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在之后不久，邵言很快就明白过来郁棠那天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她说不想让邵言停下来等她，那就拼命的追赶。追不上是一回事，但是那种拼命狂奔的速度，还有那种不服输的劲头，却是让邵言看了也暗暗咋舌。    努力就总是会有回报的。更不要说郁棠本来就不是什么蠢钝之人，这一次期末考的成绩，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出色。    郁棠所在的八班，除了名列前茅的那几个成绩稍微能打一点，其他的是在出了成绩之后，在一中密密麻麻的名字当中，倒着数要比顺着数，要更加容易找到的存在。    在这样整体的水平之下，郁棠异军突起，就显得惹人注目鹤立鸡群。    当祁月拿到成绩单的时候，丧气的一点话都说不出来。她半个身体都趴在桌面上，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过了没多久，祁月就重新抬起头来，只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棠棠啊，你说我们每天都腻在一块，怎么突然就差这么多了？”以前郁棠比她努力比她要认真一些，两人的成绩虽然有些差距，但是也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    这一次的期末考，郁棠一下子考了班级个第三名，远远的把祁月给甩在了身后。这种落差可是让祁月郁闷死了。    郁棠心情很不错，嘴唇微微上挑着，勾勒出一抹轻微的笑意。    她理直气壮答道：“因为我有开小灶狂补啊。”    祁月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郁棠说的是真话，这件事情祁月也是知道的。甚至之前郁棠还曾经邀请过她，只不过祁月拒绝了。    本来祁月也没有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甚至一度以为这是两个人为了争取多呆在一块的时间而找出的借口。    可是在那之后郁棠拼命的劲头让祁月也跟着大吃了一惊，直到现在考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祁月不得不再一次正视这件事情。    祁月现在可算是知道了，郁棠从来都是认真的，不会含糊的对待。    “我知道了，可是……”祁月小声的咕哝，一时间感觉到有心无力。一方面是对自己的不争气而感到失望，另一方面则是有些羡慕。    在祁月暗自纠结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落在她的头顶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这温柔的触感使得祁月微微一愣，她猛的抬起头来，看见郁棠含笑着看向自己。    “不要灰心气馁。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这句话不可谓不温柔。    两个人认识了这么久，祁月还很少看见郁棠会拿出这样的一副口吻跟她说话。    现在这副样子，简直就像是晚辈跟长辈之间的对话。    可是两个人明明就是平辈的呀。    祁月无奈叹气，也不纠结了。是她自己没有进取，总不能也把这件事情归咎在郁棠身上。    祁月状作无所谓的罢了罢手，道：“行了，我先走了，我妈看见我这成绩单，指不定今天揍我呢。幸好现在放假了，我得琢磨一下要不要离家出走几天，要不去我奶奶那里住一阵子。”    郁棠不再多说什么，目送着祁月走远了。    当目光再一次落在成绩单上，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抑制不住。    这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成果。而这最后的果实，出乎意料的让人惊喜。    等郁棠小心翼翼的把成绩单收好之后回家去。    今天她并没有特意要停下来等着邵言，因为邵言的班级还有别的事情要另外布置，如果要等他的话，非得要耗上那么几个小时不可。    现在外头的天正热着，郁棠可没有那么好的兴致要顶着一身热汗等他。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天气将将变得凉爽一些的时候，郁棠终于舍得从屋内走出来，透一口气了。    她一走出门口，下意识的就望向对面。不过这时候邵言的家门口也是门窗紧闭，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了想，郁棠下楼去了，没有过去敲门。    也不知道邵言回来了没有。    就在郁棠暗自嘀咕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这种时候难道是邵言回来了？    她惊喜的回过头，刚想着要打一声招呼，但是当他回头的时候，看见的人却并不是邵言，而是另一个消失了很久的人。    郁齐磊。    “爸……”郁棠讷讷的唤了一声之后，随后又是相对无言。    郁齐磊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回来的，他看了郁棠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就回去了。    假期啊……假期意味着要呆在家里面很久。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郁棠倒是非常享受这种独处的时间。但是如果多了一个喝酒，又喜欢发酒疯的郁齐磊，那就是一件让人感到痛苦的事。    郁棠正在寻思着这个假期该怎么度过，这时候邵言突然出现。    他看见面前站着的这个女孩，认出了她的背影，坏心一起，就轻手轻脚的靠过去，然后拍在她的肩膀上。    只是一个很细小的动作，却是把郁棠吓了一跳。她回头来，心有余悸。一看见是邵言，立马就瞪了他一大眼。    “干什么呢？你吓我一跳。”    郁棠也懒得跟他生气了，直接问他：“我正打算要出去找一下你呢，看能不能在路上碰见，说什么呢，聊了这么久？”    邵言的脸色微不可见的沉了一下，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对了，你假期有什么安排没有？”他不答反问。    “唔……回家。”她刚刚想到的，她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假期这么长的时间，如果她要求要回小镇去看外婆，郁齐磊应该就没什么借口反对了？    邵言听见郁棠说要回家，顿时愣住。    “你是想整个假期都呆在家里不出门？”    邵言脸上的表情太过惊诧，郁棠意识到他误会了，忙解释：“不是，不是回这个家。”    郁棠说起这话的时候，原本有些冷淡的表情浮上一抹笑意，整个人看着温和不少，没有了往日的棱角。    邵言心中一软，放轻了声音问她：“你要回哪里去？”    “我外婆家。说起来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去看她了，她一个人住，也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    说话间郁棠的神色忍不住染上了一抹愁色。    其实一开始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郁棠是非常排斥。她总是想着要回去。    毕竟跟外婆相依为命的日子已经深深的烙印在她的生命中。离开外婆的那一段日子，就好像是生命中缺少了什么东西一样，即使在这里锦衣玉食，身边没有了重要的人，也觉得空落落的，睡觉也不安心。    一开始郁棠总是想着找机会回去，可是郁齐磊防着她跟防什么似的。郁棠不管怎么要求，郁齐磊就是不答应。    两个人也曾经因为这件事情闹了不愉快。最后，实在是没有结果郁棠也就不闹了。    只不过一旦有空，郁棠还是会想着要回去看一看，即使待的时间不多。    不知不觉，她已经神游天外，都忘记了自己面前正站着邵言。    “喂喂，回神啦。”邵言在郁棠的面前挥了挥手，哭笑不得：“在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我一下？”    郁棠抬头看他一眼，嘴唇轻轻的抿出了一丝笑意。    “那你呢？”她问。    邵言愣。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郑重其事的说：“给我一点时间。”    嗯？    郁棠只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搞什么深沉？    只是当郁棠想要再次问话的时候，邵言早就离开了。    第二天，当郁棠看见邵言的时候，发现他明显心情不佳。    两个人正在楼下的超市里面汇面，放在平时，本来很正常的一件事，现在却怎么都透出一种偷偷摸摸的味道。像是一对小情侣在规避着大人们的目光，在角落里面尽情的享受自己的时光。    “怎么了？我总感觉你最近不太对。”郁棠有些担忧的问他。    邵言这人别看他平时一副拽的要命的样子，实际上却也没心没肺。特别是面对郁棠的时候，嘴角习惯性的保持着一抹微笑。    郁棠还很少见到她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妈让我去参加英语夏令营。”    邵言的口气不太对。    “那你就去啊。”郁棠更加搞不明白了，“你要是不想去，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我不想去啊。每年都参加，有什么意思啊？去年都去过了。”邵言解释着说：“去学校的那个，我不想去。”    也许是因为太过郁闷，他气哼哼的别开脸，说话也带上了一股赌气的味道。    玉棠扑哧笑了一声，然后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学校的英语夏令营，郁棠是知道的。这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参加。年级前几十名才有机会报名参加，并不是人人可得的机会。    现在邵言却说不想去。    邵言瞥她一眼，突然哼了一声，“别人想不想去我不知道，反正你是不想去。”    郁棠怔忪。    原本她还想要说些什么，此时都已经忘记了。    他这意思，是因为自己没去，所以才不想跟着去的？    郁棠轻咳一声，突然觉得喉头有点发紧。    此时一片阴影笼罩过来，原本早就走远的邵言突然又杀了回来，站在她面前。    邵言不知心里有什么主意，他眯着眼睛看了郁棠半晌，突然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轻柔，仿佛带着无限的眷恋。    他说：“我要跟你一起去外婆家。”    啊？    郁棠又觉得脑子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