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心难测（十三）

    秦樽月是那么多年来, 唯一一个能踏进她的领域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能看到她的。    陈霁以为自己能跟着她出去了, 以为她能救自己了, 可是秦樽月逃了，本就崩溃的陈霁连带的对秦樽月也恨了起来。    “恨他们？”那有些沙哑的声音, 阴沉的令人不舒服，可是失去理智的怨鬼根本不会想那么多了。    “恨！”    “那就去杀了折磨, 去杀了他们。”陈霁在男人的帮助下离开了那个地方, 附着在他手上的烟枪上, 跟着秦樽月离开了。    只是刚刚离开那里，离她的心脏太远, 陈霁发现自己的力量被削弱了太多, 还没来得及恢复，便被姜尽渊再次封印了。    心里的恨意更甚，杀是她仅剩的念头。    姜尽渊受伤只是想给秦樽月一个小小的宣战, 她要这些都和她一样，被折磨致死。    “帮我, 杀了我。”获得片刻清明的陈霁, 为自己的行为痛苦着, 秦樽月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痛苦，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状态的痛苦。    她的理智潜伏在灵魂的深处，同样备受煎熬。    秦樽月低垂眼眸，感觉到符文的力量已经压制不住她的怨气，那小小的封印被冲开, 陈霁眼里重新被怨气和杀意支配。    车门无法打开，秦樽月紧锁着眉头，思考着所有的方法。    最后看向那正在开车的沈言，陈霁暂时还不能将她彻底如何，只能在不碰触的情况下在她身上划下一道道伤痕，就如同她自己身上的伤口一样。    沈言被秦樽月敲醒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明明她记得自己是停在了停车场的。    “去酒店。”秦樽月努力让自己镇定的说到。    沈言听到秦樽月的语气大概是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来之前秦家人已经和她说过一些东西，只是自己见不到难免还是有些麻烦。    加快车速，然后迅速的给姜尽渊打了电话。    “姜小姐，请到车库来一下。”沈言并没有按照秦樽月的吩咐去做，而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    “没用的，没用的！哈哈哈”陈霁说完，沈言接通的电话，就被挂断了。    “回不去的，回不去的，回不去了。”偏执的在秦樽月身上复制着她自己身上的伤痕。    突然被禁锢，陈霁无法亲自碰触秦樽月，秦樽月身上的保护太厚。    似乎是一种不甘，将秦樽月禁锢住，然后，疯狂的去消耗那法阵的力量，分明自己的身上处处被灼烧，却浑然不在意。    好在那家伙好像执着的忘了沈言的存在，沈言得以认真的开车。    “没事，吃了你就好了~”    秦樽月的额头冒出一丝冷汗，陈霁绝对不是在说假的，厉鬼吸食人的魂魄的事，并不在少数，而她这样的消耗姜尽渊布下的法阵，说不定还真能。    想到姜尽渊的状态，秦樽月突然担心起来。    姜尽渊匆匆的赶到停车场，却没看到人，疯狂的给秦樽月和沈言打电话，却发现根本无法接通。    心里不免焦急，却又有些无措。    好在沈言并没有让她等太久，车子从车库迅速的开进来，沈言打开车门出来了，额头上都是汗。    “秦小姐昏过去了。”沈言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打不开车门，有些焦急。    姜尽渊已经走到了车子旁边。    秦樽月想喊她小心点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根本无法被任何人听见。    “没用的，没用的，他们教我的，你出不去的，只要将你吃掉，吃掉。”陈霁得意的声音，令秦樽月皱了下眉头。    他们    秦樽月似乎捕捉到了某种信息。    “他们可能不知道，这种东西不过是小儿科，上不得台面。”姜尽渊冷冷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车门已经被她打开了，姜尽渊手里的符纸突然燃烧起来，却不是那种红色的火焰，而是蓝色的，陈霁的周围同时围绕了一圈淡蓝色的火焰。    陈霁身上开始有淡淡的青烟冒出，烧焦一样的味道，让秦樽月有些头晕。    姜尽渊趁机将秦樽月拉了出来。    刚刚将人拉出来，陈霁周围的火焰便被浇灭了。    姜尽渊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师姐，在我身后。”    陈霁见秦樽月被拉走，变得更加暴躁，出手更加狠厉，相比起姜尽渊的虚弱，陈霁的速度快得多。    姜尽渊看着自己身上那被弄伤的地方，开始发紫，怨气开始入侵她的身体，她身上不似秦樽月，有些防护，黄色的符纸贴在伤口处，灼灼的烧疼感，可是姜尽渊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理会。    秦樽月开始观察着周围，赫然发现有人开车过来了。    陈霁似乎也发现了，目标顿时转移到了那个普通人身上，一旦让她汲取了那人的灵魂，姜尽渊觉得自己可不能保证她现在还能打过她。    秦樽月凝眸，在那人下车的时候，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那女孩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秦樽月。    似乎非常惊讶还有惊喜。    女孩停止了继续向姜尽渊她们这个方向走来的步伐，转而紧张的看向秦樽月。    “月神？”    秦樽月这次倒是没躲，对她比了个安静的动作。    女孩顿时了然，沈言也不动声色的跟上秦樽月。    “月神，我能，我能和你合张照吗？”女孩很紧张的握着自己的手机问到。    秦樽月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呀。”    秦樽月的周旋让陈霁没法快速接近女孩，姜尽渊在周围布了个小小的法阵阻拦。    随后姜尽渊取下那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东西，一个精致小巧的剑饰，一个法阵挡不住陈霁太久。    姜尽渊身上的气质好像瞬间变了，变得硬冷了许多，仿佛洞悉了这世间的一切。    小小的剑身在姜尽渊的催动下剑身变大了，姜尽渊舔了下唇。    “冲天怨气理智全无，为祸人间，本尊恳请向老君借力，维护两界秩序。”姜尽渊随后接了一段咒文。    手中的剑向着陈霁飞过去，陈霁想躲，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周围全被布下的了法阵。    秦樽月已经哄着女孩向另一个方向去了，再回头，发现姜尽渊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剑身穿透陈霁的身体，再次回到姜尽渊的手里。    陈霁看了眼自己胸前的伤口，冒着青烟。    可是下一刻，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再次狂躁起来。    姜尽渊应付起来有些吃力，却也还是始终护着秦樽月，陈霁好像突然不顾一切想去撕扯秦樽月，姜尽渊挡着身上不少地方被伤了。    秦樽月看了眼周围，将自己身上那些符纸全部取出，按照一定的方位，摆放。    虽然不能学习道法但是那些阵法却还是学到了，甚至比姜尽渊更精通一些。    “沈言，刀借我用下。”秦樽月冷静的看向沈言。    陈霁借着空档向秦樽月直直过来了，姜尽渊迅速的挡过去，可是陈霁好像发了狠的要达到目的，姜尽渊整个人被掀开，倒在地上，左手着地。    那刚刚重新弄好的伤口裂开，痛的让姜尽渊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    秦樽月就着沈言的刀，划过自己的手指，鲜血滴在法阵的中央，陈霁的手碰到了秦樽月的身体，泛着黑色的指甲，差一点就能伸进秦樽月的肩膀之中。    姜尽渊在那一瞬间起来，催动法阵的力量，剑身再次扩大，这次直接透过心脏的位置，蓝色的火焰燃烧起来，陈霁的灵魂顿时被整个点燃。    在痛苦的嘶喊中陈霁那双浑浊的眼睛，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也渐渐的不在挣扎。    “谢谢。”那终于解脱的语气，好像等这一天很久了。    “小心点，有人...”陈霁的话，没说完已经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沈言最后的时候，还是看到了那火焰和那个女孩，无法去相信是这样一个长相清秀，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孩让她们如此的狼狈。    不过却也是知道了，这世上真的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剑身再次变成了小小的装饰品，掉在地上。    姜尽渊想去捡，却发现有心无力，连站起来都是一种考验，左手的疼痛，让她再也撑不住。    沈言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东西。”姜尽渊虚弱的说到，那东西可不能丢，师父当初嘱咐，丢了自己都不能丢了那剑。    秦樽月附身替她捡起来：“回医院。”    即便是绷带都挡不住那流出的鲜血，从她左臂渗出的血，顺着手腕滴在地上，还好本就在医院的车库。    医生重新处理伤口的时候，秦樽月无比的自责，要不是她，姜尽渊根本不会这样。    而病床上的人，早就因为麻醉剂的效力晕过去了。    “秦小姐，姜小姐的伤，并不是一般的伤，这样的事再来一次，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还望多加小心。”医生知道秦樽月的身份，因此并不敢多说什么，但身为医生还是要嘱咐她们。    秦樽月很勉强的对他笑了笑：“谢谢医生，是我们的错。”    “大概三个小时后姜小姐会醒来。”医生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走了。    秦樽月看着病床上那人毫无血色的模样，附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温热的眼泪落在姜尽渊的脸上。    “傻不傻。”    沈言看着秦樽月给她的那张纸条，上面只是写了一些信息：魏洋，以及他工作的医院，职位。    “找找这个人，盯着。”秦樽月是从陈霁的记忆里调出的属于的魏洋的信息，这或许就是因果循环。    在医生说的时间左右，姜尽渊终于醒了过了，麻醉的药效过了，手臂做疼，这次是真的完全抬不起来了。    “师姐。”姜尽渊动了动干涩的唇。    目光落在秦樽月的身上。    “用去厄符，泡水。”不然怨气迟早入侵身体。    秦樽月顺着她的手指在床头的位置找到符纸，没有反驳她的话，乖乖的泡水，喝掉。    姜尽渊所做不就是为了她的安危，若是她自己都不听，那姜尽渊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你是笨蛋吗？”秦樽月见她满意的笑了，忍不住红着眼问到。    姜尽渊对她咧嘴笑：“小时候我对你说，我会好好和师父学习的，为了保护你，现在还作数，之前不作数是因为你总欺负我，不许再欺负我了。”    秦樽月眼里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傻子。”    从始至终就没有不作数的时候，再别扭姜尽渊也没有真的不理她过，倒是她，在姜尽渊最难过的时候却偏偏不在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