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伴随着最后一次考试结束，寒假正式来临。    池采跳出考场，呼吸一口干冷的空气，心情不错道：“果然不管过多少年，考完试放假都会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一件事。”    景行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得好像多大了一样，考完试放假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吗，有什么好开心的。”    “真的开心，”池采不满的看了一眼败坏兴致的景行，“不信你问乔煜锦。”    景行立刻看向乔煜锦，乔煜锦顿了一下道：“嗯，开心。”    “……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大一新生。”景行蔑视道。    乔煜锦跟池采相视一笑，景行酸溜溜道：“看来吵架真的能增进感情，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怎么感情突然变得这么好。”    池采朝他眨了眨眼睛：“秘密。”    “才没有好……”乔煜锦弱弱道。    不过他的话没人听了是，景行很快把他甩到一边，感兴趣的问池采：“说说呗，看煜锦当时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俩完了呢，你是怎么哄好的？”    “喂，一定要当着我的面讨论吗？”乔煜锦的嘴角抽了抽。    池采笑道：“都说了是秘密了，怎么可能告诉你。”    “说一下又不会死，也让我取取经。”景行纠缠。    “什么事都没有，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乔煜锦立刻道，顺带推了友军一下，“你说对不对？”    池采作为援军立刻点头。    “不说就不说呗，”景行有些失望，转而对另一件事感兴趣起来，“采采，你那天在酒真漂亮，看不出来啊，还有那样一面。”    池采立刻得意道：“是不是漂亮死了，衣服是用你那天给我的钱买的，谢谢啦。”    “他给过你钱？”乔煜锦皱着眉问，这件事他从来没听两个人提起过，现在突然听到，心里有些小小的不舒服。    景行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立刻把那天的事说了，乔煜锦的眉头这才舒展，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钱塞到兜里，然后把整个钱包都给了池采，“拿着，所有卡的密码都是卡号后六位，花完了再跟我要。”    “哦~~大手笔哦~~~”景行怪叫。    池采笑了，从钱包里拿了几张后，把钱包还给了他，“还是你拿着，等你什么时候当我男朋友了，我再负责管钱。”    乔煜锦一看，比景行给她的少，立刻不开心了，景行愣了一下道：“你俩还没成呢？”    池采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景行同情的看着她。乔煜锦板着脸把钱包收回来，嘟囔道：“奇怪的自尊心。”    景行噗嗤笑了出来，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采采，马上就放寒假了，你准备怎么过啊？”    搞定乔煜锦呗，还能怎么过，池采微笑：“打工，毕竟现在做什么都要靠你们救济，其实挺不好的。”    “太可怜了，其实跟着我们也没什么不好的，过年还要赚钱，真不适合我们小仙女。”景行同情道。    池采叹了口气：“谁让小仙女无依无靠呢，只能靠自己了。”    “你可以靠我们，我们有钱。”景行挑起桃花眼。    池采看了乔煜锦一眼，继续刺激道：“算了，你们又不是我男朋友。”    景行拍了乔煜锦一下，乔煜锦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句：“你晚上有时间吗，让你蹭最后一顿饭。”    景行立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池采看了一眼手机，不确定道：“还不知道，我一会儿跟人有约，不一定能赶得上。”    乔煜锦的脸立刻板了起来，景行感兴趣的问：“是你上次那个朋友？那男的挺帅。”    “那是我朋友的弟弟，我朋友是个女的，”池采无奈道，“而且我不是跟那个朋友有约。”    景行一副了然的样子：“得了，见女性朋友为什么要打扮那么漂亮，肯定是为了那个男的。”    乔煜锦的脸更黑了，池采头疼的看着火上浇油的景行：“知道吗？再过个十年，你这种言行就是标准的直男癌，要被放烧烤架上用刑的。”    “你去见谁？”乔煜锦问。    池采：“秘密。”话音刚落，乔煜锦哼了一声扬长而去，她推了景行一下，景行赶紧追了上去，两个人都离开了，她才松了口气。    她拿着包顾不上回家换衣服，直接去了郊区的化学研究所——她工作了六年的地方。    到了那里填了表格，等了近两个多小时后，才有人叫她过去。池采直接进了熊主任的办公室。熊主任正在打电话，看到她后很快把电话挂了，“你好，请问你找谁？”    “熊主任你好，我是来拿结果的。”池采微笑道。    熊主任愣了一下，知道了她是跟自己通过电话的那个人，只是没想到说话条理清晰、逻辑感强又专业知识过硬的人，会有这么年轻。    “熊主任？”    熊主任回神，朝她点了点头：“池采是，请坐。”    池采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熊主任把手里的报告递给她，看着池采开始翻看，张口就想给她解释。    “我在把布料给您送来之前，有剪下一块做了实验，有淡淡的甜味、可燃，味道是杏仁味，当时就猜测是苯，现在来看果然没错。”池采看着报告说，心里涌起一阵愤怒，想到乔煜锦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了四年，她的手指都颤抖起来，“只是没想到这上面还有甲醛，幸好两种物质的含量低，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熊主任的嘴动了动，忍不住问：“你还是个学生，什么专业的？”    “药剂学，C大大一的学生。”池采回答。    熊主任赞许道：“才大一的学生，就能看出这些，学药剂可惜了，等毕了业可以考虑来我们研究所哦。”    池采勉强笑笑：“是高薪双休不加班吗？”她现在满心都是乔煜锦，心思根本不在谈话上。    “对啊，”熊主任道，“我们福利可是一等一的。”    想想自己经常加班到深夜，每天工作十小时，有一年干脆是乔煜锦来研究所找自己一起过年，再看看这个当初把自己“骗”进来的主任，池采随意的点了点头：“我会认真考虑的。”    熊主任也不在意，把密封的布料递给她：“你为什么要测一块布料，需要报警吗？”    池采摇了摇头：“不用，只是想满足好奇心而已。”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乔煜锦。她拿着资料朝熊主任点了点头，出去了。    “喂，乔煜锦。”池采开口叫了他的名字，声音里带了点颤音。他们在一起的这些年，乔煜锦是拿命在对她好，虽然最后他还是放开了她。    只要一想到跟自己在一起后，他仍然很长一段时间处在危险里，她的心脏就不受控制的抽痛。    “为什么这么晚才接电话？”乔煜锦不满道，随即敏锐的感觉到她的不对，“你哭了？现在在哪？”    池采给他报了地址，叹了口气道：“你来接我。”话音刚落乔煜锦就挂了电话，她把检测结果和布料一起塞到包里，游魂一样飘到门口。    乔煜锦的车很快就停到了她面前，但是她没有看见，直到乔煜锦按了几次喇叭，她才惊醒似的看向车，然后坐了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乔煜锦板着脸问，眼睛里是一丝小心翼翼的忐忑。    池采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现在的她暂时还没有调节好情绪，处于看到他就脑子乱糟糟的状态。    乔煜锦见她没有说话，声音立刻柔了下来：“算了，先带你去吃饭。”    因为池采的情绪不高，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安静了不少，一顿饭很快就结束，吃饱了的池采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她歉意的看向乔煜锦：“对不起，刚才脑子有些乱，没有照顾到你。”    “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你照顾。”乔煜锦别扭道。    池采笑笑：“那送我回家。”她得好好想想。    乔煜锦不动，池采疑惑的看向他，他犹豫一下道：“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说完拉着池采上车，一脚油门朝前冲去。池采看着路边越来越熟悉的风景，大概知道了他要去的地方，有些不解道：“你去平滩干什么？”    乔煜锦沉着脸不说话，池采想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到了平滩，乔煜锦拉着池采下来，踩到砂砾上的那一刻，池采忍不住抖了抖。    Z城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尤其是晚上的时候，寒风和潮湿的空气混合，做了随时结冰的准备。    乔煜锦有些懊恼的看着她：“忘了给你拿件厚衣服了。”    说完就去脱自己的羽绒服，池采赶紧制止他：“别别，我没那么冷。”    乔煜锦看她坚决的样子，咬了咬牙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就朝着水边跑去。    池采立刻就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    她的手指不自觉在口袋里握成拳，漆黑如夜的眼睛恍惚的眨了两下，下一秒，她的眼睛里有了光，不远处从地面窜起的烟火照亮了她的眼睛，让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映出忽闪的阴影。    乔煜锦踏着硝烟火光朝自己跑来，眼睛湿润的看着自己：“喜欢吗？”    池采失神很久，低下头：“不是说明年圣诞节才送我吗？”    “忍不了了，一年太长了，万一我忘记了怎么办，还是现在送。”乔煜锦窘迫道。    池采脸上浮起一个淡笑，很快消失不见，“喜欢，不管是第几次看到，都会忍不住心动。”    “什么第几次？”乔煜锦立刻警惕道，“你还收过别人的烟花？前男友？”    “为什么不送我最喜欢的礼物？”池采打断他的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的。”    乔煜锦被她岔开了话题，在她的注视下红了脸，咽了下口水紧张道：“送的，现在就送。”    池采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他。    “但是如果只说一句话的话，好像太敷衍了，”乔煜锦指了指身后的烟花，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唇，“所以带着这个一起送，池采，我、我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池采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知道我会答应的，为什么还这么紧张？”    “告白太难了，”乔煜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把头发抓得乱糟糟的，“真的，我没想到会这么难，以后你别做这些了，我来做。”    池采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抱住了他：“谢谢，好开心哦。”    乔煜锦的嘴角上扬，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紧张了一天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的手轻轻抚上池采的背，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池采安静的待着他的怀里，颤了颤睫毛，让自己平复一些，半晌她小声道：“今天你不回去了好不好。”    乔煜锦立刻想歪了，脸色刷红的推开她：“不行，这样进展太快了！”    池迟疑了一下，问：“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乔煜锦立刻看向一边，夸张的抖了抖：“太冷了，快回车里。”说完拉着她的手跑回车里。    直到两个人坐上车，乔煜锦脸上的热度都没有下去，池采看着他：“一定要回去吗？我不想让你走。”    乔煜锦飞快的扫她一眼，正直的看向前方：“不行，我可以晚点回去，多陪你一下，但是一定要回去。”    “为什么？”池采不解。    乔煜锦低头小声道：“太、太快了。”    池采顿时哭笑不得，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都说了不让你胡思乱想了，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而已。”其实胡思乱想也可以，但是这么说的话会把他吓跑，她不想让他回去睡那张毒床。    “那也不行。”乔煜锦知道自己误会了，耳朵变得更红。    池采看着乔煜锦的表情，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当初也是这样，大学他几乎没有跟自己在外面过夜过，不管再晚都会坚持回家，直到大四毕业，他才和自己一起出去租房子。    她又想到了那天在餐桌上，乔川息三人的对话，可想来想去乔煜锦都不会是甘心被摆布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听话的在家住了四年？    池采疑惑着，直接问了出来：“是因为你父亲他们吗？”    “嗯？”乔煜锦抬头。    池采笑笑：“是因为他们抓着你的什么把柄吗？所以你才会这么听他们的话，哪怕再讨厌，也会回去住。”    “没有。”乔煜锦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池采托腮：“嗯~让我猜一下，是因为怕他们断你经济来源，所以必须要听话？”    “不是！”乔煜锦羞恼。    池采点了点头：“那是因为想跟父亲相处才坚持的？”他以前没有跟着乔川息生活过，十几岁的孩子有这种想法也算正常。    “没有。”乔煜锦嗤笑，显然是对她的这种说法不屑于顾。    池采拍了一下手：“总不会因为喜欢周凤母子？”    “你再乱猜我就揍你了啊。”乔煜锦瞥她一眼。    池采讨好的看着他：“那你就告诉我啊，虽然你瞒着我我不会难过，但是会担心，担心你不快乐，乔煜锦，告诉我。”    乔煜锦沉默着，手指不停地摆弄方向盘，久到池采以为他不会说时，他才缓缓开口：“我妈遗物还在他们手上，他们答应我，只要我在他们家里生活四年，他们就会还给我。”    池采坐直了一些，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才轻呵一声：“哇，这家人真是……你对你爸是什么感情？”    “没有感情，”乔煜锦漠然道，“他从来没有管过我，也就是上大学了，才逼着我回来。”    池采深吸一口气，微笑道：“走。”    “去哪？”乔煜锦疑惑道。    池采深深的看着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轻道：“我都不知道我的煜锦受过这么多欺负，当然是要去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