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啊？”温婧看着衍成，有些不解，“阿成，这、这是什么意思？”    衍成见她半晌不接，懒得同她纠缠，一把拉过她软软糯糯的小手，将一串钥匙放在了手心里。    原本看着小小的钥匙，到了她手里竟成了庞然大物似的，快要放不下了。    温婧就着衍成拉她的这股力，整个人愕着，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似的，小手僵僵的伸在面前，浑然一副傻劲儿。    衍成这才好心解释，不过惦记着她那傻劲儿，也是没正经的：“知道你是个无家可归的小东西，住我那儿。”说着，还冲她手中的钥匙努了努嘴，“哝。”    住我那儿……？    这还真是叫人浮想联翩呢……她心里头一遭想的竟是他上身未着寸缕，只有下身裹了浴巾，缓缓向她走来的样子……    温婧“腾”地就红了脸，生生被自己脸上的温度烧得疼。    她是个乖乖女，从没有背地里看过什么成人影像的…嗯…真的没有！    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看着她这副羞羞怯怯，又透着点点期许的样子。衍成挑了挑眉，抬手给她一记爆栗。不过本是一成力去的，到她头上就折剩了三分，带着些挑逗的意味。    “想什么呢？”他就这样干巴巴地问了一句，却俨然一副早已参透玄机的模样。    温婧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只觉得心虚万分。这下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十分扭捏地道出了心中所想：“……我、我住你家，那你呢……？”    “我啊，”本并不是什么事，他也没有多想，可是她这模样，倒真的叫人想入非非了。衍成看着她，举重若轻，只是轻笑着说，“我还有事，你先住着，我可能不在h市。”他本来是为了津市的活动和剧组请了假出来的，天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原来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呃……？什么？    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    这倒让她更加窘迫了，不过这窘迫之中，还隐隐有一丝失落。    温婧并未察觉，衍成倒是全看在眼里了。    只觉得她这模样十分可爱，有意思极了。故意逗她，仍是装出一副面色如常的样子，也不给她台阶下。    她面色僵硬地笑了笑，自己打圆场：“啊，这样啊，我是想，这样真的方便吗？”也就是她自己瞧不见，若有镜子，肯定觉得自己这时比笑得比哭还难看。    “有什么不方便的，”衍成正色，“这都是应该的。”    温婧连忙摆摆手：“不不不，哪有什么应该，我都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了，唉，我总是这么…这么笨，什么都做不好。”    她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在他面前，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觉得自卑。尤其是他越来越好，在娱乐圈也混得风生水起，而她，连与人交际都觉得害怕，什么也做不好。    连衍成也沉默了下。    这丫头，从前虽然也性子软，可不是这样的。他揉揉她的发顶，连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有多温柔：“跟我还这么客气？”    温婧郑重地点点头，又觉得不对，复又摇摇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解释：“不，不是客气。”    她似乎将所有表达方面的天赋全用在写文上了，说话时总跟少了跟筋似的，说不清楚。    偏生又算半个急性子，不给衍成说话的机会，兀自说：“不是客不客气的问题，阿成，你真的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却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衍成听着，竟觉得这话透着丝丝疏离。眉不由微微皱住，说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就不要说什么报答。”    温婧被他突如其来的肃色吓得怔住，坐立不安的。    衍成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自顾自起身走到病房门口，去打电话了——    “喂，在哪？”    “哥我在路上了，刚刚去你家把车开过来，现在去接你，哥你等着我啊！”阿杰接到衍成的电话似乎十分开心，溢于言表。    “噢，好，”衍成回头看了看温婧，还呆呆的坐在那，又补上，“快点来，路上小心点。”    “嘿嘿，没事！哥你放心！”    “嗯。”    衍成挂了电话，在门口踌躇了下，刚要抬步走开，就听见软软糯糯的声音喊他——    “阿成……”    气若游丝地，如果不是在医院这样万籁俱寂的地方，还真的听不见呢。    他挑了挑眉，并没转过头去：“嗯？”    嗯……冷冰冰的，被他这样的声音一吓，温婧有些不知所措，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她原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只不过下意识想叫住他。    不想眼睁睁地，看他离开。    空气凝滞了三秒……    温婧弱弱地问了句：“你、你要走么？”    衍成吸了吸气，淡淡说：“抽根烟。”    不知怎的，听了这话，她长出一口气，出到一半，才意识到衍成还没走，脸上顿时爬上一抹可疑的绯红。    衍成这才稍稍有了笑意，还是那个笨笨的小丫头。    清早的太阳一寸寸挪进屋子里，因着窗外头那颗树冠巨大的树，被阻隔的只剩茂密叶间残影的形状，即便如此，仍是不遗余力的烘烤着房间。    阿杰来的时候，衍成正站在门口，随意地看着手机。    阿杰凑上去，刻意放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他：“哥，咋啦？吵架了？”    衍成放下手机，白他一眼：“去你的，吵什么架。”    阿杰讨了没趣，讪讪地说：“没吵架你干嘛不进去？”    衍成看了看屋里的温婧，低着头，尴尴尬尬的样子，没好气的说：“屋里热！”    ……    终于坐在了车上，穿行于宽大的马路上，正是去衍成家的路。    只有温婧不知道要去哪，刚才问都没敢问，只默默地跟着他们。这时坐在车上，旁边是颇有些疲惫的衍成，进了自己的车里，终于卸去了伪装，看着清爽了不少。    他只是随意地坐着，微微靠着车座，没有半分攻击力的样子。    温婧却感觉好像有万钧的压力压在周身，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衍成随便一瞥，见她就是这个样子，拘谨又忸怩。    他不由得闷闷说：“干嘛一副受气样？”    “啊？”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着实给温婧说懵了。    半晌，才又低声问：“我们这是去哪啊……？”    “我家。”    家……吗？    记忆里那个酷酷的小男孩，总是这样对她说：“去我家。”    他的家，甚至一度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她的眉眼间漾上了一丝柔柔地笑容。连自己也未察觉，温柔的像要溢出水来。    是啊……    他们之间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和家有关。    真的到了衍成家的时候，温婧却意识到，这个家，和她想象中的那个并不太一样。    宽大的木质防盗门上，沾了厚厚的尘灰，即便是在这样高档的公寓，门上颇为精致的雕花，也掩不住这里长久搁置的荒凉气。    看来，这里和京城的公寓一样，都是常年空置着，来到这个城市，才会匆匆住上两天，免了去酒店。    他这么忙的人，一年又能住上几回呢？    她突然有些庆幸，虽然很难在京城的公寓看见他，但是每年却都有机会见面，哪怕只有那短短几天，也觉得所愿得偿，求仁得仁了。    衍成打开门，伸手扇扇眼前翻飞的灰，下示意将温婧挡在身后。    好容易开了门，却见她仍呆呆的站在门口，不知在想什么。他抬手给了她一记爆栗：“又想什么呢？”    想什么……？    当然是想你……从前的你，现在的你……    这样想着，眉目间不自觉的就含了些情思，见他也看着自己，赶紧摇了摇头：“没什么。”    “进来，”他极其自然的拉起她的纤细的手腕，就进了公寓。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里精致的像个样板间。衍成从来都不可能有时间自己设计装修的，也懒得请设计师，都是随意粉刷摆设的。    这里也是一样，说这里是大明星的房子，其实，更符合一个单身汉的房子。    几乎所有的器物摆设，都是黑白灰三色的。    连窗帘都是选的最厚的遮光布，温婧看着，似乎就能想象出拉上帘子是有多黑，多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够。    就算有四双眼睛，都看不够的。    即便是最简单的房间，这里也是有他的喜好，有他被时光消磨的仅剩残余的生活气息。    她转过脸去看衍成，心中竟觉得有些感动。    感谢他带她来到这里，来到他生活过的地方。她原本觉得远远看着他已经十分幸福，现在踏进了他生活过的地方，就只觉得是意外之喜，上天眷顾了。    衍成一直默默关注着温婧，她的一举一动，他尽收眼底。她就是这样，总柔柔弱弱，多愁善感的样子，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温温软软，像是个软绵绵的小娃娃。    感受到头上的手，温婧抬起头，水灵灵的一双眼睛看着衍成，一贯的软糯调调——    “阿成……”    叫的人发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窝好勤快的～自从在自习课上码字窝每天就想快点上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