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看着屏幕上“OWAP小组赛最终日结束！RTG对抗WAS九死一生进入决赛！！”的标题，发自内心地松了一口气，总觉得只有这样的成绩才能够对的起由自家苦力哥哥去接的，刚刚结束一轮治疗，似乎恢复了不少的莫言生来。    然而之所以都更霜不能正大光明地拿着这个报道骄傲地告诉莫言生的原因也很简单，去年的日历已经撕完了一本，今年的日历也撕到了个页页飘红喜气洋洋的月份。    面对这个中国人心中最传统也是最重要的节日的到来，都更霜再怎么想继续呆在为了省钱而一直没有开空调的基地里，甚至目送了到了元旦一个个离开的队友们，她还是拦不住自己父母的催促攻击。    自从成为所谓“职业选手”之后每天生活就被各种各样的训练填满，日期或者星期都不再是什么重要的存在，能够在脑子里记住的只有“还剩几天要打比赛”这种简单粗暴的事情了。    最终只能不情不愿地拖着行李箱最后一个离开基地的都更霜眼巴巴地趴在家里特别柔软暖和的床上，满脑子胡思乱想地等那个电话的响起。    上个月的时候自己和队友还一溜烟儿地跑到了莫言生的病房去给他过圣诞节，也是从那天开始可怜巴巴的言老师才被允许使用手机等物件。到了元旦也少不了各种各样的问候，打完比赛的时候也给他报了个电话。但那些都没有现在这个电话来的令她心急。    不过这个电话还是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响起了。    “阿言，你到基地了吗？”    虽然知道他既然打来了这个电话，也肯定是由都更盏接着到了该去的地方才有这样来电的，但是由于不能在基地里亲自迎接他而产生的些许内疚感让她有些尴尬，以至于产生了这样的开场白。    “恩，不好意思让小都担心啦，我在放行李。”    “什么行李哦……又不是从远方回家，大都那个笨蛋有帮你吗？”    在病院里虽然不至于发一套病号专用的病服，但显然也没有太多随身行李的莫言生把简单的收拾说的格外认真，这让都更霜轻轻吐槽了几句，不过很快她就用起了近似于炫耀的语气来。    “你的房间，你不在的时候，我有注意通风，还有帮你搞过卫生哦……啊不过我可没有乱翻哦。”    “还有啊，你就算现在出院了，呆会晚上也不许一个人训练到很晚……要是我能够跑出家来找你就好啦……一定会好好督促你注意休息的，你这个训练狂魔，大家都在过年的这个时候回家啦，肯定也不会好好训练的，反正决赛是年后两个月才开始的嘛，你慢慢来啦。”    忍不住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都更霜小心翼翼地切入了最重要的话题。    “阿言……你真的要回去过年么，我爸我妈都说……要不要我把那个什么小莫带过来过年什么的……”    知道莫言生的家庭情况特殊，都快要成为轻小说里面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主角一样的家庭构成，都更霜也知道他就算是回到了H市也不过是自己一个人蹲在那间冷气十足的房间里面一个人过节。虽然不知道那天莫言生究竟跟自己的父母说了什么，导致那两个最近在都更霜眼中宛若修罗魔鬼一样的父母居然对他有那么高的好感度，甚至自己的母亲还提出了“请小莫过年的时候来坐坐”这样的建议。虽然都更霜觉得莫言生应该会感觉尴尬，但应该也好过他一个人蹲在那个冷清的房间里要好。    “不啦，谢谢小都的好意，不过我今年说好了去沈妈妈家过年的，她从小时候就一直让我去她家过年的……所以小都你不用担心的。”    “沈妈妈……？啊！”    突然冒出来的名字让都更霜有点纳闷，不过很快她就想起那个前一秒还在跳着广场舞，下一秒就中气十足地使用了大召唤术把莫言生从楼上叫下来的老阿姨。    “这样啊……”    想来那个阿姨一定是自小就特别照顾莫言生，这样才会养成现在这样熟稔的关系，去她家过年或许莫言生会比现在更自在一些，都更霜也就乖乖地放弃了邀请莫言生来她家过年的念头。    于是就在市区街道上染上越来越多的寒意与喜气颜色的时日里，劳作了一年离家了一年的人翘首盼望的节日终于到来。    从一大早就开始帮忙都母准备年夜饭的都更霜头很大，她那只拿的了眼线笔还握的了鼠标的手面对各种食材就好像被上了迟缓的BUFF似的，如果是平时肯定会选择丢下不干拖都更盏去顶包的她想想某个现在应该在H市吃现成饭的人，觉得自己还是努力点亮一下料理技能会比较好，于是也就咬咬牙坚持下去了。    于是在除夕夜的这一天，往日的大闲人都更霜难得在天色刚黑的时候才清闲下来，一打开手机就是各种各样的祝福消息，简单地扫了一眼数量众多的推送，还没来得及回复那些祝福消息，她倒是先看到了莫言生在斗猫直播的推送。    没想到言老师敬业到了大过年的也要直播，随手点开了推送进入了直播间，终于有机会拿回他的言克雷的莫言生行走在喜气一片的漓江塔夜市里，叮叮叮的声音和直播间里不时刷过的“新年快乐”的祝福相得益彰。    刚刚想要腾出那只洗菜洗到快要僵掉的手跟风也发个祝福弹幕呢，屏幕之上的直播却突然关闭，漆黑黑的屏幕里跟都更霜一样非常茫然的弹幕们刷着“？？？”，只不过也飘过一些“又跳闸了啊”的弹幕。    还在回味跳闸是怎么一回事，莫言生的直播间再度打开，有点尴尬的声音出现在直播间里：“哎呀不好意思……基地这个地方电路最近有点问题……一开暖空调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跳闸……”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都更霜一个人呆基地不开空调的原因之一。一是为了省钱，二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训练室里的电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一开空调就会跳闸。接近年关约不到电工的大家一边抱怨着冷，一边去楼下网训练室的时间也变多了。    但还记得自己邀请莫言生的时候他说的“回H市和沈妈妈过年”的回复还没被她忘掉呢，抬头望了一眼渐暗的天色，又瞥了一眼在厨房里干活的母亲与都更盏，还有在楼上暖气边看报纸的父亲，她暗搓搓地溜到了门边。    离开大门获得自由的瞬间，南方冬季有那么些湿冷的空气刮在她脸上，给她刮了个哆嗦。抓紧了随手裹上的围巾，她直接伸手招了辆出租车往基地的方向赶去。    不是陌生的地方，也不是手机没有电的情况，大过年的车少见的很的街道使车子的时速得到了有效提升，给在新年仍旧工作的司机一点消费，紧了紧外套站在基地的楼下，一摸口袋没给她摸到房间的钥匙。    但是已经不需要再使用最原始的扯嗓子的方式了，乘上电梯不一会儿就到了训练室的外面，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扉，她生出一点坏心敲了敲门：“你好！莫先生，外卖！”    门那边传来有点纳闷的声音：“咦……今天外卖怎么送的这么快……是过年叫的人少吗……来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方面居然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莫言生就这样呆兮兮地打开了门，完全没有假想过如果门外站着的是个杀人越货的小偷的问题，于是成功地被都更霜的胳臂勒住，虽然并没有任何身高的优势，但胜在出其不意的都更霜成功地把他拖了出来。    “大家再见啊，我带你们言老师去吃年夜饭了啊，新年快乐，今天直播结束了哈！”    不给莫言生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把懵住的莫言生塞进电梯里，一把扯住他卫衣的带子让他不得不弯下腰，感觉这样才拥有一点气势的都更霜终于看到反应过来的莫言生脸上反应过来而无措的表情。    “啊，说好的去H市过年呢？过年一个人呆基地，还给我吃外卖？啊？！”    知道他一直不怎么会照顾自己，但没想到这么重要的日子也想要随便过的莫言生的行为成功惹怒了她。    “小都……我知道错了啦，沈妈妈今年跟他儿子去国外过年了……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啊。”    “那我不管，你不回去不能告诉我一声吗，一个人过年有什么意思啊，去我家吃年夜饭！我准备了好久的呢！！”    “可是这么突然，我都叫了外卖了……”    “不管，你送给外卖员吃好了，这就是人家的新年礼物。”    实施了帝王霸政的都更霜不给莫言生一点反驳的机会，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边刚才那辆送她来的出租车居然还停在那里，赶紧向那边招了招手，无可奈何被她攥住的莫言生伸出指尖有一点冰冷的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打了个喷嚏。    “啊，笨啊你，冬天就穿这么少？”    这时候才发现他只在T恤外面套了件卫衣的都更霜不快地插起了腰，完全忘记了是自己的强硬行为导致他没能注意自己的着装的小姑娘翘起脚尖戳了戳他冻红的鼻尖，从脖子上结下还残留着温度的围巾，胡乱地但是紧实地堆在他的脖子上。    “乖乖围着啊，呆会上车就暖和了……啊欠——！”    然而失去了一条围巾的都更霜也不幸地打了个喷嚏，刚刚树立的伟大形象就这样被打爆，气恼地听到头顶上方那个人爆发出的嗤笑声，嘟起嘴不高兴的她被莫言生拉近一点，那个微凉的指尖划过她温度丧失很快的脖颈，那条堆在他脖子上的围巾在她的脖子上也圈了一点。    “一起围。”    “你以为连体婴啊……啊这个围巾不够长啦！”    勉勉强强搭在两个人脖子上的围巾，中间空空荡荡是因为身高差产生的，但是也比之前没有围巾要好上不少。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好像非常满意的都更霜搓搓手呼出一团白白的气，贴近了莫言生的她，从红色格子围巾上满出来的红色染在指尖上一点，然后蔓延到脸颊与鼻尖上。嘴上说着不高兴的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克制不住的笑容的都更霜的脸，就像个幼稚的小孩一样。    莫言生偷偷地瞧着那张笑容明亮，仿佛能够把冬夜街道所有寒意融化的脸，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今年如果能下雪就好了。”    “气象预报是说今年有可能降雪啦，毕竟这么冷啊……瑞雪兆丰年听起来还不错，但是会被冷死的啦！”    刚刚还盯着那辆过红绿灯过来的出租车的都更霜听到这个话题兴奋地扭头看向莫言生的方向，猝不及防地撞进那个眸光真切的视线之中。    “你、你看什么啊……”    那明明是非常遥不可及的未来的事情了。    只是那一瞬间，看着那张脸的时候，莫言生产生了希望某刻白发苍苍，也能看到她在身边露出微笑的冲动。    本以为回家，还带着个人的都更霜会被父母骂一顿的，但好像是莫言生在车上与都更盏通了气，反应非常平淡的父亲瞬间跟热情的要死的母亲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这次是真的来她家做客的莫言生显然有些不太适应于这样的热情，手足也不免有一些束缚起来，礼貌地回应着来自都母的吃这个吃那个的邀请，还有都更霜很骄傲地指着桌上这样那样的菜色“这是我做的哦”，潜台词就是让他吃的行为让他的胃非常辛苦。    总算得以从这样的热络之中挣脱出来，看着都更霜自告奋勇地走进厨房里跟都母一起准备起果盘，客厅里的电视亮着春节的节目，喜庆的音乐里，那边看起严肃但实际还颇为友善的都父跟都更盏开始讨论起什么来。    明明是不请自来，又什么都没有准备这样两手空空来的自己，没有得到任何的排斥或是不愉快的语气，热情又亲切的问候现在还在他的耳边，这样那样温暖的笑容，都让他产生格格不入的感觉。    那曾是他遐想过很久的光景。    曾经沈妈妈请他去吃饭的时候他也见过这样的氛围，但似乎注意到了他的不自然，为了照顾他的情绪，他们总是刻意在自己面前注意不去过分强调“家庭”这个词的存在感。    但这又哪是能够轻易被掩饰的存在呢。    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过年的时候去作过客人了，也是为了自己减少这种确认自己的确是孤身一人的机会，没想到在今天，他又再一次产生“能够拥有这样的家庭”就好了的愿望。    低下头喝了一口暖暖的消食乌龙茶，把果盘放下来的都更霜突然想起了什么，拖着他蹬蹬上了楼去房间里拿了什么，然后又拽着他走向阳台的方向。    在稍微有些凉的沉重夜色里，在兴奋地挥舞着手说着什么的少女的笑声里，他的电话突然想了起来。    ——那是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响起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冷啊，写这章的我就好像过年那时候一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