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元旦

    一月一日, 新的一年到来。    这是宋祁辛来到这个世界后过的第一个新年, 也是宋父自从妻子去世后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和儿子平心静气过得第一个新年。    尽管这个新年并不是在帝都两人家中度过的, 可这也足以让这父子两人都好好相处、享受一番新年的气息。    摄制组并没有那么不人道的连新年都要强行加班，更何况现在绝大部分镜头都已经拍摄完毕、追加的道具正在制作中这两天暂时无法送过来。所以一月一日这天整个摄制组就愉快地放了一天假。    当然，这个假期谁都不能回帝都, 因为第二天还要继续拍摄工作, 所以摄制组只是组织众人在宾馆这里包下的小型会议室中，热热闹闹地一起吃了顿饭。期间，宋祁辛只是过来敬了众人一杯酒，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去陪特意从帝都跑来这里的老爸一起过元旦。    “春节前你们应该能拍完？”见儿子回来了, 宋父等他在对面坐下后才问道，两人面前的餐桌上摆放着不少菜色, 桌上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并没有别人。    跟随宋父一起来的郑助理和吴桁一起被扫地出门，干脆跑去餐厅吃饭找地方打发时间去了, 此时是父子二人单独相处的温馨时刻。    宋祁辛先是点点头, 随后又摇头叹息一声：“要是道具能按时送来的话应该可以, 毕竟现在就差那组最主要的镜头了……”这次的拍摄时间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如果没有什么太大意外的话，应该能在一月中旬就杀青。只是期间还有自己的考试周，也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    见儿子眉头微微有些皱着，明显正在思考工作上的事情, 宋军不得不再次承认吴桁说的没有错，自家儿子是个对于工作十分认真的性格。    想到这里宋军用筷子敲敲桌子：“想什么呢？今天过节，工作的事放到明天再琢磨。你订的那个东西我找人看着呢, 阳历年都不休息地在那边赶工，耽误不了你的事。”    听到自家老爸的话后宋祁辛忍不住苦笑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行行，我知道。其实只要顺利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其他几组镜头都能在现有的场地上拍摄，那组道具送过来也就用那么一下子……”    听他又要开始悼念他心心念念的工作，宋父连忙打断：“对了，你是几号要去考试来着？”    “四号开始是考试周，一共五天。”这也是宋祁辛之所以对拍摄会担心的原因之一。那组大型道具估计得在三、四号送来，而其他需要拍摄的收尾镜头等二号就要开始了，自己中间却要离开整整五天，如果拍摄的时候有什么问题就要等自己考试结束后才能发现，到时肯定会耽误时间的！    当然，也可以让他们将白天拍摄的镜头发给自己，但操作起来却十分麻烦，又要转码、还得考虑网络问题、影片安全问题等等，所以其实很难实现。    发现自家儿子在说过考试的问题后，整个人似乎又陷入了诡异的气氛之中。意识到自己找错话题的宋军连忙又扯起其他事情来：“哦哦，四号是？我头天晚上让人开车过来接你。”    宋祁辛先是有些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等想清楚自家父亲说的是什么后才茫然抬头看向他：“开车接我？不用了？我坐公司派给我的那辆车回去不就行了？”    宋父鼻孔中喷出两道气流，用鄙夷的视线看向自家傻儿子：“公司派给你的车？你是准备坐着房车回学校考试吗？”    宋祁辛先是一愣，随后表情有些扭曲起来，将脸转向窗子的方向。    开跑车、加长商务车去学校就已经很显眼了，如今自己要是开着房车去学校……要是害得同样参考的学生们分心、纷纷挂科的话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见儿子吃瘪得说不出来话，宋军脸上的得意神情表露无遗：“你四号第一堂考试是几点的？我让司机三号下午过来，晚上直接接你回去，省的你第二天迟到。”    宋祁辛这才将头转回来，看向桌上的菜，提勺从八宝豆腐中盛起一勺送进口中——唔，豆腐不够软化、味道也不够鲜，没有上次和吴桁一起去的那家馆子好吃，要不这次回去考试的时候顺便和他再去一次？    “行啊，天黑后的镜头我们基本都拍完了，等下午拍摄任务结束后正好回去。”想到回去考试好歹能换换口味，宋祁辛心中那原本对于拍摄的担忧情绪这才缓解开来。    宋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欣慰起来，想起什么忽然又加上一句：“对了，那个司机以后就跟着你了。”    “啊？”宋祁辛伸到半空中的筷子顿住，不解地看向自家老爹。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要给你找个专门的司机吗？不然总不能让小吴一个助理成天替你开车？”宋父再度用那鄙夷的目光扫视了一下这个除了工作外别的事情记性都忽然变得很差的儿子。    “哦，是。”宋祁辛回忆起确实有这么一件事，点点头又顺口问道，“那人叫什么？男的女的？”    虽然宋父确实很想给自家儿子找个靠谱的女司机，然而他的要求太高，就算找到自家大哥、让自己的司机在他当初的老战友中询问也没能得到结果——废话，至少人家沈师傅的战友肯定都是男的！能找到能打能开车还甘愿当司机的女退伍军人才有了鬼呢——所以才勉为其难地找到了那么一位。    “姓韩，韩乾，你叫他韩师傅就行，四十多岁。到时候会开你那辆商务车过来，你一看就知道。”    听到“你那辆商务车”几个字，宋祁辛默默无语地扫了自家老爹一眼，低下头继续吃饭。那是公司的车好不好？好，公司是他的，他愿意把车子说成是自己的就说呗。    父子两人相对吃过一顿晚饭，宋老总晚上根本没准备在这里住上一夜和儿子加深感情，吃过晚饭就离开了。毕竟，辰汐才刚刚搬过来，他还有不少工作需要处理，而他家大哥那里还邀他次日晚上过去一起吃个饭，再加上临到年末各种商务性应酬的数量增多，都注定他无法过度任性地赖在自家儿子身边。    送走自家老爸，宋祁辛并没有继续纠结电影的事，而是抱起一本大部头扎了进去，一面背诵一面默写着什么，准备备考。    宋老总离开后吴桁自然回到他和宋祁辛两人一起居住的房间内，略微整理了一下明天需要用到的衣物后回到客厅，见他还在抱着书背诵，想了想，给他端过去一杯水嘱咐道：“也别背得太晚了，明天毕竟还要早起。”    老实说，吴桁本来已经考虑过要不要帮他做小条又或者事后找人改卷的念头了，但在前两天帮他复习背诵的时候，却发现他竟然将两人合力整理出来的重点居然全都背了下来，才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吴桁在那之后调出之前为了宋老总而调查过的宋祁辛以前学习方面的资料，之后才惊悚地发现，这孩子居然在当年和他家老爹如此折腾的情况下，居然都没有一门功课不及格，高中毕业时的高考成绩也是如此！    更让吴桁觉得有些惊悚的则是——当初虽然宋祁辛上那个奇怪专业的时候确实是宋老总找人走了好半天的门路才把他塞过去的，但他去年在上那个专业的时候，期末考试时居然同样没挂科……    他可是知道的、宋祁辛自己也承认过他对于理科比较头痛，可就算是头痛，他也能考及格！    所以此时，在估计宋祁辛的考试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时候，虽然知道他是个对于这方面比较认真执着的性子，吴桁还是忍不住出言劝了他一句。    正在用功的宋祁辛闻言后现实迷茫地抬头看了面前吴桁半天，才眨眨眼回过神来：“哦，哦哦，等等我就去睡。”他还是没太理解吴桁劝他的本意，只以为现在的时间比较晚了，对方劝自己早睡呢。    宋祁辛却不清楚，他现在这样抬头迷惑地向吴桁看去的模样对吴桁造成了多大的暴击点数。    抬手接过杯子，几口干掉半杯水，宋祁辛毫无自觉地将杯子放在桌上、低头，继续啃书。    吴桁无奈地按按自己的太阳穴，压下刚才冒出的想要去揉面前那人头发的冲动，思考了一下没再劝他，而是转身取来一件开衫帮宋祁辛披在身上——既然他没办法在考试方面给他更多帮助，那至少自己要照看好他的健康，免得他着凉生病。    宋祁辛没有意识到吴桁帮自己披上衣服后双手还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帮自己按摩着，这个举动在两人出外景后发生的频率随着自己工作的强度增加后变得愈发频繁起来。渐渐的，从一开始的还会觉得不好意思发展到后来的习惯成自然，转变的时间还是蛮迅速的。    当然，这和他最近的工作确实比较忙、而如今又临近考试实在没精力去琢磨这些有的没的有很大关系。    况且，吴桁的按摩技术真心很不错，已经适应了的宋祁辛总会以最快的速度彻底放松下来，再然后，没过多久就打起了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