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孙都懵了，“啥意思？”    “这歌不行，”任子安说着又重复一句，“这歌不行，我之前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刚才听她唱完了我才明白，我得换首歌。”    “疯了你？花了这么多钱现在又要换？你不是立志不要家里帮忙吗？就你那点钱，到垃圾堆里换歌啊？”老孙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任子安目光炯炯看向老孙，后者立马双手抱胸，脚撑地使椅子向后滑了一段道：“干啥，人家对男的可没兴趣。”    “借钱！借我二十万，等电影弄完了连本带利还你。”任子安伸出手。    “滚，你不知道我的钱都在哪？有本事跟你婷姐借去，能借到哥就不算你利息了。”老孙跷个二郎腿笑眯眯的说道，心想你要能从那抠门女人手里借出钱来我把麦克风吃喽！    任子安也不废话，直接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过去。    “喂，婷婷姐，我是安子啊~~”声音像泡了蜜似的，惹得老孙直搓手臂，只听任子安继续说道：“这不最近在拍电影么？资金周转出了点问题，已经发过誓不靠家里了……唉，也不多，就二十五万，最多三个月连本带利还上……你借我？成吗？老孙会同意么……啊？他不敢不同意啊？那真是太谢谢婷婷姐了，你现在转账吗？行，我等着……转好了？我看看……好嘞收到了，谢谢婷姐，等忙完这摊子事我请你和老孙撮一顿。”    见任子安干净俐落的借了钱挂上电话，一旁的老孙眼珠子险些没掉下来：这就成啦？臭小子不是说二十万，怎么又成借二十五万了？那娘们儿真是，对自家老公的时候咋就这么抠门呢！啧，幸亏刚才没把要吃麦克风的事情说出来啊……    “……任导？”被遗忘在里间的田音举起手，弱弱的叫了一声。    “嗯？哦，田音，那啥……今天怕是要你白来一趟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任子安才发现自己把今天的主角给晾一边好久，连忙露出十分歉意的笑容说道，“这样，你的演唱费用涨到三万，等我找到了合适的曲子，再请你过来录行吗？咱们留个电话。”    老孙看了任子安一眼，这臭小子借到了钱倒是大方，虽然说田音的声音条件确实是好，但毕竟是完全的新人一个，更何况这部电影能不能上映还两说呢，在他看来，这就是注定会赔本的买卖，安子这纯粹就是花钱体验生活来着，不过也就两百来万，以安子的家境来说，打水漂也就打水漂了。    田音走出录音棚，说道：“当然可以了，那个，任导，冒昧问一下，你找人写主题曲给多少钱？买的是版权吗？”    任子安倒没觉得这有隐瞒的必要，因为这不是什么秘密，出去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大概的行情了。    “之前你唱的这首是花五万钱买的，也就是买个阶段性的版权，等拍完电影这歌还是作者的。不过我今天听你唱完觉得这歌不适合我的电影，所以打算重买，一样是买阶段版权，最好是那种刚写出来还没发布过的，就是不大好找啊……”    阶段版权这一说法在电影主题曲当中还是挺常见的，很多电影电视剧导演在主题曲这一块都很慎重，因为好的主题曲会为作品本身增色不少，甚至成为整部剧的灵魂，所以在电影电视剧上映之前导演都不希望背景音乐是已经烂大街的存在。但好音乐的完整版权都超级贵，为了节省成本，许多导演制片人干脆只要买下阶段版权，也就是拍摄到上映接近尾声这样的时间段，当然了，假如作品运气不好过不了审上不了映，那具体到什么时候也是会写在合同里的。    见田音神色一动，任子安说道：“田音，你是音乐学院毕业的，有没有认识比较会作词作曲的人？有的话帮我介绍介绍，价格的话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最多只能拿出二十二万了。”    田音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这方面的人我认识的也不多，不过我这里有一首现成的歌，感觉挺适合任导你这部电影的。哦，也是没在市面上发布过的，只是注册了版权。如果任导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唱给你听。”    “现成的歌？”任子安来了兴趣，“当然得唱了，需要给你提供些什么？老孙还是懂一些伴奏的。”    “有把吉他就行。”田音重新走进录音棚，取下靠门边墙上挂着的一把普通吉他，然后拉过一张凳子，调整好麦克风高度，坐到凳子上开始拨动音符活动手指。    “看起来不错啊，有两下子。”见到田音的架势，老孙赞了一句。    “那是，听歌。”任子安也不废话，戴上耳机，就这么站着看向里头的田音，神情专注。    老孙耸耸肩，也拿起耳机戴上，心里对田音说的歌却没抱什么希望。谁都知道安子对有关电影的事情上的那股挑剔劲，要不是受到经费所限又立过誓言，怕是他拿来练手的第一部 作品都恨不得请全世界最顶配的团队来参与完成。田音声音是不错，但写歌？她应该也不是这方面专业毕业的？    吉他前奏响起，老孙“哟”的一声，瞅了眼跟平时很不一样神情严肃的任子安，心道：“这前奏不错嘛。”接着田音一开嗓，他“嚯”的一声，身体直起老高，脸上流露出了遮掩不住的诧异之色。    “我从春天走来    你在秋天说要分开    说好不为你忧伤    但心情怎会无恙    为何总是这样    在我心中深藏着你    想要问你想不想    陪我到地老天荒    如果爱情这样忧伤    为何不让我分享    你也不问你也不回答    怎么你会变这样……”    老孙越听，嘴巴张得越大，屁股不由自主离开椅子，双手撑着台面往前倾起，等到田音的高音一起，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像通了电流似的，双臂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大量的鸡皮疙瘩！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到底你会怎么想……”    这首歌田音早上就在屋里弹唱过一次，但出租屋的环境里，就算是有绝音珊瑚，她也不大放得开，但在录音棚里就不一样了，她可以尽情的开嗓。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到底你会怎么想……”    等到整首歌结束，老孙只感觉自己情绪激荡，也不知道是被田音的高音还是被歌曲里表达出来的那种意思打动了，盯着里头的田音足足看了好一会，直到任子安出声才回过神来。    “这首歌我要了，田音，二十二万演唱权卖给我行不行！”要不是今天才刚认识田音，任子安都恨不得冲进去抱住她亲几口，岂止是合适啊！简直就是太合适了！这首歌听起来完全就是为了他的电影量身订做的好？他已经决定了，如果二十二万不够，那他就跟舅舅借，甚至，向家里开口！    见任子安这么满意，田音不由得松了口气，脸上也浮现出笑容。她确实是听了任子安的话后心动了，只不过是一段时间的演唱权，任子安居然愿意花二十万来买，这对她来说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她和妈妈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欠别人的债、委托找寻爸爸消息的费用，虽说每个月勉强可以负担，但一睁眼就想到自己有很多债务的感觉真的很难受，所以能有赚钱的机会她是不会错过的。    自荐成功，田音暗暗握了下拳，压抑住内心的喜悦说道：“当然可以了，任导，这首歌我唱出来就是为了推荐给你的。”    任子安咧嘴笑了，只觉得这一切简直就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这首歌写得真的是太好了，田音，你没报作曲系可惜了。”任子安的语气热络了不少，笑着说道，“对了，这歌叫什么名字啊？你怎么没寄到音乐公司去？只要制作人不太蠢，你这歌一推肯定大火。”    田音厚着脸皮默认下对方的话，说道：“这首歌的名字叫《为爱痴狂》，我准备多看几家比较比较再投的，没想到今天碰到合适的作品，就干脆直接拿出来了。”    任子安只觉得田音说的话很合他的心意，一拍手笑着道：“没错，好音乐就应该配好电影！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现在就来签合同，签完合同再正式录一遍……老孙，发什么愣呢？帮忙啊！”关于电影方面的事情任子安向来都是行动派，电脑打印机老孙这里都有，说完话见老孙动也不动，便推了他一把说道。    “哎……好好好，这歌这高音太牛了，你看我这鸡皮疙瘩半天没下去！”老孙搓了搓手臂，“我说安子，你小子运气太好了，你这是淘到宝了知道不？就凭这首歌，你那电影就是拍成米田共都有人看！”    “滚蛋！”任子安骂了一句，“你没听田音说话啊？她这个作者都觉得我这电影跟这歌相得益彰。”    老孙没再抬杠，只是竖了个大拇指朝着田音比了比，帮任子安把合同打印出来。    田音只是笑笑没说话，其实这首歌她现在唱来瑕疵还是很多，远不如梦中的那个声音。那种奔放，那种张力，那种浓郁的忧伤，那种反复嘶吟爱求的感觉她都没能完美的表现出来，但这并不是说她的声音条件不够，而是缺乏练习，只要给她时间，她自信演绎好这首歌是没有问题的。但任子安和老孙没得比较，会被惊艳到很正常。    拿过合同仔细看了一遍，见没什么问题，便和任子安分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合同，任子安按照协议上写的，先给田音转了前期费用。    田音拿出手机看了下，见6.6万已经到账，把手机收起笑道：“收到了，谢谢任导，那我们开始录？”    任子安点点头，一旁老孙嘿嘿一笑，道：“赶紧的，我忍不住要再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