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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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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金丹期,都能感知自己的寿命,更何况比他高了两个境界,已经能破碎虚空的大拿?    他揪了揪小胡子,硬生生地转了话题:“其实今日前来,也只是想告知二位,在下已经研究出了治愈夫人的方法,难道夫人和公子,真的不敢兴趣?这可是关乎夫人的生命啊。”    邱德本看着向小锦,诚恳地说道:“我对这小丫头也没有恶意,你们尽管可以放心地将她交给我,我保证不会伤害她的。”    见李琴心露出讥讽的笑容,邱德本的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他抿了抿唇,最后咬咬牙说道:    “要不这样?在下也不要这小丫头了,只要每天让在下抽取她的一点点血液,作为交换,在下保证治好夫人的病,医药费也由在下全权负责,如何?”    抽取她的血液?向小锦眨了眨眼,望向李琴心。    “小锦儿别怕。”李琴心柔声说着,眼中却闪过几分愤怒来。    身为一个母亲,又怎么可能叫自己这般幼小的孩子,每天献血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呢?    就算不是骨肉至亲,就算小丫头和她没有建立深厚的感情,她李琴心自有她的骄傲,又怎么会允许自己以这样的方式,苟活在这个世上?!    “邱医师,还是请回,我李琴心是生是死,与你无关。”    女子虽白色惨白,弱质纤纤,然那挺直的脊背,却透着铮铮傲骨,叫人移不开眼睛。    向小锦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觉得这一刻的娘亲不仅好看,还让她心底生出几分不知名的情绪,感觉既崇拜又安心。    邱德本的脸色变了数变,他没想到自己已经退让自此,这女人居然还冥顽不灵!    “向夫人,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日可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两个金丹期的体修心领神会,往前一站,便堵在了门口,而邱德本的脸上也露出了大局在握的笑容来。    他是医修,可能打不过李琴心,但加上两个金丹期的高手,难道还拿不下他们母子吗?    向江渝顿时后退了几步,护在他娘和向小锦身边,手警惕地抓住了星罗网,便打算放手一搏!    结果就在这时,那两个金丹期的体修,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两人回头一看,就发现是那个跟着向江渝回来的修士。    他长身而立,表情平淡如水。    两个体修不由嗤笑一声,不过是区区辟谷期,他们还真不放在眼里。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邱德本在见到门口的人时,却忽然结巴了起来,只听他开口道:“宋……宋师兄……”    58、劝退    宋平星淡淡地扫了邱德本一眼,抬脚走入屋中, 来到了向江渝身边。    “四师兄。”向江渝也察觉到了不对, 有些惊疑不定地叫了宋平星一声。    “四师兄?你们……”    看着二人相似的服饰, 邱德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果然,他刚刚那不好的预感,竟然成了真!    向江渝这小子,居然真的拜入了璇玑门!    “抱歉,你我师兄弟情分已尽, 请不要这么叫我。”宋平星先朝李琴心施了一礼, 才看向邱德本, 皱眉说道。    邱德本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堪, 但他毕竟是老狐狸了,很快就收敛了神色,笑道:“不知师父他老人家最近可好?酒还够喝否?”    宋平星眉头皱得更紧,他一点也不喜欢邱德本,就算他修为比他高,但他心中对他也没有什么认同感, 只觉得他身上的气质跟他们格格不入。    听说当初, 师父也是因为他酿造美酒的技艺,才勉强收下了他, 后来却又将他逐出了师门, 虽然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但宋平星对此并无异议。    “师父很好, 不劳挂心。”    “你这小子, 怎么能对邱医师如此无礼?”那两个金丹期的体修终于看不下去,出言训道。    原来他们二人是兄弟,名唤李大李二,邱德本对他们有恩,今日才会接受他的请求,来这小小的红谷村拿人。    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不曾想磨叽了这么久,却还是没能将人抓走,还被两个练气和辟谷期的小毛孩羞辱,身为金丹期的修士,他们又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    “欸,使不得使不得。”谁知,他们出口维护,邱德本却不领情,反而阻止道。    宋平星虽寡言少语,但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以他的实力的确不是那二人的对手,所以他也没有再多言。    只是他心中也没有多少惧意,因为他知道,邱德本不敢。    每一位入门的弟子,师父都会在门派里点下一盏长明灯,若他们出事,师父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知晓,而这一点,邱德本也是知道的。    如果他不想受到一位炼虚期真人的追杀,那他应该明白该怎么做才是。    邱德本自然再清楚不过,每当想起来,他都感到无比后悔,当初要是能顺着师父一点,他肯定不会落得被逐出师门的下场,也不会失去那么大一座靠山。    况且时至今日,他也没有放弃重回师门的念头,自然要放下身段拉拢宋平星。    在他的出声安抚下,李大李二再不情愿,也终是安静了下来。邱德本又转头看向宋平星,随后,目光又落在了李琴心怀里抱着的小丫头身上。    小丫头跟第一次见到时一样,还是那般玉雪可爱,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十分讨喜,因为穿着打扮,乍眼一看还会以为是一个小子,不过他行医多年,一眼就认出了小丫头的性别。    现在她的身上已经没有第一次见时,那种灵气外溢的感觉了,但邱德本并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他推测,应该是李琴心施了什么手段,将这小女娃保护了起来。    要他放弃这小丫头,他着实不甘心。他今日的研究遇到了瓶颈,急需一味药引子,他也不知道小丫头的血液有没有用处,但他还是想要试一试。    可是现在向江渝拜入了璇玑门,他跟她们母子动手,势必要得罪他们,这不利于他与玄虚道人修复关系啊……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宋平星却直接断了他的念头。    “我不知你要小锦做什么,但小锦是师父新收的小弟子,颇受师父钟爱,如果你敢动她,被师父知道了,那么后果自负。”    “什么?这小丫头也拜入了璇玑门?”邱德本的脸上露出一丝灰败。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恐怕是真的不能对这小丫头下手了!他目光在向江渝和向小锦身上来回巡视,心中不免升起一丝不甘和嫉妒。    玄虚道人明明说过,不会再招收弟子,如今却又将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收归门下,这两个孩子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平,邱德本也没有胆子再做什么了,最终,他只好带着李大李二灰溜溜地离开了向家。    临走前,他犹豫再三,还是将研制的丹药留给了李琴心。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做了一辈子老狐狸的邱德本还是懂的。    向江渝一直旁观着邱医师,在四师兄的三言两语下丢盔弃甲,带着打手落荒而逃,不免有些精神恍惚起来。    “七师弟?”    见邱德本走了,宋平星便转过身来,见平时伶俐机敏的小师弟,此刻像傻了一样愣在原地,便喊了他一声。    向江渝一下子回过了神来,他看着宋平星,忽然咧嘴傻笑了起来。    幸好当初没嫌弃师门穷而错过这个机会,他总算是体会了一把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感觉了!这对从小就孤军奋战的向江渝来说,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实在是棒呆了!    窝在李琴心怀里的向小锦,抬头望着少年的笑容,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    “四师兄,今天之事,师弟感激不尽!”向江渝正了正脸色,拱手拜谢道。    “要不是四师兄,我也赶不回来,届时也不知家母会受到怎般磋磨……四师兄的恩情,师弟会一辈子记在心底的,若师兄有用得上师弟的地方,以后尽管吩咐,师弟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宋平星顿了顿,盯着向江渝看了好一会,从没遇到过这番待遇的他,一时间有些愣了神。良久,他才拍了拍向江渝的肩膀,十分严肃地说道:“那摆摊就交给你了,多卖点晶石。”    向江渝等了许久,却等了他这么一句话,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拱手应道:“定不负师兄所托!”    “很好!”宋平星又用力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从他眼神中,那种终于甩了一口锅的轻快和愉悦感,完全可以看出他是有多么不愿意去摆摊了。    师兄弟一个甩锅一个接锅,倒是分外和谐,看得一旁的李琴心,不免捂嘴轻笑了起来。    看来这一趟出行,渝儿并非一无所获,不仅拜了师父,而且还结交了一位十分有趣的师兄,这令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只是她刚刚听到,邱德本无意中说到,渝儿拜入的师门,名号为璇玑?    李琴心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秀眉之间闪过一抹沉思。    向江渝这时也才反应过来,赶紧对他娘介绍道:“娘亲,这位是我的四师兄,宋平星。”    宋平星顿了顿,再次对李琴心行晚辈礼,身为孤儿的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双亲,面对师弟的母亲,他自然发自内心的尊重。    只是面前这位女子,看着实在太年轻了些,好似只比他年长几岁一般,让宋平星有些无所适从。    李琴心也看出了这小孩的尴尬,她微微一笑,只三言两语便化解了宋平星的窘迫,然后她又转过头,对向江渝问道:“渝儿,你刚刚是说……璇玑门?”    “是的。”向江渝点头,见他娘眉头紧锁,他有些不安起来,“娘,有什么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李琴心收敛了神色,又柔柔地笑道,“我常年待在家中,有些孤陋寡闻罢了,初闻这门派,感觉甚是厉害。”    “哈哈,娘你不知道,我们师父可厉害了!”说到玄虚道人,向江渝的脸上浮现崇拜和尊敬之色,而那急于和母亲分享的神态,倒让他多了几分孩子气。    向小锦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师父厉害!”    “连我们小锦也这么觉得?那娘亲倒是很想见一见你们的师父了……咳咳咳——”说得多了,李琴心又咳嗽了起来。    向江渝赶紧斟了一杯茶水,喂给她喝,而向小锦已经偷偷为她输送灵力,就连站在一旁的宋平星,脸上也现出几分忧色来。    “无妨无妨,不用担心。”李琴心勉强顺了气,便又强撑起笑容来,安抚三个孩子。    向江渝又怎么可能不担心?但也只能强忍着,想到什么,急忙说道:“娘不用着急,师父已经答应了,我今天就是来接娘到门派休养的,届时肯定有机会能见到师父!”    李琴心不由一愣,转念想了想,她便明白了。渝儿答应去参加门派的弟子选拔,恐怕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她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担忧。    “不会太麻烦了吗?”哪有弟子去门派修炼,却带上病重的母亲的?    “不会!”向江渝还未答,宋平星却已经出声答道。    见屋子里三双眼睛都朝他看了过来,宋平星的脸上显出几分不自然来,他抿了抿唇,说道:“地方大,不麻烦。”    向江渝咧开了嘴,对他娘挤眉弄眼,“娘,你看,我师兄都答应了,您就不要再推辞了!”    李琴心睨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笑着应了下来,能跟儿子和小锦一起生活,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想到这,她朝宋平星感激一笑。    而宋平星接收到她的眼神,脸上愈发不自然起来,他别开头,清了清嗓子道:“天色不早,该出发了。”    59、 回山    “现在就走吗?”    李琴心微微一怔,她倒没想过会走得这样急, 但回头看着这间住了一十二年的屋舍, 她又发现, 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有何不妥?”    闻言,宋平星抬眸看了一眼李琴心,只见她面色惨白如纸,弱质芊芊好像一碰就碎,心中不免升起几分迟疑来。    要不然还是再等等?    然而李琴心却已经摆了摆手, 柔柔笑道:“无事, 那我去收拾一下, 你们稍等。”    “娘, 您坐着就好,东西我来收拾!”向江渝见她要起身,赶紧将她按住,然后麻溜地开始收拾东西。    见少年走开,向小锦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娘亲,又看了看少年的背影, 犹豫了一下, 才蹿下了李琴心的膝头,对她软软地说道:“娘亲, 我待会再来陪你。”    李琴心摸了摸她头顶上的软发, 慈和地点了点头:“好。”    向小锦咧嘴一笑, 然后屁颠颠地跑了开去, 跟在了向江渝身边。    “你来做什么?”少年略带嫌弃的声音响起。    “我来帮你呀。”小丫头清脆地应道。    “帮什么帮?就会添乱, 一边去一边去。”向江渝想也不想就挥手,要她走开。    向小锦鼓起了腮帮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了。    卷着席子的向江渝,忽然觉得脊背发凉,一扭头就对上了他娘不赞同的眼神,再顺着他娘的视线一瞧,就见小丫头委屈巴巴地站在那里,像被他欺负了似的。    向江渝顿时一噎,他什么时候欺负她了?不让她干活还委屈她了?他张嘴想解释,却见他娘一瞪,明显是要他去哄人。    向江渝只好闭上了嘴,别看他娘平时温温柔柔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严厉起来却很可怕,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他只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委屈,不情不愿地看向小丫头,恶言恶语地道:“那个,会叠衣服吗?”    向小锦正揪着自己的手指,忽然听到他的搭话,猛地抬起头来望着他,眼中迸发的神采,熠熠生辉,十分的好看。    小女孩的脸上绽开一个可爱的笑,圆溜溜的杏眼望着少年,问道:“叠衣服要怎么叠呀?”    向江渝望着她的笑脸,终究是凶不起来了,他呼出一口气,眼神和缓了下来,嘴里却嘟囔道:“你连叠衣服都不会,还说要帮忙?”    “那渝哥哥,你可以教我吗?”向小锦歪头想了想,然后凑近了他,抓着他的衣摆问道。    “就知道撒娇!”向江渝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尖,数落道。    “嘻嘻——”小锦鲤对他咧嘴一笑。    被她的笑容感染,少年的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不过还是被他强行压了下去,然后他一把捞起小丫头,让她坐在床板上。    “仔细看着啊,我可不教第二遍。”    “嗯嗯!”    两个人便凑在一起收拾起物什来,虽时不时拌嘴,但气氛却十分和睦。    李琴心望着他们,不由掩嘴一笑,眼中流露出欣慰和喜悦的情绪来。    果然多了一个小锦儿,日子要有趣许多呀。    在一旁等候的宋平星,目光微不可察地落在了李琴心身上。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女子微微抬眸,那双美丽的丹凤眼便和他撞在了一起,然后对他礼貌一笑。    宋平星脸上一僵,轻轻颔首,然后视线僵硬地望向了窗外,又假意观察起了屋内的摆设来。    这间屋子真的十分简陋,但好在光线充足,主人家又花了功夫打理,倒不像是平常的穷苦人家那般破败,反而从细节处透出淡淡的温馨和娴雅,他甚至看到了几件女子的梳妆用具。    宋平星脸上微红,赶紧别开了眼。    向家并不大,东西也不多,大约只花了半个时辰,向江渝便将屋里屋外,前前后后所有的东西都打理好,收进了乾坤袋里。    将最后一点东西收好,又和隔壁的张大娘打了招呼,向江渝见没有了遗漏的地方,便对宋平星说道:“四师兄,我们可以走了!”    “嗯。”宋平星颔首,抬眉看了李琴心一眼,然后低下头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院子里,祭出了他的飞行法器。    李琴心便在向江渝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出去,而向小锦也牵着她的手,紧紧地跟在她身边。    宋平星站在木鹤旁,耐心地等待着,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    终于,李琴心款款来到了宋平星身边,然后在儿子的帮助下,踏上了木鹤。只见木鹤上不知何时已铺上了一层毯子,面料柔软温暖,十分舒适。    李琴心轻叹了口气,而向江渝也注意到了那突然多出的毯子,想到这样一来,他娘也能坐得安稳一些,他不得不感慨四师兄想得周到,也将他的这份体贴记在了心里。    宋平星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都坐稳了,便也跟着跳上了木鹤,刚想驱使法器飞行,忽的,他和李琴心神色微凝,齐齐看向了藩篱处。    向江渝慢了一拍,但也在下一刻就注意到了异动,只有小锦鲤还懵懵懂懂的,然后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    “邱医师?”向江渝眉头紧皱。    原来那站在向家藩篱处的,竟是去而复返的邱德本,他站在那里接受四人的注视,看上去没有丝毫被发现的尴尬。    “您又有何贵干?”向江渝将李琴心和向小锦护在了身后。    “别紧张别紧张。”邱德本连连摆手,“在下只是一时想起,许久未曾拜访过师父了,想跟着宋……宋小兄弟一起前去拜见一下而已。”    向江渝有些无言,心想怎么会有人脸皮这般厚呢?    宋平星也皱了眉:“师父未必肯见你。”    “哈哈,小兄弟此言差矣,这要到了阳安山下,让他老人家来定夺才是啊。”邱德本拱了拱手,然后祭出了自己的飞行法器。    那是一座青褐色的药鼎,模样古朴考究,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他硬要跟着,宋平星也拿他没办法,便只好无视了他,让向江渝他们坐好,而他则催动法诀,让木鹤缓缓飞了起来。    木头制作的飞鹤在空中缓缓扇动着翅膀,绘制着种种繁复花纹的鹤身,在阳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辉,让人只瞧一眼,就会被深深吸引了去。    邱德本跟在他们身后,跟了一段路之后,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这木鹤也飞得太慢了!这要飞到什么时候才能到阳安山脉啊?    “宋小兄弟,可是灵力还未恢复?”又跟了一会,实在忍不住的邱德本,只好飞近了前,笑眯眯地说道,“我这有恢复灵力的丹药,你可需要?”    宋平星看了他一眼,然后从他手里接过了药瓶子,然后在邱德本的注视下,收进了怀里,接着便目不斜视地继续盯着前方,专心致志地控制木鹤的飞行。    邱德本脸一僵,他倒不是心疼那些丹药,只是这宋平星摆明了不肯提速,难道是在故意刁难他?    他不由叹了口气,虽然有些憋屈,但他毕竟有求于人,那阳安山脉布满了禁制,如果没有宋平星带话,他可能等上一辈子也见不着玄虚道人一面。    想到这,邱德本只好按捺住,安静地落在了后面,紧紧地跟着。    向江渝也察觉到了变化,这木鹤比起他们来时,速度至少降低了一半,他本来也有些担心四师兄,但看他接了邱德本的灵丹却没有吃,想来应该不是灵力出了问题。    他看了身边的李琴心和向小锦一眼,她们依偎在一起,他娘正被小丫头逗得直乐,两人那快活的模样,让他见了心中也不禁暖乎起来。    以后,他们一家人就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了!    这一刻,少年的心中对未来生出了无限的憧憬,眼中倒映着日光,看上去是那么璀璨夺目。    虽然慢了点,但胜在安稳,比早晨出发时多花了一倍的时间,终于在傍晚时分,向江渝他们总算来到了阳安山脉,回到了璇玑门中。    等扶着他娘走下木鹤时,向江渝才有些反应过来,四师兄之所以飞得这么慢,是不是因为要照顾到他娘?    意识到这一点,向江渝感激地看了宋平星一眼,没想到四师兄看着冷冰冰的,实际上为人还挺贴心的!    宋平星抿了抿唇,沉默着将木鹤收了起来。    而一直在等候他们归来的唐鸣,也已经迎了出来,在和李琴心一番慰问寒暄之后,便将他们迎进了山门。    邱德本被留在了山门之外,他并未强闯,而是献上了精心准备的佳酿。他对宋平星的性格还是有些了解的,这酒他不可能私藏,而只要玄虚道人肯见他,他便还有机会。    只希望,师父愿意再见他一面才好。    这边邱德本在山门外苦苦等待着,而向江渝一行人,已经进了璇玑门的主殿。    玄虚道人对这两个小弟子还是挺重视的,对于他们的母亲,还特意安排在了主殿见上一面。    只是当他坐在主座上,看到那被搀扶着缓缓走来的女子时,老人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是破了功。    他上下打量着女子,怀疑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错。    而李琴心也遥遥望着他,皱着眉有些出神。    向江渝跟玄虚道人拜了一礼,刚准备介绍他娘,就看出了两位长辈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是……”不等向江渝说话,玄虚道人已经开了口,他定定地望着那道纤细病弱的身影,实在很难将她和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重叠起来。    只是那张脸……    “你可是李琴心?”他问道。    李琴心深吸了一口气,身子有些颤抖起来,她往前急走了几步,道:“师兄,真的是你?”    60、 试药    李琴心的这声师兄, 几乎让大殿中的人都愣在了当场。    站在她身边的向小锦, 懵懂地仰头望着主座上的老人, 不禁歪了歪头。    原来师父是娘亲的师兄吗?可是师父为什么看起来比娘亲大好多呢?    “琴心,果然是你!”    玄虚道人在愣怔之后,终于露出了几分喜色, 他身子微微一晃,只眨眼便来到了李琴心的面前。    他握住李琴心的手, 上下打量着她, 眼中有偶遇故人的喜悦和激动, “师妹,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身子……”    只是在握住她的手,探查到她的身体状况时,玄虚道人脸上的喜色便一下子收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 李琴心不仅修为倒退到了筑基期,竟连身体也已经虚弱到一触即溃的地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多年的涵养顷刻破功,老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震怒来。    李琴心虽是他的师妹, 但两人年纪相差甚大,她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 更别提李琴心对他有恩,两人之间情分自然非同一般。    即使多年未见, 这份情谊也未曾消减,此时见她竟落魄至此, 玄虚道人心中的悲怒可想而知。    随着他一时情切, 练虚期的威压没有收住, 站在旁边的向江渝他们便受到了波及,幸好玄虚道人的失态只是一瞬之间的事,很快就收敛了气息。    如山海倾覆般的压力收敛而去,向江渝这才猛地松了口气,只是难免还有些腿软,要咬紧牙关才能支撑得住。    他偷偷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不动声色地看了玄虚道人一眼,直到现在,他对他师父的实力总算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刚刚那一刻,他差点就没跪倒在了地上,这还只是师父一丝气息的外泄而已,如果动真格起来,恐怕他连反应的时间都不会有,就直接被抹杀了?    少年的心中升起敬畏之感,对师父和他娘的关系倒是越发惊奇起来,他早猜到他娘原来的实力应该非同一般,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娘居然还拥有一位练虚期的师兄?!    这有些颠覆向江渝一直以来的认知,毕竟这么多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硬扛下来的,最近突然间拜了一位了不得的师尊,他已经感觉有些不真实了,更别说这位师尊,和他娘居然还是师兄妹的关系!    不过在低头看到身边的小丫头时,向江渝心中的激荡倒是慢慢平复了下来。    向小锦依偎在李琴心身边,一脸天真地望着娘亲和师父叙旧,玄虚道人的威压似乎对她没有造成丝毫的影响,她依然笑盈盈的,懵懂而可爱。    向江渝不动声色地看了身边的师兄们几眼,他们显然并不是没有受到影响,但从脸色看来,却比他要好很多。    少年不由垂下头,握紧了拳。    就算有再大的靠山又怎么样呢?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实力。只有自己的实力上去了,才能真正保护好他娘,还有……    向小锦看着热闹,忽然若有所觉地抬起头,就见少年那双黝黑的眸子望着她,眼中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眨了眨眼,然后咧开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甜笑来。    向江渝的心底忽然一松,他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然后收敛了心神,仔细听他娘和师父说话。    面对玄虚道人的质问,李琴心却没能第一时间回答。    一个人在这小世界苦苦支撑了这么久之后,忽然遇到一个犹如亲人一般的兄长,又得他这般情真意切的相询,那种激动和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让她一时心绪起伏,情难自制。    “师兄……”李琴心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绪,刚开口轻唤了他一声,却忽觉眼前一黑,身子软倒了下去。    “师妹!”“娘!”    随着李琴心这一晕倒,大殿之中一下子乱成了一团,玄虚道人也顾不上其他,赶紧将她横抱而起,心神一动,便消失在了原地。    “娘?师父?师父把我娘带去哪里了?”    向江渝忽觉手中一轻,待发觉大殿之中竟没了他娘和他师父的踪迹时,一时间竟慌了神。    “师弟莫慌!”还好唐鸣稳住了他,“师父应该是带着师叔去了静心殿,你跟我来!”    “好的,有劳师兄带路了!”向江渝急忙点头,跟在了唐鸣身后就要往殿外跑。    “等等我!等等我!”    小锦鲤迈着小短腿追在了身后,向江渝嫌她跑得慢,转头就将她扛了起来,又追唐鸣去了。    然而比他们跑得更快的,却是宋平星。    唐鸣还是第一次见他师弟跑得这么快,下意识地问道:“四师弟,你去哪儿啊?”    “找医修!”    “哦哦,那快去快回!”唐鸣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应了一声,便继续带向江渝他们跑了。    而被留在殿中的三师兄丹清阳,不免有些发怔,他手足无措地道:“那……那我去做什么啊?”    然而已经空空如也的大殿,并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他在大殿之中急急地转了两圈,忽然想道:“对了对了!我可以去打水!灵泉水,包治百病!”    然后,他便一边喊着,一边跑出了大殿。    而向江渝随着唐鸣,则一路赶到了静心殿门前。他心中着急,便顾不上唐鸣,刚一看到静心殿的牌匾,就急切地冲了过去,将门猛地推了开来。    在冲进静心殿的时候,向江渝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比他那座小院后山的宝地还要浓郁得多。    只是对母亲的担忧,让他根本没有功夫顾及其他,他一踏入屋中,抬头望去,就看到玄虚道人果然来了这里。    李琴心被他放置在了一处平台之上,而他的手正搭在她的脉上,神色凝重。    “娘!”    向江渝放下肩上的小丫头,大步流星地来到李琴心身边,想去抓她的手,却又碍于玄虚道人在一旁,只得站在旁边,一脸着急地问道:    “师父,我娘她还好吗?”    玄虚道人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他放开李琴心的手腕,将她的素手轻轻地放了回去,又为她盖上了被子。    他轻轻叹息一声,才扭头看向少年,说道:“无事,只是一时大喜大悲,身子有些受不住,昏睡过去罢了。”    说完,低头见小丫头也来到了跟前,踮着脚巴巴地盯着李琴心瞧,他便夹住她的腋下,将她抱到了床上。    “娘亲——”向小锦急忙蹭到了李琴心身边,握住她的手,为她输送灵力。    玄虚道人见此,不由神色微动,却也没有出言阻止。    向江渝听了玄虚道人的话,却没有放下心来,他想了想,从乾坤袋里摸出李琴心平日里吃的药,倒了一颗在手中,便想喂与她吃。    玄虚道人在看到他手心上的药时,却是眼神一凝,猛地抓住他的手,皱眉问道:“你这药是哪儿来的?”    “师父!”就在这时,静心殿外又有人闯了进来。    原来是宋平星出了山门,将邱德本带了来,想让他为李琴心看病。    “真人。”邱德本进了静心殿,也不敢造次,跟着宋平星来到了玄虚道人跟前,恭恭敬敬地对他行了一礼。    玄虚道人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    “平星,你带他来做什么?”    “给……给……”宋平星抿了抿唇,“给师叔看病。”    玄虚道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向江渝手中的药丸子,又看向邱德本,“这药方是你开的?”    邱德本心中打鼓,但还是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玄虚道人眸光一厉,咬牙喝道:“邱德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师妹的身上试药?!”    不用他放出威压,邱德本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小的不敢!请真人明鉴啊!”    这个时候,邱德本哪里还敢提重回师门的事情?只剩讨饶的份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李琴心竟然会是玄虚道人的师妹?如果早知如此,他肯定在第一时间跟他说了,兴许还能利用这一点重回师门。    邱德本心中叫苦不迭,却只敢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还说不敢?江渝手上这药丸,难道不是你当日与我探讨得出的方子?没想到还真被你找到了受魔气入侵的人,而且还是我的师妹!”    玄虚道人虽不是医修,但对医一道却颇有研究,当日收下这邱德本,除了看中他酿酒的手艺,更多的还是出于他医道方面的天赋。    只是邱德本醉心医道,一心研究各种奇难杂症,行医用药易趋于极端,特别是培养药奴这一点,让玄虚道人始终接受不了。    玄虚道人无法改变他的理念,念在师徒一场,便只将他逐出了师门,却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样的场面下再次相见。    “试药?”向江渝愣愣看着手上的药丸,猛地瞪向了邱德本,“邱医师,你这些年给我娘开的药方,都是没有把握的?你一直在用我娘的身体试药?!”    61、惩戒    面对少年的质问, 邱德本不敢回答, 只匍匐在地上, 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他这样的表现,基本算是默认了。    向江渝脸上黑沉如水,双手握成了拳, 放在他手心的药丸子被碾成了泥。    玄虚道人微眯起了眼睛,他盯着邱德本, 手掌缓缓地抬起, 有一层白色柔光在他的掌心处浮现。    他不愿徒增杀孽, 但看着小师妹苍白如纸的脸色, 若不出手教训这孽障,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也不配为人兄长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危险, 邱德本心如电转,终于在玄虚道人的攻击落下来前,出声为自己辩护道:    “真人, 饶命啊!小的确实让向夫人试了药,但如果没有我的药方子续命, 她可能早已经香消玉殒了啊!”    他确实行事不够周全,拿人试药的做法确实阴毒了点, 但当日的李琴心并没有其他的选择,他遇到她的时候, 她已经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向小兄弟, 这些年我医治你娘亲, 诊金是分文未收,虽说药方是我与师……我与真人探讨所得,但事实证明这药并没有出错不是吗?再说治病一途,哪有能保证一定治得好的?”    邱德本知道现在已到了生死关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爬到向江渝脚边,握住他的脚腕,祈求道:“你就念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真人饶我一命!”    向江渝见他哭得涕泗横流,脸上露出嫌恶之色来,脚一抬,就将他踹翻在地。    邱德本挨了他一脚,也不敢反抗,只面如死灰地伏在地上,暗道吾命休矣!    向江渝没有看他,目光落在他娘身上,眼中的情绪翻涌不定,最后,他咬牙看向玄虚道人,问道:“师父,我娘她现在的状况如何?是否吃这药吃出了毛病?”    如果他娘真的因为这药方才变成如今这样,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与邱德本拼命!但如果不是……    “吃出毛病倒是不会,”玄虚道人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只是这药治标不治本,顶多延续她的阳寿而已。”    向江渝点了点头,目光阴沉地看向邱德本。    他不是拘泥于小节之人,在遇到邱医师前,他对母亲的病是真的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如果真的能治好她,就算邱德本提出试药,他恐怕也会铤而走险。    邱德本也察觉到少年的目光,他赶忙抬起头,殷切地望着他。    “我不想再看到你!”    向江渝别开了头,他坐到李琴心身边,拉起她的手,只觉得入手肌肤冰凉,他赶紧从乾坤袋里取出毛毯,替她披在了身上。    邱德本在愣怔之后,明白了少年的意思,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他再次匍匐在地,朝着少年磕了一个响头。    “多谢今日不杀之恩,向小兄弟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向江渝不理他,不想再为无关之人多浪费表情,而玄虚道人也是一叹,虽依然对邱德本的行为很是厌恶,但小弟子恩怨分明的处事之道,却是甚合他意。    他看向邱德本,捋了捋胡须,道:“既然江渝愿意放你一马,我便不再与你计较,但你还是要好自为之!”    邱德本连声应好,却不曾想,玄虚道人突然指尖一弹,一束光束射入了他的眉心。    邱德本捂住额头,脸色大变地望着玄虚道人,“真人这是何意?”    “老夫在你的身上设了禁制。”玄虚道人悠悠然说道。    “你虽已非本门中人,但念在师徒一场的份上,老夫还是不能对你坐视不管,如若往后你再用你那些阴毒的法子研究药物,那么就会立刻暴毙身亡,这样也不用害人害己。”    邱德本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一下子褪得一干二净,他摸着自己的眉心,他能感应到那里多了什么。    一想到这是随时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他便只觉得如堕冰窖之中。他虽醉心于医道,但比起研究,他更热爱生命啊!    想到这里,他便无比的后悔!早知道今天就不应该跟过来,现在不仅没讨到好,还受了一番惊吓,外加一道会随时令他毙命的禁制!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除了乖乖接受,他还能怎么办呢?    邱德本心中再怎么不甘,也不敢说出什么来,他面对的可是炼虚期的老祖!就算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忤逆他分毫啊。    邱德本颓然倒地,讷讷不敢言,而玄虚道人也没有再关注他,只挥了挥手,那邱德本便消失在了原地,被送出了璇玑门的山门之外。    玄虚道人看了宋平星和唐鸣一眼,道:“今日之事,你们其他几个师兄弟并不知晓,你们要负责告知他们,璇玑门不欢迎此人,为师也不想再知道他一丝一毫的消息。”    “是,师父!”唐鸣和宋平星二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玄虚道人点了点头,又看向江渝,道:“你娘现在需要静养,这静心殿是我门中灵气最是充沛之所,最适合助你娘压制体内魔气,你也无须太过担心。”    “多谢师父!”向江渝连忙道谢。    他也发现了这静心殿的异常之处,依着这灵气的浓郁程度,这下面肯定隐藏着一处灵脉,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那座小院后的那一小戳灵脉分支,恐怕就是出自于此!    “你我师徒之间,不必言谢,而我照顾你娘,也是应该的。”    玄虚道人拍了拍向江渝的头,说道:“我们就不要在这打扰你娘休息了,你跟我过来,与我说说你们这些年的经历,可好?”    向江渝迟疑地看了李琴心一眼,见她眉头紧锁,恐怕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想了想便点头应了下来。    “好的,师父!”    向江渝要跟着玄虚道人离开,向小锦看看他,又看看昏睡过去的李琴心,犹豫半晌,还是决定留下来。    “那你好好陪着娘,不然她在陌生的地方醒过来,没有见到我们,会担心害怕的。”向江渝摸了摸小鱼妖的头,难得语气温和地说道。    “嗯嗯!”向小锦乖巧地点头,然后窝在李琴心身边,朝他挥了挥小手。    玄虚道人眸光微动,他看了小丫头一眼,倒是没有嫌她在此会吵到李琴心,而是拉起向江渝的手,带着他和几个师兄弟离开了静心殿。    “师父,我替师叔打了灵泉水过来!”在门口,他们遇到了姗姗来迟的丹清阳。    玄虚道人朝他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便身子一晃,带着向江渝消失在了原地,想来应该是不想让其他弟子听到他和向江渝的谈话。    丹清阳手里拿着葫芦,见师父和小师弟忽然消失了,不禁有些发懵,他看向身边的宋平星,问道:“师父去哪儿啊?这灵泉水还要吗?”    宋平星却没有搭理他,他怔怔然地看着前方,抬脚往台阶下走去,嘴巴一张一合,如果凑近了听,就能听到他一直木木地重复道:“师叔……师叔……”    “二师兄,四师弟又是怎么了?”丹清阳望着他的背影,手肘撑在唐鸣的肩膀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唐鸣也看不明白,他皱着眉迟疑道:“大概是忽然多了一位师叔,还是小师弟的母亲,太惊讶了?”    “是吗?”丹清阳摸了摸下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了,你还杵在这做什么?炸掉的丹房收拾好了没?”唐鸣拍掉他的手,怒目而视道。    “还差一点……”丹清阳急忙赔笑,“这不是师叔晕倒了,我给她打泉水去了吗?”    “师叔现在需要静养,你小子赶紧去把地方收拾好,一天不修好,一天不准炼丹!”    丹清阳顿时哭丧了脸,但还是乖乖随着唐鸣离开了静心殿,而另一边,向江渝被玄虚道人带到了一处静室,在他的询问下,将这些年的成长经历娓娓道来。    其实向江渝前十二年的人生,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只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经说透了。    玄虚道人听罢,不由深深叹了口气,良久之后,才伸出手按在少年的头顶上,满是唏嘘道:“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感受着头顶上传来的暖意,向江渝有一瞬间的发怔,他感觉有一股深埋在心底的情绪升腾而起,逼得他眼眶发红。    然而少年却紧紧地咬着牙,硬生生将那软弱的情感压了下去。他深吸了口气,望着老人,问道:“江渝有一事想询问师父,希望师父能为弟子解答。”    “何事?”    “师父……您可曾见过我的父亲?”    62、不打不相识    向江渝望着玄虚道人,微微捏了捏拳头, 神色中流露出一丝紧张来。    世界上大概没有哪个孩子, 会不好奇自己的父母, 而向江渝也不例外,他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 却从不曾见过自己的父亲。    他也曾跟母亲询问过, 然而每次提及那个人时,母亲却总会伤心垂泪, 懂事以后, 他就再不敢在母亲面前提起了。    大概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不然他怎么会撇下他们不管?而母亲又怎么会每每提起他就悲伤欲绝呢?    只是少年的心中难免会好奇,好奇那个母亲深爱着的男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会抛下他们母子离开?    师父和他娘是师兄妹的关系, 想来应该见过他父亲的?    然而,面对少年殷殷期盼的目光,玄虚道人却在叹息一声之后, 摇了摇头, “孩子,很抱歉, 我并不曾见过你娘的道侣, 更不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向江渝不由一怔,望着玄虚道人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师父不是他娘亲的师兄吗?两人的交情看起来也很好的样子,居然连娘亲的道侣都未见过?    玄虚道人活了这么久, 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小弟子眼神里的含义, 他想了想, 解释道:    “我与你娘上一次见面,已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未曾见过,甚至未曾听说过你的父亲,也不足为奇。”    向江渝想想也是这个理,只是难免还有些不甘心,“这数百年间,您和我娘就没有书信往来吗?”    玄虚道人顿了顿,道:“前面有过,后来断了。”    “怎么会断了呀?”向江渝带着一丝惋惜和好奇地问道。    “这不是你一个毛头孩子该过问的。”玄虚道人敲了敲他的脑袋,倒是一点没有炼虚期老祖的架子。    向江渝见他这样,也愿意与他亲近,便抱着脑门嘻嘻地笑了笑。玄虚道人见没什么想问的了,便打发他离开。    向江渝却还有些担心,“师父,我娘的病……”    “有师父在,死不了。”玄虚道人晃了晃酒葫芦,“你就放心。”    更何况,还有那小丫头在……    得了承诺,向江渝不由咧开了嘴,“好嘞,师父,那您慢慢歇息,弟子告退!”    临走前,向江渝瞄了一眼玄虚道人的葫芦,心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师父他老人家嗜酒,下次一定要去搜刮些美酒佳酿来给师父尝尝!    离开了静室,向江渝却忽然犯了难。    刚刚师父是带着他直接飞过来的,一眨眼就到了,他自然不知道回去的路该怎么走。    回去问问师父?向江渝摇了摇头,这也太没用了,还是先自己找找看。    这样想着,少年便沿着山道往下走。    “何人擅闯我璇玑门?!”    结果,向江渝刚走出两步,便听到斜地里冲出一道声音,紧接着白光一闪,心生警惕的向江渝,马上动作灵巧地往旁边跳了开去。    “砰——”    只见他刚刚所站之处,在砰的一声巨响之后,霎时起了一阵白烟,如果刚刚向江渝没有躲开,肯定会被那白烟击中的。    空气中传来一阵异味,向江渝眉头微皱,赶紧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这是用符箓放出的迷烟,若不甚吸取,便能致人或灵兽昏迷,他以前在半月林狩猎的时候,经常用到。    只是这是在璇玑门中,怎么会突然有人对他使用烟雾符呢?向江渝悄然躲到一棵树后,心中默念着法诀,暗暗催动了星罗网。    林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    “看你往哪儿躲?!”    就在这时,向江渝听到了背后传出簌簌风声,他往地上就地一滚,紧接着大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撒——    “哎哟,什么东西?!”    原来是向江渝发动了他的法宝,将偷袭他的人网住了。烟雾缭绕之中,只见地上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眼见得就要被他逃脱了去。    向江渝见状,手势一变,默念了一声:“收!”    结果,刚刚在地上挣扎的人顿时不能动了,只僵僵地挺在原地,见翻滚都做不到。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师父,师兄,救命啊!快来抓贼啊!”    向江渝的嘴角不由一抽,此刻烟雾已经散尽,地上的人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那是个长相清秀的青衣少年,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此刻正被一张网牢牢地绑着,在地上动弹不得地躺尸。    “你是谁?”看清了向江渝的模样,青衣少年紧张地望着他,充满敌意地问道,“为何擅闯我璇玑门?”    向江渝有些无言,他来到少年身边,也不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只歪着头打量他,问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是五师兄还是六师兄?”    “什么五师兄六师兄?你休想转移话题!”    “五师弟,发生什么事了?”    也就在少年对向江渝怒目而视的时候,听到呼救的唐鸣他们,这才赶了过来。    见到被五花大绑的五师弟秦裕躺在地上,而七师弟向江渝则闲闲地蹲在一边,唐鸣不禁一愣。    “师兄,快抓住这个小贼,别让他跑了!”秦裕被绑着,也不忘嚷嚷道。    唐鸣不由捂住脸,只觉得没眼看。    而丹清阳却已经跑到了向江渝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赞叹道:“七师弟,不错啊!五师弟好歹也是筑基后期的实力了,你竟然能打得过他!”    秦裕这才发现,这个把他绑住的臭小子,居然才练气五层的修为!这下可丢脸丢大发了,不过……    “七师弟?什么七师弟?”    “哦,五师弟有所不知,师父最近又收了两个弟子,这是七师弟。”丹清阳解释道。    “啊,那是我搞错了?”秦裕这才恍然。    “所以说你是不是傻?”丹清阳敲了敲他的头,“山里那么多禁制是假的吗?以为我们璇玑门那么好闯?”    “我没看清楚嘛……”秦裕脸色微红。    向江渝知道了是一场误会,便给他松了绑,放了他自由。    “七师弟,你好厉害啊!”重获自由的秦裕,像是一点也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了,一副哥俩好地搭着向江渝的肩膀,十分自来熟地说道。    向江渝只能默默点头,有些后悔刚刚这么草率地把星罗网亮了出来。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在师兄们面前,应该没有关系?    大概是秦裕本身的实力不强,大家似乎也没觉得,向江渝以练气期吊打筑基期有什么不对,互相认识之后,便一起嬉嬉闹闹地回了东峰。    “这一次回家,我带了好多晶石,应该够我们用一阵子了!”    路上,秦裕侃侃而谈。    “还有,我还带了不少美酒,刚回来就想拿去给师父,结果在门口遇到了七师弟,哈哈哈,都是误会都是误会……现在衣服也脏了,还是换身衣服再去……”    “五师弟,我们以后应该不缺晶石了。”    “咦,为什么呀?”    “因为有七师弟在,他赚晶石可厉害了!”    “真的吗?七师弟还会赚晶石!好厉害!”    向江渝默默地走在一旁,可以看出来,师兄们的感情很不错。他听着他们说话,虽然有时候难免嘴角抽搐,但渐渐地也融入了他们。    不得不说,璇玑门,真是一个神奇的门派。少年跟着师兄们一边行走在山道上,一边在心中感慨。    三日之后,一直昏迷不醒的李琴心,终于在静心殿中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双眼,待看到陌生的环境时,瞳孔虽有一丝紧缩,却并不见慌乱。她微侧头,就看到旁边坐着的老人。    “师兄……”李琴心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你醒了?”玄虚道人扶她坐好,打量着她的脸色问道。    “嗯,我晕倒了吗?渝儿他们呢?”李琴心回忆着昏睡前的记忆。    “被打发去修炼了。”    李琴心点了点头,微笑道:“这样啊,那就随他们去,别打扰了他们。”    玄虚道人轻轻颔首,两人相顾无言,良久,他才皱眉问道:“师妹,你为何会在这临海界?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李琴心微微摇头,“这事说来话长,倒是师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创立了璇玑门这个门派?”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璇玑,应是师兄道侣的名号才是啊。    63、身世    说起故人, 李琴心也陷入了回忆之中。    修仙之人,活得久了,自然而然会忘却一些人和事,只是她现在一回想,那个热情爽朗,美丽如烟霞一般的红衣女子, 便一下子从她的脑海深处跳了出来,让她不禁莞尔一笑。    即使过去多年, 她仍记得, 璇玑仙子与她师兄,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两人感情深厚, 又待她如亲妹子一般疼爱有加。    想到这, 李琴心不免有些迫切地想见见这位嫂嫂,然而在看清玄虚道人脸上的寂寥时,她心中咯噔了一下, 升起一种难言的不安来。    以兰璇玑的性子,如果真的在这里, 知道她来了, 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见着人影?    而且,师兄虽年长她许多,但分别之时, 明明还是俊秀儒雅的青年模样, 才短短数百年, 怎就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    这也是她一开始见到玄虚道人时,不敢第一时间与他相认的原因。    现在再看他这般表情,李琴心的心底不免有了不好的猜测,但是同时她又带着一丝侥幸,所以她只殷殷期盼地望着她师兄,希望他不会让她失望。    然而,李琴心的期望还是落了空。    玄虚道人洒然一笑,捏起酒葫芦饮下一口酒,辛辣的酒液沁入肝肠,却似乎并不能减轻他丝毫的哀愁。    “璇玑曾说过,她想与我远离那世间纷争,寻一处小界,收几个弟子,一边陪伴孩子们长大,一边看那花开花谢,日落日出,过那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玄虚道人说这番话时,眼神望着虚空中的某处,似乎回忆起了某个画面,让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温暖怀念的弧度。    只是很快,那弧度便拉直成了一条线,沾上了苦涩的滋味。    玄虚道人又低头饮下一口酒,苦笑道:“如今这一切,我都实现了,然而,她却不在了……”    李琴心闻言,原本就惨白的脸色,变得愈发没了血色,“璇玑她……”    “在战场上被魔族所伤,没能救回来。”    玄虚道人说得淡然,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然而听在李琴心的耳朵里,却瞬间便理解了他心底的悲痛和绝望。    “魔族!又是魔族!”    李琴心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了这几个字,只是愤怒的情绪过后,却又忽地悲从中来,忍不住以手掩面,悲伤痛哭起来。    玄虚道人望着她,微微叹息了一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她年幼时做过无数次那样。    他虽不知道李琴心来到临海界前遭遇了什么,但她的身子会破败至此,大抵是因为体内的魔气作祟,现在又听她这般的语气说话,不免更加确定,恐怕她的不幸,也跟那魔族脱不了干系。    如今人魔两族已休战多年,为了人族的安定和平,他们纵使和魔族有着血海深仇,也不敢轻易挑起两族的战争。    玄虚道人其实也没有想过,在修仙大道上有所精进了,没了至亲至爱之人,就算真的长生不老,这日子过得又有何滋味呢?    他早已经看破了红尘,现在看着曾经最疼爱的小师妹如此这般痛苦,也不禁心中难受。    “师妹,你现在还应该振作起来,先把身子养好才是,江渝他还需要你。”玄虚道人摸了摸李琴心的头发,像哄女儿似的说道。    李琴心连忙止住了泪,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稳住情绪道:“师兄说得极是,江渝和锦儿还需要我,先前那些苦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遇到了师兄,总不会比之更差?”    玄虚道人轻轻颔首,又为她探了探脉,不过在探脉之时,他又问道:“话说回来,江渝他……真的随了父姓?”    李琴心顿了顿,她知道玄虚道人为什么要这么问,也觉得没有什么好瞒的,便点了点头,“是的,他是向家的人。”    她口中的“他”,指的自然就是她的道侣了。    玄虚道人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并没有露出多少羞愤和仇恨,便知事情可能并非他想象的那样了。    在人族领域的第一大界——天域界,李家和向家属于修真世家,都不是好惹的存在,而这李家向家,世代交恶,算是一言不合便会打起来的世仇。    李琴心受到家族熏陶,自幼对向家人便没有什么好感,幸好他们这一脉中并没有向家子弟,否则师兄弟们的关系,恐怕不会像现在这般亲厚。    一向对向家人厌恶至极的小师妹,竟然会为向家人生下孩子,并冠上了向家人的姓氏,而且看起来还是心甘情愿的,这不禁令玄虚道人啧啧称奇。    想来分开的这些年,他这个天真单纯的小师妹也经历了不少,让玄虚道人不免有些唏嘘。    李琴心看到玄虚道人的眼神,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本来还有些赧然,但转念一想,人都已经没了,她又有什么好尴尬羞涩的呢?    “师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琴心幽幽说道,“不过此事已过去多年,如今的琴心也再非李家人,而江渝虽姓向,却也和向家没有任何瓜葛,希望师兄能帮琴心守住这个秘密,不要让孩子们知道才好。”    见她这般要求,玄虚道人只好颔首应诺,“既如此,那师兄答应你便是了。”    得了允诺,李琴心不由松了口气。    “不过,那个小丫头……”    “您看出来了?”    玄虚道人点了点头,“师妹施展禁制的手段依然高明,让为兄看走了眼,不过她那日为救你一时情切,便叫我看了出来。”    想到向小锦,李琴心的眼中柔和下来,并染上了淡淡的笑意,“是啊,小锦她确实是一个好孩子,不仅心思纯善,性子也讨喜。”    “嗯,你的禁制发挥得这样成功,大抵也跟她气息纯净,身上没有多少妖族气息有关。”    “那师兄对她有何安排呢?”李琴心有些不安起来。    玄虚道人看出她的紧张,便宽慰道:“你放心,师兄既然已经将她收入了门中,自然是要好生教养的。”    李琴心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对玄虚道人郑重其事地道,“那就有劳师兄了!”    师兄妹久未相见,还想再叙旧一番,这时玄虚道人忽地一顿,看向了静心殿门口的方向。    “师父——”    伴随着一声甜甜的呼唤,一个小脑袋从门后冒了出来,在看到李琴心已经醒了过来时,那小小的人儿不由欢呼了一声,从门外屁颠颠地跑了进来。    “娘亲,你醒啦!”    向小锦趴在床边,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里满是惊喜地望着李琴心,然后手脚并用地想要爬到床上去。    李琴心现在躺着的,说是一张床,其实是一个平台。    平台由上等的白玉石砌造而成,对灵气的传导十分有用,是平日里弟子们修炼的地方,现在被收拾了一番,作为李琴心静养之处。    “小锦儿。”看到小女娃,李琴心的脸上一下子绽放了笑容来,美丽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    “师父,您扶我一下好不好?”实在爬不上去,小锦鲤便扭头跟玄虚道人求助。    玄虚道人见她伶俐可爱的模样,心中也多了几分喜爱,便轻轻一托,小锦鲤忽然悬空飘了起来,然后慢悠悠地落在了李琴心身边。    “娘亲,我刚刚飞起来了!”向小锦看了看她师父,又看了看李琴心,异常兴奋地说道。    李琴心捂嘴一笑,说道:“等小锦学习了术法,以后便能自己飞起来了。”    向小锦闻言,开心地点了点头,然后搂住李琴心的胳膊,问道:“娘亲,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嗯,已经好多了,这都多亏了小锦。”    “嘻嘻——”向小锦腼腆一笑,小脸蛋红扑扑的,因为受到夸奖,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又明亮了几分。    “我去跟渝渝说,渝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说着,小丫头便又开始往床下蹭,一落了地,便乐颠颠地往门外跑。    “你慢一点!”李琴心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啦……哎哟——”结果,便在门口撞到了人。    唐鸣也没想到会和小丫头相撞,在她落地前,赶紧将她捞了起来,见她没有摔伤,这才步入了殿中,来到玄虚道人面前。    叫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玄虚道人便问道:“何事?”    “师父,是青山剑派发来了请帖。”唐鸣拱手作揖,答道。    64、 煎药    “青山剑派?”    听到唐鸣的话, 玄虚道人捋了捋胡须, 似乎在回忆这是哪个门派。    唐鸣见此,便出声提示道:“就是当日想来争夺我们山头,被师父打回去的那个门派。”    修真界就是如此, 谁的拳头大听谁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 就算拥有再多的天材地宝,也迟早会被人夺了去。    临海界就这么大, 以前还好,但随着人口增多,出去的人又少,派系争斗便日趋激烈。像阳安山脉这样蕴藏着灵脉的地头, 难免引起有心人的觊觎。    而青山剑派便是出头鸟,只可惜刚冒出头,就被玄虚道人震慑了下去, 自此再不敢来犯, 连东临城地界的龙头老大都不敢对璇玑门如何,就更别提其他小门小派了。    更何况,璇玑门在阳安山脉布下的禁制,实非普通修士抗衡得了, 平日里也没有多少人敢进山闯荡,也因此, 璇玑门才能独享丰富的资源而偏安一隅。    说到底, 还是背靠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话说这青山剑派, 倒是能屈能伸,在知道璇玑门的掌门比他们老祖的实力还要高强之后,就没少来璇玑门拜访。    不过玄虚道人对此颇为不喜,觉得被扰了清净,也不让弟子与青山剑派的人来往,久而久之,青山剑派也很少派人过来了,不然璇玑门的日子,可能也不会过得那般紧巴巴。    没想到,过了那么久,青山剑派竟然派人前来,只不过这次却是递了请帖。    “嗯,我想起来了。”玄虚道人点点头。    “娘亲,什么是请帖呀?”    因为碰到了唐鸣,见他行色匆匆,向小锦一时好奇便留了下来,这时小丫头跑到李琴心的身边,睁着一双大眼睛,掩着嘴小小声地问道。    只是她声音虽小,但殿中的都是耳力聪健的修道之人,又哪里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唐鸣是打心底将向小锦当妹妹疼爱,听到她的话,他不由微微笑道:“请帖,就是邀请别人去参加宴会之类的信函。”    “也就是说,那个叫青山剑派的人,邀请师父去参加宴会吗?”向小锦想了想,总结道。    “呵呵——”听到她的童言童语,李琴心不由莞尔一笑,“小锦儿,青山剑派可不是一个人,那是一个门派。”    “这样啊。”向小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玄虚道人本来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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