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秦穆阳，你给我解释清楚！”    欧式典雅的房间内，古典波斯的地毯，金丝楠木的梳妆台，再往上是复古的水晶吊灯。    女人身材曼妙，五官因为刚才嘶声歇底的呐喊而变得扭曲，面目狰狞地对着门边的男人。    她紧捂着胸口，不可思议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胸腔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变得起伏不定：“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贝齿咬着下唇，隐隐沁出血丝。    女人隐忍着哭声，红肿着眼睛凝视着这个自己深爱了多年的男人。    他们曾经是大学最让人倾慕的一对神仙眷侣，明心是Q大公认的校花，为人谦和，在同学中人缘极好，而秦穆阳作为秦家的独子，庞大的家业和俊俏的外表，更是引来无数前仆后继的女人。    可是这样金童玉女的两人，最终也熬不过岁月的摧残。    “明心，”秦穆阳握着门把的手一顿，身心俱疲道，“我们离婚。”    他叹了一声，缓缓闭上双眸：“我累了。”    刚结婚那会，明心和秦穆阳确实过了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他们不用像寻常夫妻一样为了生活的柴米油盐烦恼，也不用担心挥霍过度而造成生活的窘迫。    秦穆阳管理着公司，而明心则待在家里打理一切。    日子的有条不紊最终也被时间所打破。    婚后两年，秦穆阳的应酬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有时候明心几天都见不到丈夫一面。    渐渐的，她开始怀疑丈夫的早出晚归，每一次秦穆阳回来，她都要大肆盘问他的去向，好几次还追到会所。    秦穆阳受不了妻子步步紧逼的拷问，解释了好多次明心都不相信，最终也放弃了。他担心妻子久而久之会得抑郁，特地帮妻子找了一个心理医生，可明心一点都不配合，还因为医生的事和秦穆阳吵得更凶。    两人的情意也随着一次次的争吵消失殆尽。    秦穆阳认为妻子的无理取闹不可理喻，明心则怀疑他每一次的早出晚归都别有用心，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丈夫外套上的香水味却一次次击垮着她的防线。    早上明心又一次因为丈夫衬衫上莫名的口红印争吵，秦穆阳在外面奔波了一夜，本来就劳心劳力，回家还要接受妻子的盘问。    忍无可忍的他终于提出了离婚。    “我不想再因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和你吵架了。”    秦穆阳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明心一个人孤零零地瘫坐在地上。    “咚---”    辽阔空寂的钟声从远处传来，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透过树梢，斑斑驳驳地照在大理石地板上。    明心坐在地上，如葱的手指在阳光下苍白无力，她嗤嗤笑了几声，声音悲凉辽远。    她错了吗？    结婚后她放弃了自己喜欢的画画，听着婆婆的话，一心一意地待在家照顾丈夫，结果到头来换来秦穆阳的一句“我累了”。    他累了，明心紧捂着胸口，笑容悲怆，她好像也累了呢。    生活没有诗和远方，有的只是无尽的猜忌和争吵，当年的海誓山盟浓情蜜意最终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起消失了。    他们的开始，是灰姑娘和王子的初遇，可是结局却不是童话里那样，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灰姑娘最后还是亲自丢了那一双水晶鞋。    苏音最后的镜头，是明心躺在盛满水的浴缸里，双眸紧闭，脸上的笑容安详释怀。    她终于可以解放了。    再也不用猜忌丈夫的去向，不用担心丈夫会出轨，会抛弃自己了。    红色的血珠在浴缸中蔓延，渐渐地和清水混为一体，相互交融，如同一朵刺血般的玫瑰一般，高贵而美丽地绽放。    恍惚间，明心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两人初见那天，秦穆阳穿着白衬衫黑裤，言笑晏晏地朝她伸手：“你好，我是金融系大一新生，秦穆阳。”    ……    再次睁眼，苏音已经附在明心身上，身上的真丝睡衣柔软顺滑，苏音轻抬起手臂，如雪般的肌肤在日光下泛着白光。    这是一双保养得宜的手。    手指纤细修长，粉嫩的指甲上涂着豆沙色的蔻丹，左手无名指上的粉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苏音“噫”了一声，神情慵懒地翻看着手中的诗集，肩上的吊带因为刚才的动作稍稍滑下，露出精致的锁骨。    “小六子，明心的遗愿是什么？”苏音懒懒地开口。    “好好活下去，照顾好自己的父母。”    明心自从结婚后就很少回家了，每次她回娘家都会被婆婆变着法地教训，渐渐地明心也不怎么回去了。    可即使是这样，父母也从未怪罪过她，只是心心念念女儿会在婆家受委屈。    明心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虽然比不上秦家，可也是个小康家庭，明心从小也是在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    上一世明心割腕自杀，最崩溃的就是明心的父母了，向来都是端庄温柔的母亲第一次对着秦穆阳破口大骂，还有那个温文尔雅的父亲，明心还是第一次动手打人。    明心第一次后悔自己的鲁莽了，她只考虑到自己的解脱，却忘记了这个世上还有爱自己的人，所以她才会和系统签了合约，将身体借给苏音。    苏音接受着原主残存的记忆，她穿过来的时间恰好是秦穆阳第一次给明心找了心理医生那天，因为怀疑秦穆阳出轨，明心已经好多天失眠了，吃什么药都无济于事。    “攻略对象呢？”    “明心的心理医生徐修，还有她的丈夫秦穆阳。”    苏音点了下头，心里暗暗盘算着攻略计划。    思忖间，有人敲开了房门，苏音侧眸，恰好对上秦穆阳担忧的眼神。    “明心，徐医生已经到楼下了。”    徐修是秦穆阳以前的好友，刚从美国进修回来，在学术界成就很高，如果不是秦穆阳亲自请他过来，徐修不可能上门。    “知道了，我先换个衣服。”苏音搁下手中的诗集，起身走到隔壁的衣帽间。    秦穆阳在物质方面从未亏待过明心，明心的很多衣物都是秦穆阳亲自置办的，每次一有新品，秦穆阳都会吩咐人将当季的新品送上门供明心挑选。    有时他也会亲自陪着明心逛街，只是后来两人的嫌隙越来越大，秦穆阳就再也没陪她一同出门了。    苏音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一件件裙子，明心很少出门，所以很多裙子甚至连吊牌都还未拆下。    她挑了一件雾霾蓝的裙子，款式简洁大方，既显得端庄又不会太过于正式。    苏音对着镜子描眉画腮，上一世明心因为医生的事和秦穆阳大吵了一架，她坚决认为自己没病，没必要看心理医生，秦穆阳没办法，只能随她而去，所以最后明心连徐修的面都没见上。    而这一次---    苏音对着镜中娇艳万分的女人，勾唇一笑。    这可是自己的攻略对象呢，怎么能不见呢。    客厅里，秦穆阳和徐修相对而坐，徐修是秦穆阳的中学好友，后来徐修出了国，两人的联系才少了起来。    加了蜂蜜的柠檬水酸甜可口，徐修轻抿了一口，皱着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    片刻后，姗姗来迟的苏音终于从楼下走下，法式风情的裙摆刚好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小腿，脚踝处还系着一条银白色的脚链，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未经烫染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整个人高贵而慵懒。    就算是天天对着妻子的秦穆阳，眼底也免不了多了几分惊艳。    他侧身看了徐修几眼，心底莫名多了几丝醋意，明心很少会盛装打扮，她又极少出门，在家经常都是素面朝天的。    如果不是知道徐修是第一次来自己家，秦穆阳都要怀疑妻子是认识徐修的。    “明心，这是我和你说过的，我高中的好友，徐修。”秦穆阳朝自己的小妻子招招手，揽着她的肩膀向徐修介绍道，“我的妻子，明心。”    苏音对着徐修浅浅一笑，打了声招呼：“久仰大名，徐医生。”    “不敢当。”徐修面不改色地点了下头，如果不是星图上已经亮了第一颗星，苏音都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她款款坐下，姿态优雅端庄。    徐修端着杯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音，他以为自己见到的会是一只养在囚笼中的金丝雀，一朵即将枯萎的菟丝花，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    第一眼他就看见了。    这个女人，并不如好友所说的那样单纯胆小。    她的眼里，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