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家

    醒来的艾薇拉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人, 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她的身上还披着一件小丑和一件布鲁斯的外套, 残留着几缕男人的气味。    她转头，小丑还在昏迷，看来布鲁斯下手有点重, 他的皮肤都冻成紫色了，有几处还冻伤了, 这样的小丑倒是看着没什么杀伤力。    艾薇拉站起来, 把他的外套还给他。    艾薇拉走出洞外, 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但天还黑着, 四周寂静无声，唯一的光源只有夜空的皎月及繁星, 除此以外她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因此她也不敢乱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 艾薇拉回头, 穿着白衬衣的黑发男人犹如一道明光, 点亮了整个世界，她松了一口气。    布鲁斯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黑裙少女独自站在一片银白之上，大地、山川, 老树全都被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唯有她，孤傲而立，宛如冰雪女王。    淡雅黑裙穿在她身上显得更颀长窈窕, 长长的睫毛因为寒冷而微微的颤动着，看到他之后，那张秀美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白腻的皮肤不逊色于漫天的粉雪，眉眼清清亮亮，眸子里是一望无际的灰蓝，闪着灼人的明亮。    布鲁斯有一瞬间的失神。    经过了大半天的相处，艾薇拉不自觉的产生了依赖他的心理，现在看到他，绷紧了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    他说：“回去，外面很冷。”    只见艾薇拉含笑指了指上空，道：“你看。”    他抬头。    那是一片极美的星空，在城市里显得份外珍贵的星星，在这里竟镶嵌了满天，漫天银光，撒下晶莹柔和的光辉，一望无际，彷佛触手可及，宛如一条璀璨银河。    不知道是错觉还别的，月亮也好像比平时看到的更大更圆，星空与雪地连接在一起，浩瀚无边，让人意识到在大自然的力量下自身是多么的渺小。    “如果待在里面的话，就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了。”艾薇拉笑瞇瞇的道。    他们最后在突起的石头上坐下。    “可惜了，如果有极光的话的完美了。”艾薇拉微微遗憾的说道。    “极光？”布鲁斯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如果我们在北极或者南极的话，恐怕一天都熬不下去。”    艾薇拉吐了吐舌，没有说话。    艾薇拉忍不住侧目，男人硬朗的轮廓在银光的照映下柔和了几分，她觉得他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不，打从那天在阳台上看见他之后，她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或者说，所有人看到的都不过是表面的他。    但就是这个人，在绝望之中带给她希望，她有一种信念，只要跟着他，他们总会走出去的，难以想象可能面临着死亡的她竟如此镇定。    艾薇拉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叹了一口气：“有点想家了。”    家，这个词语让布鲁斯微微触动。    他的家在哪里？远在哥谭的韦恩庄园，是他的家吗？    处于这遥望无际的雪地里，孑然一身，远离哥谭，远离世界，他不再是蝙蝠侠，也不是布鲁斯·韦恩，他只是他。    抛去了这些包伏之后，布鲁斯发现自己的肩膀出乎意料地轻，白雪的纯粹给人一种晶莹的安抚，在净化着人的心灵。    “你很喜欢他们？”    “是的。”艾薇拉脸上溢着淡淡的幸福笑容，“我妈是个很爱唠叨的妇人，在她眼中我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我爸很固执，有时候我们说什么他都不听，也许我的好胜因子就是从他来的；我弟很反叛，喜欢跟爸妈顶嘴，但他是一个善良的少年，总是口不对心。”    “我爱他们，胜过世上任何东西。”    布鲁斯收回了视线，看向远方，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幽静：“那你要好好珍惜他们。”    艾薇拉好像听出了一丝不同的意味，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啦，我们也该回去了，要是小丑醒来跑走，我们把他弄丢了蝙蝠侠可不会放过我们。”    男人的表情似乎有些动容了，他没有说话，嘴角的弧度却带着点点笑意。    艾薇拉刚站起来，似乎有着一声奇异的破风声从远方传来，她心里一紧，静静的、屏息的仔细听了一会儿。    生怕是自己饿得产生幻觉了，艾薇拉抓住布鲁斯的手臂，紧张问：“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布鲁斯一直紧蹙着眉头终于松开了，低沉的声线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累：“你没听错。”    两人同时抬头看天，远处一个黑点正向这边高速飞来，不一会艾薇拉便看清了它的面貌，那是一辆战斗机外型的飞机！    昆式载客机在二人前方的一片雪地降落，掀起了一阵小风雪，把艾薇拉的裙子吹得蓬蓬作响，她的视线始终黏在飞机上，泛起激动的光芒，几乎就要热热泪盈眶。    舱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男人，他身型并不高大，却宛如救世主，用那双焦糖大眼盯着少女，扬起嘴角。    “我终于找到你了，格林小姐。”    ……    复仇者大楼。    艾薇拉换了一身衣服，裹着厚厚的毯子，解锁手机查看，显示屏上提示着有一大串未接来电，有卡莉的，有乔蒂的，和彼得的。    她一一给他们回来电话，说明自己的状况。    看了看时间，他们在雪地里总共待了五个小时，不算长，对艾薇拉来说却有如过了整整一个世纪，犹如一场梦。    “好一点了吗？”    手里握着一杯热可可的托尼向她走来，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    室内开了暖气，托尼只穿着一件T-shirt，比他穿西装的时候少了一丝张扬的味道，脸上甚至有些胡子拉渣，变得平易近人。    艾薇拉接过，向他道谢：“谢谢，我好多了。”    她向托尼交代了整件事情。    托尼听了之后皱了皱眉，问：“你是说，当时有人向你开枪，然后宝石就跑出来了？”    艾薇拉喝了一口热可可，一股暖流在身体里川流而过，她舒服的瞇起了眼睛，点点头：“没错，我当时可吓坏了，有一瞬间的确是感觉到它，就是在这里上空打开了传送门，方形的那一块。”    “遇到危险，所以才有反应吗……”    托尼呢喃道，他指了指她的胸口：“至少，宝石对你是善意的——虽然它把你扔到俄罗斯去了，但它的确在保护你。”    ……这也太不可靠了？！    艾薇拉的忧郁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像藏着一枚计时炸弹，随时会爆炸。    少女眼里的忧心快要溢出来了，托尼拍了拍她的肩，挑眉道：“放心，我会想到办法的，我是谁？我是托尼·斯塔克。”    男人那双明亮的大眼倒映出少女的脸庞，让人产生了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她的错觉。    对方嚣张狂妄的话却让艾薇拉觉得无比安心，对啊，他可是个天才呢！    “斯塔克先生。”艾薇拉用那双透澈的灰蓝眼睛盯着男人的侧脸，深深的黑眼圈清晰可见，气息很差，眉宇间是掩不住的疲态，连胡子都没有剃，这可不像他，“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托尼的动作一顿，避开了她的注视，“大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他也不记得了。    自从纽约大战之后，他闭眼，一个人抱着核弹冲入宇宙的画面就会重现眼前，那种绝望阴郁感觉的时常困扰着他，使他不得安睡。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什么英雄，但是当时只有他能拯救纽约，于是他救了。    心理医生说他有PTSD，建议他接受心理辅导，哈，他怎么可能需要这些东西！    “我已经成年了！”艾薇拉不满的道。    托尼瞥了她一眼，看来是没打算回答。    艾薇拉轻轻叹息，不再追问下去，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托尼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在你身上注入了追踪器。”    他不得不这样做，才能把两颗宝石放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下监视，它们过于重要，无论是复仇者联盟还是神盾局都不能承受弄掉了的风险，更何况，它们是令纽约差点就沦陷的危险东西。    为了避免悲剧发生，他唯有用自己的方法去保护其他人。    艾薇拉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身体检查时，为你抽血的时候。”    托尼打量着她的表情，解释道：“听着，我是想——”    “我都知道的。”艾薇拉打断了他的话，用淡淡的口吻说道，“如果你没有这样做，恐怕我们三个人都得死在那里了。”    她不怪托尼。    托尼的眼神有些黯淡，张了张嘴唇，却发现没什么好说的，只抛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    男人的背影有着几分落荒逃逸的意味。    艾薇拉想了想，还是编辑了一条短讯给布鲁斯。    【很抱歉毫无预示的带你去了一趟冰川半日游。】    不一会儿，艾薇拉就收到了回复。    【没事。】    经过了这么一趟莫名其妙的旅程之后，他们似乎都窥视到一点对方身上的秘密，但是谁都没有点破。    至于小丑？自然是送去阿卡姆了。    ……    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那天晚上艾薇拉跟布鲁斯的忽然消失引来了不少八卦的猜测，而卡莉——艾薇拉已经懒得解释了，在她心中艾薇拉已经跟布鲁斯·韦恩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对彼得，她是如实转告的，而乔蒂则被她用借口蒙混过关了。    一月中旬，时尚界开始忙起来了，为二月份的秋冬时装周作好准备。    在这一个星期里，艾薇拉在纽约、米兰、巴黎和伦敦之间来回奔赴，走了六个试镜，最终拿下了五个。    首先是三个秋冬高定，分别有迪奥、范思哲和艾莉·萨博。    而高级成衣秀则有巴宝莉和亚历山大·王，算上之前被杜嘉班纳预定了的秋冬大秀，艾薇拉将会在时装周走六场秀。    这半年间，她的进步是飞跃性的，从春夏的四场秀，再到秋冬的六场秀，她总算是成功走进了各大奢侈品牌的视线内。    维密天使不被HF待见？那也要看她的台步走得怎么样啊！    之前在网络上疯传一时的维密走秀GIF，让人们得出了“她把一场商业秀提高至HF的水平”这样的评价并非空穴来风。    商业模特儿之所以是商业模特儿，她们要推荐产品的对象是广大市民，因此她们的外型与风格都合乎大众的审美要度，而HF最避讳的是，就是随波逐流。    奢侈品牌的消费对像是小众，但是他们依然能夠大赚特赚，因为这一群小众的消费能力比平常人更强，不过要获得他们的钟爱，也更加困难。    HF模特儿的门坎毫无疑问地比商业模特儿更高，她们的作用不单单的促销消费，更是一样用来传达设计意念的工具，这可不是只有人气，或者买弄性感就足够的。    HF设计师不找商业模特儿，因为她们会拉低品牌的格调，变得大众化，而艾薇拉在维密秀场上的表现有目共睹，台步水平绝对在平均之上，之后更是代言了CK jeans，虽然只是美国国内的代言人，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抬高了她的身价，设计师也不介意她曾经走过维密。    再说，她也不是第一个商业和HF之间游走的模特儿，HF模特儿偶尔去商业秀串场是很常见的事，设计师们还未至於迂腐如此。    艾薇拉有预感，这一次的秋冬时装周，将会是她的模特生涯里的第一个小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