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完结章

    最近柯城呆在公司的时间越来越久了, 从一开始的三四个小时, 到现在几乎白天都见不到人影。业之航隐隐能感觉到他现在的状态。    虽然如此, 他每天到饭点还是会出现在业之航面前陪他一起吃饭，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异常，业之航一开始还问问国内的事, 后来都闭口不提了。    周五的时候，柯城整晚都没回家。业之航一直没睡觉，开着房门抱着小猫坐在房间的地上, 靠着床, 他不知道柯城发现了没有，但是没有见到柯城回来。    天亮的时候业之航回床上睡下了, 这个地方他不会呆的太久了。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柯城才从外面回来，他脸色不太好, 显然一整晚都没有睡觉，午饭的时候业之航起床了, 柯城做了四菜一汤，看见业之航下楼，他走过来    “吃饭了, 都是你爱吃的菜。”    业之航看了一下餐桌, 确实是他喜欢的。柯城今天不太对头，业之航吃饭的时候他一直没有动筷子，一直看着他，业之航咀嚼的动作停下来，抬起头看着他, 他看见柯城眼圈泛红，虽然他很快就转过头去了，但他还是看到了。    业之航没说什么，和往常一样，吃完饭抱着那只伤好的差不多的小猫到院子里晒太阳，他半躺在椅子上，现在的生活和一个老头子没什么区别。    柯城把剩菜剩饭收拾好也跟着走了出来，他远远地看了业之航一会儿，然后踌躇着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    业之航看他一眼“有事么？”    柯城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像是有些话说不出口，他低头摸了摸业之航怀里的小猫，也许是因为这小猫是他救下来的所以对他分外亲近，此时还在他手心蹭了两下。    但是这样的动作并没有缓解柯城的神情，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之航......”    业之航看着他，柯城蹲下来仰着头看他“我......想回去几天。”    业之航低着头没说话，在小猫的脑袋上摸了摸。    柯城握住他的手“我就回去几天，等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过来陪你。我一个人会很无聊，语言也不通，我找了个保姆，明天开始过来照顾你好吗？”    “既然保姆都找好了干嘛还征求我的意见？”业之航说    柯城很愧疚，他是最不想离开的，但是没有办法，他现在不回去星月传媒迟早要完蛋。    “就几天而已，相信我好吗？”柯城温言细语地说着，业之航看着他，国内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不然柯城不会这么愧疚。    温鹿原，是你做的吗？    如果这个时候让柯城回去，会不会功亏一篑？业之航深吸了一口气“你去，给你三天的时间。”    听到业之航给的期限，柯城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也许不用三天，到时候，我带你去环球旅行好吗？我们去一些没去过的地方，南极怎么样？喜欢吗？”    听着柯城对未来的展望，业之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时光倒流，一切都没有发生，这样的柯城会    让他很心疼。    “你先回来再说。”    业之航抱着猫站起身，身形忽然一晃，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柯城立刻起身扶住他，皱着眉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业之航避开他的手“我没事。”    说完他就上楼回房间睡觉去了，柯城站在原地，心里很担心，但也于事无补。    柯城是第二天的机票，他刚出门业之航就下了楼，他在院里晃了两圈，柯城给他安排的保姆还没有过来，他把小猫放在地上，一开始它还只是在院子的范围内活动，忽然不知道什么地方响起了一声类似鞭炮的巨响，小猫被吓得一跳，开始逃窜，眼看着就要拖着残腿跳下那十层阶梯，业之航赶紧跑过去，他俯下身准备把小猫捞起来，却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往前载去，他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任由身体往下坠，头很痛，膝盖也很痛，一阵一阵持续了好几秒，他从楼梯上摔下来，晕过去之前他松了口气。    他隐约听到了一阵惊呼，那个声音逐渐朝自己围了过来。    过了好久，业之航逐渐转醒，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皱了皱眉，全身都疼痛难忍，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睛，他动了动脑袋，床旁边柯城正低垂着脑袋，听到动静他立刻抬起头看着业之航    “醒了？”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业之航抬了抬手，摸了下额头，上面缠着一圈绷带。    柯城立马抓住了他的手“别乱动，医生说你应该是休息不足引起的头昏。”    柯城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你在这个地方是不是没睡过好觉？我就那么让你不安心吗？”    业之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撑着身体坐起身“你不是回国吗？”    柯城皱了皱眉“不回去了，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    他端过水递到业之航面前，业之航接着还没喝就听见柯城的手机响了起来，如果业之航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他助理。    柯城脸色越发的铁青，他一言不发地拿着手机走出病房。柯城的声音隐隐从外头传来，业之航甚至听见他爆了声粗口。    一连一个星期，业之航出院了。    也许是因为他受伤的缘故，柯城对他越发的体贴，而明显的业之航能感觉到柯城瘦了，瘦了很多，整个人气色也很不好，但是从那天业之航出事之后，柯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次要回国。    业之航身上的伤不是很严重，眼看着养着也好的差不多了。院子外头的蔷薇花已经开出了好几朵，家里养的小猫特别喜欢凑上去闻闻，偶尔还扯下几片叶子。    柯城已经很久没有管这些东西了，他有时候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让业之航知道他在干什么，今天更是这样，整整一天业之航都没有见过他的人影。    第二天中午，业之航躺在沙发上打盹，醒来的时候柯城坐在他身边的小沙发上，看着业之航醒来，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蹲在业之航面前说    “之航，我......”他欲言又止，最后换了个话题“我们换个地方生活，今天就走。”    业之航表现出了充分的不理解“为什么？我觉得这里很好。”    柯城咬了咬牙“我们必须走。”    业之航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之后他缓缓地开口了“是国内出什么事了？”    柯城看着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都是小事，我能处理好。”    “小事？”业之航脸上带起一丝笑意“破产也是小事吗？公司倒闭也是小事吗？”    柯城像是被雷劈中了，他缓缓地站起身，眼睛看着业之航，表情阴沉一动也不动。    业之航挑着眉看他“星月撑不下去了？马上就要被陆集传媒取而代之了，柯城你真没用，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年，短短几个月就这么毁在你手里了。”    柯城死死地咬住牙齿，他强迫自己冷静，不要动手“你和温鹿原，合伙坑我，是吗？”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这让他太难以接受，他原本以为这么多天的陪伴已经让业之航有所软化，但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业之航装给他看的！    可能也包括摔下楼梯，那都是为了拖住他的手段。    “是你先逼我的！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经尽了，你为什么还要去害人！我和温鹿原的事情和他的家人无关，你凭什么做出这样的事？！”业之航情绪开始有点激动，面对柯城赤.裸.裸的威胁他毫无办法，只能跟着他一起走，但是他心里多不愿意！    他对柯城早已经失望透顶，从被抛弃的那一刻，从他死亡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这段时间每天面对这个人，不管柯城做的多好，他只觉得恶心！    柯城忽然不把揪住了他的领口，星月传媒确实已经撑不住了，兵败如山倒，他刚收购了温室集团，已经没有能力再和一个针对他而来的陆基传媒对抗，但是他并不在乎，他还年轻，还有很多年的时间，只要业之航在他身边，一切都有重来的机会！    可是，这一切都是业之航早就知道的，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业之航都在等着这一刻，他根本不可能被感动。    柯城只觉得从里凉到了外，整个人好像藏在冰箱里一样，他死死地拽着业之航的领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星月传媒是我们一手创造出来的，你就这么狠心让他付之东流吗？就算那个人是温鹿原，你能保证他不会像我一样？你能保证他一辈子都不会辜负你吗？”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业之航看着他任凭他拽着自己“我才是陆集的老板，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对我纠缠不休，你不是觉得钱能解决一切么？那我们就按照你的方法给我们俩之间做个了断。”    柯城睁着眼睛，看着业之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只是单纯的愤怒。    业之航慢慢地握住他的拳头，甩到了一边“星月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打拼下来的结果，而你做了什么？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把所有的股份财产转移到了你的名下，你为什么这么做？！”    柯城看着业之航“我需要更高的话语权！而且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你的我的又有什么重要！”    “那你做到了吗？我他妈对你掏心掏肺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从你出轨的那一刻起就应该知道我们俩彻底完了！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没有你做错过的万分之一！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我他妈被你扔了！一个人到什么程度才会去酗酒割腕，我现在想起来都是一阵噩梦。”业之航很激动，他一把将桌上的玻璃花瓶全扫到了地上，巨大的刺耳声响彻了耳膜。    柯城整个人愣在原地，他看着业之航“割腕？”    “对，割腕。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痛苦吗？整整三个月，我每天晚上都喝很多很多酒，我到处找你，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你根本就不愿意见我！柯城，你怎么那么狠？”    柯城愣在原地“我根本就不知道，之航！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过去好吗？”    柯城伸出手抓住业之航的肩膀，业之航突然像是疯了，他猛地掐住柯城的颈脖，桌上的水果刀被他拿了起来，抵在了柯城的动脉上，柯城倒抽了一口凉气。    业之航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了，过去的种种仿佛就发生在他眼前，凭什么！凭什么他要经历这些！他不过是想好好地生活，和他爱的人一起，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    刀剑划破了柯城白皙的颈脖，留下一道血痕，柯城眼睛死死地看着他，他一言不发，只是这么看着业之航，业之航觉得他的目光分外刺眼，手上不由得加重了力道，柯城忽然闷哼一声，这种痛苦的声音竟然让业之航忽然感觉好受了些。    就这样也好，杀了柯城，然后他也去死，反正他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就这样也好.....    砰地一声，院外的大门忽然被人踹开了    “业之航！”    一声呼喊让业之航稍微回过神，他看向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他很熟悉的男人，他的神情是那么焦急，看到屋里的场面，他没有再走过来，而是看着业之航，样子有点生气    “你干什么呢？”这样的场景，简直让温鹿原快要吓断气，他看着脸色差到极点的业之航心里忍不住一阵疼，但更多的是惊慌，他不能让业之航犯下不可弥补的过错。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业之航跟前，他声音压低着，想在哄一个小孩    “你想杀了他吗？”温鹿原问    业之航吸了口气，发现鼻子有点堵，进而惊觉自己脸上已经有些泪痕，他看着被他用刀抵住脖子的柯城，缓缓地点了点头。    温鹿原没有明确地制止他，他蹲下来和业之航平视着“好，你杀了他。”    温鹿原看着业之航的眼睛“我会去自首，不管他们怎么判，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你无关，你只要保持沉默，能做到吗？”    业之航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他迅速地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去顶罪！不需要！我会和他一起死！”    “为什么？！你要和他死在一块，那我呢？”温鹿原的目光坚定而温柔“不要这样做，好吗？我们会有很好的未来，你拍的电影很好看，我会给你写很多很多剧本，或者你不用再出去拍戏了，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你希望旅行吗，我们可以一起去。我们会有很好的未来，相信我，相信你自己。”    业之航的目光终于没有刚才那么重的杀意了，温鹿原把手伸过去，轻轻和他的抓在一起，就在这个时候业之航忽然抓紧了水果刀，似乎还不想放手，温鹿原不再动作，而是看着业之航。业之航此时的神情看的温鹿原心里一紧一紧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动作，这次业之航没有反抗，温鹿原很快地把水果刀抢了下来，他一把将柯城推到一边，柯城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言语。    温鹿原伸出双臂将业之航环在了怀里，他抵着业之航的脸，在他的安抚下，业之航逐渐恢复了神智，温鹿原一直抱着他，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杨封在后头姗姗来迟，温鹿原把业之航交到他手里，杨封赶紧带着他往屋外的车里走去。    柯城还是坐在地上，他没有想到，业之航已经恨他恨到这个地步，他接受不了。    温鹿原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不是杀人犯法，我会亲手杀了你。从今往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星月传媒业也与你无关，如果我是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国了。”    温鹿原说完便转身走了，看着坐在后座上一直沉默着看着窗外，还没有缓过神来的业之航，他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脑袋“看什么呢？你男朋友这么帅，又分开那么久了，能不能分点目光给我啊？”    业之航缓缓地扭过头看着他，这样熟悉的脸庞，熟悉的味道，让他有些热泪盈眶，他猛地侧过身，一把勾住温鹿原的脖子，嘴巴凑了上去，温鹿原一时不备，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有所回应，唇齿之间的碰撞让分别这么多天的压抑感稍微减轻了一些，一时之间两人带着笑容有些难分难舍。    杨封在驾驶位上狠狠地咳嗽了几声“前面还有人呢！能不能收敛一点啊！你们还有一辈子时间呢，差这一小会吗！”    “差！”两人忽然齐声说道，然后又一起笑了起来。    杨封在前面十分不满，靠了一声。    业之航握住温鹿原的手“辛苦你了，谢谢。”    “你以后就是星月和陆集的大老板了！别光说不练啊，多给我涨点工资就好了~”    “好。你想要什么就给买什么。”业之航说    杨封一听涨工资也转过头“那我呢？这阵子累死我了，是不是给点奖励啊？”    “给你买架飞机。”    业之航说出这句话，杨封哦呼了一声，十分开心，他加了车速大声道    “坐稳啦，带你们回家！”    回家......业之航看着温鹿原笑了笑。    温暖的风，带着笑容的温鹿原，车窗外的一闪而过的风景在此时此刻忽然定格了。    一切都很好，并且未来会更好，业之航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眼底都带着笑意。    and......    2017/04/18 18:45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一篇听雪同学想看的番外~    基友催的福利［误］~我差不多是封笔状态啦，也许会回来写一写专栏的预收文，各位大大就帮忙给她新文收藏一下下！    感谢哦。    文名：《快穿99个世界，我成了全能前任》by燕杨    2018.11.06 02：41留    《原世界终结》    天色渐暗。    天边最后一抹残阳也消失无踪了。    柯城坐在办公室里摆弄着招财的金算盘，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柳计文发来的消息。    换做从前他该受宠若惊的，毕竟计文从来都是那么高高在上，对他噗之以鼻。    而现在对方终于主动上门找自己了，他却觉得似乎没什么意思了。    都已经过了那么久，刚在一起时的冲动，不能自已也在短短的几个月中消磨殆尽。    柳计文非常优秀，在他的历届的情人最完美的一个，但也只是其中一个。    仅此而已。    其实要说相处还不和业之航在一块来的温馨。    想到这柯城深吸了一口气，多久没去找过他了？    这些天报纸轮番轰炸想必他都看到了，今天就回去陪陪他。    最好买束蔷薇，他记得业之航就喜欢这种花，然后带上一块百达翡丽当做赔罪。    今晚江畔应该会有人放烟火，带他一起去逛逛好了，这么一想柯城心里有些轻松，终于从忙碌的工作中得到一丝放松。    手机的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却不是柳计文，而是警方打来的电话。    对方语气平静，一如往常的任何一起案子。“认识业之航么？”    “他自杀了，抢救无效。”    “来一趟人民医院，他还有别的家属吗？”    “喂？喂？”    电话挂断了，几秒钟后再次响起。    柯城却听不见了这声音，周围安静的很，只剩他的呼吸声……    业之航走了。    柯城的生活仍旧继续，他将业之航的公寓收拾了出来。    助理要给他请钟点工被他拒绝了，他自己擦了玻璃，又拖了地，折腾了一下午。    等到要洗被子的时候，他闻到了业之航的味道，那是一种百合花味道的沐浴露。    他突然无法控制地泪流满面，想起了对方喜欢的花是百合，而不是蔷薇。    《沉默的囚徒》票房大卖，得了很多奖，而他和刘计文彻底断了，后来他听说对方跟一个四十来岁的富婆搞到一起了，还被女方录了视频作为要挟。    什么白月光，说来挺嘲讽的。    而世界再怎么变化，温鹿原也继续写他的剧本，似乎已经获得了许多奖项了。    某一天，柯城去给之航扫墓的时候遇到了温鹿原，对方弯腰在业之航的墓碑前放下了一支百合花。    听说他的某位亲人也葬在这里，柯城没有制止。    实际上，他才应该是之航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    于是往后的很久很久的时光里他经常能看到百合花，从开始的一支变成了一束。    算算日子他已经年近四十了，这么多年他的生活从未有过的平静。    公寓，墓地，公司。偶尔去旅游一次，回来再把照片烧到墓前，照片里全是景色，他的脸从没有出现过，对方肯定不想看到的。    婚事家里催了又催，他却始终提不起精神。    什么都没劲，活着也是没劲的。    不到六十，他也走了，还是在那套公寓里，身上盖着那床曾经有过百合花香的被子。    世界没什么变化，不过墓地少了一个常客，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