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节

    神一亮，有些兴奋地问：“衣一，听你这意思，我怎么觉得你在暗示我，止礼要当我贵人了呢？”    衣一“嘿嘿”一笑，一把拽起何皎皎跑了起来，说道：“走，等你见了他，让他亲自跟你说。”    杀青宴定在环影里一间有名的餐厅里，菜品一般般，但出入都是明星，所以最讲究私密性。    订酒席的是叶止礼，最先到的也是他。他今天没有拍摄任务，回了经纪公司一趟，这会儿事情办完了，正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一个人玩飞行棋。    衣一拉着何皎皎推门进来的时候，叶止礼兴奋地宛如要出门散步的哈士奇，冲上去大鹏展翅一般，一手搂住一个，和两个人简单粗暴地拥抱了一下，嘴里直嚷嚷：“我滴亲娘嘞，你俩终于来咧！”    “你这啥口音”衣一从他的臂膀下挣脱开，吐槽，“一天不见你都跑偏去哪里了？”    “跟我们公司一个很有意思的前辈学的。”叶止礼认真说着，回过头来看着何皎皎，道，“皎皎，你明天中午有空吗？我们齐总想见见你。”    “你们齐总？”何皎皎一头雾水，“这是谁啊？为啥要见我？”    “是主管我们艺人部的副总裁。”叶止礼认真解释，“我回去的时候跟他说，在组里认识了一个还没有公司的女孩，很好。他很感兴趣，想见见你。”    何皎皎愣了愣。她听懂了叶止礼的意思，这是要把她介绍给叶止礼的经纪公司。    叶止礼所在的公司在圈子里名气很大，手下有不少已经成名的艺人，资源是一流的。    以何皎皎现在的身份和在圈里的资历，想要签上这样的公司，还很不够格。    可叶止礼却愿意为了何皎皎去公司总裁那里说情，就这份情谊，何皎皎真可以说是要铭感五内了。    她超认真地回望进叶止礼的眼中，一字一句道：“止礼，中国有句老话，叫‘大恩不言谢’。意思是，像你对我这样的扶持之恩，我不能简简单单说句‘谢’，就把这事揭过去了。未来里，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能为你两肋插刀的那种！”    叶止礼听得迷迷糊糊的，回头问衣一：“梁磊是谁？为啥要插他刀？”    衣一“噗嗤”一声笑开了。何皎皎也是满脸无奈。本来多感人的场景，被叶止礼彻底给破坏掉了。    不过这样也好。何皎皎把叶止礼的这份情谊深深记在心里，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抓住朋友递给自己的这么宝贵的机会。    她收了收笑，对叶止礼道：“我明天中午肯定有空，其他的事情就止礼你来安排。”    “齐总也要来这边办事的，正好也在这家餐厅吃饭，你明天中午跟着我过来就行。”叶止礼说着。    这顿杀青饭吃得何皎皎心潮澎湃的，心思已经飞到明天那最重要的一餐上去了。    边吃，叶止礼也边跟她说了说这个齐总的一些事情。    齐总是这个圈子里很有名的一个人物。他是从星探做起的，眼光非常毒辣，成为过圈子里好几位正当红的小生小花的伯乐。叶止礼也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齐总功不可没。    也正因此，连叶止礼自己都说不明白，这个齐总看人到底是什么标准。他看中的几个明星，路线都不同，成名的路也都完全不一样，几乎没有共同点。    何皎皎琢磨了一下，感觉这方面她是没法努力了。横竖她就是这种样子，入不得对方法眼，她也只能遗憾表示没有缘分罢了。她是不会为此而改变什么的。    “坚持自我”是何皎皎正式踏进这个圈子之前，给自己立下的原则。    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    “齐总特别爱酒，酒量超大的！”叶止礼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别夸张，简直是“用生命”在强调这一点，“皎皎，我听公司前辈说，谁要是能把他喝趴下，他就服气谁！”    一直到何皎皎站到了这位传说中的齐总面前，她的脑海里，都仿佛还能听到叶止礼这句话的回音。    她就以自己平时的正常状态，跟着叶止礼来见了齐总。    这位齐总瘦高的个子，是个三四十岁模样的男子，神情相当严肃，看见何皎皎时眼皮子掀了掀，就算是打招呼了。    何皎皎对他这种高冷的状态倒是不怵，但是上了酒席，看着被服务员推进来的一箱子白酒，她面子上很平静，心里在疯狂尖叫。    这个齐总是不是酒缸里泡大的？！这得多少酒才能让他有点醉意啊？！    何皎皎很怀疑这一点。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她酒精过敏。    这一点，叶止礼不知道，所以还乐呵呵地让服务员把她的酒杯斟满。    何皎皎端起酒杯的手微微有点颤抖。她不知道自己把这一杯喝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当她站起身，冲着齐总抬起酒杯，望着那人突然深邃的目光时，何皎皎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这次真的要拼了，为了她的梦想。    “齐总，话不多说，谢谢您信任止礼，更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敬您。”何皎皎痛快地说完，闭上眼睛，视死如归一般就要把杯里的酒一口闷了。    却在这时，她感觉自己拿着酒杯的手被人握住了。    何皎皎诧异地睁眼转头，就看见罗星纬站在她身边，望向她的眼神有几分复杂。    18.宠成十八分甜    看见罗星纬的瞬间, 何皎皎诧异万分。罗星纬去参加的那个时尚晚宴，离环影所在的元溪市很远，今天早上罗星纬在那里还要出席一个品牌发布会。何皎皎算过时间, 罗星纬如果想赶回来, 那边活动刚一结束, 他就要立刻赶赴机场登机, 才能保证此刻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样的行程安排, 几乎让人没有喘息的时间。付鸿淼这种助理是不会做出这样不合理的安排的。    但是罗星纬就是出现在何皎皎面前，这就说明，他真的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元溪。    这是为了我吗？何皎皎心里这个念头沉沉浮浮, 让她的心情也明明暗暗难以捉摸。    而罗星纬伸手拦下了她即将入口的那杯酒, 给她递了一个眼神后, 就把视线移开了。    他望着酒桌对面的齐总, 脸上带着温和文雅的笑容, 招呼道：“齐总, 好久不见了。”    齐总也冲着罗星纬微微点头致意：“星纬, 我们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你去跑宣传的时候？”    听这语气, 罗星纬和齐总还是熟人？何皎皎更有点糊涂了。    正在这个时候, 她感觉到罗星纬握着她的那只手稍稍用了点力道，把她的手腕往下压了压，似乎是在示意她坐下。    何皎皎偏头冲齐总那边瞄了瞄, 发现他的视线已经完全落到了罗星纬身上。    何皎皎明白过来, 现在的对话已经被罗星纬接管了。    既然是罗星纬, 何皎皎当然是全心全意信赖的。她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意, 按照罗星纬的指示，不动声色坐回原处。    而她手里的酒杯也在不知不觉间被罗星纬接了过去，现在他举着那杯酒，站在何皎皎身边，笑得十分明朗，话音也透着一种朋友间的随意：“可不是嘛，齐总。本来以为昨天晚上的晚宴有机会和您见一面的，结果您没出席。季主编还说起这事呢，说不知道您最近又忙着去哪里当伯乐了，原来是来我们组里发掘新人了啊！”    齐总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微微扯起一个笑，抬手冲着坐在旁边的叶止礼比划了一下，示意道：“止礼说在这个组里挺受你照顾的，他父母不在国内，他姑姑对这个侄子非常上心，我这个当姑父的，自然要来探探班，也要感谢一下组里的各位对我们止礼的照顾啊！”    啥？齐总是叶止礼的姑父？何皎皎眼睛瞬间睁大了，冲着叶止礼挤眉弄眼，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震惊和各种疑问。    叶止礼中文不太好，但是在察言观色上是一等一的敏锐，马上就读懂了何皎皎的眼神，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努了努嘴，又抬手冲着两旁一摊。    那意思应该是在说：我觉得没必要把这事到处宣扬，不过我姑父也没当成一回事，所以就这么曝光了。    何皎皎冲他挑了个拇指。她倒不觉得叶止礼仗着自己姑父才有今天的成绩，这段时间，叶止礼在组里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他确实有个不错的平台，但是从平台起步走到今天，还是叶止礼自己的本事。    不过，何皎皎更加感激叶止礼了。怪不得他说上一句，齐总就愿意见见她，这可都是叶止礼的功劳啊！    何皎皎想着，又冲叶止礼抱拳，比了个颇有些“侠气”的道谢姿势，示意：兄弟，承你人情了！    叶止礼脸色因为兴奋似的，涨得通红。他对于中国这种“江湖气”一向很着迷，经常和大家说他的梦想就是拍个武侠片。可惜一直没有剧本找上他，让他非常遗憾了。    不过现在，大侠叶止礼也确实在现实里行侠仗义了一番，给了何皎皎这个徘徊在失业边缘的少女一个宝贵的机会。    但是，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现在何皎皎却觉得，似乎是掌握在罗星纬的手里了。    罗星纬进来后，端着她的酒杯，和齐总来了几句朋友之间的寒暄，好像始终也没有聊到正题。    何皎皎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来见齐总的目的啊？    何皎皎确实没有跟罗星纬说这件事来着，因为她想等拿下这个机会后，再告诉罗星纬这个好消息。    可是事态发展超出她的预期，何皎皎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想办法给罗星纬解释一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啊？    她正思索着，忽然听见罗星纬若无其事般说着：“齐总，您不要客气。止礼是我挺好的朋友，大家彼此关照，是做朋友的本分。倒是我要感谢止礼，给我妹妹牵线搭桥，帮她引见了您。”    齐总闻言，眉毛扬了扬，语气里带了点思索的意味：“星纬，你这意思是，这位叫何皎皎的姑娘，是你妹妹？”    “对，齐总，她是田田的亲妹妹，也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罗星纬笑道。    齐总把视线又转回何皎皎身上，带着一丝探究，慢慢说着：“我一开始见到这小姑娘，就觉得面善，一时却没想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姑娘和田田有那么三分相似。”    何皎皎想了想，站起身，冲齐总一笑，不卑不亢道：“齐总，我也没想到您还认识我姐姐。姐姐出道早，一个人打拼，能有今天的成绩，我想肯定和很多人的支持有关。她不在场，我就代她谢谢齐总对我姐姐的照顾。”    齐总眉头一挑，似乎想说些什么。    何皎皎假装没看见一样，不急不慢继续道：“就算之前齐总和我姐姐只是见过面，没什么合作机会，我想以后肯定有的。我们姐妹想在这个圈子里站住脚，总是要跟齐总好好合作的。所以这声谢谢，早说晚说都要说的，择日不如撞日，我就今天一口气都说了。日后，省得和齐总您瞎客气。”    齐总听完她这一席话，定定地看了她三秒，忽然抚掌大笑，那模样与之前那般严肃判若两人。    何皎皎有一丝紧张，不由自主地偷偷瞄了瞄旁边的罗星纬。却看见罗星纬正笑着看她，那眼神里饱含着一种宠爱和骄傲。    这对何皎皎来说像是定心丸一样，瞬间就让她开始摇晃的信心镇定下来。    而齐总慢慢收了笑，表情慢慢恢复那种严肃，却又比最初柔和了许多。    他冲何皎皎点了点头，像是喃喃自语道：“你这丫头，可以的。”    说着，他视线又转向还站着的罗星纬，笑道：“星纬，你这个妹妹，伶牙俐齿，是个厉害的丫头。你瞧瞧她说的那番话，把我捧得快下不来台了，好好将了我一军，可偏偏我听着，心里就觉得很受用。”    “皎皎确实是个古灵精怪的性子。”罗星纬笑。    齐总点了点头，又道：“刚刚我说她和田田有三分相似，现在我倒觉得，她们姐妹俩各有各的特点。田田那种水一样的性子，可是不敢像这丫头一样大胆。”    叶止礼闻言插话：“姑父，我就跟你说嘛，皎皎会‘蹬鼻子上脸’的，可厉害了！”    其他三人闻言瞬间石化，三双眼睛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叶止礼。    叶止礼自己还美滋滋地冲何皎皎挑眉，那样子，像是他给何皎皎好好助攻了一把一样。    何皎皎扶额。叶止礼显然又把俗语的意思理解错了。    但是她借着这个一时之间的尴尬，俏皮地一笑，顺势说道：“可不是嘛，齐总，我今天壮着胆子造次，蹬鼻子上脸了，您就当听了个笑话。不瞒您说，我心脏到现在都还在砰砰乱跳呢！”    齐总闻言，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眼神中对何皎皎欣赏的意味也越来越浓。    而罗星纬趁这时忽然用手里端着的酒杯轻轻碰了碰桌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牵了过来。    然后他冲齐总一抬酒杯，示意敬他一杯，不疾不徐道：“齐总，今天本来我不该入席的，贸然来了，当自罚三杯。不过罚也有罚的讲究，这第一杯，还请齐总原谅我的冒失。”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一扬手，一仰头，一杯酒，一滴不剩。    跟着，罗星纬又拿起旁边的酒瓶，斟满了第二杯酒。    然后他又像第一杯那样，抬起杯子，冲齐总道：“这第二杯，我代我妹妹何皎皎刚刚那番有点大胆的话，跟您陪个罪。”    他这话却被齐总开口打断了：“这就不必了，星纬，你这妹妹说话爽快，性子俏皮，我欣赏还来不及，哪里就被得罪了？”    罗星纬一笑，继续道：“您独具慧眼，是圈子里有名的，所以对我妹妹这种古灵精怪的性子宽容了，是您的胸襟。而我作为哥哥，总得讲点礼数。虽然我也挺喜欢我妹妹这种性子，但是在这种场合，终归是要讲点礼数的。”    何皎皎在一旁听得想点头。罗星纬的口碑一向极佳，合作伙伴、媒体和粉丝纷纷评价他双商爆表，德行如一。之前何皎皎也没有特别深的体会，今天却是亲眼见识到了罗星纬的情商。    那第一杯酒，他豪爽大气，打开了局面；    这第二杯酒，他以退为进，表明了自己和何皎皎都是识大体的人，更是摸清楚了齐总的态度。    何皎皎带着一丝敬佩，望着罗星纬又痛痛快快喝完了这第二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