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西弗爸爸

    西弗勒斯趴伏在西瑞尔上面, 此刻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就连呼吸都静止了。    西瑞尔满含笑意地看着与自己脸对着脸的男人, 也不着急等他有反应。继续抓着那只盖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软乎乎地说：“西弗爸爸, 要不要和你的小狐狸打声招呼？”    另一个白狐爸爸清晰地看到了自家伴侣的表情是怎样发生变化的————黑色瞳孔的剧烈收缩，眼角、嘴角边肌肉的震颤，下巴一瞬间的紧绷, 喉结的上下滑动……西弗勒斯几乎是用将羊绒被掀到地上的动作幅度一下从西瑞尔身上爬调了起来。那只盖在西瑞尔肚子上的手也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缩回。    男巫不可置信地瞪着仰躺在床上的白狐伴侣，从脸到肚子，又从肚子到脸，视线来回逡巡。几秒后，又似反应过来了什么将西瑞尔肚皮上蹭起的睡衣一角往下拉了拉, 又跌跌撞撞地趴到床边去捞被子。    瞧！霍格沃兹最严厉的教授, 威风凛凛, 八风不动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斯莱特林的院长大人全然没有了以前冷静理智的模样, 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人踩到了尾巴的大猫。    西瑞尔再次被被子裹紧到脖子，男巫自己没有在被子里，而是跪坐在了床边, 语气虚弱而纠结：“梅林, 是我理解的那样吗……多久了？我是说你知道————不不、孩子多久了？我刚才压到你没有？”    几乎可以称为手足无措的西弗勒斯同志用了半分钟回忆自己刚才有没有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然后悲哀地发现自己之前满脑子黄色废料地压在了西瑞尔身上, 甚至还伸手捏了对方的肚皮————很可能顺便捏到了自己的孩子……这里面的每一件事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十分不稳妥。    西瑞尔掀开一个被角, 示意男人进来, 别在外面晾着, “我前天才知道的，快7周了。估计……按照我们白狐的体质，再过三个多月你就可以见到他或者她啦！”    西弗勒斯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温度，犹犹豫豫地钻进了被子，却不让西瑞尔贴在自己身上。    “我身上有点凉，等会儿。”男巫干巴巴地说。    “噢！你太小心了，屋子也挺暖和的。快抱着我，不然我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了。”    下一秒，西瑞尔被男巫叹息着拥进怀抱。    西弗勒斯抱着怀里的人，一脸懵懂混合着些微担忧，傻兮兮地望着天花板，犹豫半天问：“你……你是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要不是庞弗雷夫人提醒，我完全不知道。”西瑞尔仰躺在自家伴侣的肩窝，现在提起怀孕这件事已经可以一脸坦然了。    “所以……这是我的错，我太大意了……”西弗勒斯还在喃喃自语。    西瑞尔“噗”笑了一声，反问：“什么错？情难自禁，一时……每次都把持不住，最后……让我怀孕吗？”    “……”男巫的嘴张开又迅速合上，显然不想接这样的话，耳朵根可疑地红了一小片。    西瑞尔恰好正歪着头仔细盯着西弗勒斯的一举一动，迅速捕捉到了这个有趣的细节。多少年才能见一次自家伴侣疑似羞涩的状态，必须上手调戏！    白狐小伙子用胳膊肘碰了碰边上的男人：“你真的不跟你儿子或者女儿打声招呼吗？”    西弗勒斯犹豫又期待地看了他一眼，搓了搓手，确保手掌温度不会过低后，慢慢的探到被子里再次虔诚地覆在了西瑞尔的肚皮上。    “我太不称职了……该早点发现的……竟然都要两个月了才知道……这段时间我甚至都没有照顾好你……”男巫依旧在反常地絮絮叨叨。    西瑞尔歪着脖子将嘴盖在了西弗勒斯喋喋不休的嘴角上，迅速地“啾”了一口。    “这不都是新手嘛……没事没事，我们现在注意，好好照顾宝宝也来得及……”    “不，我说的不是宝宝，而是你。我现在才想起其实你的身体表现得很明显了……而最近营养都没有跟上，中午你明知道怀孕了还竟然吃了炸鸡和麻辣土豆片！你今晚的牛奶是不是也没有喝？”    “不，亲爱的……我记得我今天喝了。”西瑞尔一脸乖巧真诚。    “那是早上。我去给你叫杯热牛奶。”西弗勒斯毫不留情地拆穿，又想要掀被子。    西瑞尔反应极快地一把扯住了男巫的睡衣袖子，急中生智地控诉：“哎哎————等等，不行，你太不浪漫了！怎么回事？你要当爸爸了难道不应该把我亲亲抱抱举高高一下吗？？？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你都不和我畅想一下未来……”    这段添油加醋的”戏精式“控诉果然迅速地挽留住了要穿拖鞋去端牛奶的男人。成功地将他拖回了被子。    西瑞尔梗着脖子、抬着下巴，红色的舌尖舔了舔上嘴唇，用眼神示意先吻我，别的一会儿再说。    于是两人就着坐起来的姿势相拥接了一个甜蜜而漫长的吻，期间谨小慎微的西弗勒斯先生还抽空将深灰色的被子拽起来裹在了两个人身上，现在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只大号的黑米窝窝头，戳在了床上，额头相抵，四唇相贴。    “请问这位准爸爸，你还没有告诉我喜欢这个生日礼物吗？”西瑞尔抱着他的脖子轻喘着问。    “喜欢。”    “有多喜欢？————嗯？”    “……第二喜欢。”    西瑞尔没忍住抱着男巫的脖子嗤嗤笑起来，顺手揉乱了男巫略长的头发，“噗，喜欢怎么还分名次？”    “第一次喜欢的是宝宝的另一个爸爸。”    西瑞尔喜滋滋地发现三十三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比三十二岁的那个更会讲情话了。    果然事物都是呈螺旋式上升型进步的————古人诚不我欺。    最终，白狐小伙子还是喝了满满的一杯热牛奶，今晚格外粘人西弗勒斯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腰看他刷牙。    “以后你要十点半以前睡觉。”男巫不知道想起什么，在递毛巾的时候顺便说了一句。    “你不陪我一起早睡嘛？”西瑞尔把用完的毛巾塞了过去，男巫单手将它展开挂回到了一边的毛巾杆上，顺口回复：“我尽量，但是有时候要巡夜，所以拜托麦克莱恩先生在没有我监督的时候要自觉。今晚就折腾得太晚了……”    “知道啦……”    “我明天会列一个清单，有些东西我们要注意一下，包括饮食……”    “嗯嗯嗯……”    “你是不是还没有告诉家里人？我明天写信，现在太晚了……也许家养小精灵需要一只……”    “好好好……”    ……    月朗星稀，巍峨的霍格沃兹的城堡伫立在苏格兰的平原，背靠大山，面朝湖泊和绵延的森林。    午夜时分，庞大的建筑物里灯光暂歇，慢慢地融入漫长又短暂的黑暗之中。斯莱特林院长的地窖，一灯如豆，披着晨袍的男巫正靠坐在床上翻看着手里厚厚的羊皮纸，他的身边是已经睡熟了的小伴侣。    《孕夫宝典》、《孕夫三千问》、《孕夫生活守则》、《孕夫饮食禁忌》、《让你的魔法伴侣享受怀孕的快乐》、《怀孕的第N天》、《准爸爸必须要知道的事》、《180天不重复的孕夫营养餐》、《一起装扮婴儿房》、《当他的情绪不好时》、《同性伴侣备孕注意事项》、《爱上你怀孕的日子》、《快乐的孕夫》、《孕夫常用魔药》……    魔药教授拿着一支麻瓜钢笔圈勾着手里的书店邮购清单，他的手边还有另外几张商店的清单等着他去确认。西弗勒斯·斯内普万万没有想到他三十三岁的生日这天能收获这样大的一个惊喜。    是的，是真情实感的惊喜，这绝不是反话。    曾经他以为他要独身一人走向最终的毁灭时，西瑞尔出现了，带给了他新生和完整。等他觉得此生不能再圆满时，西瑞尔又给他带来了这样一个甜蜜的“小麻烦”。    很多人都以为斯内普教授讨厌小孩，甚至他自己也有一段时间坚信他最烦吵吵嚷嚷只会尖叫哭泣的小芨芨草。    但是，谁又能想到，如果这一切都加一个定语“西瑞尔的”，对他而言就会变得有多么不同。    男巫只要一想到将来不久会有一只白生生的、和西瑞尔小时候异常相似的小家伙走进自己的生活，他就止不住内心的强烈期待和上扬的嘴角。在他听西瑞尔说他们有了宝宝时，他的第一反应其实不是自己掀开被子跳下床，而是想抱着怀里的人一起蹦跶下去。    那一刻，他恍然理解了一种名为“傻爸爸”的情绪，一个在老朋友本尼迪克和卢修斯身上经常出现的状态，他甚至在刚才下床找的邮购单时鬼迷心窍地将婴幼儿用品的那张也拿了————明明他和西瑞尔的宝宝还不到两个月（肚子里那种），只是一个小小的胚胎。    在西弗勒斯本人的童年里，一直缺失着一个正常的父亲角色，这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在意自己在这个年轻的小家庭里所要扮演的那一部分，他曾和西瑞尔去圣芒戈检查身体时就暗暗设想过，如果西瑞尔真的怀孕了，他一定要成为一个比本尼、比卢修斯还要优秀的父亲。    这些邮购清单也是那个时候收集的。    从医院回来以后他就默默地把这沓纸塞进了书柜最下面，并且暗自认为估计这两年都用不到了。没想到，几个月后的生日当晚，他就趁西瑞尔熟睡后又默默把它们刨了出来。    男巫在孕夫生活用品上慢慢停住了笔锋，最后把沐浴液和洗发香波那张抽出来用魔杖消影无踪，刚刚他认真的研究了一下配方，觉得市面上的都不太理想。    西弗勒斯·斯内普同志借由事无巨细的购物终于缓和了一丢丢一直难以平复的激动心情。他捏了捏鼻梁，将钢笔笔帽旋转拧紧，用魔杖点了点那一沓勾好的清单，羊皮纸们自动将自己打包成了可以邮寄的样子，乖乖地在半空中排好了队。    信使黑鹰无声地站立在床头，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主人，骄矜地抬起一只爪子。西弗勒斯毫不客气地就将一打信都绑了上去。黑鹰默默收起那只被绑满了信的爪子，又扭头看了一眼主人身边熟睡的“白狐兄弟”。    西弗勒斯将鹰的脑袋扒拉了回来，小声说：“他睡了，不能陪你玩变狐狸丢鸡腿的游戏。对了……这半年都不能陪你玩了。”    黑鹰闻言拍了拍翅膀，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似乎是在控诉这件让它难以接受的惨痛事实。    “加油，小伙子。回来我可以奖励你活的老鼠。”    “……”黑鹰无声一唳，带着信消失了。    大概是振翅的风惊扰了正在酣睡的西瑞尔，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埋在了男巫身边。西弗勒斯把灯熄灭，回到了被子里，将黏人的“白狐妖精”揽进怀里，安抚地拍了拍。西瑞尔满足地唧了一下嘴巴。    黑发黑眸的男巫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慢腾腾地爬了起来，小心地掀开一角被子。    西瑞尔平日见不到光的白皙小腹暴露在了空气中。    西弗勒斯警惕地看了一眼熟睡的西瑞尔，确定他不会突然醒来后，慢慢伏低身子，轻柔地在小伴侣的肚脐眼上方印下了一个吻。    “晚安，小狐狸。”    然后怕伴侣着凉似的迅速盖好被子，又在西瑞尔的额头亲了一口：“晚安，狐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