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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被包养的女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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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凉在床前守了一夜。    窗外照进来的阳光越来越亮的时候,珈以的高烧也退得差不多了,他把盖在珈以额头的毛巾拿下来扔到还温热的水里,坐在地毯上,有些力竭地低下头,用额头抵住柔软的床垫,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下。    他应该考虑的事情很多,但不行,他一闭眼,想到的都是那个电话。    他的脑袋像疯魔了一般,一次次回忆着珈以打电话时的神情语气,还有她后来那样不管不顾又无限喜悦地跑过来扑到他怀里,仰着头看着他的模样。    其实他的身高根本不用她仰起头,但她发着烧又饿着肚子,体弱脚软,根本连站都站不住,也不知道是怎样跑过来的,扑进他怀里时,剩下的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拥抱了。    他很想告诉自己不是,但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他,她深爱他。    爱电话那头,不能陪伴她,不会照顾她,只会轻佻地敷衍她的男人。    他闭着眼睛,额头的碎发蹭得他发痒,就像心底那个慢慢滋生的念头。    离你最近的那个人是我,在你发烧时守着你的那个人是我,接受你的温柔和爱的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褚凉默不作声地忍着,就像小时候忍下每一个没人回答的问题一样。    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为什么没有人爱我?为什么他们都要欺负我?如果没人宝贝我,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世上?会不会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来救我,告诉我,我有一个家,他会是我的家人?    他和孤儿院的每一个孩子都一样,因为缺爱,愈发渴望被爱。    偶尔午夜梦回,他也能朦胧记得很小时候的事情,有高大的男人将他抛到空中,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骄傲和宠溺;哭泣的时候有很温柔的手轻轻地拍着他,生病的时候哄着他吃药,他偶尔玩闹,回头就能看见不远处的长发身影。    这些难得的梦境,才让他感觉自己活着有温度。    至少,在曾经,在这个到处都是绝望的世界上,对于某些人来说,他是特殊的。    但有时候有些问题那么难以消化,就是因为,曾经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可能。    就像他渴望的家,在拥有了之后,他就不敢再失去。    就像他昨晚先一步窥见的温柔,在知晓另外有人拥有得比他更多之后,他就疯狂地想要拥有更多。    这不是孤儿院这顿没有可以等下顿的饭菜,也不是那些伤不了他的谩骂。    一个人身上最宝贵的就是爱,他知道,很多人都只能爱一个人。    褚凉垂着头趴着不动,他知道自己的念头很疯狂,但更疯狂的是他的理智还在支持着这个念头,他其实在很多时候都是刻意让自己不去在意很多东西,这样在没有或者是遭受的时候,他也能不那么难过。    可这一次好像不行,他已经说服不了自己了。    唯一拉着那根弦的线,也只有他怕被抛弃的惶恐和怯懦了。    可他是真的第一次这么疯狂地想要一样东西,如果他得不到,他安慰不了自己,他或许会像杀掉那只不能再被他饲养的小白兔一样,把不再属于他却让他喜爱不已的东西,彻彻底底地毁灭掉。    人其实很脆弱的,遇到意外难免就……    他头枕着的地方忽然动了动。    褚凉猛地抬起头来,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摆着的时钟,才知晓他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已经想了一个多小时,错过了他上学的时间,床上的人也醒了。    完全是被针对她的杀意给惊醒,一睁眼发现床边还真有人,珈以忽就扯着被子坐起身来,起势太猛头有些晕,她撑着扶了下才稳住,一双美目瞪大,看仇敌似的看着他,满是戒备和愤怒,“褚凉,我说过,不准进我的房间!”    再不复昨晚的纤弱和温柔。    这一瞬间,褚凉突然就控制不住地想,如果她醒来看见的是电话里的那人,这会儿脸上应该全是喜悦和爱慕,说不定还会直接扑过去抱住他……    他坐在原地,垂着头,双手死死握住,压住心里滔天的委屈和质问,才让自己的声音里没有任何异样,“你昨天高烧了,我只是担心你……”    干巴巴的一句话之后,他好似也没什么好说,只能说,“抱歉。”    珈以转头,这才看见床头柜上摆着的脸盆毛巾退烧药和一碗早就凉透的粥,她再慢吞吞地把目光移到低着头,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少年的身上,再出口的声音就软化了些许,“这次情况特殊,但不准再有下次!你要是没记住……”    她说到后半句时,语气已经重新冰凉起来。    褚凉原本已经抬了头看她,听见这突转的语音,不知为何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眼眶发涩发红,积攒了一汪泪水,却又倔强而悲哀地看着她。    珈以看他这眼神就猜到他是觉得自己会被再次抛弃了。    刚到新环境没获得安全感的孩子,遇事就会下意识往最坏的方面考虑。    只可惜她这人记仇得很,刚才那铺天盖地的杀意直接把她给冻醒了,要实践起来,估计巴不得把她给切块了。而且她养他是为了让他和褚陵互成死仇的,昨晚泡了半小时冷水才设了个局,铺垫好就等赶工装潢了,哪可能在这时心软坏事。    她假意思考了三四秒,将褚凉的惶恐不安扩张到最大,才像是终于想到了惩罚一般告诉他,“再有下次,我一星期不准你吃肉也不准你吃糖!”    褚凉吓出来的那阵冷汗又嗖嗖地发凉了。    他回过劲来,看着珈以披了浴袍走进浴室的背影,不知为何就有些想笑——原来她看着那么冷漠无情的表情下,藏着那么软的一颗心。    十几分钟前还让他手足无措的冰山,阴差阳错下,让他窥见了入口。    褚凉飞快地将床头柜上的东西都收拾了,开了火把昨晚没吃过的粥热上,又回自己房间洗了把脸醒神,回来熬着粥关了火盛好放到餐桌上时,珈以正好从楼上下来,穿了件浅驼色的风衣,脸色还有些发白。    她转头看见餐桌上的两个老位置上都摆了碗,眉头就略略皱了皱,脸上露出几分为难,“我有通告要赶,来不及了。”    褚凉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喜色退了些,很是局促的模样,“这原本是昨晚特意给你熬的粥,你一口都没喝,现在还生着病……”    珈以拿起手机又看了眼时间,很是不耐,“行了,我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走到了餐桌边,端起那碗粥,用很是孤傲的神情,一边鼓着腮帮吹凉,一边小口小口地把整碗粥都喝了。    她放下碗时褚凉赶紧收了笑低头,就听见她问,“你昨天听到我接电话了?”    也许是他多心了,怎么觉得她连说起“电话”这两个字都柔和了不少。    褚凉庆幸自己低着头,没让她看见脸上阴骛的神情,“没有,我听见了不对醒过来的,还以为是进了贼,结果是你发烧了出来找药,没留意摔了。”    他也是听珈以这么问猜她不记得昨晚的事,才半真半假地说了。    果然珈以点了头,丝毫没疑惑,转身走到门边握到门把手了,又突然回过头来,喊他,“褚凉。”    她不生气时总是先这么镇定地喊一句,等他看过去才说话。    褚凉握紧差点失手砸在身上的碗,也顾不得倒在腿上的粥有多烫,先抬了头。    然后他就看见站在门边的人朝他微微一笑,像是冰山变成了飘摇又美丽的雪花,飘过千山万水,落在了他的手上,“谢谢你的粥,也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门被人打开又被人关上。    褚凉坐在原地喝那碗没什么味道的粥,喝着喝着,突然就笑了。    她果然是个那么温柔的人。    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吝啬得不肯把温柔分给他呢?    那他主动些,去抢一些来,应该也没关系?    褚凉喝完粥洗了碗,昨天连书包也落在了教室,索性连拿都不用拿,直接出门上了等在门口的车,靠坐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车到学校他也睁了眼,正要开门下车,前座的管家回过头来,“褚少爷,您昨天打架的事,褚小姐已经帮您摆平了,还请您安心上学。”    管家向来一板一眼,不该说的一句不会多,最后这句转诉于谁,都不用再猜。    褚凉想到这段时间来受到的关怀究根结底都是来自于谁,心里的那个念头就越来越强烈,且强烈得让他心情愉悦,“知道了,钟叔,谢谢。”    他下了车,吐出一口浊气,挺直了脊背朝教室而去。    那一瞬间,好似毛毛虫破茧成蝶。    他还是他,他又不是他。    之后的日子一如褚凉刚来时候的安详宁静,教室里的人好似都在全心全意的学习,他脸上的伤痕没引起任何一个人的疑惑,他的红眼也不再受人瞩目,只除了那些很小心落在他背后的目光,和很轻很轻的议论声。    但一个星期之后,这些都消失不见了。    就好像他值得别人关注的时间,也就这么点长。    课间的谈话恢复了以往的热闹,褚凉趴在桌上,能听到某个名字被人不断提起,说她长得多好看,性子多冷,演技多好,最近又做了什么什么……    他低头写着作业,写着写着就笑出来。    那是种很隐蔽的快乐,别人花再多的努力,摸到的也是她的边角,而他只需要露出几分委屈茫然的模样,就能得到她深藏的温柔。    褚凉低头笑着,手上还在写,思维却已经跑偏了——他又有84个小时没看见她了,她那么忙,要是没什么事,他也不应该去打扰她。    结果下午时就出现了“理由”。    褚凉毫无预兆地发烧了,39度8。    这在末世初代表着死亡,因为最早一旁丧尸就是高烧后转化的;但五年后,这又是异能者出现异能的标志,可从去年开始,就不再有异能者出现,好似地球已经自救结束,而异能者作为自救的“良方”,也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褚凉站在办公室,看着他的班主任手足无措了三分钟后在他的暗示下拨打了珈以的电话,在听到那声冰凉的“喂”之后,他用沙哑的嗓音,无力地制止了,“算了,曹老师,我不想麻烦别人,我自己可以的……”    话说到这,他好似很虚弱地晃了下,难耐地伸手按了按额头。    班主任更不放心了,飞快地把事情说完,得到了珈以会马上来接人的保证。    珈以挂了电话,想到褚凉那掐着时机的画外音,心里叉腰狂笑了下小鬼头的不自量力,手上却飞快地给管家钟叔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学校接人。    她估摸着时间算了算,这会儿差不多就是褚凉异能的第一次爆发了,好在钟叔明面上是褚陵派的,私底下却是她的人,还不至于惊动到在秘密疗养的褚陵。    这边的拍摄完成得差不多,珈以上车就冷着脸要回香野,司机也不敢多问。    她比褚凉早了一步到,听见身后紧跟着的开门声又走回到玄关,人一进来还没说句话,手就捂到了他的额头上,把褚凉冰得“嘶”了一声。    抬头看见是她,褚凉往后挪的那一小步又挪了回来,把自己滚烫的额头凑到她的手心里,一边抬着眼瞧他,一边还很小心地说,“我还好的,不是很难受。”    哦,那有本事把那张写满“我很委屈,你要安慰我”的小脸去洗一洗啊。    珈以在心里吐槽了下过瘾,觉得兄弟俩不愧就是兄弟俩,就是当年褚陵那颗药没喂下去,褚凉八成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心里机关枪突突突地怼得很欢快,珈以崩惯了的那张高冷脸上却没泄露出一分一毫,只收了手瞪了他一眼,“烧成这样了你还嘴硬。”    她急急转身,背着的包也没时间放,随手往沙发上一扔,难得进了厨房,“上次给我吃过的那个退烧药你自己知道在哪,先去找出来,再去床上躺好了,捂着被子好好发一发汗,要晚上还退不下来,我们再去医院。”    这个年代,医院最怕的病就是发烧,所以寻常发烧,大家都不去医院,找个房间自己吃了药躺好,如果真发生了什么,至少不会立即传染给别人。    她难得说这么一长串话,褚凉站在楼梯口听着厨房里珈以笨手笨脚弄出来的动静,嘴角往上翘,应了一声乖乖上楼,拿了药放在床头柜上,人却去洗了个澡。    他湿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珈以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神情中都露出了几分怒气,“褚凉,你还记得自己发烧不能受凉吗?居然去洗澡?”    褚凉被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没露出丝毫不满,只低了头,“我之前在学校出了汗,会不好闻。”    让谁觉得不好闻简直都不用多问。    珈以看着他这越来越娴熟的装可怜技能,冷着脸装作一点都不知道,顺水推舟地就踏进了他的圈套里,去拿了吹风机插好电让他过来坐在床边,站在他身后“呼呼呼”地给他吹头发,“快点先把药吃了。”    褚凉乖巧地吃了药,端着温热的水一口一口地喝着,抬头正好可以看到从卫生间的镜子里反照出来的,他们俩人现在的模样。    身后的人只专心用手指穿过他的黑发,一点点地疏通吹干。    褚凉有些嫉妒自己的头发,但更多的是高兴。    收拾完他很乖巧地往被窝里一躺,拉好被子还劝珈以出去,在她拒绝了三次还是拗不过他走到门边开了门后,他才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如果我现在只是生病的话,我醒来能不能喝一碗白粥?”    他陷在洁白的床褥里,唯一露出的脑袋上黑发柔顺,那双红眼里深藏着恐惧、茫然、脆弱和很微弱的希望,偏头看着珈以,在收到她回头的视线之后,还很努力地挤出了一丝微笑,“我听说,生病时候照顾病人,白粥是最合适的。”    他从来没有生病被细细照顾的时候,但照顾珈以时,他却这么学着做了。    这小混蛋举一反三的能力真是很强。    珈以站在门口看他,好似要安慰,却又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最后只能放柔了语气告诉他,“你先睡一觉,什么都会好的。”    这其实已经是答应了。    褚凉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他其实远没有看着那么难过或者是绝望,因为高烧夺走他的体力时,他能感觉到丹田里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慢慢苏醒,带来的舒缓感觉充斥到四肢百骸,他的各种感官甚至比以前更加灵敏。    所以当他意识清醒过来时,不用睁眼,他都能感觉到身边有人。    他心情很好,虽然身体很累,但体内的力量充沛而活跃,他很想去碰一碰床边这个愿意守着他的人——这点温柔,不是他假装什么骗来的。    他心念一动,体内的力量好似就得到了指令,前仆后继地从他身体里涌出来,扑过去,像看不见摸不着的海浪,拥抱住了靠在床边打盹的人。    从头到脚,严丝缝合。    褚凉忍不住睁了眼,转头想看一看。    但他不过一动,床边的人就“唔”了声惊醒过来,围绕在她身侧的那些原本就小心翼翼的精神力在须臾间消失,褚凉胆战心惊地望着她。    珈以看他的表情才确定他肯定觉醒了异能,而且刚才用在了她身上。    但他这个异能觉醒得无声无息的,不要说周围那些白天八成不在家的异能者,就是她离着这么近,都没一点感觉。    不得不说,这样省下了她一堆麻烦。    珈以不过一照面的事情就理清了其中关窍,眼里还带着残留的睡意,手已经伸过去放在了褚凉额上,“不烧了,”她咕哝了句,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看来应该只是受凉了而已,不烧了就好。”    说着话,她撑着床头柜站起身来,“粥给你放床头柜了,应该还热,嘶——”    最后这一声,是因为褚凉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她挣脱开来抬了手,褚凉才看见她手背上有一小块皮肤被烫得通红还脱了皮,刚才被他措不及防之下一按,疼得眼睛里都泛了泪光,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褚凉一骨碌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半跪着又看了眼她的手,不用猜都知道这八成就是为了给他熬粥烫的,心里莫名有些高兴,“对不起。”    他顶着那头柔软的黑发,整个人都蔫巴巴的,看着真是十分的软萌无害。    “行了,”珈以空了那只没受伤的手,“醒了赶紧喝粥,一会儿凉了。”    她说完转身就准备走,却不想这次还是没走成——褚凉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没伤的那只手,用很轻的力气圈住了她的手腕,在她身后很低很低地说,“你说我有亲人,他会照顾我……那那个亲人,可以是你吗?”    褚凉环着她的手腕,一句话出口像是用了全部勇气,“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褚凉的动机不纯,珈以知道。他就像是个被拉出了泥潭的人,只清楚泥潭的沉闷和污秽,不问缘由不问结果,死死地就像抓住那个拉他一把的人,免得再陷入其中,或者还想让自己更富有一些,拥有某些与别人不同的、珍贵的东西。    这是一个曾经一无所有的人对“一无所有”的恐惧。    他闻见了味道,他尝过了味道,他就会贪婪地掠夺更多。    但这样,曾经救他的人会很辛苦,就像有些看见落水者就跳下去救援的好心人,被挣扎求生的人死死困住,失去了挣扎的机会,一起被水淹没,下沉。    好在,她的动机也没纯粹到哪里去,大家半斤八两。    于是她转过身,看了褚凉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像是很无奈地对他妥协一般,揉揉他那柔软的头发,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在他压抑着失望和一丝嘲讽的神情里,把他抱到怀里,“你愿意这般称呼我,那就这样叫。”    她说得很轻,好似母亲对撒泼打滚的孩子妥协。    褚凉反手用力地抱紧了她,像是溺水的人在最后一口空气耗尽前终于等来救援一般,他把头闷在珈以肩上,声音都是嗡嗡的,“那你会扔掉我吗?”    “不会。”    “会嫌弃我吗?”    “不会。”    “那你……会试着喜欢一下我吗?”    “……会。”    珈以最后一个答案出口,褚凉才破涕为笑,抱着她,很轻地喊了句,“姐姐。”    珈以答了他一声,“恩,我在这。”    他似乎是真的很欢喜,去喝粥也好,下楼收拾厨房也好,和珈以一起坐着等晚饭也好,拿了晚饭回来,吃到喜欢吃的菜……总之不管做什么,都要喊一声。    珈以最后都被他喊烦了,不耐烦地答了几声,一转头果然就又看见了他那泫然欲泣的表情,还有就差没插在脑门上的“我没事,我只是很伤心,我能坚持”。    她深吸了一口气憋住一肚子的脏话,伸出手一指头戳在了褚凉的脑门上,不轻的力道让他后退了一步,“你小子适可而止啊。”    褚凉笑眯眯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亮闪闪的眼睛看着他,“我很高兴。”    珈以无话可说,也懒得再去分辨他这“高兴”到底高兴的是什么,只抽回了手指头,“病才刚好,多去休息,明天还要去上学。”    褚凉高高兴兴地应了,像是天底下最乖巧懂事的弟弟。    但半夜三更,珈以被门外的动静惊醒,借着黑暗的遮掩悄摸摸地睁开了一丝缝,就看见这个天底下最乖巧懂事的弟弟默不作声地推开了她的房门,走到“熟睡”的她跟前,安静地盯着她看,嘴角还挂着笑。    妈的,这神经病!    珈以平缓着呼吸“熟睡”,在睡梦中很自然地翻了个身。    褚凉好似被她的动作惊到,连呼吸都屏住了一瞬,确认了她熟睡着才松了口气,凑到跟前来,伸手握住了她被烫伤的那只手,把伤口凑到嘴边亲吻。    他的声音还是很依赖亲近,和他方才一声声缠着她叫“姐姐”时没什么分别,“姐姐,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我的痕迹,让我有多高兴?”    伤口上又传来轻柔的触感,珈以竭力忍了,才没把他掀到门外去。    她不断地提醒自己,“冷静,冷静,你是要拿工资的人,工资不低啊……”    同时暗暗地在心里吐槽,什么狗屁的只能在“亲密接触”时才使用“幻药”的规定,老娘现在就在被一个变态亲密接触啊!    那边褚凉的动作还没完,握着她的手就像饿了七八天的人拿着个酱肘子,翻来覆去的,恨不得把骨头缝里的肉都剔出来吃了,“可是姐姐,伤口总是会好的,痕迹总是会消失的,这些,都让我很不安啊。”    这话里的意思,是要给她手上留个疤?    珈以这会儿是真想一巴掌给他扇楼下去了。    虽然这身体根本不是她的本体,但好歹是她在用不是,而且她还是个靠脸混饭吃的,手上辣么大一块疤,以后还哪个导演找她去演绝色美人啊!    珈以忽然放重了些呼吸,像是被什么打扰了梦境,被褚凉握着的手猛地抬起,“啪”地一声扇在了他脸上,不轻不重,但却把她自己给“惊醒”了。    褚凉赶紧往地上一趴,滚到了珈以的床底下。    他放出了精神力感知,感觉到珈以朦胧睁了眼,转头左右看了看,又抬起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翻了个身,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又被惊吓出一身冷汗的褚凉在床底趴了半个小时,等她睡熟了才滚了出来,怕再次惊醒她出什么事,只能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周五,褚凉还是去上学,放学时却给珈以打了个电话,然后顺利地被钟叔送到了珈以所在的影视城,坐在了他曾经坐过的那个小板凳上。    拍摄休息吃饭的间隙,过来和珈以讲戏的导演居然还记得他,笑着夸了他几句,“小伙子演技挺好的呀,人也上相,上次拍的那一场戏,我看了,感情很到位也很饱满,表现是真的亮眼,怎么样,以后有没有兴趣来演戏啊?”    要真的演戏,以后和姐姐的互动和相处时间就会更多了。    褚凉有些心动,正犹豫着要点头,就听见珈以出声拒绝了,“他不吃这碗饭的,刘导,上次帮忙只是为了帮我。”    刘导“恩”了一声,他刚才听过褚凉叫姐姐,看珈以拒绝的态度坚定,也丝毫不觉得自己下不来台,笑呵呵地说了句,“有这弟弟也是真好。”    褚凉朝他怯弱而真诚地笑了下。    拍摄时间赶得紧,珈以也没时间在这多聊,草草吃了饭就又要过去,临走前让褚凉坐到了她的躺椅上,“晚上凉,你病刚好,拿旁边的大衣盖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你要累了也可以去我在这的房间先躺着睡会儿。”    说完就带着小汤匆匆去了片场。    她走得没影了,这边的气氛才活跃了起来,刚才带褚凉进来的那个工作人员更是啧啧称奇,“这还真是珈姐的宝贝弟弟啊,平时冰山似的一个人,居然会这么温和地关心你,以往她的躺椅和房间那可是助理都轻易碰不得的。”    褚凉盖着她惯常用的大衣,淹没在她的气息里,愉悦地勾了嘴角。    他来剧组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后甚至变成了只要有时间就过来,而珈以其实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这也就让褚凉和那群避着珈以却又伸长脖子看着她的工作人员越混越熟,直至这一天他被他们合伙拉到了角落里——    “明天就是珈姐的生日了,你准备过礼物了吗?”    “恩?”褚凉是真不知道,这一问直接被问愣了,其实明天也是他的生日,他前几天还假装暗示过珈以要交换两人的生日信息,结果被后者笑着摸了摸头,告诉他,“你过两天就知道了。”    原来,是因为他们俩的生日在同一天吗?    褚凉因为这个巧合,心里忽的就涌出了无限的欣喜,他甚至在瞬间就想好了最最合适的生日礼物——这是同属于他们两个的最特殊的日子,他们在这一天来到世上,他可以在明天陪着她,就他们两个人,24个小时,让明天最充实。    然后他就听见这位实际是珈以的粉丝的员工很兴奋地说,“我们都商量好了,就在剧组给珈姐办一个生日聚会,免得她还要跑来跑去,那些被抽到的粉丝代表我们也都联系到位了,蛋糕也定好了,现在就差一点了……”    死忠粉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是珈姐的弟弟,关系又那么好,你一定很了解她,所以,我一定要知道你送的是什么礼物,然后参考一下!”    褚凉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很故意也很小孩子气,“我才不告诉你。”    但他一转身,屏蔽掉身后吱哇乱叫的声音,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虽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浑身却萦绕着一股浓郁的戾气。    他算什么了解她,他连她要过生日了都不知道,还不知道她的生日是要和粉丝,和那么一大群人一起过的。    褚凉被拉来的角落正好是道具组放废弃道具用的,他站在衔接阳光的最后一丝阴影里,慢慢地用精神力把一块一米多的屏风碾成粉末,才平复了心情。    没关系,再闹也闹不了多晚,他们一定会有独处的时间的。    这样特殊的时候,自然要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褚凉笃定这一点,事实也确实和他说的一样——因为在他发现那些狂热的粉丝居然想巴着人不放时,干脆利落地断了方圆十里的电,逼得大家不得不散场。    最后他还挂着单纯稚嫩的笑,帮小汤把粉丝一一送了出去,又转过身来扶珈以,把她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架在了自己的肩上,半扶半抱地带着半醉的珈以走出去,“让你不要喝酒的,喝醉了会难受的……”    他的话突然一停,他们已经走出了办生日派对的酒店门口。    异能觉醒之后敏锐了许多的感知告诉他,有人在偷拍他们。    而珈以现在半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他们的姿势无限亲密,看着就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人。    这个猜测让褚凉彻底熄灭了提醒珈以的念头。    他反而收紧了手,让珈以更靠近自己,然后跌跌撞撞地带着她走到车边,想要扶她上车,“赶紧回家休息一下,你去洗个澡,出来我帮你吹头发……”    他说这些话时,离珈以真的很近,呼吸相闻。    珈以突然笑了下,握着手机的手挥起来砸到他的额角,双手抵着他,把他往远处推了推,醉得沙哑的嗓音叫他,“褚凉。”    她这是要说正事了。    褚凉“恩”了一声,想伸手去扶她,又被她打开。    “小凉,”珈以居然换了个称呼,还朝他笑,“你今天又长大一岁了,我应该……应该送你一件礼物……”    她说着就要转身,应该是去掏放在车里的礼物。    然而就在这时,她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亮了,珈以条件反射地转头看了眼,就在褚凉因她骤变的神色要去看来电显示时,她已经神奇地醒了酒,飞快地划开了手机放到耳边,开口的声音都有些哽咽,“阿陵……”    褚凉浑身一僵。    他听到电话那边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又是那种故作温柔的,让他想要呕吐的声音,“珈以,我回来了。”    褚陵站在他在E市的高层公寓的落地窗前,前面不远处的高楼上悬挂着珈以的巨幅海报,上面的美人比她手上的珠宝更冷更艳,完全不是在他面前的模样。    他端起手里的红酒杯,很缓慢地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感觉到它从食道一路往下流淌的感觉,很轻柔地勾了嘴角。    他再开口,像是在哄一只小猫咪,“过来,我帮你过生日。”    如他所愿,电话那头的珈以立即就应了声答应,最后挂断时还能听见她着急忙慌却又无比激动而闹出来的动静。    褚陵轻笑了声,抬手轻轻一甩,精神力就带着手机落在了桌上,他举杯,倾斜了角度,在落地窗上磕了下,似是在邀那冷艳的美人共饮。    “爱我爱得这么深,是在拿我当天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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