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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已经没法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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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一个年,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过的及其沉闷,年夜饭,钟二胡乱吃了几口,就下了桌子。    不请自来的姑父,反倒是拉着桌子,桌上摆着袋装的白酒,喝起来没完。    小孩子们在炕上一角玩儿,三个大人尴尬的沉默着,丝毫没有过年的气氛。    钟二留下姑姑,纯粹是看她可怜,再加上想给白午一个家的气氛。    她并不打算将这个所谓的姑父的男人也留下。    因此在醉酒之后,男人提起她死去的父母,并且拍着桌子,信誓旦旦的说,要和她姑姑一起给她一个家的时候,钟二直接便道:“我不需要家,我有我弟弟就够了。”    男人的脸色慢慢阴沉下去,姑姑坐在他的身边,抓着他的胳膊,害怕的整个人颤栗,生怕他突然就要暴起伤人。    钟二和他对视,丝毫不怂,这是她最讨厌的那种家暴男,她曾经深受这类人的荼毒,整个童年全都弥漫着恐惧,恶心的酒味,还有男人的各种暴力相向。    但自从她将曾经伤害她的男人,给捅成“蜂窝煤”之后,钟二就破除了恐惧的魔咒。    虽然午夜梦回之中,梦里小时候的自己还是会瑟瑟发抖,但如今,她却不再害怕。    “怎么?要赶姑父走吗,可你姑姑在这里呆着,我为什么要走?”    “我姑姑说她过不下去了才来投奔我,”钟二说:“她要是愿意跟你在一起过,也就不会跑。”    “啪!”的一声巨大声响,钟二下意识的一抖,男人以为她害怕了,裂开嘴,狰狞的笑了起来。    他整整喝了一袋的白酒,一斤装,此刻满面通红,额头的青筋暴起,面容狰狞。    看起来是彻底动了气,他根本就没有将钟二这个小丫头片子放在眼里,本意是出来找老婆孩子,家里已经狼藉不堪,房子四面漏风,他的婆娘跑了之后,日子更是过得吃了上顿没下顿。    现在有了好的地方可以呆着,还找到了老婆和孩子,他为什么要走,谁敢让他走?    “我告诉你,小蹄子,你那死爹和死妈,现在都在地底下,你再敢跟我拉硬……”    钟二直接气笑了,他生平就没见过这种无赖,他的继父就算醉酒后会打人,但不喝酒的时候,人皮好歹还在身上披着。    而这个畜生,根本是人皮都不打算披了。    钟二并不惧他,她伸手抓住了一根捆在桌子底下的筷子,将三个小崽子都打发去厨房,将里屋门关上,眼圈有些微微发红,捅两个也是捅,捅三个也是捅,一次性解决,省得日后糟心。    钟二双目中渐渐血丝弥漫,整个人呼吸急促,身体带着微微的颤抖,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濒临失控的边缘,但是小天使们却看出来了。    不可说:我的天啊,这是反杀大王要上线吗?    野有蔓草:我为什么觉得直播员有双重人格?    小鱼幽幽:我特别讨厌家暴男,弄死算了,反正也不犯法。    霖中月:赶紧滚蛋。觉得弄死他都便宜了,弄残了,要他生不如死才是正道。    二柚:窝里横的男人是世界上最恶心的生物。    一只猫:我希望直播员不要,她这模样看起来有点吓人呀,像入了魔障一样。    何人云端起舞:对呀对呀,而且直播员过了今年正好满16,万一判刑怎么办?    ……    钟二却根本没有想这些,她满脑子都是扎死了一了百了,脑子里反复的回荡着听到男人打姑姑的声音,她没有见过那个场景,却在脑中自动替换成另一幅画面。    昏暗的出租房里,缩在墙角里的小孩子瑟瑟发抖,承受着高大男人的拳打脚踢,她不敢哭出声,也不敢喊痛,只能佝偻着消瘦的脊背,企图将自己缩得小一些,再小一些。    钟二到现在都记得,刀子插入继父身体的时候,她浑身上下如临**一般的颤栗,那是压抑得到释放和爆发,也是沉重甩脱之后的肆意,那种感觉重温起来,滋味一定很美妙。    于是她不仅没有因为男子的愤怒软下来,反倒是刻意的出言去刺激,“跟你拉硬怎么了,这里不是你家,你一个大男人,死活赖在别人家,半辈子的人都白做了。”    男人对于钟二的激怒十分配合,猛力一掀桌子,大巴掌就朝钟二方向甩过来。    钟二闭上眼,准备受着,必定得先挨上一下,有了充足的理由才好动手。    钟二手里面捏着筷子,梗着脖子闭上眼。准备迎接男子的巴掌。    然而预料到的疼痛并没有如约到来,姑姑抓住了男人的胳膊,泪流满面的摇头,男人此刻已经被钟二刺激的发狂,回手一巴掌先甩在了姑姑的脸上,这一巴掌十分结实,姑姑被甩的趴在了炕上。    “不要脸的老蹄子小蹄子,看我今天不打服你们两个——”    男人说着,便重新一巴掌朝着钟二的脸上抽过来。    钟二就那么看着他没动,他最好是用全力,这一巴掌打的越狠越好,这一巴掌拍的越狠,事后的麻烦也就越少。    畜生没有让她失望,巴掌还没到脸前,衣袖和巴掌带起来的风已经先到了。    钟二摇紧牙关,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如约而至。    只见趴在炕上的姑姑,晃晃悠悠的爬起来,穷途末路时的一声哀嚎,抓起了地上摔碎的大碗一半,照着姑父就是一顿乱划。    姑姑整个人颤抖得长风中落叶,瞪着一双眼,眼中却似乎什么都没有,空洞漆黑一片。    钟二的脸上喷溅上腥热的鲜血,男人震惊的捂着脖子,回头看姑姑,似乎是想张口骂人,却一张嘴,又遭到姑姑迎面一击,只在喉咙里闷嚎一声,边捂着脖子边躲。    小天使们看到此处,一个个紧张的盯着屏幕。    然而在这关键的当口上,系统却突然间黑屏,提示检测到了暴力血腥。    钟二无暇去看直播屏幕是否异常,她紧盯着姑姑,看着姑姑拿着瓷片,朝着男人乱划,滑到男人的眼睛,划到男人的脸上,没一会儿的功夫,男人便满脸血肉模糊,抽搐着,从炕上跌落到地上。    姑姑手里紧紧抓着碎瓷片,骑在他身上,继续乱扎乱划,钟二有些震惊的看着从头到尾滴酒未沾的姑姑突然发疯。    等到姑姑终于结束,行尸走肉一般的从地上站起来,回头看了钟二一眼,钟二便心道不好,及时窜到地上,拉住了要朝房间柱子上撞的姑姑。    “让我死,让我死……”姑姑哭嚎着说:“我杀了人,我得死,不然,不然我的两个孩子以后怎么做人……”    “你死了,你的孩子怎么办?”钟二说:“我不会替你养的,我也根本就养不起,到最后他们会是什么下场,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姑姑呆呆愣愣的抱着柱子站在那里,好半晌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手上全是血,这么一哭,抹了整脸都是,看着十分的可怖。    丢了魂儿一样的呢喃,“那怎么办,我要是被抓走了,孩子……”    “就说是我杀的,”钟二说:“一会儿你用棍子狠狠打我一顿,然后就说他先动手,人是我杀的,肯定不会有……”    “不行——”姑姑胡乱的摇头,“你可是一个小姑娘呀,背着一身的人命,你以后要怎么办?”    这时候,钟二无意间朝地上看了一眼,接着蹲下身。    “还是我,我去自首,对,我去自首,我就跟警察他们实话实说,再托付他们给我的孩子想想办法”……    姑姑说着就要往门口走,被钟二一把给抓住。    “不用去了,”钟二说:“你看他脖子上的血不流了,脸上的伤口都不深,他死不了。”    钟二仔细检查了男人身上的伤口,“你划的,都不是致死的伤口。”    姑姑闻言彻底愣住了,半晌脸上的无助渐渐变为恐慌,钟二当然知道她在怕什么,要是男人不死,姑姑要面对的,就不是人间的监狱,而是人间的地狱。    姑姑愣了一会儿,突然在地上翻找起来,没有找到趁手的东西,最后索性举起了小桌子,照着姑父的头上打去。    “他必须得死了,他要是不死,我的孩子以后怎么办,我怎么办!”    姑姑情绪非常的激动,钟二费了好大的力,才将她手上的桌子抢下来?    “我有办法,你冷静一点,我有办法——”    钟二拽下了毛巾,将脸上的血迹都擦抹干净,染血的衣服也脱了,然后打开门,走到厨房。    离开血腥的现场,直播系统自动恢复正常。    几个小孩子晚间在桌上都没敢吃东西,此刻一个个蹲在锅台边上,在啃着钟二拿回来的冷包子。    屋子里的声音他们肯定是听到的,但他们并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特别是大柱子我二柱子,表情那叫一个平淡,只因为父亲常年动不动就发脾气打人,动静大的能将房顶掀翻。    白午一见钟二出来,站起身,走到钟二的身边,小鼻子细微的耸动了一下,嗅到了一股,那天在车上一样的浓烈血腥味。    他到嘴边的“姐姐你怎么了”突然间就转了一个弯,和一口冷包子一起咽了回去。    姐姐不喜欢他管这种事,不让他看他就不看。不让他听,他就算听到了,也没听到。    即便他还小,他还对一切都懵懵懂懂,但他知道,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像那天一样,为了救他浑身上下沾满了血。    他知道姐姐再也不会扔掉他,或者卖掉他,只要姐姐不扔掉他,不卖掉他,那姐姐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包子都凉了,你们先对付吃一口,”钟二说着偷偷摸摸去厨房的尖刀,背在身后。    “等会儿姐姐叫姑姑重新给你们做好吃的。”    小天使们,听到这里,突然间就毛骨悚然了起来,留言的画风瞬间不对劲。    小白:我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屋里那个不是已经死了吗?直播员,拿着刀干什么?    太月:做好吃的……我看的不是一个欢脱的搞笑恋文吗,难不成突然间转频道变成了汉尼拔?    好好学习:emmmm,突然觉得好带感。    臭鼬:楼上是同志,本人是恐怖片和恐怖小说爱好者。业余看点小甜文。    太月:不要这样,太可怕了。    杜撰:我觉得那男的肉肯定很恶心。    #0000FF:直播员要走上犯罪的道路了,我们难道不要劝一下嘛?    好一朵娇花:直播员开始直播的时候,酱缸里就腌了两个人脑袋,你要劝他什么呢。    ……    钟二拿着尖刀打开门,直播系统再次自动关闭。小天使们的讨论也戛然而止。    姑姑坐在地上发愣,整个人十分崩溃,见钟二拿刀进来,哆嗦着嘴唇,却仍是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你,”姑姑豁出去了一般抢下了钟二手里的刀。“我来……”    “你会挑手筋和脚筋吗?”钟二疑惑的侧头看姑姑。    姑姑拿着刀的手,已经哆哆嗦嗦的悬到男人的心脏上,闻言僵了一下。    钟二接过了刀,拽过姑父的手腕,伸出手指在他的腕上摸了摸,利落的将刀尖顺着手腕中间送进去,再向上一剜,地上的人忽然抽搐着挣扎起来,被姑姑及时捂住嘴按了下去。    钟二十分利落,将男人手筋脚筋都给挑了。    曾经遭遇家暴,最开始从没想过杀人。她只希望让那个男人失去行动能力。    她无数次想趁着继父醉酒动手,但是继父的力气特别大,她又有严重的心理阴影,害怕一击不成,反倒会给自己招来更暴力的对待。    因此哪怕她特别研究过,最终也没有敢付诸实际。    没想到没用在继父身上,却用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好了,这样即便是他醒过来,他也再也站不起来,也无法动手打你了。”    姑姑松开地上又疼昏过去的人,看着钟二,点头如捣蒜,眼泪簌簌,却慢慢的笑了起来。    她的噩梦终于结束了,结婚以来,忍受了这么多年,鼓起勇气跑了无数次,被抓回去之后,面对的就是更残酷的对待。    从今往后,她终于不用再忍受那种痛苦,她甚至愿意养着这个男人,不为别的,只为他是她孩子的父亲,只为看他一天一天的苟延残喘,活在自己的手底下。    最后男人的嘴被捂住了,钟二是用另一袋白酒给他消的毒。她和姑姑两人利落的将屋子里收拾的干净。    直播屏幕恢复正常,小天使们看到还完整喘气的男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京墨:我就说直播员不可能丧病到吃人。    雨婷:姑姑也是本性善良,被逼到绝境了才会发狂。    河清:以暴制暴终究不是办法啊……    记事小簿:我在这个剧情里面学到一件事,那就是永远不要欺负老实人。    执迷不悟的明明:如果是男人养好伤的话怎么办?    药不能停!:我觉得楼上不用担心,你没看见吗,他手腕脚腕都包上了。    千年:楼上是说……╭(°A°)╮    ……    屋子收拾好了,姑姑又炒了两个菜,此时已经快要临近午夜,钟二和姑姑又剁了肉馅,包了点饺子,小桌子重新放上,男人躺在炕里,昏迷不醒,五个人围着桌子吃年夜饭。    总算是消停下来了,钟二大初一的就去诊所弄了一堆伤药和抗生素,免得那个男人真的死了。    不过过了两天之后,男人醒过来就开始嚎,压着嗓子连嚎带骂。    钟二非常后悔,就在姑姑给他换药的时候,不冷不热的接了一句。    “是不是应该把舌头也割了?”    男人顿时收声,姑姑闻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姑姑将男人伺候得非常好,屎尿都不在话下,只是男人,如果敢对孩子们胡说八道,姑姑换药的时候伤口就会理所当然的崩裂。    不过姑姑不在的时候,钟二曾经亲自看到过男人声泪俱下的对大柱子和二柱子哭诉他们的母亲害他。    可两个孩子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然后该跑跑,该玩玩。    钟二偷偷问过大柱子和二柱子,先前的爸爸和现在的爸爸哪个好?    大柱子和二柱子口径非常的一致,都说现在的这个爸爸好,只骂骂人而已,好歹不动手打。    开春开学之后,钟二就将余己送进了小学。    日子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淌过,一家人也过得十分的和谐。    钟二还是每月做着店里的工作,姑姑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将自家荒废的两块稻田都重新栽上了水稻。    转眼,便是又一年夏至,白午的成绩,钟二根本就不用操心,小不点甚至跟她提过自己想要跳级。    偶尔店里闲暇,胖子早早给她下班,钟二就去田里帮姑姑除一除草,或者直接跟个野小子一样,跳到水库里面去摸鱼。    钟二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已经能够扎成一个小辫子,皮肤也白嫩了很多,似乎还长了一点点的个头,看起来不再是十二三的干瘪小娃娃,而真真是一个小姑娘了。    送春迎夏,夏末之后就是初秋,这两天钟二请了假,专门跟着姑姑去地里去割水稻。    今年的雨水非常的好,姑姑又特别的勤快,水稻长势非常的喜人,不仅能打够她们的口粮,甚至还能卖出去不少。    大柱子和二柱子可能是没人打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长大了,看着精明了不少,每天白午放学的时候,三个人就滚到一起去玩。    田埂上,水库的边上,钟二将一家里所有人全都教会了游泳,不用担心小孩子淹到。    这天钟二和姑姑将地里最后的一些水稻挑回来,挑到半路,便见远处,白午连滚带爬的跑过来。    “姐,姐!”白午跑到钟二的身边,摔了个大马趴,钟二赶紧放下扁担,将白午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土。    “都11了,还这么毛躁……这脸上蹭了什么东西?”    钟二伸手去擦白午脸上的黑灰,白午抓住钟二的手,焦急道:“姐,咱家着火啦!”    “着……你说什么?!”    “着火了,我放学才回来,就看见咱家呼呼的冒火,房子上面都已经着了,隔壁七婶子七叔,正帮着救火呢!”    钟二和姑姑对视一眼,水稻也顾不得挑了,连忙朝着家里奔过去。    “大柱子和二柱子呢——”钟二边跑边问白午。    “都是七婶儿从屋子里抱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躺在院子中间叫也叫不醒……”    钟二抱着白午,姑姑跑在前面,两人一路奔回家,远远就看到火光冲天。    偏生今天还有一些风,简直像天然的氧气,站在大门口,就能感到热浪扑面而来。    ——已经没法救了。    门口围了一大堆的乡里乡亲,这村子相互之间住的比较远,平时几乎不往来,但是现在他们手里都拎着盆和桶,显然不是没有帮着救火,而是火势太猛,风太大,水井里打上的水根本是杯水车薪。    钟二和姑姑都蹲在地上叫大柱子和二柱子,白午也站在她的身边,这俩孩子脸上倒是没什么灰,身上也没伤,呼吸平稳,只是满面通红,凑近闻,还有一股酒味。    “姑姑你别着急,这俩孩子……应该是没事儿,这是喝酒睡着了。”    姑姑神情恨恨的看着屋里,那里头还有一个人,但是着火到现在,屋中却没有一声求救,想来那人是一心求死了。    “那个天杀的,自己要去死,还要拉我两个孩子垫背,当初就该弄死他——”姑姑捶着自己的胸口,压低声音和钟二说道。    虎毒不食子,钟二听完这一番言辞,实在是震惊。    这世上哪有父亲,会干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    “两个孩子都在厨房里,都倒在厨房的地上,”张婶捂着心口,她心脏不太好,一副后怕的样子,嘴唇有些发紫。    “我一次只能抱一个出来,吓得我呀……”    七婶儿听到钟二说两个孩子是醉酒,马上炸了。“这俩孩子大白天的怎么还会喝酒!”    她看钟二和姑姑的眼神充满怪罪:“怎么能让孩子摸到酒呀,这将房子都给点着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钟二和姑姑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只将大柱子和二柱子抱在怀里,看着熊熊的大火沉默。    过了一会儿,风向突然转了,开始朝着隔壁的方向吹,围观的人们一溜烟儿的都跑去隔壁,生怕有火苗,火星子点着了隔壁的房。    这大半年来,从没有人进过她家的里屋,姑姑将炕柜给挪开,将男人塞在炕柜的缝隙养着,因此从没有人见到过。    男人一心求死,大火灼身一声不吭,因此,这些救火的人,也都没有发现屋子里还有人。    姑姑抱着二柱子叫了半晌,脸色稍微好一些的二柱子终于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姑姑赶紧问他怎么回事,他便大着舌头将事情经过说了。    还真是那男人,想要抱着两个孩子一起下地狱,仗着往日的威严,逼着两个孩子给他拿火,逼着两个孩子喝酒。    若是七叔和七婶没有及时将孩子救出来,钟二根本不敢往下想。    死有余辜,这是钟二唯一能给男人的定义。    “这房子烧了,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呀——”    姑姑见两个孩子没事之后,心里那股子担忧和慌劲儿过去了,看着已经烧趴架的房子,便开始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钟二倒有些释然,反正家徒四壁,一把大火烧了也好,没了那男人,她们一家子只会过得更好。    “没关系的姑姑,我这半年攒了一些钱的,将房场和地都卖了,咱们不在这里了,咱们搬家。”    姑姑闻言愣了一下,抹了抹眼泪,“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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