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向森这边睡不好觉李老头子那边又怎么可能睡得好觉呢，他有一百个理由说服李向森，他的媳妇回娘家，是她自己作，自己事，可是他却无法说服自己。    躺在炕上，看着面前这两个睡的安稳的孙子，他又不是傻的，哪里不知道，家里这么多的风波，包括从前的分家都是因为他偏心老五一家。    可他也是为了李家的繁荣昌盛啊，癞'蛤'蟆还有吃天鹅肉的野心呢，他这个世代泥腿子出身的人，怎么就不能有一颗想要更进一阶级的心。    老五中了秀才，老五家的孩子也就能说上好人家，整个李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起来。    李老头子想着家里这么多人不懂事就脑袋疼，别人没有见识也就罢了，老大媳妇是读书人出身，怎么也这么目光短浅，鼠目寸光。    哪怕是种田，从播种到收获中间还间隔三个月呢，那三个月也要在地里拔草施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怎么到了老五身上，一个个的都不乐意付出呢！    ――    老大媳妇回了娘家，在娘家睡到了日上三竿，老大媳妇其实早就醒了，换句话说，她压根就没睡着。    和公爹吵架回的娘家，这种情况下，她心可没大到倒头就睡，张嘴就吃的地步。    可是她若是不在屋子里，就得出去面对嫂子，她才不想和那个什么规矩都不懂，什么道理都不明白的农家女说话呢？    “诗诗，你还好吗？”一道温和的声音隔着门窗传来，老大媳妇心里一跳“我挺好的，就是想多歇一会。”    “那你好好歇着，别睡过去了，再歇下去，就要吃晚饭了。”听着魏家大哥的话，老大媳妇慌乱道“我知道了。”    老大媳妇就算是再怎么不想和他们见面，到了晚上，也不得不出去，她已经饿了一天，不能继续饿下去了。    饭桌上，清一色的大米饭，从来没有做过两样米饭，老大媳妇再次坐到这个位置上，心情难免多了几分微妙。    她在婆家，分了家和公公一块住，不仅吃不得大米饭，就连糙米都不能多放，不过多放了一把糙米，就被公公口口声声奢糜度日，不会过日子的指责。    还说自己就是为了快点把糙米吃完好和他的乖孙抢米饭吃。    她自己家的东西，怎么就成了抢了。    可是回到娘家，嫂子在家里就能和全家人吃一样的，同样是女人，她凭什么过的这么另类。    “诗诗，回家就多住两天，你怎么没把萍萍子寒也带回来。”魏老太太柔和说道。    “我带他们回来干什么，怪麻烦的，反正有向森在家，饿不死的。”老大媳妇说道，现在回了娘家，她就不用像在婆家过的这么累了。    之前她单独和向森住在镇上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当李老头过来的时候，那种压抑感让她喘不过气来。    “娘，你这话问的是只想外孙不想我啊！”老大媳妇挑了挑眉毛说道“两个孩子在家顿顿吃排骨猪肉，可舍不得离开家呢？”    “我们家饭桌上也没少了肉啊，你看看你眼前的肉酱就是娘亲自榨的，还有着盘腊肉。”一旁的女子柔柔弱弱的反驳道。    “大嫂，我可没说家里饭菜不好，我只是觉得家里饭菜太好。你也该多为你们家缈儿想想，读书可是个费钱的事情，就像这样大鱼大肉的吃下去，回头等缈儿要用钱的时候该怎么办，省钱该趁早，你以后还是少吃点肉！”老大媳妇老老实实，一本正经的说完。    旁边的女子柔柔浅笑，丝毫没有因为老大媳妇的话而有什么变脸，反而是旁边的老人脸色沉了下来“诗诗，你嫁了人后，在李家就学了这些东西吗？”    “娘，您怎么这么说我，我只是觉得家里头就算是不缺钱也不能浪费，勤俭节约才是好家风，嫂子本是女子，为了自己儿子，每天少吃两块肉又能怎么样。”老大媳妇越想心里不平衡，回家干脆把在婆家被公公数落的话，稍微变动一下，全都还在了自己嫂子身上。    “你哥当初读书的时候我也没他少吃两口肉，你没出阁那会，我也没让你为了哥哥少吃两口肉，怎么嫁入李家这几年，你越来越……不知轻重！”魏老太太最后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女儿了，她只觉得女儿一年比一年的陌生。    老大媳妇在婆家受气，回了娘家之后，还要跟着受气，目光触及那个女人波澜不惊的目光，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女人在嘲讽自己，侮辱自己。    “我吃饱了。”老大媳妇说着放下碗筷，回到房间后，盯着熟悉的梳妆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迟后天，李向森来接她，她就回家，李向森不接她，到了晚上，她就自己回去。    老大媳妇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性，眼泪忍不住的往下落，不这么做她还能怎么办，告诉爹娘她在婆家过的一点都不如表面上的光鲜亮丽，她才不要。    “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金喜你别和她一般计较。”魏老太太说道。    吃过晚饭，魏家哥哥在床上对金喜道“我看妹妹这次回家好像有什么难处，咱们给她些银子你看可好。”    “不好。”金喜坚定的摇头，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两身衣服“快到冬天了，别总想着给银子，你的外甥外甥女可还挨冻呢！”    魏家老大接过两身衣服，触手的温暖让他知道，这两套表面上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价格绝对不低“我都不知道你是大方还是抠了。”    这样的衣服，没有十两银子下不来，两套就是二十两银子。    “我是看那两个孩子可怜，你看看他们冬天穿的多薄啊！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今年的珍珠产量稍微多了一点点，我给家里每个人都做了一身衣服，就在柜子里，你自己看。”金喜说道。    魏家老大打开柜子，果然见到一堆衣服，有爹娘的，有自己和缈儿的，还有两个外甥女的。    “怎么没有妹妹的啊”魏家老大问道。    “所以，我今天没打算把这些衣服全拿出来，等天冷了再拿出来，诗诗要走的时候，让她给孩子把衣服带回去。”金喜说道。    “你真是够小心眼的。”魏家老大道！    “我就是小心眼。”金喜一抬下巴说道“也不看看你那个宝贝妹妹每次来都是用什么目光看着我呢，每年拿着几两银子过来，硬是说要让缈儿好好读书，话里话外的挤兑我，我凭什么不能小心眼。”    魏家老大笑了笑没有说话，妹妹脾气不好，妻子的脾气同样也不好啊！    金喜没进门的那天便知道，这一家人性子单纯但一个比一个聪明，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小姑子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想要在家里得瑟的心思，这个家除了六岁的缈儿，就没有看不出来的。    真是不明白，这么一大家子好相处的人中，怎么就变异出来这么一个极品小姑子来。    金喜自以为自己很了解那个小姑子，殊不知，她在家里表现出来的那些事情，全都是假象，在娘家日天日地的小姑子，到了婆家就是一骨灰受气包。    就连打肿脸充胖子的几两银子，也是从牙缝里扣出来的。    萍萍子寒在何润润这里住了下来，每天白天帮忙出去卖上一小会的羊汤，不到两个时辰就回到家里闲着。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三天，李老头子因为儿媳妇离家的事情，自己动手做饭，这三天，浪费了无数粮食，饭糊了稀了能凑合着吃，可是那些烧成碳的却没有办法继续吃下去，只能扔了。    如今他早就想让老大媳妇回来了，可是这个头万万不能由他来低，李向森这三天过的简直就是浑浑噩噩的，再一次提出要接媳妇回家时，李老头子终于松口了，他没好气道“接什么接，出嫁的女儿，娘家还能养她一辈子不成，早晚都得回，你爱接明天去接！”    李向森闻言眼前一亮，恨不得时间过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老大媳妇见太阳快要落山了，这是她给自己订的最后的时间，她今天是肯定不会在娘家过夜的，这般想着，她脸色难看的和爹娘打招呼离开。    “天快凉了，这是我和你哥给萍萍子寒准备的衣服，你带回去。”金喜说道。    “知道了。”老大媳妇不耐烦的说道，不就一个不起眼的衣服吗，也值不了几个钱的。    老大媳妇一个人走着路，越走心里越是委屈，这次回家，还不知道家里的人怎么说她的呢？    家里会有人想自己吗？    老大媳妇抱着这样的心情，一路忐忑不安的回到了家中。    李老头子这几天做饭，确实后悔因为一勺子糙米把儿媳妇骂回了娘家，这正后悔着呢，就看到儿媳妇回来了。    李老头子第一个想法是终于不用做饭，终于不用打扫院子了的庆幸，随之而来的就是浓浓的烈火，儿媳妇不这么作，他根本就不用受罪，他的两个乖孙也不用饿肚子“你不是回娘家去了吗，怎么自己又跑回来了。”    李老头子冷嘲热讽道，自己接回来的儿媳妇，和作妖跑回娘家，又自己跑回来的儿媳妇可一点都不一样。    李向森听见动静，一下子跑了出来“你可算是回来了。”    “大伯母又给我们买新衣服了吗？”华儿眼睛颇毒的看到老大媳妇手里拿着的两身衣服。    老大媳妇见公公生气道“这是我特地给你们买的衣服，过来试试，合不合身。”    反正之前大嫂送来的衣服，也是全都给华儿穿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