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时间在拍摄《黑白界线》和跑《天才对决》的宣传中流逝——    这期间，空正初代言的西装的推广广告播出了。    广告衍生出的梗和热度不仅提高了西装的销量, 还让机器人涨了一波粉——他的身上没有黑点, 他的粉丝又是出了名的软萌, 所以路人对他的感观很好。    唯一能搞事的水军又有98号管制。    一旦有人被‘梗’或者广告吸引，搜索他的作品, 就很容易粉上他。    于是, 机器人的粉丝团体日益壮大。    ******    《黑白界线》的拍摄现场——    拍摄已经进入了后期。    严山也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 成长为完美的辅助——他学习了很多技能，包括但不限于队友的能力。    因为队友大多是强攻系, 所以他没有专修战斗力，而是为团队做出了牺牲。    在第十四场挑战中。    他们遇到了强敌——    除了严山以外的人, 都陷入了苦战。严山必须想办法破开目前的困境。    这对他来说有些困难。    作为团宠, 其他人在战斗时总会下意识的照顾他，负责制作战斗方针的尘竹也不会把太危险的任务交给他。    进入更激烈的团队赛后, 他的处境反而比在单人赛时安全。    第一次承担起‘拯救队友’的重任的严山深呼了口气, 打算先利用瞬间移动救下伤势最重的乌梦。    他的瞬间移动并不稳定——    直接把他转移到了乌梦和敌人的中间。    严山反射性的握住乌梦的手, 再次启动了瞬间移动。    两人出现在高楼的边缘, 然后被地心引力拉向地面——乌梦立刻抱住严山，在高楼之间跳跃，试图蹦回楼顶。    这幕戏需要吊威亚。    空正初只吊过一次威亚：拍《拥抱阳光, 拥抱你》的火灾戏份时, 工作人员用威亚保护他们，避免他们受伤。    得知这一点后，郎若还特意在拍摄前找到空正初, 让工作人员提前帮他适应吊着威亚在空中飞的感觉。    所以，机器人没有机会和时间去检查每一个人的威亚设备。    他本以为，以郎若的性格，设备不会出问题的。    ——直到吊着诗幼的威亚突然断裂。    本该一路往上蹦的‘乌梦’，随着轻微的——绳索裂开的声音，如雨滴般急速下坠。    只差一点，诗幼就能抱到空正初了。    空正初的设备完好无损，承受得起两个人的重量。    诗幼的绳索断裂的那一刻，预料到自己抓不住她的空正初开始拆自己的威亚。    挣脱束缚后，他蹬了玻璃墙一脚，跳向诗幼。    “别害怕。”    “你会没事的。”    机器人将诗幼抱在怀里，牢牢的护住。    为了保护诗幼，他没办法做出正确的降落姿势，只能乖乖的当一个肉垫。    一声巨响。    空正初摔在地上。    诗幼趴在他怀里，被吓得眼泪簌簌，身体不断的颤抖。    “你、你怎么样？”    她努力的抬起虚软的手脚，爬离空正初的身体。    及时屏蔽了痛觉系统的机器人半垂下眼帘，碧绿色的眸子看起来非常温柔。    他扬起唇角，露出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我没事。”    “你不用担心。”    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的各个部位都受到了损伤。    而且……    他的伪装程序已经根据二十一世纪的医疗资料，自动模拟出他应该出现的症状了。    比如：断几根肋骨、背部出血之类的。    就算他根本不痛，看起来也会非常惨烈。    在他人眼中——    青年躺在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泊里，脸色苍白如纸，却隐忍着疼痛，弯下了眉眼。    笑得宛如初阳。    ——诗幼捂住嘴唇，哭得更凶了。    空正初：“……”    别哭了，我真的没事。    血是体内的系统提前合成的，破损的肌肤和断裂的骨头也只是伪装出的人体组织，找到材料就可以修复了。    ——这番操作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他的身体基本由未来的稀有材料组成，最重要的是——这些材料是其他星系的产品，他不可能在二十一世纪找到原料。    于是。    为了伪装伤势，不能随便动弹的机器人给98号下达了‘寻找材料的替代品’的新指令。    ******    剧组里一片混乱。    有心理承受弱的人在看见空正初的惨状后吓得尖叫，有人拨打了120，有人守在威亚设备附近，保护‘物证’……    车白跑到空正初身边。    他不耐烦的赶走了围在青年附近——和青年抢夺氧气的人，又冷静的做了些急救措施。    机器人眨了下眼睛，对他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车白蹙起眉，语气有些压抑，“别再说话了。”    他很想质问空正初为什么要冒险救人，又理智的意识到青年的行为本身没有错——他无法理直气壮的指责一个人的良善和勇敢。    “你不该这样跳下来的。”    车白说道：“我……我是说，粉丝们，承受不了你受伤，甚至是死亡。”    “你应该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空正初乖巧的听从了他的话，没有张嘴。    他又眨了眨眼睛——这双漂亮而灵动，仿佛会说话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情绪，完美的传达了主人的想法：可我和诗幼都活下来了——这个结局也不算坏？    青年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车白的头发。    像是在说：抱歉，我以后会好好的保护自己的。    车白垂下脑袋，握住他的手掌。    “……不要乱动。”男人低声提醒。    就像所有的躁动不安都被抚平，他眉宇间的沉郁化为了无奈和叹息，又夹杂着坚毅。    他喜欢空正初的品性。    他总是追随在空正初身后，注视着青年的一举一动，捕捉着青年身上的闪光点。    他总能找到新的——喜欢空正初的理由。    人们说，喜欢是一件纯粹的、不需要原因的事。    他不认同这个说法。    更准确的说：他不愿意让这个说法抹杀掉空正初的优点。    ——这本就是一个值得所有人喜爱的人。    车白想道。    如果是空正初的话，奋不顾身的拯救他人这种事——似乎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他不该苛责空正初的。    他应该努力的，避免意外再次滋生。    男人看着地上的血——    暗红的、粘稠的，沾湿了他的鞋尖。    ——我想保护你。    我会保护你的。    他暗自许诺。    ******    空正初被送进了医院。    连未来的高科技仪器都能瞒过去的伪装程序敬业的模拟出一系列的症状和反应。    为空正初做急救手术的医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机器人松了口气。    幸好科学家们考虑得非常全面。    在手术室外等了几小时的车白、郎若和方泽一看见医生出来，立刻凑上去，询问手术的情况。    “很成功。”医生摘下口罩，“不过，因为伤势过重，还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好。”方泽点了点头，“我马上去办住院手续。”    车白坐回椅子上。    他疲惫的捏了捏鼻梁，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因为没有家属，手术前的免责声明是空正初自己签的。    模样虚弱的青年平静的接过笔和纸，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莫名的让人心酸。    车白没有调查别人的习惯。    空正初签免责声明的时候，他才得知空正初的血亲都已经离世了。    身世悲惨，品性却那么优秀……    ——车白对空正初的滤镜又加厚了一层。    ******    等麻醉时间结束后，空正初才睁开眼睛。    他‘迷茫’了十多秒，下意识的想坐起来——然后就因为疼痛而轻微的‘嘶’了一声。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自然而流畅。    正值深夜。    病房内只有他和车白。    听见他发出的声响，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的车白瞬间惊醒。    男人侧头看向他，语含关切：“感觉怎么样？”    “嗯？”    “感觉好多了。”    空正初回道。    “对了。”机器人说出正题，“我受了伤，会影响剧组的进度的——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之后要拍的都是团队赛，他不能缺席太久。    车白皱起眉：“你安心养伤就可以了。”    “不用担心工作上的事。”    “郎若会先拍其他人的镜头，等你的伤痊愈后再补拍你的镜头——后期能把你们拼在一起。”    空正初想了想。    ——那么多镜头，后期估计会拼到吐血。    而且，剧的质量也会被拉低。    ——还是尽快把自己修好，返回剧组。    除此之外——    还有一件事。    机器人精致的面颊上浮现出忐忑：“我记得，我摔下来的时候，现场有我的粉丝？”    “你在说我吗？”车白顿了顿，一本正经的回答。    空正初：“……”    “包括你。”他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碧绿色的眸子澄澈如水，“可你很镇定，其他人……当时似乎在大声的喊我的名字？他们还好吗？现在怎么样了？”    迫于伤势，他不能立刻安抚自己的粉丝。    ——机器人对此略感愧疚。    车白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果然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从空正初被抬上救护车开始，他就一直守在青年周围，忧虑得饭都吃不下，等身体快撑不住了，才肯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只是他习惯了保持理智，所以显得比其他人平静。    男人沉思半晌。    他看着空正初苍白的脸色，回忆起青年平时清冷如月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涩。    ——我不该再增加正初的心理负担了。    他双手交握，答道：“郎若在骚乱出现的瞬间就派楚浩去安抚粉丝了。”    “楚浩虽然只会演戏，但路人缘很不错。”    “他去的话，不会有问题的。”    真的吗……    空正初半信半疑。    楚浩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很废材，他很难想象出楚浩一脸稳重的安抚粉丝的画面。    ——或许人的潜力真的是无限的？    “总之，你好好的养伤。”车白看向他，语气坚定，“其他的事情，交给方泽就可以了。”    “嗯。”    空正初点头。    ——希望修补身体的材料的替代品不难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