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原来如此

    清晰的梦境宛若真实发生过的一般，或许那就是真切的事，只是她忘了。    有时候梦境会在人情绪低落或者波动极大的时候挖掘出埋藏最深的记忆，但也可能是最想忘记的事。    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她浑身汗涔涔的，颤抖的将双手递在眼前，最终覆在脸上。身体的温度仍在，血色犹存，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    她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么......”    梦中笼罩着的血色那是她的鲜血，梦中的追逐是她想逃避开死亡。现实却是她和朋友聚完会走在路上遭受到了无妄之灾，一辆失控的卡车就这么撞了过来，刺眼的光芒映入她的眼帘，手中的手机猛然坠落在地。    阮暖身子不由一抖，蜷缩成了一团，那种感觉她再也不想体会回忆，太痛苦。    剧烈的撞击让她很快失去了意识，再有意识的时候就见到自己的身体倒在血泊之中，碎裂的手机屏幕微微亮着显露出叶英的壁纸。    斑驳的纹路渗透着嫣红，她猛然张大眼眸深吸一口气，使劲摇头：“不会的，我不会死的，怎么会。”    无法接受自己死亡的阮暖记忆陷入极度混乱，也就是此刻系统绑定在她的身上。要说也巧，光是搜集完那些外观就能享受真实换装？又不止她一个搜集完，难道那些人都穿越了？    不，因为她死了，又有求生欲，所以才会被绑定。    绑定之时系统和她说过此事，只是她实在不想记起自己的死亡，才将这些忘得一干二净。系统是暖暖环游大唐系统，当然是将她送往大唐世界，哪曾想刚到达藏剑就遇到了时空黑洞，因为落的地点正是天泽楼，当时在天泽楼的叶英也受到影响。    阮暖虽然不清醒却有着足够强大要保护叶英的念头，系统便保护两人成功落到陆小凤的世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不想记得的，想记得的都想起来了。    顷刻间她露出了苦涩的笑：“就算有了系统做的身躯，我还是个死人。”    【你有活下去的机会。】    许久未曾说话沉寂恢复力量的系统开了口。    “也对，我现在的确算是活着的，只是时间永远定格在死亡的那一刻。”阮暖现在倒是没有刚死亡时的混乱，淡然不少，毕竟面对的情况不一样。    【本系统只能说你可以真真正正的活，但如何那得由你自己摸索。】    阮暖点点头，好歹还是有点希望的，现在她这样活着也还好，挺开心的。除了她的家人，天来横祸白发人送黑发人，当真是世间至为惨痛之事之一。    然而又有什么办法，死就死，阮暖在那个世界已经彻底消失。    “对了？系统，你之前说的回去，是回哪儿？”    【当然是剑侠世界，不过本系统力量尚未完全恢复，最多送一人回去。】    阮暖沉默半晌，想了很多，最终淡然一笑：“系统，能送叶大哥回去么？叶大哥在那个世界还有自己的家人还有藏剑山庄，而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在哪儿都无所谓。”    【可以......你何时要送便何时唤本系统。】    声音沉寂下去，阮暖起了身努力展颜一笑，打算去告诉叶英这个好消息，只是叶英现在是小凤的师父，小凤这孩子很重情，如何能接受师父离开。    她不想伤害任何一个自己在乎的人，此事得好好商议。    刚离开房门，陆小凤就扑进她的怀中，拉着她来到厨房：“姐姐，你终于睡醒了，我和师父给你做了饭，快来吃。”    到了厨房，叶英并不在此，陆小凤给她解释道：“师父练剑去了，姐姐，我跟你一起吃。”    厨房内只有一桌子，小矮凳子，两人都不介意，裹了下衣服坐了下去吃起了桌上的几道菜。    菜色非常简单，随便炒炒放下盐就足够，阮暖狐疑看着这菜：“这真是你们做的？”    看上去还可以，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陆小凤欢喜点头：“姐姐，快尝尝。”    她夹了一筷送入口中脸色有些怪异，她咽了下去缓了缓笑着说：“还行，就是下次还是我来做。”    想到有叶英一起帮忙做的，她还是将这些都吃得干干净净，即便......    她不想说，一点儿都不想说，绝对不想打击他们的自信。    忽而阮暖想探下陆小凤的口风，便问道：“小凤，假如师父有事要离开，你会想他么？”    “唉？姐姐，师父为什么要离开？师父离开我肯定会想的，”陆小凤皱着小脸然后又笑了笑凑到阮暖耳边，“不过姐姐要是走了，我会比想师父更想的。”    “......”阮暖有些无奈，轻叹一声，“小凤，你这是在哄姐姐？还是你把姐姐当作娘亲？”    陆小凤一下子噎住，接着直接搂着阮暖脖子：“那姐姐肯做小凤的娘亲么？”    阮暖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有小凤你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当然愿意，就是我要做也只能做你的干娘。”    他傻乎乎哈哈笑起来：“我也有娘亲了！我一定要和花满楼说一说！”    “......”忽然有些后悔怎么办，这孩子怎么有点傻傻的，她长舒了口气淡淡笑着。    陆小凤实在太过激动，在院中乱蹦乱跳，轻功变得厉害的他能从地上窜到房檐再窜到其它地方。    她也就任由着陆小凤疯去，独自一人敲了敲叶英的门，刚刚路过练武处并未见到叶英，想来是回屋休息了。    “请进。”    推开门走了进去便看见叶英在书桌旁，桌上压着洁白的宣纸和蘸了墨的笔。阮暖端详了些许时间，笑着对叶英说：“叶大哥，你可以回藏剑了。”    “？！”    叶英又疑又惊，怎么突然就......他轻蹙眉头：“是否系统所说？”    阮暖眼神依旧清澈却多了点伤感：“你放心，系统没有问题的，只要你想回去，我可以立即送你回藏剑。”    能够回藏剑是他一直希望的，可真的能回藏剑，他生了不舍之情，看着阮暖他的心失去原本的节奏，很乱。    还有他的徒弟——陆小凤，他还未教导其重剑，不过教完轻剑而已。    在这个世界羁绊越来越大，对他来说不是件好事，然而又怎能说这是坏事，只是他必须回藏剑，身为少庄主和未来的大庄主他对藏剑有责任。    他的眼眶竟然微微泛红：“留的越久，越难走。”    她知道叶英已经决定好了，她扯出一抹似哭的笑容：“我会留在这个世界陪着小凤，你不用问我为何不回家。我找回了我穿越前丢失的记忆，在那个世界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所以回去也没有意思。”    “暖暖......”他从来都不知竟是这般情况，难怪......难怪......她会做噩梦。    阮暖摊了摊手：“你也不用担心我，你看现在谁能伤我，就是你要想好怎么和小凤说，或者我们编个理由说你出门游历？感情越深越难割舍，到时候他会更难过，你终归是要回去的。”    “好。”    他没想到一个“好”字竟如此沉重，难过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都说他感情淡漠，谁能知只是深藏心底。    晚间他准备了很多东西，将藏剑剑谱，铸剑之法，自己对于剑的体悟都写了下来，他能留给徒弟和阮暖的也只有这些东西了。在这个世界的数月，他真的很开心，假如有一天藏剑不需要他，他想他一定会找间小院子住下，就像现在这样。    陆小凤在花满楼家睡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就用轻功跑了回来等着师父教他剑法。    还和往常一样，叶英教导他和阮暖，除了最后的时候叶英将剑谱和铸剑之法交给了他。陆小凤心思活跃，他看到这些就觉得有些不好：“师父，你怎么现在就给我了？”    “小凤，师父想和你说些话。”    阮暖留给了他们两个人空间，自己心情也很难过的在院中静坐着。    陆小凤微微垂眸：“师父，你是不是要走？”    “你......”他知晓小凤聪慧，却没想到陆小凤竟是猜到了。    “昨天姐姐问我师父如果走了怎么办？我会想师父的，还说姐姐走了我会更想姐姐。其实，你们走了我都会难过，可我知道一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要以为我小就什么都不懂，我都懂的。昨天我生病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好像听见你们说话，好像看见姐姐一瞬间衣服变了颜色，还有一道绿光闪过，接着我就不难过了。我那时候眼睛没完全闭上，以为花了眼，现在看来是真的。师父和姐姐一直给我若即若离的感觉，你们是不是天上的神仙？姐姐是不是不走？姐姐都说了做我干娘了。”除了自己发现的，他还脑补了不少，师父和姐姐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是凡人呢。    大人都以为孩子不懂，其实孩子比大人更清楚明白。    叶英颔首，既然陆小凤猜测不算全对，但也差不多，就让他这么误会也挺好。    陆小凤走过去抱了抱叶英，用脸颊蹭了蹭：“师父，我会好好保护姐姐，你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我可是大人了！”    叶英欣慰又有点心酸，他郑重拍了拍陆小凤肩膀：“有你这个徒弟，我很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