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派本尼

    本尼一行人从查令十字街角唱片店和书店中间的酒进入。    西瑞尔一开始没发现这是一家酒，因为破破烂烂黑黢黢的门口只挂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坩埚，一行不起眼的“Leaky Cauldron”字悬浮在那个坩埚上，怎么看怎么像个高危建筑。    这要放在国内需要一个红色的油漆刷，写个“拆”再画个圈，就十分和谐了……    而且，在西瑞尔有限的词汇量里，只有直接写着Bar的地方才是真正的酒，这两个词刚好他一个都不认识。    所以当老酒保招呼自己老爸和外公来一杯时，西瑞尔被吓了一跳。    这个小“苍蝇馆儿”人还挺多！    看着弯腰驼背面容干瘪的老头、他手中脏兮兮的抹布和不甚透明光亮的玻璃杯，西瑞尔幼小的心灵里对老爸的“巫师世界”多了一条评价：有点不讲卫生。    老本同志一定是因为英国巫师界太落后了才来中国投奔麻麻的，以后得对老爸好一点。西瑞尔内心对自己老爸充满同情。    “真是稀客，瞧瞧这是谁？我以为再也看不到McLean家的人了呢。听说你去了遥远而神秘的东方国度。而老McLean夫妇已经行走远方。”老酒保喋喋不休嘟哝着，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孩子要上学了自然就回来了，每一个巫师都不该错过霍格沃兹……不是吗？有些东西变了……有些东西永远不变……看起来老汤姆你状态不错，最近天气怎么样？”    本尼下巴微扬，语气和发音是西瑞尔从没有见过的傲慢与漫不经心，声调拖得长长的，表情也显得懒洋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态度还有些轻蔑？？？    难以想象早晨这个男人还穿着碎花围裙煎鸡蛋！    西瑞尔回头瞅了一眼温柔优雅的林玖女士，只见老妈正在和外公外婆一起好奇地看着酒馆墙上的木板，上面正贴着一个穿着妖艳的女巫、向各个方向抛着媚眼。并没有人注意到老爸的变身，除了他自己！    真忧桑。    这样的老爸是西瑞尔11年来从未见过的，看起来十足像个滑腻腻的大反派。    被称为老汤姆的酒保深深的看了一眼“反派本尼”，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在斟酌什么事情。    最后缓缓的叹了口气，如慢动作般将手里一直擦的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回头端了一小杯冒着青烟的酒，低头欠了欠身（显得他本就畸形的身子更加佝偻了），手心向上优雅示意，语气变成了前所未有的谦恭：    “尊敬的McLean阁下，伦敦的天气一如既往的阴雨连绵不见阳光，但……总比几年前好了些。欢迎您回来，轻慢用。”    本尼摘掉其中一只手套(西瑞尔惊讶发现他爸不知什么时候还悄咪咪的戴上了手套），慢慢拿起桌上的小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回台。    轻挑起一侧眉毛，还是刚才的反派语气：    “你调的酒一如既往，回见。”    “我的荣幸，愿小公子入学愉快。”    直到西瑞尔被老爸拉走老汤姆都没有抬头直起身，酒里的人从刚才隐蔽观察十分安静又恢复了一片窃窃私语。    啧！神奇而难懂的魔法界。    对角巷还是那个对角巷，明亮而欢乐的气氛和刚才的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能还没开学，路上的成年人更多一些。西瑞尔被本尼拉着走，踩着脚下的鹅卵石，看着两边热闹而奇奇怪怪的店铺，满眼新奇。    “本尼，那个挂着一串的是死蝙蝠吗？”    “是活的蝙蝠，我的儿子。”就跟为了印证他的话似的，其中一只蝙蝠倒吊着抖了抖翅膀又把自己包起来不动了。    “本尼，布拉拉的屋子，是什么？”    “卖装饰品的。”    ”本尼……”    “先别急着张嘴，注意看脚下的路，别摔跤我的孩子。”    ……    “咱们先去哪？”    “先去古灵阁。”    “古兰阁是什么？”    “古灵阁不是古兰格。梅林的袜子！你口音活像个苏格兰乡下人，那是个银行……你外公呢？”    “他们进刚才挂着蝙蝠的那家店了……”    本尼回头看对角巷入口和他们相距好几百米几乎要看不清的小店，有些无奈。    “你怎么刚才不提醒我等他们一下。”    “我想说来着，你让我乖乖走路别摔跤……”    ……真是委屈你了孩子……本尼向天翻了个十分不贵族的白眼。    待本尼和西瑞尔带回掉队的外公、外婆和老妈后，手里又多了好几大包魔药材料。    用外公的话说，最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研究下洋人法师的药草有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古灵阁在对角巷的尽头，站在歪斜的白色建筑下亮闪闪的青铜大门前，西瑞尔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身穿猩红色镶金制服的的妖精守卫，怎么也挪不动脚步了。    “本尼，它们是什么？”西瑞尔小声问老爸。    “他们是妖精，别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它们看，他们并不友好……也不礼貌。”本尼拉着儿子用中文回答，顺手推开了第一道大门。    古灵阁的第二道门是银色的，门上很显眼的镌刻着几行花体字，西瑞尔拉着老爸的手坠在后面，尝试着小声阅读门上的文字。    本尼耐心的停了下来，考虑到自家儿子的英语学习，将他领到了不挡门的一侧给他小心解释起来：    “Enter, stranger, but take heed.    Of what awaits the sin of greed,    For those who take, but do not earn,    Must pay most dearly in their turn,    So if you seek beneath our floors,    A treasure that was never yours,    Thief, you ha ve been warned, beware.    Of finding more than treasure there.”    “所以这些话是不是含有什么言灵或者诅咒，防盗作用什么的？”    “古灵阁作为最安全的银行可不是因为这些话，传说地底下有龙看守。而且这里我们把口诀称为咒语（spell），宝贝。”    本尼被自己儿子的话逗笑，摸了把他的卷毛小脑袋。    几人穿过第二道银色大门进入宽敞的大理石厅堂，大约百十来个和门口一样就是穿着不同的妖精坐在长柜台后面，有的往大账本上草草登记、有的用天平称钱币、有的用目镜检测宝石。    “McLean金库放点东西，另外给这位小绅士单独开一个账户。”本尼站在其中一个柜台前站定，将手边的儿子拉到身前，双手按在他的肩上，语气一如酒那样傲慢。    他们脚边是那个“Starry·Starry贵族行李箱”。    西瑞尔觉得老爸沾染了一种叫人格分裂的精神疾病。治疗得趁早。    柜台后面的妖精扶了扶挂着金链子的细框眼镜，慢慢站起身向下看了看西瑞尔，目光犀利。然后再缓缓坐下，注视着本尼的双眼，拖长声音开口：    “当然，我们的荣幸……但请先出示钥匙，先生。”    它的声音并不尖细，相反十分低沉。一张嘴露出一口小而尖的牙。    被咬一口一定很疼……西瑞尔持续地思维抛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