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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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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基地当初建成的时候, 刻意多修葺了若干公里的围墙, 就为了将加油站囊括进来,不得不说宴在东很有远见,现在黎明基地的出行比隔壁的耀阳方便得多。    末世中最受欢迎的车当属高底盘的越野,林小酒没用司机,亲自开那辆准备好的悍马,载着阑忠军一家三口随着“大部队”出发——都是听到“小道消息”赶来看热闹的人,不过由于“处决”地点是城外,跟来的大都是自信有本事防身的异能者, 不如在基地内热闹, 不过百人。    林小酒车速不快, 开的很稳,因而能一心二用, 同叔叔婶婶及堂弟聊聊天。    “今天要处决的人,就是那个特别好看的姐姐对不对?”阑一凡心心念念着美女,开口问道。    他和李恬柚是同一批移民,李恬柚的名字如雷贯耳, 只是到了基地后,他跟着父母住进贫民区,就再没见过。    林小酒闻言侧过头, 看向副驾驶的便宜堂弟, 粲然一笑:“有我好看吗?”    阑一凡被年轻女人的笑容晃了一下,他觉得眼前这位堂姐,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明明是同一张脸,可几年不见,似乎更精致,也更……妖冶,只是简简单单一个笑容,连他这个亲堂弟都有些恍神。    “你、你好看。”阑一凡道。    林小酒转回头目视前方,笑容渐敛,只余下一个浅浅的弧度,“末世之中,好看是最不值钱的本钱,阑一凡,你不会以为我只是因为长得好看,才得到宴老大的器重。”    自从林小酒认亲之后,一直都亲.亲热热地称呼便宜堂弟为“凡凡”,阑一凡听到自己的全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阑忠军和宁美华却都皱了皱眉,升起种不大好的预感。    宁美华道:“小久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小酒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后排的座椅上的靠垫,便忽然消失,落到阑一凡的胸口,被他下意识抱在怀里。    “这是空间异能。”林小酒道,“怎么样,厉害吗?”    阑忠军、宁美华,阑一凡一家三口都目瞪口呆,还是阑忠军惊叹道:“厉害,厉害!”没想到他的侄女也是异能者,这可比那些力量、速度的变异者更罕见的?如果是这样,说不定宴在东也忌惮着他们侄女儿呢,他们岂不是更能在基地里横着走了?    可阑忠军还没高兴完,就听林小酒幽幽道:“一个抱枕不算什么,我现在的能力,可以将几公里之外的东西移动过来,如果刚刚落到阑一凡身上的不是抱枕,而是一把尖刀,你们说,会怎么样?”    阑忠军一家三口霎时间都面如土色,宁美华白着脸道:“小久,半个基地的人都看着呢,你可不能……”    林小酒却又露出个温和无害的笑容,仿佛刚刚那个疾言厉色威胁人的人不是她一样:“跟你们开玩笑呢,我怎么会用尖刀对付凡凡?”    虽然得到了林小酒的保证,但一家三口还是感到脊背发凉,他们这个侄女似乎变了很多,让人捉摸不透。    阑一凡不敢再大呼小叫地惊叹沿途风景,老头老太也不再说话,车里的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林小酒倒是怡然自得,一路将车开到荒郊之外,才好整以暇地停下。    “下车。”林小酒在众目睽睽下,亲自为叔叔婶婶一家拉开车门,俨然还是那个“黎明基地第一大孝女”。    因为动植物变异的缘故,许多地方植物疯长,原来的城市也渐渐被吞没,这里原本是某城市近郊,旅游业发达,随处可见农家乐的残骸,而眼前的围墙之内就是主题公园,末世爆发时,不少游客困在其中,如今已经成了丧尸的乐园,以出门执行任务的异能者,或者纯粹路过的倒霉蛋为食。    今天墙外人声鼎沸,围了近百名异能者,围墙内的丧尸们蠢.蠢.欲.动,全部挤到大门口,发出刺耳的尖叫,腐肉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熏得众人面色各异,都在窃窃私语地讨论,阑小姐会怎样处置那名害了她的坏女人。    “坏女人”李恬柚面色蜡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几天的功夫,颧骨下的皮肤塌陷,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她一向是精心打扮过才肯出现在大家面前,现在憔悴苍老得像个黄脸婆,不免惹得众人啧啧有声地评头论足。    但李恬柚却没心思理会这些,她听着那些丧尸的嚎叫,以及丧尸们指甲挠门的声音,就双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那个女人究竟要怎样对付她?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李恬柚却不敢想,她作为“主犯”,却能在绝大部分从犯都被处理之后,还能活到现在,已经做好了受折磨的准备,此时临近惩罚,却还是抖如糠筛,吓得面白如纸。    “叔叔、婶婶。”林小酒忽然开口,将阑忠军和宁美华都吓了一跳,“怎、怎么?”    “你们猜,我会怎么处置那个女人?”    “我、我们怎么知道?”阑忠军梗着脖子道,脸色却很不好看,那些丧尸们的嚎叫声,令他心神不宁,他感到今天的侄女尤为陌生。    “当然是把她扔进园子了呀。”林小酒轻声道,“就是她策划着害了我,我可是很记仇的,当然舍不得要她那么痛快的死呀。”    “可是,”林小酒似乎有些遗憾,“那园子里的丧尸也太多了,刚刚扔进去,可能几秒钟就死掉了,不够痛苦,那不是白白浪费了我大费周章地将人送过来?”    “还好我有异能,”林小酒笑眯眯道,“叔叔婶婶我们来打个赌,有本事让她坚持十分钟,你们信不信?”    阑忠军和宁美华哪里敢和她打赌,满脑子都是自家侄女儿那句‘我可是很记仇的’,已经吓得说不话来——再笨,他们也明白过来林小酒忽然带他们这不相干的一家普通人出来“观刑”是了为什么,不过是杀鸡儆猴。    林小酒提了提裙摆,在众人的注视下款款而行,对原本“执行”的人道:“你们虽然有异能,但这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那里边的丧尸不计其数,万一误伤到你们,我怎么能安心,还是我亲自来。”    那些异能者哪里敢让基地长夫人涉险,纷纷推辞,林小酒却异常坚持,亲自拉着李恬柚的手臂,爬上已经准备好的扶梯。    “执行者”们拗不过她,只好小心翼翼跟在身侧,李恬柚声嘶力竭地尖叫、咒骂,紧跟其后的“执行者”们,不肖林小酒吩咐,便用烂布条将李恬柚的嘴巴堵住,那位苍白、憔悴的“犯人”,便剩下呜咽。    林小酒将人围墙之上,却没有立即将人推下,她看了眼主题公园之内兴奋得用指甲抓挠墙壁的丧尸们,扬声道:“我阑久,虽然喜欢与人为善,但也不是任由有心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今天亲自‘行刑’,就是想叫大伙知道,不要触及我的底线,动我的歪脑筋。”    那些观刑的异能者们,从亲眼见林小酒登上围墙时,就神色各异,现在见林小酒站在满是丧尸的围墙上,依旧面色不变,更是鸦雀无声。    即便大家伙对这位阑小姐表面上尊重,但大部分都是为着她是基地长宠爱的女人,或爱屋及乌,或单纯敬畏宴在东,不管怎么说,她只是基地长豢养的“金丝雀”,以色侍人的女人,提起来多多少少也会带上意味深长的心照不宣。    可如今,她稳稳站在高墙上——只要一个不小心,掉入丧尸堆里就是尸骨无存——面色却平静如水,这是怎样的胆识?    别说她这样的普通人,就连下面的异能者们,也不敢保证自己敢站上去。    林小酒话音刚落,就闻到一阵尿骚.味,混着丧尸身上散发的腐臭味道,着实令人作呕,林小酒撇眼看去,就见李恬柚裤子已经湿.了大.片,鼻涕眼泪也糊了一脸,哪里还有一点从前别人推崇的“美女”模样?    林小酒其实对李恬柚兴趣不大,取下她口中的烂布条,便猝不及防地将人退了下去,自己则慢慢走下软梯。    见林小酒平安下来,那几个“执行者”都长长松了口气,他们没料到阑小姐的胆子这么大,若知道她竟然敢在围墙上停留,他们说什么也不敢放她上去的。    几人忙不迭凑上前去,将人小心翼翼搀扶下来,与此同时,围墙内响起了凄惨无比的叫声。    丧尸们兴奋的嚎叫声、撕咬**的声音,以及李恬柚变了调儿的惨叫,无一不刺激着众人的耳膜,令人心底里发寒,不敢细想那围墙内的情形。    林小酒已经绕过众人,回到了自家便宜叔叔、婶婶和堂弟的身旁,几分钟后,李恬柚的声音虽然渐渐微弱,却没有断绝,竟然还没有断气。    “怎么样?”林小酒轻声问阑忠军和宁美华,“刚刚跟你们打的赌,我是不是赢了?”    宁美华嗓子发干,“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小酒道:“很简单呀,我护住了李恬柚的要害部位,又加了一点屏蔽效果,那些丧尸咬不到要害,说不定把人啃得只剩下白骨,才会断气呢。”    林小酒语气平淡,好像在谈论天气一般,更吓得老头老太并他们那位宝贝儿子噤若寒蝉。    伴随着李恬柚越来越弱的惨叫声,林小酒意味声长地在阑忠军和宁美华耳边道:“叔叔、婶婶,你们不会以为我真的不记仇?”    阑忠军惊慌失措地看向周围,可大家都竖着耳朵听围墙之内的动静,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林小酒继续道:“过了这么久,‘大孝女’我已经演够了,你们也见识过我的异能,我让你们无声无息地意外死亡,实在是太简单了。”    “你、你就不怕我们把你威胁我们的事情宣扬出去吗?”阑忠军抖着脸上松弛的赘肉,色厉内荏地威胁。    林小酒却露出个大大的微笑:“现在所有人都说你们挟恩图报,无理取闹,别忘了,我是‘黎明基地第一大孝女’,你们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宁美华一脸惊恐地指控道。    林小酒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不及你们贩卖投奔自己的亲侄女恶毒。”    李恬柚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虽然越来越有气无力,但阑忠军和宁美华却依旧听得脸色发白,两人互相搀扶着才勉强没有跌倒。    不知怎么,他们就是感同身受,好像里面遭受痛苦的就是他们自己,或者将来的自己。    又过了几分钟,李恬柚彻底没了声响,来围观的众人啧啧称奇,李恬柚这个女人,居然有本事在里边存活这么久,说不定也有些本事,难怪能聚集那么多黎明的异能者,勾结耀阳基地,成为最大的叛徒呢。    不过,想到她叛徒的身份,大家也并没有过多的同情心施舍,她不但背叛基地,串通的对象还是与他们势不两立的耀阳,想到那么多因为耀阳不守规矩而受伤,甚至死去的朋友和亲人,他们就觉得李恬柚这女人死有余辜。    在众人渐渐散去时,林小酒也叹口气,感慨:“还是不到十分钟,看来我高估了丧尸们的能力,可能是提前将人咬成白骨了。”    “对了,叔叔、婶婶,”林小酒柔声道,“我们该回去了。”    她声音轻柔,可阑忠军和宁美华却如遭雷击,见了鬼似的后退了好几步,尖叫着“我们不回去!”    阑一凡则已经吓得一动不敢动,一屁.股坐在泥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乎发狂的父母,和淡定的堂姐。    阑忠军和宁美华的失控尖叫引起了来今天赶来“观刑”的异能者们的注意,大家纷纷停下脚步,不知道这对老夫妻怎么忽然之间发了疯。    林小酒一脸真诚:“叔叔、婶婶,你们这是怎么了,外边这样危险,我们该回家了呀。”    “还是基地里安全,你们住在我身边最安全,”林小酒一语双关地强调,“别任性,跟我回去。”    “我们不回去!”宁美华忽然吼回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们才不回去!”    林小酒慢慢上前,“怎么这样任性,我是你们的亲侄女儿呀,说好了赡养你们,就一定会养老送终。”    听到“送终”两个字,宁美华更激动了;“我死也不回去!我不用你送终!老阑,儿子,走,我们走!快跑!”    林小酒急道:“婶婶你这是怎么了?是被吓坏了吗?”她焦躁又懊恼:“当初就不让你们来的,怎么说也不听!现在可怎么办呀?”    宁美华的头发被风吹乱,声嘶力竭,状若癫狂,实在让很让人怀疑她的精神状态,又加上林小酒的暗示,众人都下意识退后几步,生怕那神经病招惹上自己。    林小酒做足了“大孝女”的样子,一步步慢慢紧逼,宁美华却更加害怕,拉上老公和儿子,拔腿就跑。    可再往前就出了安全范围,不说围墙里的丧尸会不会破门而出,单单是那些没有被清理的变异植物,就足够要了人命。    那几个负责执行刑罚的异能者,都不约而同地忐忑瞄向林小酒,生怕这位基地长夫人吩咐他们追过去救人。    前面的未知危险,谁也不想去体验。    好在林小酒专注哭泣,竟是自己要追,几个“执行者”这次反应倒快,连忙拉住要“以身犯险”的基地长夫人。    林小酒的异能并有没公之于众,也没有在黎明基地的“异能者名录”中登记,除了宴在东之外,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执行者”们死死拉住林小酒,不住地劝:“阑小姐,千万不要过去啊,那里危险。”“是啊阑小姐,连异能者也不敢的,你一个普通人,过去就是送死。”    他们一边拉住林小酒,一边高声道:“阑婶婶!你们快回来,前边危险啊!”    可这些话,宁美华哪里肯听,别说她不知道未知的变异植物意味着什么,就算知道危险,也比留在自家那个心狠手辣的侄女强!刚刚那个女娃娃是怎么死的,死的有多惨,她可是看到了。    而那个女娃娃只是出卖了林小酒的消息,他们可是卖了她的人啊!虽然宴在东看起来对他们侄女不错,把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闺女送到人贩子手里,谁知道她会受多少苦?    他们的好侄女儿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那他们的下场只会比李恬柚更惨。    从前的侄女虽然冷漠一些,强势一些,但终归还是个正常人,可此时的“阑久”,笑着就把陷阱布好,引得你心甘情愿地往里跳,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深不可测,更可怕的是,她还拥有那样逆天的异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死他们”的话,并不是吹牛。    几个“执行者”好说歹说地劝住了林小酒,不远处的阑忠军一家便出了事。    阑忠军和宁美华两口子年纪大了,跑起来腿脚并不灵便,前方绿植遍布,道路湿.滑,宁美华脚下一滑,一个不稳,便跌了跤。    这一跌不要紧,脚下的花.苞拔地而起,竟“咬”了她的脚踝,宁美华疼得叫出声来,下意识就要用一只脚去踩,可那花.苞拔地而起,瞬间缠住她的脚,竟是要将整个人都拖进泥地里去。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宁美华的半截小左腿便被拽了进去,阑一凡大约是吓傻了,愣愣地站在一旁,只带着哭腔喊“妈”,阑忠军反应却是快的,拼了老命将老婆从土里拽出来。    可虽然成功拽出了人,阑忠军还是吓得面如土色,“美华,你、你的腿!”    宁美华的小半截腿鲜血淋漓,最深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非常骇人,她大约是疼得狠了,反而没了概念,经过老伴儿提醒,低头去看,自己的左脚趾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尖锐的叫声响彻空地和密林,她的声音也引得主题公园内的丧尸们也跟着嘶吼,一时“尸声鼎沸”,热闹非常。    好在那东西似乎是有领地范围的,只要不踩在它头顶上,它们就没办法越界“吃人”。只是,阑忠军被妻子的惨状吓得魂不守舍,下意识后退几步,正好又踩到了那东西。    花.苞拔地而起,瞬间缠住了他的两条腿,宁美华的伤腿早起无法支撑,跌坐在地上,她声音尖利:“凡凡,儿子!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你爸拉出来啊!”    可阑一凡看着那藤蔓,脸上却全是惧意,他非但没有上前帮忙,反倒后退了两步,大喊:“我不要!那东西会吃掉我的,就像爸一样……”    “爸刚才救了你,他现在就被拖进去了!我不……”阑一凡哭得满脸是泪,“我不敢啊!”    阑忠军的身体正在慢慢下滑,仿佛陷入沼泽似的,缓慢却无法阻止,他的大脑还是清醒的,面对着已经二十岁,虽然被他们一直当做小孩子照顾,但早已成熟见状的儿子,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失望,还有浓浓的恐惧。    阑忠军被那奇怪的“小花.苞”整个拖进泥地里时,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他们当初其实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却连哄带骗地将至亲的侄女卖给了人贩子。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的儿子有样学样,将自私刻进了骨子里,也学会了他们对亲人的冷漠,可能这就是报应。    眼见着老伴儿被活生生拖进泥地里,刚刚尝过那滋味的宁美华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而阑一凡愣愣地看了眼父亲刚刚被那“花.苞”拖入的地方,现在一片平坦,花.苞依旧小小的不起眼,只是平坦的泥地泛着血红色,还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阑一凡忍着泪水,别过头去,弯腰想要将已经昏过去的母亲拖回安全地带,可刚碰到母亲的身体,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蛇摩擦地面的声音,他一个激灵,丢下宁美华就跑。    却没料到,自己刚好撞进那“蛇”的圈套,那“蛇”并非真正的爬行动物,而是一种深紫色的藤蔓,几乎是瞬间,就将自投罗网的阑一凡捆了个结结实实。    讽刺的是,阑一凡刚刚避之唯恐不及的、宁美华所在的地方,是这一片危险区域中,唯一一块安全地带。    那深紫色的藤蔓,“吃人”的方式同刚刚的花.苞不同,它们缠住阑一凡之后,竟是虫子一样,一点点钻进他的皮肉里,整根藤蔓足有十几米长,钻进去之后,阑一凡的身体像吹了气球一样胀.大,皮肤全是疙疙瘩瘩的纹理。    阑忠军一家的遭遇,其实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看得那些前来“观刑”的异能者们毛骨悚然,都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掉头就走。    而被眼前可怕情形吓到的,柔弱的“阑小姐”,早就昏了过去,被几个“执行者”七手八脚的、小心翼翼地抬上那辆悍马,其中一个人代替林小酒原来的位置做了司机,脚踩油门,向着安全的黎明基地,一路绝尘而去。    没有人理会还昏迷在“危险禁区”的宁美华。    宁美华是在两个小时之后醒来的,她想去看看老伴儿是不是被那“花.苞”吞得尸骨无存,却又鼓不起勇气,踟蹰半晌,觉得冷得刺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如果再不找地方躲起来,就要面临零下十几度的低温。    宁美华强忍着恐惧,低声唤儿子的名字:“凡凡,你在哪里啊?”“阑一凡,你别吓唬妈啊!”“儿子,你听见了答应妈一声,你爸没了,妈就指望你了!”“阑一凡!”“阑一凡!”    ……    然而,她叫了半天,也没听到儿子的应答,就在宁美华的希望即将破灭时,她却借着白天最后一丝微光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个蜷缩在地上的青年,不就是她的儿子吗?宁美华喜极而泣,也不管会不会遇到那些变异植物,大步向儿子走去。    “凡凡!你受伤了吗,这是怎么——”话音未落,直接转成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宁美华看到自家.宝贝儿子,即便在末世中也被他们保护得很好的儿子,此时面目全非,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像是被外物所伤,反倒是自己破裂开来的,她仔细看了看儿子身上青筋一般的“疤痕”,竟是深紫色的藤蔓!    儿子则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全是惊恐和痛苦,死不瞑目。    那东西竟像是寄生在的人体内,以吸收养分,宁美华疯了一样叫儿子的名字,试图将那藤蔓从儿子的身体里拽出来,可她刚刚抻出一小节,儿子的皮肤便寸寸碎裂,若是她再拽下去,阑一凡恐怕要死无全尸。    宁美华疯狂地嚎啕起来,“你们这些烂木头,有本事把我也带走啊!我的儿子啊啊啊啊啊!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只是,这些植物似乎也畏惧寒冷,在太阳落山,温度骤降之后,全部失去了攻击力,像是最普通的花花草草一样无害而温驯。    但没有变异植物的攻击,宁美华也并没有好过一些,她出门的时候,天光大量,正是温度最高的中午,因而只穿了一件碎花单衣,现在温度已经降到零下,她已经冻得手脚僵硬。    宁美华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现在走出这片“危险地带”,可她实在舍不得儿子——即便眼睁睁看出他们养出一个白眼狼,儿子对老伴儿见死不救——她还是放心不下儿子,不能让他死无葬生之地。    宁美华拖着一条被冻住的伤腿,以及一百四五十斤的儿子,艰难地一点点挪出“危险地带”,可刚刚挪出去,她便没了力气,四肢也冻得不听使唤。    她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好好的生活,一夕之间就被毁掉了,明明一天之前,他们还住在宽敞的大房子里,吃着基地内最高级的食物,不愁温饱,儿子的脸颊也在短时间之内鼓了起来。    都怪老伴儿那个好侄女儿!宁美华狠狠地想,她为什么那么斤斤计较,那么狠毒,即便当初他们对不起她,她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宁美华知道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反省,在小.腿细心裂肺的痛感中,在极寒的温度中,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渐渐停止了呼吸。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植物都恢复了生机,变异植物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觊觎着不远处的“美食”,蠢.蠢.欲.动,只可惜它们到底靠着根系汲取营养,不能随意走动。    而宁美华尸体旁的宝贝儿子,却忽然动了起来,他的衣服里钻出一条深紫色藤蔓,悉悉索索地向宁美华的尸体探去。    ……    黎明基地内关于宁美华、阑忠军、阑一凡一家人的评论几乎没有停止过,有幸去看了这场热闹的异能者们,都成了焦点,他们将当时的情形形容得惟妙惟肖,甚至有人添油加醋地形容一番,好像他们就站在林小酒身边,看到了他们的“阑小姐”有多么绝望,而那一家子有多么疯狂一样。    “当时阑小姐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伤心坏了,要不是那几个‘执行者’拦着,都要冲过去送死了。”“她真有那么善良?那怎么对李恬柚那么绝情啊,怕不是演的,说不定蓄谋已久,就想报复她叔叔婶婶呢。”    “说得轻巧,阑小姐对那对老头老太有多好,咱们大伙都看在眼里,换成你,你去演一个啊?”“就是,阑小姐也不知道他们会突然发疯啊。”    “亲人到底是亲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能跟一心想害你,还觊觎你男人的陌生人一样?”“阑小姐对付李恬柚这招算是轻的,换做我,谁敢害我,再惦记我老公,我说不定做的更绝呢。”    “说起来,我很早就觉得那个婶婶有点不大正常,明明阑小姐二话不说就认下了他们,可那个婶婶,就不相信,还先发制人让大伙给她做主,说阑小姐肯定不认她,说不定有被迫害妄想症呢,一直就不大正常。”    “你这么一说,却是挺像神经病的。”“其实这事儿,全是那老两口作死,自己往‘危险禁区’跑,谁也救不了。”“对啊,那地方多凶残啊。”“就可怜了阑小姐,听说伤心过度,一病不起。”“阑小姐就是太善良……”    “太善良”的林小酒,此时正窝在温暖的大平层里翻阅娱乐杂志——在看完了过期的娱乐报纸之后,宴在东又想方设法地替她搜罗了一堆杂志。    杂志边还孤零零地散着一张纸,隐约可以看到“关于叛徒冷子墨的处理办法”后写了个大大的“驳回、放人”四个字。    而坐在宽大办公室内的宴在东,则面无表情地听着眼前人的汇报,眼前的小弟非常面熟,正是黄俊的下属。    黄俊是基地内最早一批元老之一,跟在宴在东身边有了些年头,虽然只是普通的速度异能,但宴在东待他不薄,可他竟然为了李恬柚那个女人,背叛了宴在东,同耀阳的人勾结在一起,现在已经同其他人一样处决了。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将,黄俊比李恬柚还要幸运一些,他至少得到一个痛快,也算是宴在东最后的仁慈了。    眼前这一位,则是黄俊的亲信,他义愤填膺地说:“阑小姐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    见宴在东微微皱起眉头,这位下属误认为宴老大也不赞同那女人的狠辣,不由得加快了语速:“不就是争风吃醋吗?就因为记恨着李小姐她喜欢你——”    下属被宴在东的眼神扫到,顿了顿,硬着头皮道:“这样歹毒的女人,放在身边不是祸害吗,我这可是为基地长着想!”    “基地长您别被她骗了,阑久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万万不能抵赖!我是亲眼见到她站到围墙上,把活生生的人推到了丧尸堆里!”    宴在东听到这里,才忽然站起身,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你说真的?”    下属喜上眉梢,心道他们黄俊这一派的小弟们可能等来了翻身的机会,忙道:“千真万确!”    宴在东气得脸色发红:“胡闹!”    下属几乎要看到了自己的远大前途,就听宴在东暴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扔人那么危险的粗活,怎么能让夫人亲自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不是特别粗长?将近九千字啦!我不管,要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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