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别程九思
公孙扬带着他的大舅子, 混在押运藩地银两回京的队伍里,出了衷州城。 柳三汴目送他离去, 没有跟他告别, 知道终会再见。 事实证明,慕容彻不仅会重用程九思, 甚至在程九思送上公孙扬的亲笔信之前, 就命随行平叛的吏部侍郎带去旨意,点名要程九思参与战后重建工作。 程九思一下子成了特聘的吏部司主事。 柳三汴很快也要与程九思告别。 柳三汴化身公孙扬的红颜知己, 早就拿出公孙扬的遗信,还有公孙扬的私物铺垫了许久, 衷州城人尽皆知她是大功臣公孙扬的遗孀, 甚至还带着一个私生子。 公孙扬一直想要个子嗣, 柳三汴便成全他。 恰好那日她从茶馆出来,看见街头一个被拳打脚踢,也不肯让出一个馒头的小乞儿, 不由心生怜悯。 她赶跑了欺负他的乞儿,一问才知, 这孩子的家人都在战乱中身亡,今年刚好八岁—— 这跟她来衷州的时间吻合,再多一岁就不能说是她生的了…… 柳三汴给他擦干净小脸, 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问他为什么死死护着馒头,却不肯还手呢?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也知道叹气: “他们也很饿, 他们和我一样……” 柳三汴想,就这份推己及人的心地,给公孙扬当个儿子,也不算辱没了公孙扬。 柳三汴摸摸他的脑袋,非常温柔地说: “我给你当娘怎么样?” 柳三汴问完才觉得自己可能太直接了,这么突然小孩子可能接受不了,正笑得讪讪,却被他扯住了袖子。 那孩子笑出了八颗牙齿: “我觉得你是好人。” 不管这话是真心假意,柳三汴都觉得挺动听。 毕竟这么多年,都没人说她是好人了呀。 柳三汴说出是要给公孙扬当儿子时,这孩子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抵触,只是有些犹豫,说大家都说公孙先生是出卖衷州的人。 柳三汴说,那你认为呢? 他想了想答,公孙先生乐善好施,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柳三汴笑了,说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他又想了想说,我愿意,你想叫我什么名字呢? 柳三汴说,你原来叫什么,现在还可以叫什么,你自己定。 他握了握小拳头说,那就叫公孙换好了。 柳三汴皱着眉头说,“换”用意太明显了,人家都会知道你改名换姓过。 柳三汴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了个“奂”字,他问这是什么意思,柳三汴说,这是盛大之意,也指文采好。 公孙奂很快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接受了自己的新娘亲,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世,准备迎接新生活。 他很聪明,不仅记清楚了故事的脉络,也学会了柳三汴教的基本表演法则。 任何人来查实时,公孙奂都能用童音答得举一反三,实在不清楚的地方,就装作父亲去世悲伤过度的模样。 柳三汴重新找到了戏搭子,很快把自己遗孀的身份弄得板上钉钉。 柳三汴从此一身缟素,程九思偶尔见她时,她也不肯换了这戏服。 程九思的工作非常忙碌,又不好跟柳三汴这个“师母”过从亲近,只能偶尔一起喝个茶,中间还夹着公孙奂这个拖油瓶。 程九思在自己的茶馆里非常无语,表示你没必要在这里,还带着小孩子避嫌? 柳三汴理所当然地说,防的就是你这色|狼。 程九思只能拿扇子不停地敲自己的额头,跟撞墙差不多,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表示还能不能好好过个二人世界了? 柳三汴最终看在她马上就要回京的份上,还是让人把公孙奂带出去,给程九思一个好好说话的机会。 拖油瓶不在了,程九思反倒无所适从起来,他颇有些扭捏地嘱咐了一句: “你回去之后,别再喜欢那个人了……” 柳三汴拼命忍笑,转着茶杯逗他: “哪个人?慕容彻?还是清流?” 程九思气得一把将扇子拍在桌上,起身就要咬死她,却分明看见她眼里亮晶晶的东西,除了促狭,似乎还有点不舍…… 程九思心念一动,瞬间消气,他拿起扇子,刷地一声打开就摆pose,依然风流倜傥万种风情,居高临下地睨她。 “小三三,千万别太想我呦!” 柳三汴一口茶就喷他脸上,跟满脸狼狈的程九思大眼瞪小眼—— 尼玛“三三”这种恶心的称呼,难道是跟程观音学的? 程九思淡定抹去满头满脸的茶叶,高贵优雅可能还有点从容,很快将愤怒转化为风骚,那张脸突然向柳三汴冲过来。 幸亏柳三汴反应快,飞速捂上了嘴巴,他一下子亲在了她手心,还不要脸地舔了舔。 柳三汴非常非常愉快地…… 就赏了他一耳刮子。 可能是下手轻了些,程九思不但没生气,反而有些欣喜地想,哎呀她对我手下留情了呢! 柳三汴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夺门而出,只听见他在她身后喊了一句,那声音总算褪去一切浮华,而具有了承诺的重量—— “陌上花开,等我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程九思外表浮夸,内心……也浮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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