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接新生（上）

    西瑞尔慢慢放下了微微抬起的手臂, 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对面说话的男人, 似乎是在确认，他到底有没有在说反话。    “以后, 那个男孩那边, 也请你多帮我费心了。”    斯内普就像是怕西瑞尔受到的惊吓还不够大似的，又缀了一句。    “……”    白狐男孩张了张嘴, 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会转了。    两人继续吃饭，过了五六分钟, 西瑞尔终于还是没忍住，犹豫半天开口：“西弗勒斯, 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大发雷霆？”    斯内普淡淡地抬眼反问。    “嗯……对。毕竟那个男孩……”    “他只是Lily的孩子，作为他母亲生前的朋友以及……悲剧的肇事者，我本来就应该多对他给予一些关心……只是我的性格……”    斯内普抿了抿嘴，没有接着说。    “不不, 我不是说您。我是说我，我感觉我的行为很越矩。”    斯内普彻底抬起了头，黑曜石般双眸紧紧盯着西瑞尔，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东西。    对面传来椅子被拖动的声音, 然后西瑞尔感觉眼前一暗, 男巫直接蹲在了他的对面。    斯内普一只手撑着餐桌, 另一只手扶住了西瑞尔的椅背, 将西瑞尔整个环在了身前。    这对两人而言都是一个很新奇的姿势和视角。    西瑞尔第一次坐在椅子上, 以一种被西弗勒斯仰视的视角, 盯着看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男人。    俩人距离很近, 男孩甚至能感觉自己的呼吸吹动了男人脸旁的一丝头发。    “西瑞尔。看着我。”    白狐男孩听到西弗勒斯这么说。    斯内普看着面前男孩闪烁的灰绿色眼睛，短短一句话后，自己也失了声。    斯内普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这双眼睛可以看到他的灵魂。    被这双眼睛看着，他能感觉到来自自己灵魂的颤栗。    黑发黑眸男巫定了定神，慢慢开口、他觉得有些话现在不说、拖到以后更没办法说。    “男孩。你，对我而言，比任何人都重要。不要怀疑你自己的位置，不要认为其他的任何人会因为任何原因而让我对你怎样。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我说的这段话。”    西瑞尔瞪着眼睛，嘴微张，懵懵懂懂地摇摇头。    斯内普低了低头，叹了口气，两只手从撑着的桌子和椅背上滑落到西瑞尔放在大腿的双手，然后握住。    那是一双苍白的可以看到血管凸起大手握住了一双与之相比要细瘦一些的小手。    西瑞尔低下头，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眼睛眨了眨，依旧不说话。    “看着我。”    西瑞尔感觉西弗勒斯的声音就近在耳边，灰绿的眼睛和黝黑的眼睛对视。    “西瑞尔。你做的任何决定，只要不伤害你自己，我都支持。”    斯内普逐字逐句地说给男孩听。    俩人又沉默下来。    难耐的几秒过后……    “西弗勒斯，我怕有时我的行为，很幼稚，会伤害到你的感受。”    白狐男孩语气有些小沮丧。    “并不会，男孩。事实上我发现……”    斯内普说到这里顿住了，想到了什么，低头微微笑了一下。    这个笑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惯有的冷笑或是扯着嘴角的假笑。    那是一个很柔和的笑。    男巫的笑稍纵即逝，继续说：“事实上，我发现，你在做让你感到高兴的事时，很多时候、我也会跟着心情好起来。这也许……听起来很傻，但是我想，这是我最真实的感受。”    说完后男巫闭紧了嘴巴、然后把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当他看到西瑞尔闪闪发光的大眼睛时、甚至还皱了皱大鼻子，露出了一个类似于懊恼的表情。    “好了，上面的话我说一次、你听到就好。如果你巨怪脑子还是听不懂、就当我没说好了。另外，我很乐意帮你爸爸在你成年后打一顿你的屁股，如果你强烈要求。”    男巫起身留下一个高贵冷艳的背影，和另一句更轻飘飘的吩咐：“吃饱了就让豆豆把餐桌收拾了，下午我有一个魔药，你过来给我打下手。”    徒留刚刚感动了不到一分钟的西瑞尔坐在后面凌乱。    西瑞尔：？？？    ……    英国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    在一个没有人注意的街角。    “好了，西弗勒斯，开心点。”    西瑞尔强行扯平自己上扬的嘴角，尽量不让自己的开心表现的那么明显。    “我没法开心，麦克莱恩先生。”    斯内普黑着脸拽了拽自己的黑色西装，然后暴躁得耙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你从昨天晚上就是这样的表情，其实我觉得很好啊，至少这个小巫师我们都认识，而且早晚都要认识。我想哈利也会开心的。”    西瑞尔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女贞路四号小楼，语气轻快地说。    “一想到麦克莱恩先生竟然背对着我，给这个哈利小宝宝写了两年的信，我就更不开心了。你完全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我这些。”    斯内普摸着一边的袖扣，语气阴沉沉。    “噢，西弗勒斯，你不能秋后算账。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西瑞尔好笑地撇撇嘴。    “我没有秋后算账，麦克莱恩先生。如果我想秋后算账，我会先和你探讨一下永久近视魔药的问题。”斯内普扯出一个假笑。    西瑞尔笑眯眯地看着斯内普在一旁像一个幼稚小孩闹脾气，突然向他招了招手。    “低低头，西弗勒斯。”    斯内普一脸警惕且狐疑地看着他：“做什么？”    “过来，低头。”    西瑞尔趁着斯内普将信将疑地低下头，自己踮了踮脚尖，双手环住斯内普的脖子，将脸凑了过去，嘴唇贴着斯内普的耳边轻声说：“你今天穿的这身，真的好帅。”    然后在斯内普把他推开前，飞速帮他整理了一下衬衫领。    “领子皱了。所以出发，斯内普院长？去接学生。”    斯内普随意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走在了前面。    西瑞尔盯着男巫通红的耳尖，抿了抿嘴角，快步跟上。    ……    “所以我的侄子要去你们那个什么变魔术的学校？”    一个胖的没有脖子的男人粗声粗气地指着碧绿眼睛的小男孩，满脸恶意地嘲笑。    “这位先生，您对您侄子的能力不可能一无所知，所以不要故意说出这样并不好笑的话，这只能显得您很无知。”    西瑞尔按住了站在一旁的斯内普，温和但不失严厉地反驳。    “我看你们穿得人模人样，才让你们进我的屋子。在我的屋子里，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听大可以出去。”    哈利的胖姨夫脸红脖子粗地低吼。    “相信我，德思礼。我们也不想和你废话，把你的老婆叫出来，我们和她说。”    斯内普不耐烦地嘬了下皱着眉，低声却不容置疑地说。    斯内普院长身上气势太过强大，德思礼只是象征性地嘟哝了两句，但是什么都不敢做，这时，恰好端着茶杯的女主人走了出来。    “坐。”佩妮绷着脸，颤抖着嘴唇，克制地向沙发指了一下。    斯内普和西瑞尔一前一后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哈利和快银身边。    哈利显然被现在这个剑拔弩张的阵仗吓到了，毕竟只是个11岁的男孩。但好在身边有快银，还有他在魔法界的第一个朋友西瑞尔哥哥。    男孩睁着一双惶恐的绿色大眼睛，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从来不知道，去霍格沃兹上学会让自家的姨妈姨夫如此抗拒。    他本以为，他们迫不及待想把他打发出去。    “德思礼夫人，哈利必须去那个学校，你肯定是知道的，对。”    斯内普好整以暇地坐下来，身体微微前倾，两个手肘拄在大腿上，双手握在一起。    “我……我不知道。”佩妮痉挛地梗了一下脖子，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    “看来和你也说不通了，是吗？佩妮·伊万斯·德思礼夫人？”斯内普语调拖得又柔又冷。    连西瑞尔都感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不……不，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佩妮语音尖利起来。    这个脖子很长的干瘦女人几乎是跳着站起来，眼睛死死的瞪着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的斯内普院长。    ”等等……你……你是？你是那个小怪物！你是蜘蛛尾巷的斯内普！”佩妮抖着手指着斯内普继续尖利地嚷嚷。    斯内普冷笑一声，没有什么反应，西瑞尔却“霍”地站了起来，抽出雪白的魔杖。    “女士，请您放尊重点，现在给我的院长——道歉。立！刻！”    佩妮被这个看着漂亮精致、贵族少爷一样的男孩用魔杖指住，一时吓呆了。    不仅是佩妮，事实上哈利也吓了一跳。    有时候温温柔柔的人发起火来总是更吓人一些。    “我……我……”佩妮上下颌动嘴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斯内普坐在下面挑起一边眉毛，没有任何表态，倒是看着西瑞尔的背影目光深沉了一些。    “嗨！小子！把你的棍子放下，别指着我的老婆！我这里可是有枪的！”    大块头费农·德思礼将自己的胖儿子揽到身后，然后气势汹汹地从壁炉上面直接拽下来一把猎1枪。    西瑞尔卷起一边嘴角，灰绿色的眼睛眯了起来，轻柔缓慢地开口：”您大可以……试一试。我们试一下，到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魔杖快。”    说的不等德思礼有所反应，一挥魔杖，猎1枪长长的枪管瞬间就像是变成了一截“橡胶水管”，直接软哒哒地弯了下去。    “道歉，女士。趁着我还有些耐心。道完歉后我们一起坐下来，喝杯茶，然后和和气气地谈谈哈利入学的问题。我们一会儿还要带哈利去买学习用品，所以时间比较紧张。”    西瑞尔向佩妮温和地笑笑。就像他刚才一瞬间暴露出的乖邪笑容只是一个错觉。    佩妮哆嗦着嘴唇匆匆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坐了下来，手指颤抖地端起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口，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刚刚说的，上学……是的，是的，去霍格沃兹、我知道，我都知道。”佩妮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