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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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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前些日子,岳千还会去府上给她换药,这几日越发的忙碌,苏靖宛也不好意思让他一直过来,今日没什么事,索性就直接了去了药铺。    妙玄已经在药铺待了有些日子了,又有岳千手把手的传授,认识不少药,此时站在药柜前来回走动取药拿药。    见到苏靖宛进来,妙玄冲她灿烂一笑,待手里这副药抓完,就直接扑了过去。    “大小姐。”    苏靖宛从秋月那里拿过一个食盒放到桌上,“你爱吃的牛乳糕。”    当初在苏府,妙玄最好这口,自从到了岳千这,一个大老爷们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妙玄也羞于说,多亏苏靖宛来看她的时候还记得。妙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也没推托道了声谢,坐下就打开食盒取出一块开始啃起来。    刚啃第一口的妙玄脸上突然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好半天才咽下去,嘴里念叨着:“这该死的黄连,我刚才忘记洗手了!”妙玄下嘴的地方恰好是她方才下手捏的那处。    见她一边呲牙裂嘴一边不舍得扔的样子,苏靖宛笑了起来,从她手里将那块牛乳糕拿了过来,“要是想吃,隔几日我便让人送一份过来。”    妙玄一听过几天还有,也就不眼巴巴的看着苏靖宛手里那块苦的糕点,高高兴兴的喝了口茶。    “怎么没见你父亲?”    今日不该岳千当值,她才过来换药,想不到来这都一会了,也没见岳千的身影。    妙玄不死心在身上擦了擦手,又捏了一块牛乳糕,咬了一口,味道果然还是那么棒,听到苏靖宛问话,将身子往她那边伸了伸,低声道:“听说皇上身体不适,太医院所有御医都过去了。”    苏靖宛呼吸一顿,脸上表现的恰到好处的惊讶,眼里却带着一丝错愕,难道应验了?    “父亲前日还说皇上近来身子骨很好,想不到昨日午时还没过,就被传进了宫。”妙玄说完又坐回了位置上,在那里啃牛乳糕,可能又吃到被手碰到的地方了,苦的直跳脚。    见苏靖宛要走,妙玄站了起来,“大小姐不是来拿药膏的吗,父亲之前就准备好了,下次配药要根据你现在的恢复情况,要是放心,我可以先看然后告诉他,省的日后大小姐再跑一趟。”    苏靖宛没想到妙玄已经能做到这些了,想着那事她急于这一时半刻也没用,索性坐下来,见识下妙玄的医术。    等拿弄完这些已近未时,刚进府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皇后被罚禁足宫中,宫里宫外一片哗然。    苏靖宛慌忙把药给了春菊,就去了桓王府,没想到桓王竟然不在府中,听管事说是进宫侍疾,昨日就宿在了宫里。    李文桓自从进宫,就一直待在凌霄殿内,里面虽有父皇的妃子在轮流侍疾,但他们这些皇子也都跪在门外,为皇上祈福。    怕皇上着凉,凌霄殿外殿连冰块都少,十几个人跪在那里,还未到晚上,年幼的皇嗣就晕了两个,还有一些皇妃也借口说不适,早些离开了。    李文桓和李清珏一直跪在殿外,寸步不离,一整夜。    刚到早上,李文桓觉得自己跪着快睡着的时候,内室里忽然听到一阵惊呼,瞬间清醒,看到李清珏也一脸惊讶,两人便同时推门进去,发现皇上已经醒了。    皇后站在床边,激动的拉着皇上的手,念叨了几句又让太医前去诊脉。    “皇上内火过盛,近些日子不要太过于劳累,吃些清火的东西最好。”    “可知皇上这次突然病倒的缘由?”皇后问道。    那太医头发花白,皱着眉摇了摇头,“老臣愚笨,还未查明缘由。”    皇后虽然面色不善,但现在皇上已醒,她便没有再说什么,放走太医就坐到了床边,打湿了帕子给皇上擦了擦脸。    “皇上可想喝点水?”    大周帝一生难得有几次这么娇弱,唇色泛白干裂,点点头。    喝完水发现李文桓和李清珏还站在那里,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了,突然发热一天一夜,这会才舒服些,大周帝不想见太多人。    “皇后也退下,朕想歇会。”    皇后又给大周帝盖好薄毯,这才离开。屋内除了盛海再无旁人,大周帝躺在床上半天,发觉自己毫无睡意。    “盛海。”    盛公公从暗处走了出来,躬着身子站在床边听候吩咐。    “这次突然病倒,朕才意识朕真的老了。”大周帝看着明黄色帐顶,感叹道。    “皇上万寿无疆。”盛海眼珠子一转,“皇上这次病了,太医院也查不到缘由,不如去问问那位道长。”    皇帝想了下,觉得有理,就让盛海传了前些日子献药的道士觐见。    自从吃过丹药一直精力充沛的大周帝,从未想过丹药会有问题,这次叫人过来也只是想让道长过来寻寻缘由。    不一会一身白袍的道士走进了寝殿,对着大周帝行礼。    “道长可否看出朕这次因何病了?”大周帝坐在床上,一副恹恹的表情。    白袍道长上前号脉,又看了下大周帝的面部,忽然脸色大变,退后了一步,跪了下来,“草民不敢说。”    大周帝见他如此,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说!”    “草民看到皇上印堂发黑,两颊带灰,想是中了什么盅术。”    连站在一旁的盛海都瞪大了眼睛,巫盅在皇家可是禁忌,这道士开口就说盅术,若不是信口开河那就是这宫里真的有什么。    “一派胡言!”大周帝从床上暴起,鞋都没穿就下了床,走到了道士面前,“你说这话,可知后果!”    道士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草、草民只是从面相上看到的这些,如实说的。”    大周帝瞪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人,恶狠狠地说道:“盛海,搜宫,全部!”    盛海领命而去,大周帝怒气稍息,坐回了床上,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道士,“道长可知若搜不出什么,你将再也见不到天日。”    跪在地上的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盛海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个小人,一个身穿明黄色衣衫头戴帝冕,另一个身穿华富,却是个光头,只一眼便能看出这两个小人是谁。    大周帝眯着眼看着盛海呈上来的人偶,神色阴晴不定。    “皇上这是从皇后殿里搜到的,奴才过去的时候,皇后神色慌张,奴才翻遍殿内也没发现,就冒然刨了地,发现了这两个人偶。”    大周帝厉声道:“那个贱人在哪?!”    门外,皇后步调不稳地走了进来,见到大周帝就直接扑跪在他脚下,嘴里连连喊冤,“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没有做过,这不是臣妾做的!”    大周帝闻言,一把从盛海手里将人偶夺过来砸在了皇后的脸上。    “人赃并获,皇后你还想狡辩!”    皇后被砸到了脸,半边脸顿时红肿了起来,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哭诉道:“今早从凌霄殿回去,就有宫女来报,在院子里给花翻土的时候,发现了人偶,她们、她们可以作证。”皇后跪在地上,手中拉住了大周帝的衣衫,“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现在有的一切都是皇上赐予的,臣妾怎么可能会做小人害皇上呢!”    听到这个,大周帝眉头微颦,有些犹豫,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了一个人,见到跪在地上的皇后嗤笑了声,“皇后娘娘说的绝非真心,否则您也不会暗中偷偷联系朝臣,背地里谋划让皇上立储。”    陈妃身着松花绿织锦缎上衣,紫墨色下裙走了进来,给了大周帝行完礼,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宫里搜到的可不止皇上的人偶,还有桓王的,这宫里上下谁不知皇后娘娘不喜他。”    “血口喷人!”皇后厉声道:“陈妃来的如此及时,这事恐怕是你陷害的本宫!”    “呵。”陈妃冷笑了一声,捡起地上那个明黄色的人偶拿到了皇后的面前,“皇后这上面的针脚可是出自你手?”    皇后一把夺过,拿在手里看了一眼,随后抛了出去,一脸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回事?我没做过这个,没有,皇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是她,是陈妃,是她陷害臣妾。”说着就要拉住皇上的衣角。    “够了!”大周帝一脸怒意,瞪着跪在面前的皇后,“你竟然憎恶朕到如此地步,昨日朕病倒,你可是开心坏了?你这个贱妇!”    大周帝抬腿将人踢翻在地,看着地上的人偶,又踩了几脚,“朕这些年待你不薄,你竟然这般憎恶朕,就为了你那个儿子!”    “臣妾没有啊!”皇后双腿跪地往大周地方向挪了几步,想要抓住大周帝的衣角,发觉怎么样都是徒劳,转而去抓陈妃。    也不知道皇后哪里来的力气,拽着陈妃的裙摆直接将人拽到在地,“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陷害我!”    盛海示意两旁的太监将皇后拉住,陈妃才得以喘口气。不过陈妃衣服乱了,发冠也歪到了一旁,怒气冲冲地瞪着皇后。    这事已经闹的如此之大,根本瞒不住,皇上当即下令皇后幽闭寝宫,任何人不得进出,在凌霄殿的众人被封口,走漏消息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皇上没有当场杀了皇后也没有废黜皇后,想着对此事还有疑心。陈妃一脸凝重的回到寝殿,桓王此时还未出宫,和李景元在殿内等着,见陈妃脸色不佳,不由也紧张了几分。    “怎么了母妃?”李景元沉不住气,还没等陈妃坐下,就问了出来。    陈妃摇了摇头,“没有处死,只是禁足。”    李文桓垂目,半天才道:“这事先收手,尽快将那道士送出宫,要是不行……”李文桓比了一个抹喉的姿势。    陈妃应了下来,“今日怎么会挖出两个人偶,本宫明明只让她放了一个?”    “什么?”李文桓一愣,竟然是挖出了两个?    陈妃将事情说了一遍,“今日挖出皇上那只,又想起皇上这几日病了,本宫可是出了一身冷汗,桓儿你可有不适?”    皇上这次病的本就蹊跷,加上又挖出了皇上的人偶,陈妃心里慌的厉害,他们做这个局原本为做谁的人偶争论了半日,最终李文桓以他做过和尚身上阳气足为由,让皇后宫里的内应做了他的人偶埋到了皇后宫里的花园中。陈妃本就心慌,皇上的事一出,当下差点腿软,深怕李文桓也会出事。    李文桓摇摇头,“不用担心。”顿了一下,道,“陈妃娘娘您可看清,父皇那只人偶是出自皇后的手笔?”    “本宫比对过,是她的,或者说特别像她的。”    陈妃这话别有深意,李文桓也懂了她的意思,“那还劳烦陈妃娘娘去问下。”    “皇后如今被禁足,想进去恐怕不易,估计要多等几日才行。”这事也急不得,既然皇后被禁足,皇上虽有疑虑却也找不到旁的证据,陈妃这时才觉得松了口气,忽然想起前几日的事,“前些天听说皇上诏苏靖宛进宫,本宫便远远去看了一下,真是个漂亮的姑娘。”    李文桓没想到陈妃会忽然将事情引到他身上,愣了一下,低头笑了起来。    “还是桓儿有福,也不知道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能娶妻。”陈妃拍了拍李景元的背,忽而一顿,皱起了眉头,“那日文记得见到她时她不是从御书房出来的,好像是从宫女住处那边。”    那日听说苏靖宛进宫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虽说可能苏靖宛已经出宫,但陈妃还是去了外面打算看看,结果正好碰到苏靖宛出来,那时候没细想,现在发生了两个人偶的事,陈妃忍不住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见李文桓低头思索,陈妃怕他多想,说道:“可能只是巧合,或是本宫看错了。”    李文桓顺着应了下来,但是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他总有预感,苏靖宛和此事有关。    ☆、完结一    从宫里出来,马车一晃一晃地轧过青石路,马车的帘子忽然被掀开,从车厢里传出来了声音:“去苏府。”    外面驾车的墨云拉住了缰绳,换了个方向继续驶离阴沉的皇宫。    苏靖宛这边刚回府,就有下人过来说桓王到了。苏靖宛没想到李文桓会过来的这般快,好整以暇坐在青宛阁里等他过来。    “王爷。”    李文桓面容严峻,挥手让人起来,又让所有的下人都出去,这才坐到了椅子上。    “想必你也听说了。”    李文桓开门见山,苏靖宛也没扭捏,直接点头。    “所以,另外一个人偶真的是你放的?”    “什么?”苏靖宛猛然抬头,“难道有两个?”    前几日本召唤进宫,苏靖宛本没有计划要去陷害皇后,可皇后步步紧逼,她才出此下策,找了宫里原本皇后宫里十分恨皇后的宫女,威逼利诱之下才让那个宫女帮她做了这事,难道还有别人也……    想到这,苏靖宛抬头看向李文桓,发现他正看着自己,“还有一个是你放的?”见李文桓点头,继而问道,“那个人偶你放的谁?”    李文桓没有说话。    “是你自己?”    李文桓苦笑了一下,“都是长辈,我能写谁?”    苏靖宛本就觉得这事进展的太过于顺利,她本想着这事她要再找个机会进宫,和那个宫女商讨下如何让此事被皇上知晓,却发觉这事好像被人推着,推到了皇上的面前。    之前没告诉李文桓,就是怕他下不去手,不曾想过他为了自己也……    “谢谢你。”    “你只能嫁给我,旁人谁也不能阻拦”李文桓走到苏靖宛面前,将人揽到怀里,“这事后面交给我,你别再掺和进来。”    “婉儿,你是怎么将人偶送到皇后宫里的?”听完这话,怀里的人明显身子一僵,“怎么了?”李文桓低头看她。    苏靖宛暗叹,这事果然瞒不住了,上辈子她知道那宫女同皇后有仇还是在她成为太子妃后,进宫拜见皇后娘娘的时候偶然撞见那宫女被人拖出皇后住的景寿宫,事后问了才得知那人在皇后饭菜里下毒,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明知道一定会被试毒的宫人发现,还是如此义无反顾。    这次要不是皇后苦苦相逼,她也想不起来这事。可这些,她该怎么和李文桓说,说她其实已经死了,那李文桓从此以后是不是就会把她当作怪物一般?    李文桓知道苏靖宛有事瞒他,但见她脸色愈发发白有些不忍心,“不想说就别说了,等你想告诉我,我随时可以听。”    苏靖宛将头埋到了李文桓的怀里,点点头,她真的还没准备好。好半响,苏靖宛才抬起头看着李文桓,“我很担心你,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一定要和我说。”    “好。”李文桓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如果有什么事,我会让岳千过来通知你,这几日我会忙一些。”    李文桓离开苏府,刚回到府里就被永宁侯招了过去。    “怎么样了?”    李文桓知道舅舅也知道了消息,怕他着急水也没喝一口,就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隐去了苏靖宛的事。    永宁侯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开口道:“皇上可能不会全信,巫盅之事事关重大,若是真的满门抄斩都有可能,兹事体大。”    李文桓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所以做的十分隐蔽和小心,“我已经让李景元将道士弄出宫,至于那个宫女,”李文桓眼睛一眯,“她对皇后的恨意,应该不在我之下。”    永宁侯不明所以。    “当年芝妃娘娘舅舅还记得吗?”    永宁侯眉头微颦,忽然想起。芝妃入宫比兰妃和陈妃要早,可算是宠冠六宫,自从生下大皇子后,皇上日日去探望,自那之后外面开始有了流言,皇上要立大皇子为储。当时皇后身怀六甲,气急攻心,差点流产。    不过芝妃的好日也到了头,大皇子先天身子不好,没到一个月就早夭了,之后芝妃伤心过度,没半个月也去了。    “这个宫女和芝妃有什么关系?”    “宫女名叫桑晴,刚入宫之时,一直被领事太监打骂,是芝妃救了她,给她药给她饭吃。后来大皇子早夭,还是低等奴婢的桑梓不能进去看芝妃,就日日躲在外面,直到芝妃去逝那日,她记得早上送进去的饭芝妃吃了不少,下午皇后刚走没多久,芝妃就突然病重,夜里就走了。”李文桓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一直在宫外,留在宫中的眼线不多,只能查到这里,于是找到了桑晴,她听完计划便一口答应。”    “人总会变。”    李文桓摇头,“她不会,她是个念旧的人,屋里还悄悄供着无字牌位,想来是那位娘娘。”    永宁半响,点点头,“她便放过,那个道士早点解决。”    李文桓点头,但一直等到夜幕四垂,也没等到宫里传来的消息,直到深夜,岳千拜访。    “王爷。”岳千一身汗意,疾步走到书房,“宫里那边戒严了,根本探不出任何消息,几位本该早早归府的同僚也不没回来。”    李文桓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几乎一夜未眠,第二日李文桓刚用完早膳,宫里就派人传了旨意过来,让李文桓进宫。    “宫里出了什么事?”    宣旨的太监并不是往日相熟的那个,只见他摇头不语,脸色并没有多余的神色。    “别进宫了。”待那太监在外候着,永宁侯很不放心,总觉得此事奇怪,哪有一大早就宣人进宫的,再加上昨晚宫里一直没有消息,他总有不好的预感。    “舅舅,我不能抗旨,宫里还有母妃陈妃和景元。”李文桓换好了衣服,“如果我真的出什么事,舅舅就带上苏靖宛直接离京,不要再回来。”    “怎么可能!”永宁侯瞪着李文桓,“宫里的是我妹妹和外甥,我纵然拼掉性命也要将你们救出来。我带回来的军队都在城外,你直接跟我出城,我们在外面将这京城包围,攻进来!”    “舅舅,还没到那一步。”李文桓试图安慰暴怒的永宁侯,“我先进去看看,至少真的出事,我能在宫里护着他们。”    永宁侯深呼了几口气,“如果到午时,宫里还没有任何消息,我就出兵。”    李文桓跟着太监进了皇宫,两侧站着侍卫神色肃穆,似乎与往日并没有差别,李文桓抬头没让自己心中的不安露出一点来。    “拜见父皇。”    金殿之上,顶着大周帝李怀严若有实质目光,李文桓跪在下面低头问安。好半天,才听到皇上的让他起身的声音。    “今日一大早就叫你过来,是想让你见见一个人。”    门外突然有一阵响声,李文桓转脸,看大披头散发的道士走了进来,想来是受了刑,儒衫上都印出了血迹。    扑腾一声跪在地上。    “说。”李怀严言简意赅,看都不看他一眼。    “是桓王让草民将有巫盅的消息传给陛下的,别的草民真的不知道。”说完,道士磕了几个头,脑门一片通红。    李文桓没想到还是被父皇先一步抓到,如今道士已经如此说了,李文桓也跪到了地上,心中慌乱,但面上还是镇定自若。    “父皇,当初您病重,儿臣一时心急,同这道士商讨,他也说父皇可能是中了邪气,所以儿臣才会让他如此说。”李文桓说的情真意切,“道士,你说本王说的可有假?”    道士一脸惨白,李文桓找他确实没有明说,“皇上,桓王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就是……”    “父皇,儿臣只是将心中担心同他说,其他都是这道士自以为是。父皇,儿臣孝心日月可鉴。”说完行了一个大的跪拜礼。    李怀严坐在高位上,看着下面的二人,“桓王你真的不知皇后宫里的人偶?”    李文桓跪在地上,上身笔直,“儿臣敬爱父皇,绝不会做对不起父皇的事。”    “是吗?”大周帝坐在上面低垂着眼皮,这时候有个小太监从外面躬着身子走了进来,贴着深海的耳朵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盛海又将事情说给了皇上。    大周帝脸色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传她进来。”    盛海躬着身子出了大殿,李文桓跪在地上,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今日恐怕不能善了了。    皇后这时候带着几位宫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正是桑晴,只见桑晴被捆住了双手,推了进来。    “臣妾见过皇上。”    大周帝摆摆手,不想听这些。    皇后会意,将桑晴一把推到前面跪在地上,“这是臣妾宫里的宫女,也是第一发现人偶的人。”皇后挑衅地看着李文桓,“据她招供,是桓王让她埋的人偶。”    李文桓怎么都没有想到桑晴会将事情说与皇后,脸上终于失去了血色,他的那个也许还能免于一死,但苏靖宛埋的那个,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逆子,你刚才怎么同朕保证的!”说着,李怀严将手边白玉镇纸直直砸向李文桓,李文桓躲也没躲,脑袋上直接被砸出了血。    “儿臣该死,儿臣……”    “皇上,”被捆住的桑晴忽然开口,“奴婢虽然被桓王授意埋人偶在皇后娘娘宫里,但埋的那个是王爷自己的,至于皇上那个真的是奴婢在挖桓王那个的时候发现的!”    边上正在得意的皇后哪里想到桑晴忽然改口,神色慌张了起来,一把拽住桑晴的头发,上去就是两巴掌。    “你个贱婢,刚才你同本宫可不是这么说的!”    桑晴被打的两颊通红,脑袋被迫抬着看向皇后,眼中露出了讽刺的神色,“皇后娘娘问奴婢是不是被桓王授意,奴婢可是如实回答的,但是桓王只让奴婢做了这一个,其他的奴婢可不敢给王爷认了!”    “贱婢!”皇后抬手又要打。    “够了!”大周帝厉声道,“朕要听她说。”    “皇上……”皇后跪在地上,“皇上,是这个贱婢要害臣妾。”见大周帝脸色不善,皇后不敢再多言。    “前些日子皇上突然,王爷和奴婢说他有佛缘,想让奴婢给他做个拜神人偶用他自己的人偶给陛下祈福。这人偶虽也是埋在地下,但是因为用白布包着,头往西方,面朝地下,所以是祈福的东西。奴婢听说过这个,所以应了下来,赶做了一天一夜李文桓跪在下面低着头,”    皇位上大周帝看着跪在下面的众人,并不言语。    桑晴仿佛没有察觉,继续说道:“当日奴婢就寻了个地方,结果挖开就看到里面皇上的人偶,当即差点吓晕过去,但是又怕被灭口,想着这祈福的人偶怎么都会有避邪的用,就也埋到了那里。后来越想越怕,奴婢就找了桓王。本来只是想着自己帮了桓王的大忙,想提前放出宫,免了这场祸事,结果桓王追问了奴婢,奴婢一时害怕将这事说了出来。”    “祈福人偶,你还真当本宫和皇上好糊弄!”    李文桓跪在一旁,“父皇这是儿臣的三师兄家乡的习俗,如果不信,父皇现在就可派人去问问三师兄,父皇前几日突然病倒,儿臣也是没了法子,想起这个,刚埋下没多久父皇就好了。”    这个风俗确实是三师兄幼年和他说过,他也不能真的埋一个自己的人偶在地下。不过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误认为是巫盅,毕竟从事发到现在并没有一个人指出。    “儿臣听桑晴说了皇后宫里还有一个人偶,也惊到了,随后就像让桑晴将人偶挖出,但是想起是我这个祈福人偶埋进去,父皇才醒来,儿臣怕将祈福人偶挖出父皇再次病倒,但是这个人偶不除不行,只能通过旁的法子让父皇自己发现。”    李文桓一脸委屈看着大周帝,眼眶微红。    李怀严盯着他半宿,然后招来了盛海,吩咐了几句,想是去查了祈福人偶的事。    “你是皇后宫里的人,桓王为何找你?”见李文桓想张嘴,李怀严瞪了他一眼。    “桓王说整个京城埋在皇上身边最好,前朝戒备森严无法过去,后宫里就只有皇后娘娘宫中阳气稍足,埋在皇后娘娘宫里最好。”桑晴语气坚定,一点也听不出是编出来的理由。    李文桓这时才正眼看着这个宫女,她一直以为她会为了自己的性命将自己和盘托出,却没想到是给了皇后致命一击。    “所以,另一个人偶是哪里来的!”听来听去,大周帝一直没有听到另一个人偶的来出。李文桓的人偶是包着白布,他的那个可没有!    “父皇,真不是儿臣。”    李怀严面露狐疑,显然并不完全相信。    “奴婢知道是谁。”桑晴跪在地上,脸上清晰可见五个指印,“是若姳姑姑。”    “血口喷人!”皇后欲上前将人扇倒在地,但是因着她也是跪着,没有碰到人却倒到了地上。    “奴婢这几日一直同皇后娘娘一般禁足在景寿宫,心中十分害怕,想着若是真的找到什么,也许可以保住小命,于是斗胆进了若姳姑姑的屋子,在她屋里发现了和那日景寿宫发现的人偶身上衣服一样的布料,那种明黄色布料奴婢可拿不到。”    桑晴将话说的如此明了,那种布料她拿不到,若姳姑姑也不一定能拿到,能拿到的只有皇后。    大周帝眉头紧锁,开口吩咐边上的太监,“搜宫!”    外面日头越来越高,李文桓有些担忧,怕永宁侯忍不住提前进城,又担心另外一个人偶出自苏靖宛之手。    现在这个局他也有些看不清了,跪在地上的桑晴腰背挺直,好像她这一生都在等着这一刻。    出城被安排去清音司的队伍里,突然有个人在经过城门口的时候,给边上的乞丐仍了一个银子,“真可怜。”说完就和旁人一同离开。    小乞丐拿着那颗银子一直攥在手里,一路观前瞻后,到了苏府后门,只敲了两下就有人将门打开。    苏靖宛和永宁侯陈卫凌正在后院,待小乞丐进来将手里银子递了上去。陈卫凌大力将银子掰开,里面一张卷的极细的纸条露了出来。    陈卫凌手有些抖,几次才展开,上面写着按兵不动。    “不行!这都快午时了,不能再等!”    “侯爷,王爷既然从宫里递了消息出来,说明他还没事,若我们真的贸然出手,那可是造反,王爷日后若是登基这个造访的名声可不好。”    陈卫凌被说的哑口无言,“若他死了,别说登基了,连尸身都寻不到!”    苏靖宛心中也万分紧张,可既然李文桓还能递消息出来,说明还没到造反那一刻,“侯爷别急,等到下午,若宫里还未有消息出来,我们就直接攻进去。”    虽然面色不好,但陈卫凌还是坐了下来。    “那群侍卫去了哪里?”苏靖宛转过脸询问一身乞丐打扮的墨丘。    墨丘摸了一把脸上的汗,道:“看样子是青山方向。”    为什么去青山,苏靖宛一脸不解,不过也是因着这个,宫里才能递出消息来,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苏靖宛看着外面忽而有些阴沉的天,攥紧了李文桓给她的佛珠,心中暗暗祈祷。    皇宫内,盛海带着一众宫人停在了大殿门口,然后带着一个端着东西的太监进来,上了台阶,走到了大周帝面前。    李怀严只看了一眼,就将盘直接扔到了皇后面前,“朕的好皇后,这个怎么解释!”    明黄色的衣料,正是那日皇帝人偶身上所着的衣物,料子和皇帝平日的衣物出自一处,都是特制的。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没有啊。”皇后还在极力狡辩。    “皇上,这是奴婢做的,和皇后娘娘没有关系。”一直陪着皇后跪在一旁的掌事姑姑若姳跪着向前几步,“是奴婢觉得皇上一直不来看皇后,心声了歹念,都是奴婢做的,和皇后娘娘无关!”    皇后跪在一旁,抖的厉害。    “皇上,真的是奴婢做的,奴婢偷偷拿了皇上留下的衣服,皇后娘娘完全不知情。”    大周帝一脸怒色,气的走了下来,对着若姳胸口就是一脚,当即若姳就疼的团成了一团。    “若姳满族抄斩!”    “若姳满门只剩若姳一人,皇上要杀要刮直接冲奴婢来,皇后娘娘可是无辜的,皇上别听信了小人的谗言……”若姳被拖了出去,皇后跪在地上一直不敢看她,一大滴眼泪直接啪在了地上。    “寿宫的宫人和此事有关的全部杖毙,皇后幽禁景寿宫,不得有人伺候,非诏不得出大门一步!”    跪在地上的皇后身子猛然一松,直接瘫在了地上,还好,还未废后,等日后李清珏登基她还是唯一的太后。    待皇后也被搀扶着离开,殿内除大周帝外,只剩下了李文桓和桑晴二人。    “你先起来。”    李文桓早已跪僵,扶着地好半天才站了起来。    “今日之事,虽说是你的孝心,但是此时本可以私下告知朕,现在满朝皆知,你可曾替朕想过。”    李文桓又想跪下,被大周帝喝止住了。    “别跪了,今日之事就当是个警醒,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跪安。”    李文桓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桑晴,开口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说。”    大周帝一脸倦意看着他。    “桑晴也是景寿宫的人,儿臣想替她求个情……”    “皇上,奴婢做这一切抱着必死的决心,只因着皇后娘娘在宫中横行霸道多年,甚至连芝妃娘娘都死在她手里,奴婢不求赦免,只求皇上开恩彻查当年芝妃娘娘之死。”    闻言,大周帝猛然从位置上站起,快步走了下来,“你说什么!”    桑晴将当年所见说了一遍,“奴婢亲眼所见,当初送膳的是奴婢的老乡,知道奴婢一直关心芝妃娘娘,那日娘娘多吃了饭,她都会同奴婢说,明明那日芝妃娘娘用膳比往日都多了,怎么可能晚上就走了。”    芝妃的死这些年一直让李怀凌耿耿于怀,觉得是自己没有顾她周全,如今听到此事另有隐情,大周帝神色阴晴不定。    “你可有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意外,晚上还有一更,我先去把作业写了……    ☆、完结二    当年和芝妃有关的太医全部被诏了回来,年纪大的已经归乡不在此列。当初因着芝妃受宠,从怀孕到皇子诞下都有多位太医,一一问下来并无不妥。    就在大周帝心中再次起疑之时,住在京郊的老太医进宫了。    “老臣王建石参见皇上。”这位太医已年近古稀,鹤发童颜,脚步稳健,边上跟着的岳千只是虚扶着他。    “王老怎么来了?”这位王建石跟了三朝皇帝,到了大周帝这代才告老还乡,住在京郊的院子里颐养天年,大周帝没有派人去请他,就是担心舟车劳顿,扰了他休息。    “听说朝中有事,和芝妃娘娘有关,当年皇上将娘娘托于老臣,但最终……”王太医叹了口气,“当年皇上太过于伤心,再加上皇后娘娘临盆在即,老臣有些事就没有说,这些年也一直于心不安,既然皇上要彻查此事,老臣纵使是爬也要爬进来向圣上禀明。”    “当年芝妃娘娘虽因着大皇子的死,心中郁结,但多日喝药加上皇上陪伴,已有所好转,不曾想突然口吐鲜血,事出蹊跷,老臣号脉之时便发觉娘娘脉象比之前更弱,心中起疑就问了娘娘身边的姑姑那日发生了什么,姑姑说是皇后来过,其他什么也没多说。可惜那姑姑性子烈,随她娘娘去了。老臣当时觉得皇后娘娘月份大了,若贸然提出此事,对皇嗣有损,再加上皇上那时伤心过度,若再有个皇子夭折,恐怕龙体有损,就忍了下来,后来没多久皇后娘娘的亲信就找了老臣,以老臣一家老小相逼,让老臣归家。”    见王建石说完,岳千才开口道:“皇上,臣还有一事禀报,当年兰妃娘娘下药之事,指证娘娘的那个女医正是臣未过门的妻子,当初她仓促逃走,与我断了联系,多年后我才寻到她的家人,这里有她姐姐供词一份。”岳千从袖口掏出静宜早已写好的供述,“当年皇后以我的命相逼,让她污蔑兰妃,致使兰妃被废,桓王被迫入寺,还请皇上明鉴。”    既然皇后结局已定,他们可不打算就这么轻轻放过。    高位之上,大周帝一言不发,神色阴郁,半响才道:“岳千你好好照看王太医,都退下。”    李文桓走出大殿前,在殿门关上的一刹那,他感觉大周帝老了十岁。    天色已晚,李文桓没想到会在宫里待了那么久,三人静默地走出宫门,上了等在外面的马车。    “苏大人也来了?”    岳千刚想扶王太医进去,就帘子被掀开,一个女子出现在了马车里,定眼一看竟然是苏靖宛。    苏靖宛冲他点点头,就下了马车,走了李文桓身边,低声道“累了。”    李文桓点头,神色有些疲倦,伸手摸可摸苏靖宛的发髻,“你怎么来了?”    “太过担心,一直坐不住,又要看着侯爷怕他乱来,索性就过来在宫门口,真的出事我便同你一起。”    一起什么,苏靖宛没说,但李文桓明白她的意思,将人拉近了怀里,李文桓轻吻着苏靖宛的发顶,“不会有这种事,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    坐在车里围观的王老实在受不了这两人这般样子,啧了一声发下了窗帘,催促岳千赶快走。    “王老,这是王爷的马车,王爷都没上来。”    “不管了不管了,我一个老人家看这种东西,晚上可是要失眠的。”见岳千不为所动,王建石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你小子将我劝来的时候怎么说的?百依百顺呢!”    岳千还想说话,就听到外面李文桓的声音,“你们先走。”    “王爷,你们?”    “我们在外面走走。”    待马车离开,李文桓牵起苏靖宛的手,拉着她一直沿着午门前的大街往前,漫无目的。    “陛下的那个人偶真的出自皇后?”苏靖宛听了来龙去脉,觉得桑晴这人实在太过于奇怪,当初她求桑晴之时,桑晴答应的十分爽快,却不曾想后面还有这些。    李文桓摇头,“桑晴被父皇直接带走,很多事都没弄清楚。”    “也许,她准备了这些,都是为了向皇后报仇?”虽然只是个猜测,但还是让苏靖宛不寒而栗,能借他们的手,将所有事情呈在皇上面前,一件件想的如此缜密,最后还能证据确凿,让皇上不得不信。    “还好她非敌。”这次若非桑晴隐瞒,苏靖宛做皇帝人偶若真的被说出,后果不堪设想,李文双手扶住苏靖宛的肩膀,“婉儿,以后想做什么要和我说,这次我们想到了一处去但也差点坏了事。”    苏靖宛想起李文桓的法子,又想起自己那个,脸上微红,“我是怕你觉得我心肠太过于歹毒……”苏靖宛猛然抬头,看着李文桓,“你不是也没同问商量?”    李文桓被她气笑了,用手点了点她的眉间。    三日之后,皇后自缢于景寿宫,珏王遭贬去守皇陵,一时间李文桓在朝堂之上,风头无二。    连同加官进爵的旨意一起来的,还有一张赐婚的圣旨。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我说的是周末放全文……我……当时脑子肯定坏了……    应该还有三四章正文,后面都是番外。    尽量周四前更完,因为周四三节连上的晚课,太痛苦了TAT    最近降温,大家注意保暖~~    ☆、完结三    完结三    已经入了秋,亲王大婚选的日子都太过于近,于是便定了来年开春。    大婚的消息刚传出,苏家便门庭若市,上门拜访的人光是名帖就在门房那里堆了一大堆。    苏义瑜前段日子因着言氏母女的事和苏靖宛起了摩擦,如今女儿得了这般境遇,倒也乐呵呵的去见相熟的旧识,完全忘了言家倒台时要韬光养晦的事。    王氏原本一直担心苏父的事,几次被苏靖宛搪塞之后,又因着有了小弟,便整个人都扑在亲自教养上,倒是没再过问过那事。    所幸朝中无事,上门拜访的又被苏义瑜揽走,连苏幼芸都没了踪迹不知道去了哪里玩耍,在府里苏靖宛实在是没劲透了,可惜大婚前男女不宜见面,可这离大婚尚且有些时日,若真的见不到……    苏靖宛拍了拍脑门让自己回神,将自己想要去找李文桓的念头压了回去。这时候秋月正好进来,哪里看不出自家小姐想了什么,面上掩笑,将茶盏放到了桌子上。    苏靖宛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挡住了脸色的红晕,还没放下就听到外面一阵吵杂的声音。    “外面这是怎么了?”    “大小姐,墨丘过来了,在外面一直嚷嚷着大小姐您说话不算数。”春菊快步走了进来。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苏靖宛看着春菊身后的墨丘。    “姐姐你可还记得当初骗我来京城的时候,答应我要带我在京城逛逛?如今我来了都有小半年了,也没见你带过我,几次去寻我都是让我做事。”    墨丘自从到了桓王府吃的好了,个子也抽条了不少,苏靖宛都快忘了当初他还是个乞丐的事。    想想自己确实欠他人情,今儿又没事,于是道:“今日带你出去可好?一会晚上还有夜市,外面顺道一起逛了再回来。”    墨丘一听,眼珠子转了下,“我要去哪里姐姐都陪我?”    “除了那几处不该去的地,其他都行。”    得到肯定,墨丘一蹦三尺高,乐呵呵的就坐了下来,催促道:“姐姐快去换衣裳,我们早些出去,再晚点我怕……”    “怕什么?”秋月离他近,后面的话墨丘虽然没说,但秋月肯定这其中定有猫腻。    墨丘双手捂嘴,觉得好像说漏了,只得讨好般的开口道:“秋月姐姐,我练了一下午的功夫,实在累的厉害,刚才说话说快了。”    秋月哪里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被他的模样气笑了。苏靖宛也摇着头,进了内室换了件男儿装扮,跟着墨丘就出了府。    墨丘先拉她去了街上买了京城几家有名的点心铺的点心,一路上吃的满嘴渣子,手里还拎着一包杏花楼的点心,说是要看戏时候吃。    苏靖宛从未到过戏园,上辈子太循规蹈矩,这辈子又忙着报仇,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苏靖宛自觉多看了几眼。    “几位贵客楼上请。”小厮带人上了楼,苏靖宛在进包房的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对面正在关门的屋子离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姐姐?”    苏靖宛摇头,若有所思的进了屋子,不一会又出来了,秋月和春菊也跟了出来,一脸不明所以。    用力敲门,一会便听到里面有了声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小爷没叫别……”    李景元的脸出现在门里,见到苏靖宛双目睁大,一脸不敢相信。    “嫂……嫂!”    苏靖宛将人推开,看到坐在里面的正在嗑瓜子的苏幼芸。    苏幼芸看到是长姐,惊的手里的瓜子全都掉到了地上,慌忙站起了身子,低下头不敢说话。    苏幼芸自小便爱看戏,不过世家里那些戏反反复复就那几处,看都看腻了。一次世家小姐聚会上,遇到了李景元,这人知道她是苏靖宛的妹妹,两人就多说了几句话,也不知怎么的就说道了戏上面。    以前李文桓没回京,李景元便事事小心,不敢乱了规矩,如今可不同了,京城里他现在的名号和浪荡公子可是密不可分。    知道苏幼芸看腻了,便月约她去了外面,几次邀约才让佳人同意,李景元可是卯足了劲寻了几处。    李景元找的确实是好去处,苏幼芸看的乐不思蜀,先前还怕家里发现,后来觉察到父母和长姐都没察觉,便放宽了心,却没想到这次翻了船。    “长姐……”苏幼芸低着头,轻喊了一声。    苏靖宛一时也有些难以接受,上辈子苏幼芸和李景元在一起她一直觉得是父亲的原因,这辈子这两人何时又搅和在了一处!    “你们两个!”    “嫂嫂,我和幼芸什么都没有,真的!”李景元慌忙解释,虽然他对苏幼芸是由点什么,但是现在绝对不能说。    “你们整日都在一起?”见苏幼芸点头,苏靖宛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和我说什么都没有?!”    二人被吼的齐齐一颤。    这时候楼下又开了新戏,敲锣打鼓一阵喧闹,传到二楼来更显得屋里气氛低沉。    “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长姐,外面真的没什么,就是戏友。”苏幼芸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苏靖宛脸色阴沉,随即又把头低了下去,“也就是两个月前一起出来看戏,别的什么都没做,长姐不信可以问杏儿。”    苏幼芸的贴身丫鬟在一旁忙不迭的点头。    这时候墨丘寻了过来,进门就看到这里面的情形不对,刚想走就被李景元拽住了领子,“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将嫂嫂引过来的,你个小混蛋!”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墨丘扒住门框不敢进屋,“我也是受人之托,将姐姐带来!”刚才苏靖宛出来,他没在意,等到楼下新戏都出了也没见人回来,墨丘这才寻了出来。    “谁!”    墨丘紧闭双嘴就是不说。    楼下咿咿呀呀的声音,念着戏文。    屋里静了下来,一句句戏文传了上来,苏靖宛眉头微颦,这戏文怎么那般熟悉,也顾不得还在争执的二人,苏靖宛侧过身子看了出去。    外面一身灰蓝色僧袍,背着一名落水女子的可不就是当初她和李文桓吗。    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戏本,情节跌宕起伏,看的苏靖宛都不敢相信这是李文桓和她的事。    “姐姐,这戏好看。”墨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苏靖宛身边,轻声说道,“王爷可是花了一番功夫才说服了班主演这处,也只有这一场。”    “这是王爷和姐姐一起经历的事?”苏幼芸忘了刚才被抓的窘迫,早就坐到了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真羡慕。”    “他在哪?”这话明显是问墨丘。    墨丘指指刚才他们待的那个屋子,苏靖宛起身便要离开,临出门前说了句,“回去我们再谈谈方才的事。”徒留两人在屋里,一脸哭丧。    苏靖宛手一直发颤,但还是推开了包厢的门,李文桓站在窗前,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苏靖宛想也没想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想我了吗?”    好半天,李文桓才觉得怀里的人微微点头,“很想。”    “我也是啊,大婚还有几个月,也不知是谁定的这个规矩,以后可是要废了它。”    听这话,苏靖宛在他怀里闷闷的笑出了声,好半天才红着脸从李文桓的怀里出来,眉眼都染上了薄红。    “你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苏靖宛用下巴指了指楼下已经空了戏台子。    “我从小待在寺庙也不知道如何取悦女孩子,一直见不到你,又怕突然去寻你太过于唐突,便只好去请教了张泽祥。”    苏靖宛挑眉,这种招数确实只有张泽祥这厮能想出,“他那些书还真不是白写的,你确实取悦了我。”    李文桓傻笑了一会,忽然停了下来,“你看过他的书?”    苏靖宛哑然,她忘了这事了都,没想到今日竟然没留心说漏了嘴,看着李文桓戏虐的笑容,苏靖宛所幸一头扎到了他怀里,不再说话。    “这次戏文是我写的。”    苏靖宛将脸埋在李文桓怀里,听到这句抬头,发现李文桓双眸亮晶晶的,似乎是……在求夸奖?    苏靖宛坐直了身子,皱着眉,半响抬手摸了摸李文桓的头发。    李文桓的头发已经长了不少,手感也好了很多,苏靖宛摸着上了瘾,摸了一下又忍不住摸了一下。    结果二人都没听到敲门声,门外的墨烨敲了好一会,加上墨丘在门口告诉他可以进去,于是也没多想直接推门而入,只是一眼墨烨慌忙又退了出去,咣的一声将门带上,把门外正打算偷窥的墨丘吓了一跳。    “烨哥,里面怎么了?”不该啊,这么有意思的戏文,苏靖宛应该扑倒在王爷怀里啊。    墨烨受了惊,忍着要打人的心情,好半天才听到里面唤他进去。    “属下唐突了,刚才太过于着急。”墨烨进去单腿跪地,领罚。    李文桓耳垂微微泛红,但脸色早已恢复正常,苏靖宛有些可惜看不到李文桓泛红的脑袋,但是现在脑袋的手感肯定比那时候好了很多。    “何事?”李文桓不想再提刚才的事。    墨烨低头起身,将手里的信件递了上去。    李文桓打开新,扫了一眼,眼前一亮,刚才颜面扫地的尴尬一扫而空。    “消息属实?”    墨烨点头。    待墨烨退下,李文桓转脸看向苏靖宛,“我和你说件事,你先别生气。”    苏靖宛应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和自己有关。    “你姑母那日被放走后,被李清珏找到,当初他就没有真心想把人放走,等我的人赶过去将人救下时,她们只剩了半口气。”见苏靖宛神色变冷,李文桓开口,“但是她们伤情太重,还是死了,只不过这个消息李清珏并不知情,这几日他去了皇陵,我将这个言家母女的消息放了些出去。”    “你这是……”    “李清珏放走她们可是欺君大罪,现在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位高权重的王爷,言家母女的事没人知晓,李清珏自然也不会得到任何消息,前几日他身边的探子给他透了风声,说我要面见皇上呈报此事,我想这时候他一定惴惴不安了。”    “他会以为自己前脚刚到皇陵,后脚就能收到自缢的旨意,所以他不可能不动。”    李清珏这时虽然不可能再同他争夺储君之位,但是皇陵离京城不远,养兵蓄锐可不止他会做,必须赶尽杀绝。    “可这只是个可能,万一李清珏沉得住气,非要等到皇上圣旨呢?”    屋里安静了下来,过了会听到李文桓清冷的声音:“那就只能制造机会让他死。”    李清珏的车队一路脚程不算慢,但因着皇后的事,皇上特许他在京城多留了两日。皇后不在,他徒然少了很多助理,纵使被派去驻守皇陵,朝中也无人替他说话。但大抵根基还在,李清珏自觉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抓紧了那两日将还暗中支持他的人都见了一下,这才安然离京。    想不到还未至皇陵,身边的探子就传来了消息,说李文桓要将言家母女二人送至皇上面前。    外衫脱了一半的李清珏,连另半边衣服都来不及脱下,就冲到了那探子面前,“你说什么!当初你们怎么说的,说言家母女必死,现在怎么会!”    属下该死,跪在地上的探子被揪住了衣领,满眼惶恐,“属下也不知道桓王竟然有回天之术,将那母女二人救了回来。”    李清珏一把将人推倒,在屋里来回渡步。    “王爷,这可怎么办?”边上一直伺候李清珏的侍从有些焦躁地说道,“王爷,万一皇上……”    “不可能!”李清珏打断了他的话,继续不停的来回渡步,嘴里念叨着,“父皇不会这么对我,不会绝对不会。”    过了两日终于到了皇陵,李清珏神色十分倦怠,这几日思虑过重,眼下乌青一眼便能看出没有休息好。    “京城那边有消息过来吗?”每日李清珏这个问题都会问上好几遍,但是就好像皇陵被隔绝了一般,什么消息都递不进来的感觉。    这时候,一直往李清珏身边递送消息的探子穆文回来,走到李清珏面前跪下,“王爷,桓王今日带人进宫了,至于带的是谁,属下没有探出来。”    李清珏面如土灰,“一定,一定是她们,一定是她们!”    穆文跪在地上不言,看着李清珏发疯般吼叫,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去,传孝陵卫使张谦过来!”    穆文低着头,神色平静,但口气表现的十分紧说道:“属下遵命。”    待孝陵卫张谦过来,穆文给他开了门后,才悄悄离开。    李清珏也不知道同张谦说了多久,等到张谦走后,李清珏的神色明显松乏了很多。张谦和皇后的母家有些私交,做了多年孝陵卫使,想来也是憋屈的厉害,他刚提议,张谦便一口应了下来。    穆文这时候进了屋子见侍从不在,很自觉的给李清珏倒了杯茶,开口问道:“张大人可是同王爷说了什么,王爷好像一下子好了舒坦了不少。”    李清珏拿起杯子品了会茶,“这是件大事,过两日你们便知,这几日就不用回京城打探消息了,先留着。”    见他这般说,穆文心里有了些底。    三日之后,李清珏在皇陵起兵,打着清君侧的名号,示要攻至皇城。    李文桓比兵部收到的消息要早一些,看到纸条当即就下令,让永宁侯在北门外聚集兵马,准备迎战。    苏靖宛站在他身侧,靠在他肩上,看着纸条上的字,脸色平静,“看样子珏王是着了你的道了。”    “是他着了自己的道,多行不义,总会有报应。”    若不是李清珏答应言宇城守住秘密,可保证言家母女活下来,言宇城也不会一口咬死,将所有罪名自己承担,之后为了万无一失,李清珏又痛下狠手想要将言家母女斩草除根,一件件环环相扣,才让他走到今天这步。    苏靖宛也不想再聊她们,于是换了个话题,“你说这次皇上会派舅舅出兵吗?”    自从永宁侯归京后,兵权就交了出去,虽说没有兵权那些将领还是只听陈卫凌的,但到底心里有个疙瘩,如今珏王纠集的军马靠近,京中能战的也只有这一位。    “谁知道呢?”李文桓眯起了眼睛,“父亲的心思谁都猜不透,当年也是。”虽说老侯爷是被言家害死,可到底是有皇上默许,怕威高震主,现在永宁侯带兵被诏回也未尝不是帝王的猜忌。    “其实朝中还有一人可以迎战。”    苏靖宛抬头看他。    “你父亲,苏义瑜。”    顶着丞相的名头,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他是武将之后,当年苏家也是武将世家,要不是苏义瑜从小身子骨弱,没有习武,要不然苏家应该也戍守在外。    苏靖宛闻言,冷笑了一声,不没有说话。    大周帝在得到消息的一刹那,将手里的茶盏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这个逆子,当初朕就该让他和那个毒妇一起去了!”    盛海慌忙将皇帝边上的锋利的物件都拿离了开,“陛下可仔细点手。”盛海又蹲到了地上,将瓷片一点点捡起。    “陛下,珏王突然起事想来也不会有多少准备,陛下大可放心。”    “呵,那逆子你怎么知道他是突然起事?”大周帝冷哼了一声,“万一早有预谋呢!这才去皇陵几日,就把周围的军队集齐了,孝陵卫人不多可皇陵那边有三万人马,京城不过一万的禁军,朕怎么能放心!”    “陛下,如今永宁侯在京中,不如让他……”    “不可。”大周帝一口否决,这次让陈卫凌回来就是怕他在边塞做大,这时候再将兵权交回,无异于放虎归山,“让朕再想想,京中还有谁。”    大殿一时静了下来,过了会大周帝开口:“传苏义瑜。”    苏义瑜自从儿时从军营回来,就没想过能有一天身穿盔甲再次回去,偶尔午夜梦回也曾动过从军的念头,可这些年一直被父亲的光芒压着,他终于在文臣的路上一走不复返。    皇帝几句话就将他说服进了军营,也可能是他一直心里的隐隐渴望,原来他也可以身穿盔甲。    骑在马上,看着将士,苏义瑜内心油然而出了一股豪情。    “将士们,今日上了战场,我们一定能凯旋而归!”    下面的将士稀稀拉拉的应了几声,让苏义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知道自己突然过来,会有人不喜,但没想到会是这个情景。    现在李清珏的军队逼近,苏义瑜也没能在这时多说什么,副将这时才出来替苏义瑜暖了几句场。    军心不合,场上节节告退,本来戍守三十里外,被逼退到离京城不足十里。    大周帝这时也没了当初的淡定,龙椅只坐了一半,一直僵直着身子坐在那,盯着下面的大臣。    “微臣觉得,还是请永宁侯前去,那些将士和侯爷在边塞配合默契,这次接连败退和苏相没带过兵必然相关。”    “臣附议。”    “臣附议。”    ……    大周帝无法,只能下了道命令出去。陈卫凌接到旨意,眼中闪过一丝讽刺,然后骑上马直奔北门外而去。    大军果然不再后退,几次下来隐隐站了上风,这时候大周帝忽然反应过来,是不是那些将士是故意如此,好让永宁侯重新回去。但这时候问这些也不是时候,永宁侯带回来的人,都是真正经历过战场的士兵,远比禁卫军和那些临时聚集的士兵要凶猛的多,几场下来,光投降的就越有两三千人,更别提那些偷跑的了。    珏王的军队根本没进了京城,人就被俘虏,关在车里拉送回京。    大周帝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直接让人关进了天牢,一场风波,李清珏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让陈卫凌重掌了兵权。    李文桓去天牢看这位兄长的时候,李清珏早已失了魂,落魄坐在牢里,看都不看他一眼。    “二哥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    李清珏双眼没有焦点,看到李文桓半天,才皱起了眉头,“你的头发……”    “长了不少,二哥觉得不妥吗?”李文桓摸了摸头发,笑道,“二哥待在这里还习惯吗?”    看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不过是风水轮流转,朕风光的时候你还在寺庙里!”    听到这话下,李文桓眉头皱起,他这二哥莫不是疯了,竟然自称朕来。    “二哥慎言。”李文桓好心提醒,“纵使你对父皇再过于记恨,也不该说这些。”    李清珏这时候死死盯着李文桓,好像有好几世的仇恨一般,“别看你现在得意,等朕出去……”    “二哥莫不是忘了自己犯了杀头的死罪,真得还如此天真觉得自己可以出去?”李文桓懒得再纠正他的自称,想让他自生自灭去,“二哥上一辈的事我原本不想将你也算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打起苏靖宛的注意。”    “什么?她还活着?”    “她不该活着么!”李文桓被他的弄晕,在想这人是不是烧坏了脑袋。    “我要见她,见她!”    李文桓并未应下,可之后无论他说什么,李清珏都不再理会。    原本即使李清珏什么都不说,证据确凿也可定罪,可皇帝一直想要李清珏亲口认罪。李文桓犹豫了很久才将这事同苏靖宛说。    “李清珏要见我?”苏靖宛想起上次在牢里不愉快的经历,但李文桓的形容又让她有了个猜测。    就在李文桓觉得苏靖宛要拒绝的时候,就听到苏靖宛说了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完结    ☆、正文完(捉虫)    天牢里终年不见日光,阴阴冷冷的,扑面而来的便是一种带着绝望的气息。    苏靖宛身着一件素色长裙,神色平静,跟在狱卒后面往天牢最里面走去。这里历朝历代关过不少文臣武将,亦有一些王公贵族,不过再大的官,死之前都带着绝望的感进了这里,几乎没有人能再出去。    走道的尽头,只有一间,这里常年空着,只有犯了滔天大罪的皇族才会进来,在此之前大周朝只关过一位,如今又有了一个在里面。    李清珏听到锁链的声音,抬头便看到狱卒弓着身子将身后的人让了进来。    人已带到,又有嘱托,狱卒没有多做逗留直接离开。    苏靖宛看着李清珏,对方也直直地望着她,半晌突然笑了起来,连眼角的都皱出了好几道痕迹。    “当初你好像也穿着这么件衣裳去寻朕。”李清珏猜到苏靖宛应该有所猜测,才穿了件如此相似的衣裳来试探他,索性直接承认了。    “看样子您在那边过的也不是很如意。”虽然李清珏还装在十七岁的躯体里,但神色早已老态了许多,“陛下又是怎么去的呢?”    李清珏没想到苏靖宛问的如此直接,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好半天才开口道:“想不到你现在如此同朕说话了。”    “您不会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苏靖宛嗤笑了一声,“皇上如今身子骨硬朗的很,你给他寻的那个道士也被除掉了。”    李清珏一愣,没想到苏靖宛竟然知道这个,然后就听到苏靖宛继续道:“那道士几次刑上身后,可什么都招了,刑部也如实上报,至于皇上信不信,我可不清楚。”苏靖宛脸上带着冷笑,“不过看着珏王被贬,好像圣上还是信了些。”    一直坐在地上的李清珏忽然站起,上前想掐住苏靖宛,结果被脚下的链子束缚住。    这时候苏靖宛才明白李文桓为何嘱托让她别太过于靠近李清珏。    听着铁链阵阵作响,李清珏无论如何也上前不了半步,只能怒视,瞪着苏靖宛。    “贱人!你与那奸夫一起谋害朕!”    闻言,苏靖宛上前了半步,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王爷,现在的我可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微臣和桓王可担当不起这个称呼。”    李清珏大口喘着粗气,站在原处低着头不再挣扎,“宛儿莫不是忘了和朕那么多年的情谊。”    只听到情谊二字,苏靖宛就有些反胃,“所以那些情谊可以抵过您杀我全家?”    “苏相想左右逢源,一仆侍奉二主,哪有那么天大的好事!李景元主动示好,他便将小女儿嫁入王府,何曾将朕放在眼里?”    “所以你从入宫开始,便不给封号不给位份,让我在偌大的后宫里毫无所依,连宫女都能践踏的活了那么久?!”苏靖宛气的双手颤抖,“在王府的时候怕是王爷便给我服了安魂散,那时候我父亲还未有他心,王爷恐怕早就有除掉他的心思了,所以她的女儿不配做皇后,是吗?    满门抄斩不过是父亲咎由自取,但前些日子看着李景元和苏幼芸,又想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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