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背叛他的爱人(4)
珈以是听见了门外的动静才知道邵猷喝醉了回来发了酒疯。 她之前呆的地方是邵猷的外书房,再外就是府上小厮们住的厢房,她待在这里一下午不哭不闹地没出声,旁人竟也就忘了她在这儿,说话也忘了压低语调。 “咱们侯爷什么时候娶夫人了?我方才瞧那模样,分明就是……” “你说这话,是嫌最近侯爷和余管家的脾气太好,没管你的嘴了是?”另一个捂了先前那个的嘴,自己却忍不住嘀咕了句,“莫说是你,我跟着侯爷都快五年了,真还没见过他那模样……我瞧着,伤心得都要哭了……” 珈以低头看着面前那一堆玩具,还有那两个被人“分尸”了的。 她只犹豫了一瞬,就趁着脚步声走远,偷偷从书房里摸了出来,仗着自己对府上守备的了解,一路无惊无险地摸到了惊涛阁的卧房门口,推门进去。 邵猷趴着睡在床上,身上只盖了一点点被子,整张脸通红,呼吸之间全是浓烈的酒味,呼吸也比往日粗重了许多。 珈以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果然,他醉酒了就会发烧,滚烫滚烫的。 她收回手想转回身去叫人,谁料就这么一点动静,床上的人就迷蒙着睁开了眼,看清了她之后,缓缓露出了一个笑,伸手拉她,将她拉到了床上,裹到了自己怀里,还犹嫌不够,扯过身后的被子将她裹得密密实实的。 他人都迷糊着,这些动作却做得很是熟练,最后还在她头上轻轻吻了下,带着万般的喜爱和珍重,“阿芙,夜里冷,要靠我近些睡。” 说完话,人就再次迷糊着睡了过去。 珈以僵在那里没动。 邵猷是自小跟着他那个千户父亲练武的人,后来他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正逢生产,没受住噩耗一尸两命了,他处理好后事,十三岁就接了父亲的职。 此后有八年多的时间,他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如今这淮阳侯的爵位,全都由他自己在战场拼杀的军功砌成。 这样的男人,他可以埋伏在雪地里三天三夜,只为给敌军致命一击;他也可以在马背上日以继夜地追击敌人,用最粗劣的粮食果腹,穿着满是血污和汗臭的盔甲而不皱一下眉头;他受的伤大大小小无数,也从未与人喊过一声疼。 上一世,在他爱上珈以之前,满镐城的人都认定了他克亲孤老的命格。 而也就是这样的人,会担心她冷,关心她热,尝到好吃的就惦记着给她带回来,看见她会喜爱的珠宝钗环也会想尽办法为她得来,让她挥霍着他的财产,置办了满满一衣柜的霓裳华服,而只因为她递过去的一个笑颜满足不已。 他是真的用一颗最真挚的心在爱她。 他陷进了这个名为“爱情”的陷阱,而她这个将他拉下水的罪魁祸首,却站在陷阱边上,一锹一锹地给他埋土。 最后虽给他留了一线生机,却也毁掉了他全部的坚持。 珈以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手去摸了摸他的脸。 罢了,欠了他一颗真心,这辈子就好好赔给他罢。 她靠在熟悉的怀里,被舒适的温热包围,一觉睡得舒心。 猛然惊醒,是感觉到身体骤然腾空,落到了床底下。 然后她一睁眼,就看见早起醒来的邵猷瞪大了眼看着她,那眼睛里有控制不住的爱和恨,全部都在朝她倾泻,“滚!” 说不清楚醒来看见她在自己怀里睡着的那瞬间的感觉到底是什么,邵猷只觉得胸腔里一下下剧烈的疼痛和愤怒在撕扯掉他的理智,他拿了瓷枕,这么近的距离扔过去,也只碎在了珈以的身后,“你滚!立刻!” 傻子坐在原地不动。 邵猷深吸一口气,不想也不敢再和她一起待在这满是回忆的地方,站起身就要走出去。 路过的那一瞬,他的袍脚被人扯住,珈以仰头看他,“饿。” “凭什么?扶珈以。”邵猷一点点从她的小手里扯回自己的袍脚,脸上的神情却悲哀得像是在将他千刀万剐,“我不是非要宠着你,让着你不可的。” 他大步出门,路过余管家时还吩咐了一句,“把她带回她的院子里去。” 余管家自然赶紧照办。 于是邵猷连着两日都再没看见她。 他将自己忙得焦头烂额,累得倒头就睡,不再沾一滴一毫能让他放纵的东西,几乎将自己绷成了拉紧的弦——如此才能不去想起她。 但是他还是逃不过梦境。 这夜梦见的她,软软趴在床上不动,听见了响动转过头来,又飞快地转回头去,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被子里,“拿远些,我昨日就说了,这药我绝不喝第二口!” 语气很坚决,只是那被风寒弄哑了的嗓子却支撑不起来她的坚决。 邵猷笑着坐到了床畔,一手伸过去挖她的脸,“阿芙不愿意自己喝药,是在朝我撒娇,要我亲口喂你不成?唔,我倒是很乐意接下这个使命的。” 床上的人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张嘴就咬在了他的手掌上。 他被咬了还笑得开心,逗她,“阿芙松嘴,我手上都是茧子,当心磕你的牙。” 珈以知道自己咬不伤他,悻悻松了嘴,拿被子遮住了半张脸,瓮声瓮气地和他讲条件,“那我要是吃了药,你得带我出去骑马,你那匹飞白我还没骑过……” “成。”他应得干脆,“你要是今日乖乖喝药,我带你去骑马回来,还可以带你去裁云楼选你喜爱的衣裳首饰,去临江阁用晚膳……” 一个个许诺说出来,他心尖尖上的人就笑弯了眼眸,问他,“真的?” 自然是真的。 管他什么事,与她在一起,他总是不会腻味的。 邵猷被她满足地小模样喜得不行,低下头要去亲她…… 梦醒了。 醒来身侧荒芜,心中空洞,全无他想要的人。 邵猷翻身坐起,披了衣服往某一处大步而去时,他还在心里狠狠地告诉自己——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再下次,他就把她远远送走,送到他去不了的地方。 可这个念头只是在他心里转了转,他就觉得难以呼吸了。 破旧的院子门口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邵猷推门进去,按着上次的记忆,借着月光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人,走到她身边蹲下,看着她。 只听见她呼吸了一声,邵猷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伸手往她额上一探,呼吸立时就滞了滞,朝外面喊了两句没得到回应才想起来这院子偏僻,八成没人守着,伸手就将人抱在怀里,大步朝外面跑去。 他热得像一团火,又轻得像一朵云。 落在他怀里,却无声无息的。 珈以醒来时就听到邵猷满是怒火的质问,“……再大的理由,也没道理将她一个人扔在房间里不管不顾两天!她一个傻子,连什么是痛都不知道,烧糊涂了晕过去两天,他们难道还指望她醒过来哭嚎不成!” 邵猷憋着火气,还是一阵接着一阵地后怕,“他们应该感谢她还活着,不然,本候也不会这般轻易地仗责五十发卖了他们。” 可说到底,他们看的也是他这一阵风的风向。 是他表露出来的情绪差点害了她,也是他在她手上留下的伤。 邵猷转头,就对上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 珈以看着他,朝他伸手要抱,喊他,“哥哥,饿。” 软绵绵又满是依赖的语调,好似之前从不曾被他伤害过。 邵猷刹那间心又痛又软,走到她床前蹲下身来,伸手将她那只完好的手握到了手里,凑到唇边吻了下,“傻子,你差点发烧烧死了,你知不知道?” 珈以还真不知道。她屏蔽了痛觉,手上伤口发炎了也感觉不到,只觉得有些痒,忍了没去抓,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她朝邵猷靠过去,把自己的小脑袋搁到他的手上,然后拿手蹭了蹭他通红的眼睛,告诉他,“不疼,不疼啊。” 我不觉得疼,你也别心疼了。 邵猷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就维持着这姿势没动。 半晌之后,他伸手将珈以抱了起来,用披风将她从头到脚包好,抱着她出了房门。 珈以原以为他是要带自己去用膳,却没想邵猷抱着她就往行刑的那边走,顿时满耳都是吃疼的哀叫,鼻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珈以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扭过了头。 邵猷也没真逼着她看,他只是抱着她站在廊下,看着那些被盛怒的他揪出来的钉子和各种玩忽职守的下人,其中就有带着珈以来的那个妇人。 他摸着珈以的脑瓜,告诉她,“旁人若是背叛了我,这便是他们最好的下场。” 被打的半死不活,又顶着个“背主”的名头被扔出来,这些人便是留着一条命被贩卖,也去不了什么好去处,八成也活不了多久了。 怀里的身子完全没有反应,邵猷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气她也气自己,最后却只能更紧地揽住她,匆匆离了这里。 直到走到没有气味也没有声音的地方,他才松了手将她的脑袋从自己的怀里挖出来,恶狠狠地说完方才没说完的威胁,“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那般对你。” 而事实上,他被背叛得这么彻底,也只能在重逢后狠着心扎了她一刀。 珈以眨巴眨巴眼,凑过去,用烧得破了皮的嘴唇,在他脸上轻轻亲了口。 然后她又靠回去,抱着他的脖子告诉他,“饿。” 真的好饿好饿了,不要再僵在这里,快带我去吃饭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油爷;他老子的,这负心女傻了以后居然会主动亲我!!!! 作者: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油爷:让她就这么傻着,老子养她一辈子还包她子孙满堂! 珈以:呵呵,你真的确定? 作者:我觉得他真的无比确定,你傻了,他省好多事的…… 油爷:不不不,小心肝儿,你别听她乱说,我想要的主要是后面那句~~ 以上。 作者的真心话环节:妈的,我写这货,是想写个威严稳重的人设啊,怎么一瞬间就……
【好看小说一网打尽
www.danmei.org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anmei.org(网址前面要加HTTPS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