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从感觉格外柔软舒适的床里面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都更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看似是自己的房间，却又好像不怎么像自己房间的地方。    原因是盖在身上，这床让自己感觉非常温暖，跟自己那床被鼓捣的乱七八糟被头都不知道跑到哪里，特别不整洁，完全不像是女孩子的被子截然不同的，灰色的法兰绒被子。    就算用了如此鲜明的对比和多的有些累赘的修饰语来形容这床被子，都更霜却始终不太想从这床明显不是自己的被子里面爬出去，贪恋着这格外暖和的温度，她伸手从床头柜上抽出餐巾纸处理了一下自己的鼻涕，勉为其难地让自己的脑袋开始动起来。    说实话对于攻完沃斯卡娅工业区之后的事情都记不太清了，感冒对自己造成的效力完全不是早晨嗑的那一片感冒药能够抑制住的，先前药力好不容易奏效的那一会儿就在她兴奋地拿到MVP之后消失了。    但就算已经记不太清具体的细节，也不记得之后RTG是否输了几把，完全令他安心坠入感冒产生的昏厥感之中的，是最后队友们的狂欢声。    ——既然他们都那样地欢呼了，是不是，赢得了最终的胜利呢？    按照逻辑怎么看都应该跟她的猜测一致，但没能得到确切消息的都更霜还是有一些紧张，刚反应过来可以拿手机上微博或者论坛什么的地方看看消息，自己的房门却突然被打开。    应声朝被打开的门的方向看过去，低着头拿着水和毛巾的莫言生的脸，明明棱角分明却又因为周身气质显的温和柔顺，漂亮的就好像是只会出现在电视屏幕或者梦里面的脸，在她呆呆注视的下一刻抬起头来。    “小都。”    先前没什么表情的脸一瞬间挂上了她最熟悉的笑容，加快了脚步把手中的东西先放在床头柜上，莫言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如果接触皮肤的话就会发现这是一双触感并没有那么柔软的手，在接近指根的掌心部位长着常年握鼠标产生的老茧，手腕上也是寻常人绝对不会有的茧痕。    那是打游戏的手。    如果是很早以前这么去形容的话就觉得非常失礼，好像他是个成日无所事事只会玩的无业人士似的，但其实这种形容对于莫言生而言说不定是最确切认真的概括了。    很久很久以前，当都更霜的笨蛋哥哥都更盏提出要成为cs这个都更霜乍一听非常牛皮的游戏的职业选手的时候，她还觉得是自己的笨蛋哥哥在做梦。打游戏不是玩物丧志的事情吗？为什么会有人把打游戏当成职业？    然而现在，自己不仅仅理解了游戏带来的乐趣和竞技对抗的心跳感，同时也成为了自己万万不能相信的“职业选手”。    “那个，阿言。”    光是感受掌心的感觉令人太过脸红心跳了，赶紧开始找话题的都更霜先提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那个问题：“比赛……”    “赢了。”    庆幸于他这个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回应，虽然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却还是兴奋的想要从床上跳起来，但是昏昏沉沉和沉重的似乎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违背了她的愿望。    “太好啦！！”    撕扯着嗓子她还是非常固执地一嗓子吼了出来，拍拍手她看到莫言生脸上的笑容配合哄小孩一般的点头，莫名被她听出一堆宠溺意味的“对对对”让她尴尬地收住了动作。    “能够赢都是因为有小都的努力。”    “别……别别别！阿言你可别夸我啦……我只上了一场，这种五局三胜的比赛我就好像一个打酱油的……”    被夸的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都更霜感觉自己就好像那个“我不是我没有”的表情包，最可怕的是事实上她的确没做什么贡献，这样的夸奖实在令她不好意思。    “我说是小都的功劳就是小都的功劳，我是队长我说了算。”    这种孩子气又任性的话居然从老干部人设的莫言生嘴巴里面冒出来着实有点儿不可思议，然而这话却听得都更霜非常之受用，虽然非常想克制但是完全克制不住的傻兮兮的笑容冒了出来，都更霜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是……”    他的语气却突然急转直下。    “下次如果小都再带着病来打比赛的话，我不会允许的。”    “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支职业的战队了，打这种友谊赛已经非常接近于正式的竞技比赛了，你感觉压力如何？”    “比500强的局还要难受……不管是压力还是各种因素……”    在500强吊车尾上下浮动的都更霜有时候连竞技都打的非常吃力，更不要说这种正式的竞技比赛了。    双方基本上就没有平稳拉扯的时候，拼了命地互切对面后排，前排的压力也更不用说了。    “如何排解这种压力也是职业选手该有的素养。”    他把刚刚拿来的那块毛巾放到她的额头上。    “压力也会导致你身体出差错，感冒也是，如何保证你在比赛前有最好的状态，我希望小都经历过这一次之后能有自己的理解。”    看了一眼自己的语气明明不是很重却仍旧羞愤难当被说的无地自容的都更霜的表情，莫言生微微地露出个缓解气氛的笑容来。    “更何况……小都要是生病的话，我会担心的。”    打开手机瞟了眼论坛，果然论坛里有不少讨论RTG与UNE这两支战队公开友谊赛的事情。    UNE老牌战队，虽说上个赛季由于版本问题没能及时改变自己得了个尴尬的名次，但在别人眼里始终是老牌劲旅之一。    而他们RTG，虽然大家嘴上都说这支队伍非常值得期待说不定会在今年入圈成功，但大部分的人也只是因为几个队员良好的群众基础这么说说的。平日里比起都更霜看了就尬的“RTG吹”们，大部分的人心里还是认为这是几个大龄老年人选手配合十八线天梯王带带妹本赛季遨游几轮的娱乐战队，甚至还有人认为这是言某人反炒自己一把的做法。    毕竟打了职业，有了这么个名头，头上好像都要带光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支大家虽然喜欢却不怎么看好的咸鱼战队，居然战胜了老牌豪门UNE？哪怕只是友谊赛，但比赛的这一来一回双方可都不是闹着玩的，难道是UNE真的衰败了……或者是他们平日里一直没怎么正视的RTG真的有进圈一搏的实力？    整个论坛都开始炸了，大家纷纷讨论起这一场太过出人意料的比赛来。    “我们跟UNE打了个3比1啊……”    虽然不是削光头，但是这样的成绩也足够都更霜感到骄傲了。    “对的，沃斯卡娅之后的那把漓江塔输了……毕竟是UNE，漓江塔的打法似乎才是他们队核心内容，但是对方明显跟我们这种需要打出点名声的战队不一样，还是藏了一手。”    “啊……？是UNE让了我们的意思吗……？”    “并没有，你也知道我们一直练的那三张图……这场比赛也只上了多拉多一场，我们跟他们是对等的。”    帮都更霜拉了拉被角，莫言生的脸上依旧有着笑容。    “漓江塔的那把，他们的攻势完全不一样，很明显如果他们之后乘胜追击继续拿出老本的话，我们肯定不是UNE的对手，但是他们作为一支老牌战队，完全不需要，也不屑于在这种友谊赛上暴露自己的战法和老底，也不会断我们的财路。”    “我们的财路……？”    一溜一溜的话完全是都更霜听不懂的。    “小都……我们这支战队啊……目前投资人有五个。”    莫言生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都都，老N，雨少……还有都都从公司里立项拉来的资金，勉为其难也算是一个投资人……”    “我们这是自费战队吗……”    第一次意识到RTG的穷酸窘迫，都更霜尴尬地挠了挠头。    “对于UNE来说，他们的守望分部只是大俱乐部其中之一块，经费绝对少不了，因此他们也不需要像我们这样通过各种方式打响自己的名头，吸引投资方给我们提供战队资金。”    莫言生顿了顿。    “毕竟我也不能把都都和老N他们的钱当自己的钱……到时候都要给他们回报的。”    “所以我们应该算是算赢了他们……”    总觉得这个充满了铜臭味的话题沉重的有点儿不太适合自己，像个小孩儿一样都更霜还是执拗于最终的胜利。    就像莫言生说的，他们属于一个战队，是要一起打职业的。打职业的这条路艰难困苦，但也需要一个脚步一个脚步走下去，这就是都更霜在这支队伍里面的方式。    因此，光是这一场胜利，对于都更霜来说就是非常来之不易的事情了。    “对，我们在友谊赛中赢了UNE。”    说出了都更霜想要听的话。    “但是，想要在正式的比赛之中赢过UNE的话……我们还要继续努力呢，小都也好我也好，大家都一样，这场比赛之中都有不少学到的东西呢。”    “对的啦……我是……最差的一个……”    认真地忏悔了一下自己的菜，都更霜别开头不想看既是队长又是兼职教练的莫言生。    “可没有哦……小都你啊，没有看微博上怎么说的么？”    尴尬地瘪了瘪嘴，自从被室友使用了一记背刺之后就特别不想上微博，连小号都产生了一种抵触。    毕竟人没事也不想看别人说自己坏话。    就算有了正式的解释，甚至造谣者都已经出面道歉，然而人一旦产生了偏见，又隔着网络这么遥远一个媒介，想要净化自己的微博评论和改变她人的看法已经很难。    要不是都更霜早就已经习惯并且看开了，反正网友又不可能跟你过一辈子自己生活过得好就行了，抱着这样心态的都更霜还是不太乐意看微博。    看着莫言生鼓励的动作，都更霜勉为其难地开了微博顺带登了自己的大号，不情不愿地跑到莫言生微博下面看了几眼，露出一个有点儿扭曲的笑容来。    没错，跟自己预想一样的，大量的劝分还有脱粉宣言出现在树洞事件的那几天，之后虽然在莫言生表态之后少了一些，但还有非常喜欢借大米给他们吃的人不仅仅劝莫言生，还带着苦口婆心地劝都更霜。    然而在这场友谊赛结束之后，舆论似乎发生了变化。    “我不管以后你们谁再黑霜霜小姐姐我可跟谁急，猪精女孩们先学到她的禅雅塔的一点儿皮毛再劝分好吗？”    随手搜了一下自己的微博名，冒出来的这一条微博让都更霜觉得非常羞愧。    “别把……我咋也能被吹呢……”    脸蹭的一下红了起来，那边莫言生纵容并且一脸觉得“这个网友说的好对啊”的表情更加令都更霜无地自容。    “小都可是MVP哦。”    “别、别提了……”    意外的看到自己风评因为状态好运气好的假实力产生了逆转，突然被激发了斗志的都更霜眨了眨眼。    “我要继续努力了！不然可就辜负别人对本仙女的期望了啊！！”    她试探性地瞟了一眼微笑着的莫言生。    在她的视线里，莫言生凑近一点来。    “小都其实不需要这么大的压力感的。”    吐息混合声音接近过来。    “我的小都……本来就是世界上最棒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莫言生：全世界第一都更霜吹，这是我们RTG的副奶都更霜，无敌MVP五连秒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