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晚餐依然是粥，这次卫梵水煮了红豆薏仁在里面，盛在碗里是深深浅浅的绯色，看着就让人心里暖暖的。    饭后云清回了房间一趟，出来的时候手里好像攥了什么东西。    “送你，回礼。”    回礼？    哦，之前搬家送了盆薄荷，好想听她说了一声没准备回礼什么的。    “谢谢云总监。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还专门出去买一趟。”卫梵水没敢推辞，双手把东西接过来捧着。    云清摆了摆手，“不麻烦，中午路过。”    即便事实如此，您也不用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直球接的多了，卫梵水觉得自己现在多少有了点免疫力，起码在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躺在掌心里的是个合金做的小鹿钥匙扣，玫瑰金的底色上零星的镶着几颗碎钻。钻当然是水钻，看着bulingbuling的其实也没多少钱。    卫梵水在公司附近的小店里见过这个钥匙扣，小鹿做的栩栩如生手感也很好，当时看见的时候挺喜欢，但是一看标价要七十多块没舍得买。    精致的小鹿和颜色暗沉的木头块，当然是小鹿更好看一点。但是想想她这个两块钱买的木头块已经挂了好几年，再挂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然而当初爱不释手的东西就在眼前，卫梵水却接的有点后悔。    一盆十块钱都不到的薄荷草，换一个这么贵的钥匙扣，怎么算她都觉得拿的不安心。    万一以后云总监搞清楚了这面的物价，会觉得自己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人。    百十来块的东西不算贵，单在不过几块钱的花草面前，也称得上是贵重了。    指尖摩挲着小鹿身上的水钻，卫梵云R裳R小R筑水抿嘴犹豫了一下又伸出手去，“薄荷是我自己种的，值不了两块钱，这个太贵了你还是留着自己用。”    既然喜欢可爱图案的餐具，那钥匙上挂个小动物应该也不算什么。卫梵水是这么想的，所以退也退的理直气壮。    谁知道云清听了以后压根没准备拿回去，而是转身直接回了卧室。    这什么情况？    卫梵水摸不准云总监是怎么想的，捏着钥匙扣愣愣的看着云清的房门。    “我有，”云清去而复返，手心里躺着卫梵水给她的那套家门钥匙，“那个是你的。”    云清手里的钥匙上挂了一只棕色的小熊，圆头圆脑憨态可掬，萌了卫梵水一脸。    明明是这么高冷的一个人，怎么就总喜欢这些萌哒哒的小东西呢。    这个问题卫梵水是绝对不敢问出口的，此时她也只能把东西收下，想了想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今天早上犯懒，直接用速冻饺子煮了两碗饺子汤就解决了早餐。现在收了人家这么贵的礼物，明天早上说什么也不能应付了。    唉，果然是拿人手软啊。    “饺子。”云清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自己能想到的食物，给出了一个已经被卫梵水pass掉的选项。    ......    速冻饺子，有那么好吃吗？    一觉醒来卫梵水还是按照云清的想法做了饺子，只是今天没有煮饺子汤，而是不怕麻烦的做了煎饺。    豆浆是从楼下买回来的，又切了小半颗白菜用辣椒和醋腌了一下当做小菜。    经过这几天卫梵水也看出来了，云总监对华国美食那是相当热爱，一碟咸菜都能让她吃的津津有味。    真是好养啊。    好养的云总监今天没有打车，和卫梵水一起出了门。    走到公司前面的一个路口，卫梵水开始纠结。要找个什么借口先让云总监进去呢？    这面没什么同事来不用担心被看到，但是转过这个路口可就不一定了。卫梵水总觉得和总监一起上班什么的被人看到了不大好，想错开一点时间再进去。    “卫，你先进去。”一路沉默的云清忽的开口，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旁边的女人。    卫梵水不明所以，疑惑的回望。    云清指了指十字路口斜对面的咖啡馆，“我去买咖啡。一起上去对你不好。”    心底的担心就这样被云清直接摆出来，清冷的人儿脸上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淡淡的说着‘对你不好’。    “好。路上车多，过马路注意安全。”卫梵水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以一个不算熟的朋友身份叮嘱一句。    这里面的真心，比‘上辈子’那一个月加起来都要多。尽管那个时候她无数次的跟云总监说过‘慢走’、‘注意安全’。    果然，萌物的力量是无穷的，让浑身上下没一点变化的云总监看上去都和蔼可亲了不少。    emmmm...好像和蔼这个词用在这里并不大合适。    阳春三月，天气已经逐渐变暖。冬装基本全部下架，春装开始迎来它们的热卖季。    考虑到地域差异和女生爱美的天性，即使才初春时节，夏装也已经上架了一部分，作为搭配让春装看上去更加轻盈。    设计部这会儿正忙着的则是大部分夏装的定稿。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最晚月底的时候就要交出全部的设计稿，然后打样、试穿、修改、定版等等一系列工作，再加上中间还有宣传营销方案制定等等，最终在五月夏装就要全部上市。    时间只会紧张，没有空闲。    仗着重生一次已经经历过一遍，卫梵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把之前通过了的设计图直接给画了出来。反正她只是提早一点把自己的设计想出来，又没有用别人的东西，完全不需要有心理压力。    当然，即使提前搞定了也不能交的太早，速度太快容易惹来别人的红眼。    多年的习惯让卫梵水永远都保持一个不急不缓的速度，既不会太快惹人注目，也不会太慢显得自己不够专业。    又给自己的设计稿做了一些细微的修改，卫梵水直接把稿件扔到一边去开始构思接下来的东西。    公司有意把品牌之下拉出不同的层次和侧重点，云清上任以后首先做的就是在原有的ol风基础上发展出一个偏向潮牌的方向，和各大买手合作，推出更适合对潮流个性有追求这类客户的系列。    卫梵水之前跟着去见了一些时尚买手，也看过一些这方面的数据，只是还没来得及着手进行设计，就被一摔摔的人生倒了个带。趁着现在手头没有那么忙，干脆提前开始做这方面的准备，也免得又和上一次一样手忙脚乱。    这一整天卫梵水都在忙着充电，了解着她并不是很熟识的领域。个性这个东西念起来上下嘴皮子都不用碰，真的做起来却一点都不轻松。在这之前卫梵水习惯的领域更偏向于舒适得体，以简洁大方为主。而接下去要接触的领域，却是在保持简洁大方的基础上加入更突出个性的设计。    既要符合品牌定位，又要有点特立独行。习惯了中规中矩的人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找到合适的平衡点，对于逐渐形成个人风格的设计师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临下班的时候云清让秘书把卫梵水喊了进去。    云清手里拿着份文件在看，手边还有两摞分开放着，有一半里面好像夹了便签之类的东西。    看样子，之前已经陆续有人被喊进来过了，只是卫梵水一门心思扑在充电上，没有注意到。    “坐。之前的设计我看过了，你没有尽全力，为什么？”云清说话的时候习惯看着人，在卫梵水坐下的时候就把手里的文件放到了一边。    这眼睛也太毒了一点，卫梵水还以为没人能看出来她其实有所保留的。    被人看出来是一回事，被当面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卫梵水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在说实话和找借口之间犹豫了一下，“公司每季有主打，喧宾夺主不太好。”    如果换做是老姑婆，卫梵水可能打个哈哈就过去了，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确实没有尽力。但是在云清面前，她潜意识的不想这样做。    不过说起来，老姑婆估计也看不出来，更不会专门找她来问。    云清似乎对她的说法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直接跳到了下一个话题，“五年，你还是普通设计师，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因为前上司看她不顺眼，因为长了一张妖言惑众的脸，因为...    可这些话，她又怎么能说出口呢。    不能说，那就沉默。卫梵水抿嘴，低着头一声不吭。    “以前我不管，以后...”云清没那个时间去猜她在想什么，也或许她早就已经有所察觉，“请给我你的全部。”    不得不说，这话单拎出来其实挺中二的。什么叫‘给我你的全部’？听上去怎么就那么不正经呢。尤其当对面坐的是卫梵水这种祸水红颜的时候，更不正经了。    可是卫梵水在这一刻还是感受到了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好像只要是在云清面前，她就不用去考虑那些人情世故，不用去考虑她自己招不招人喜欢，只要专心的搞她的设计，其它一切都不用去操心。    这一次，卫梵水没有在心里吐槽云清的直白，反而被她这直白激起了一股斗志。    是啊，她本就不应该只是如此，为什么不拼尽全力去争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