回了目光来。    金亦禹这边也已同和琳一番寒暄罢,末了道了句自己近日来得了一幅高士奇的字。但不确定真伪,让和琳回去同和珅打声儿招呼,待和珅哪日得了空想请他帮自己鉴定一二,得了和琳点头表示一定向兄长转达之后,双方便互相揖手作了别。    冯霁雯等人侧开了身子让路。    带着丫鬟走在兄长身侧的金溶月在经过冯霁雯身侧之时。拿余光扫了冯霁雯一眼。    这个眼神里满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以前她没将身为英廉府嫡出独女的冯小姐放在眼里,如今更加不会看得上夫家没落的和太太——    觉察到她的目光,冯霁雯哂然一笑。    这位金小姐在面对她时,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真是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她看不上她,她又何须她一个不相干之人看得上?    真正有层次有内涵的不屑,不是高高在上的藐视,而是全然不会将对方拿来跟自己作比较好吗?    这好比是华丽孤傲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脆弱自卑,自寻苦恼的玻璃心脏。    冯霁雯不愿跟一个这样的小姑娘较什么劲,更不想同她有什么交集。是以对她投来的余光视若无睹,全当作没瞧见,转而望向已经上了船的太妃和玉嬷嬷。    站在船头处侧对着她的玉嬷嬷似乎在同太妃说着话,神色间有些莫名的复杂。    冯霁雯心下略有一些疑惑。    而她不知的是,她这种不在意落在金溶月眼中却成为了另外一种轻视。    金溶月亦觉得冯霁雯身上有一种她所无法理解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她莫名其妙于冯霁雯如今嫁了一户这样破落的人家,如何还能一副自视清高,丝毫不觉低人一等的姿态?    看来有些人天生就是没心没肺没脑子的。    金溶月不屑再去多看冯霁雯一眼,在丫鬟的陪同之下微微仰起下颌目不斜视地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走在最后头的刘鐶之却有些尴尬。    他方才在经过这位紫云格格身边之时,这位格格的手绢忽然从袖中飘落在地。    怎么说呢……这手绢儿掉的挺突然的。    突然到让刘鐶之这种平日里鲜少会去思考男女|之情的直男都看出了突兀与刻意来……    可他好巧不巧地将目光定在这顶落在他脚下的手绢上了。    没看着还好,径直走过去便是了。可既然看着了,纵不弯身捡起,那至少也要出声提醒一句方算得上一个不失礼?    但在如此刻意的前提之下,他实在又不愿去虚伪地迎合对方……    于是刘鐶之有着短暂的犹豫。    便是他犯难的这会子功夫。忽觉一阵风自面前拂过,视线中有人上前来弯腰伸手将那顶绣着兰花儿的丁香紫丝绢给一把捡了起来——动作迅猛而又利索。    “紫云格格,您的帕子掉了!”    小茶将捡起的帕子抖了抖,双手递到紫云面前,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来。    紫云的嘴唇轻轻哆嗦了一下,到底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刘鐶之亦倍感愕然地抬首看向小茶。片刻后,方对着紫云礼貌地微一颔首,抬脚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紫云攥着小茶递到手中的丝绢,嘴巴越来越瘪,好似随时都要哭出来一般……    因着未能如愿用丢手绢儿的法子吸引到心上人注意的缘故,整座雁栖湖游下来,紫云都是一幅郁郁寡欢的模样。    除了她之外,冯霁雯还察觉到太妃同玉嬷嬷亦十分地不对劲,尤其是太妃,全程纵说是心不在焉也不为过。    虽然她平日里待人接物便一直是这样一幅冷淡模样,此际寡言起来并不算招眼,可冯霁雯还是十分清晰地觉察到了她的异常之处——这在太妃身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冯霁雯关切地问了几句,得来的却不外乎都是些搪塞之言。    很显然。况太妃是不愿讲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道明的心事,冯霁雯也不好多做深究,只是内心多多少少存了一份担忧在。是以在游完湖之后,紫云与和琳先行带着冯舒志回了城。她则单独跟着太妃去了静云庵,呆着用罢了午饭之后,又陪着太妃说了一个时辰的话。    虽然太妃全程都表现出一副半点也不愿意让她陪着的不耐神色……    可不管怎么说,被她这么一番搅和之后,太妃的情绪看起来确实恢复了不少。    回城的马车中。冯霁雯就今日于齐贤之事,着重教育了小茶一番。    力气大固然是好事,可这丫头有时候实在是太过暴力了。    “太太教训的是。”出于对自家主子的服从,小茶先是顺从地认了句错儿,后又忍不住道:“可那什么于公子实在是太嚣张了,竟然要拿鞭子抽二爷,还险些伤着了太太您……”末了愤愤又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冯霁雯问道:“难道太太不觉得这种人十分地欠收拾吗?”    冯霁雯闻言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对,他是欠收拾没错儿。”    “可要收拾这类人许多时候不是光凭着暴力就能够做得到的。”她看着小茶,一脸认真地询问道:“别的不提。单说倘若你今日一个不小心,把他给摔死了,怎么办?”    小茶闻言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摔死了……?    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当时她的力气,似乎真的有点大。    若当时摔的地方不对的话,摔死人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的。    对于自己这方面的实力,小茶还是很有信心的……    想到此处,她方迟迟地感到一阵后怕,满面惶恐地道:“太太,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下回再也不敢这样冲动妄为了。”    真搞出人命来。她倒不怕什么的,可势必会连累到太太。    冯霁雯见她一副打定了主意日后不再拿暴力解决问题一样的保证表情,连忙就道:“也不是说不让你这么做……往后再遇到此类惊险的情况,你这把子好力气还是极派得上用场的。只是下回你可以适当地控制一下力气,若能求得自保,最好不好过度伤人,以免到头来惹祸上身。”    她承认,她不是个好主子,竟然赞同丫鬟采用如此暴力的手段进行自卫。    可人活在世。谁还能不遇着点儿麻烦事呢?    小茶费力地权衡了一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奴婢记下来了……”    大概就是揍人的时候轻一点的意思呗?    “可那姓于的公子真不是个好东西,不光颠倒黑白仗势欺人,还是个下|流坯子呢!”说完了控制暴力的问题,小茶又重新拾起了讨伐于齐贤的话题,满脸不齿地唾弃道:“太太您是没瞧见,今个儿他那双眼珠子一直盯着小仙姐姐看,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这种人要真摔死了才好呢……小茶偷偷在心底补了一句。    这一点冯霁雯倒是不曾注意到,眼下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一侧跪坐在那里倒茶的小仙,皱眉问道:“竟有此事?”    小仙的脸色顿时烧红起来,垂头咬紧了嘴唇没有说话,一副羞恼不敢言的模样。    看来是真的了。    “往后若再在外面碰着,你切记要离他远些。”冯霁雯叮嘱了一句。    曾在青|楼中吃花酒时争风吃醋而打死了人的于齐贤,绝不是个什么善茬儿。    “奴婢省得……劳太太为奴婢忧心了。”    主仆三人说话间,马车已驶进了驴肉胡同。    马车在和宅大门前停稳,先行下了马车的小仙和小茶将冯霁雯自马车中扶了下来。    “太太,咱们家里似乎来了客人呢。”小茶望着门左侧拴马石旁悠然甩着尾巴一匹枣红马,对冯霁雯说道。    冯霁雯瞧了一眼。    却见拴马石后的窄巷中,摇摇晃晃地行出了一道瘦弱的孩童身影来。    冯霁雯来不及定睛去看,只听得“噗通”一声响——那刚出现在视线当中的孩子竟是忽然倒在了地上!    冯霁雯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不由怔了一下。    两个丫鬟听到动静都忙地朝着巷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去看看怎么回事。”冯霁雯对丫鬟吩咐道,自己边也抬脚上前去查看情况。    在自家门前遇到这种事,自然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太太,是个小叫花子,好像是昏过去了——”小茶走近了查看了一番,确定对方还有气息,方估测对冯霁雯说道。    冯霁雯低头打量着这佝偻着身子倒在地上的孩子。    满身脏污,发辫凌乱,确实是个小叫花子模样。    小小的脸上还有着伤痕,眼睛紧紧闭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太太,这可怎么办?”小仙满面同情地问道。    她很同情这孩子,但作为一个丫鬟,并不好开口替主子拿主意。    冯霁雯犹豫了片刻。    二月的天气乍暖还寒,若不管不问任由这昏迷中孩子在这儿躺上一夜,后果可想而知。    “扶回去交给刘全儿,让他帮着照看照看,瞧瞧还能不能救得回来。”    这天底下的可怜人多了去了,她没想过要做个百般慈悲的圣母,但既让她给遇到了,又是在自家门口儿,索性不过是举手之劳,便顺手帮衬一把,全当积德。    小茶“欸”地一声应下来,一只胳膊便将这昏迷的小叫花子给提溜了起来。    ……    和宅花厅。    今日登门做客的不是旁人,而是素来与和珅交好的伊江阿。    此际花厅中没有旁人,二人正对坐下棋。    在外人眼里成日吊儿郎当的伊江阿不该是个能静下心来下棋的主儿,可事实却是他棋艺精湛,放眼整座京城也难找出几个可以与之对弈之人。    和珅则是这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的佼佼者。    伊江阿同他下棋,约是十局方能赢上一局,但这也半点儿不影响他愈挫愈勇的兴致。    只是此时他却正皱着眉拿棋子儿敲打着棋盘,望着对面的人问道:“我说和兄……下棋就下棋,你这心不在焉的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怎么,我走的不对么?”和珅望向棋盘,反过来提醒道:“你没退路了。”    “可往常这个时候,我早被你杀的片甲不留了!”伊江阿指着棋盘道:“你自个儿数数,你今个儿都走错多少步了?”    原来是不满自己输得太慢了……    和珅闻言笑了笑。    刘全疾步自厅外走来,利落地弯身打了千儿。    “爷,太太回来了——”他笑着向和珅禀道。    和珅将棋子放回棋碗中,起身拂袖道:“来日再陪你下——”    伊江阿一怔之后,“嘿”了一声揶揄道:“我当怎么回事儿呢,原来是一心盼着嫂子归家,给盼得心思都放不到棋盘上来了!”(未完待续。)    132 事儿还没完    和珅没有理会好友的调侃,带着刘全回了椿院。    路上听刘全道:“对了爷,太太带回来了个昏迷不醒的小乞丐,说是在门口儿巷子里发现的,让奴才给安置在后排房里了。”    和珅听罢意外地挑了挑眉。    “小乞丐?”    “是啊,这会子还昏着呢。”刘全询问道:“爷看可需找个大夫回来给他瞧瞧?”    “怎么没让人去请吗?”和珅看向他问道。    刘全一怔之后方才道:“说来也就是前脚的事儿,奴才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爷,让爷拿主意么。”    “我拿什么主意。”和珅笑了笑,道:“既然是太太带回来的人,自然是能救则救的。”    刘全忙地道:“那奴才待会儿便去请大夫过来一趟。”    和珅点头“嗯”了一声。    刘全还想再说什么,却又听自家爷对他吩咐道:“往后家中诸事,全由太太做主,但凡是太太吩咐给你的事情,你只管去照做便是,不必再来先行过问我的意见——若是有什么麻烦或是不好办的,与我说说倒是无妨。”    两头儿传来传去的耽误事不说,也不像是个女主子该有的模样。    刘全闻言怔愣了片刻之后,连忙躬身道:“爷说的是,这回确实是奴才糊涂了……”    “家虽不大,可规矩还是要有的。”和珅依旧是那副浅笑吟吟的模样,口气轻松随意,说出来的话却透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不光是你,家里其他人,也都该记得这一点。”    刘全面上一改平日里的嬉皮笑脸,正正经经儿地将主子的话应了下来。    和珅回到椿院时,冯霁雯正打算更衣。    在外面走动了大半日,未免有些疲倦,她想换身轻便些的衣裙躺着休憩片刻。    然这厢丫鬟刚捧着衣物来至屏风后,便听小羽自外间行了进来。禀道:“太太,爷回来了。”    冯霁雯闻言一怔,她这前脚才刚回来,这本该在前厅招呼客人的人怎么也回椿院来了?    她以为和珅是找自己有事。便没急着将衣裙换下来,让小仙为自己稍作检查了一遍仪容,确定没有疏漏不妥之后,方才自屏风后行出朝着外堂而去。    外堂中,和珅倒是穿着一身石青色的宽松居家常袍。坐在那里接过丫鬟递来的白瓷山水图茶盏,显得分外悠闲雅致。    听得脚步声,他抬头望向自內间步出的冯霁雯。    “夫人。”和珅温声唤道,眉间笑意攒动。    冯霁雯险些被他这堪比春风更要醉人的笑容晃了眼睛。    这人今个儿是怎么了,瞧着怎如此高兴?    “爷今日不是去了内务府吗?事情可都办好了?”冯霁雯张口询问道,边在一侧坐了下来。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二人已经习惯了这种表面上与普通夫妻无二的相处方式——相敬如宾,在正常的范畴内进行沟通交流,用来保证家庭生活的友好和睦。    “让夫人挂心了,一切妥当。”和珅笑着说道:“旗下子弟选侍卫一事的结果出来了。今日我自内务府出来后,去了一趟吏部登记造册,领了侍卫宫牌,后日便可入宫当职了——我被编入了尚虞备用处。”    选上了?    虽是在意料之中,冯霁雯还是点头道:“总算没白等。”    怪不得瞧着这么高兴呢。    选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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