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舒瑶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身上穿着防辐射的孕妇装，手指在键盘上哒哒哒，不时点一下鼠标。    【姜知屹：xx百科】    【职业：演员】    【生日：19xx年12月25】    【个人信息：187cm/70kg/摩羯座】    【代表作品：……】    【演艺经历：……】    舒瑶皱着眉往下翻——    【参演电影：……】    【参演话剧：……】    【个人生活：……】    【代言品牌：……】    舒瑶有些苦恼地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什么都没有啊……”    每个明星在网络上都会有个人百科，将明星的从身高体重到演艺经历等全部记录下来，当然，大部分的信息都是明星经济公司或团队写的，真假也难辨。    姜知屹百科上的那些内容，舒瑶与其他明星、粉丝一样，也大概都了解，看过。    舒瑶关掉页面，点开有着姜知屹三个字的链接，挨个儿点进去，不是姜知屹的电影作品截图，就是媒体杜撰的感情生活。    舒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瞪了瞪眼睛，退出页面，重新在搜索栏输入：【姜知屹喜欢什么？】    下面一溜——    【姜知屹喜欢方晴】    【姜知屹喜欢演戏】    【姜知屹喜欢xx品牌】    【今日探班身穿xx品牌服装……】    舒瑶无力扶额，感觉有些难办。防辐射的孕妇装穿着有些累赘，她想了一下，还是脱下来了，胎儿已经满四个月了，医生说情况基本稳定，辐射这方面倒也不算影响太大，是舒瑶自己疑神疑鬼地买了这个穿。    脱掉繁重的孕妇装，舒瑶长长舒了一口，抱着电脑来到客厅，放到茶几上，自己坐在厚厚的地毯上。    电脑屏幕上全都是：【姜知屹xxx】【姜知屹xx】【姜知屹xxxx……】    舒瑶喝了口水，继续搜索——    【姜知屹有什么兴趣爱好？】    【据有关人士透露，姜知屹今年的新剧是……】    【姜知屹作品《xxx》入围今年金象奖最佳男主角……】    舒瑶认真地看了起来，将网页上对姜知屹的夸赞都读了一遍，脑海里回忆起那部作品的画面，点了点头，名副其实。    又换了搜索关键词：【姜知屹私下生活】    搜索结果：【姜知屹私生活隐秘……】【姜知屹家世曝光，竟然是……】【姜知屹竟和她谈过恋爱……】    不亏是我国最大的搜索引擎，舒瑶深感佩服，长长叹了一口气，继续搜。    【姜知屹喜欢什么礼物？】    舒瑶握着鼠标，在搜索页面上划动，前几页的搜索结果都一一点进去看了，没有收获。    ——除了演戏和作品，姜知屹的个人信息真的很少。    舒瑶合上电脑，靠到沙发上，怀里抱着靠枕，脑中飞速运转：姜知屹会喜欢什么呢……男生都喜欢什么呢？    于是舒瑶改了关键词，直接搜年轻男人喜欢什么礼物，出来结果五花八门，她耐心地浏览，脑中一一记下那些名字，然后输入到手机备忘录上。    关掉电脑，舒瑶回到二楼，她有一个很大的衣帽间，里面是她日常穿的衣服、鞋子、首饰、配饰等。    透明的玻璃柜里，最上面一层躺着她收集的名表，舒瑶将表取出来，表的牌子都不一样，舒瑶每块表都详细看了看，戴到手上试试。她买表不和其他女生一样专买女款，有些品牌的表其实也不太区分男女的。    舒瑶在她收集的一整面装配饰的玻璃柜前看了好一会儿，将表放回去，关上玻璃门。    出了衣帽间，她拿出手机，给国外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两人说了近半个小时才挂断。舒瑶脸上带了一丝紧张与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期盼。    —    二月十四，西方情人节。    舒瑶选了一条墨绿色中长裙，腰线提高，遮住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双腿笔直修长，脚上一双同色系的平底鞋。    舒瑶坐在镜子前，细致地给自己化妆，私下里她的日常妆都是偏淡的。    选好了整个妆容的色调，拿住化妆工具，开始在脸上涂抹，镜子里肌肤洁白，眉眼稍淡的女人瞬间变成乌眉红唇、光彩夺目的大美人。    脸上的妆还是偏日常，但整体色调偏红。今天是情人节，她要和姜知屹共进晚餐，过节日，这个妆容既贴个节日主题，又明艳大气，口红也选了正红色。    怀孕后，除了拍杂志和广告，舒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选择这么张扬的唇色了。    她对着镜子轻轻抿了一下唇，然后笑了一下。    —    姜知屹来接舒瑶，时间正好是太阳下山，夕阳挂在天边残留最后一片光晕。    姜知屹一身黑色高定西装，靠在车前。太阳的余光照在他身上，仿佛将他惯常的冷漠气息也温暖了下来。    男人微微垂着眼帘，单手插兜，不知在想什么。    大门发出轻响，姜知屹转头看去。    夕阳下，年轻貌美的女人穿着墨绿色的长裙，发间长款耳环随着她的步伐而微微颤动，乌黑长发一如既往柔顺靓丽，乖巧地披在肩头，随着风而轻轻飘动。    白皙的肌肤上红色的唇，眼睛如同漾着秋水，眼角晕着淡淡的红，和唇色相得益彰。    手上的钻石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姜知屹目光微微凝滞，左手无名指动了动，那上面戴了同款的戒指。    舒瑶来到姜知屹面前，笑着眨了眨眼，道：“姜老师，久等了。”    姜知屹垂眸看她，道：“我的荣幸。”    舒瑶愣了一下，随即笑出来。    两人上车，舒瑶系上安全带，姜知屹启动车子。今日他又换了一辆车，无论是车子品牌还是牌照都很普通，舒瑶料想应该是为了今日让狗仔头拍而换的车。    男人隐藏下冷漠外表下的细心，如同看不见的丝线，一点点渗入舒瑶的内心，让她比过去、比之前的每一天，都多了解他一分。    陈冰订的是非常有名的餐厅，会员预约制，当然，即使不是会员，陈冰也能想办法预约到。    餐厅地点不在市中心，因为人流量太多，依照他们两人的行事风格选市中心的餐厅会比较令人生疑。    也不用担心狗仔能否藏进餐厅，作为媒体圈最神通广大、无所无能的八卦记者，狗仔们藏在暗处的人际关系网也是庞大的。    果然，在车子驶入餐厅附近的道上时，舒瑶已经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车，一辆黑色本田，伪装能力很强，没有跟他们太紧，不时穿插到其他车流里，但经过几个红绿灯，等他们停在餐厅门口时，那辆本田仍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姜知屹自然也注意到了，但他没说什么。    两人下车，皆没佩戴墨镜口罩。餐厅的位置不算偏，但周围的会所、高档娱乐场所等，皆是有钱的富贵人出入，两人的出现不算突兀。    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格外亮眼，舒瑶化着漂亮的妆，墨绿色长裙，挽在姜知屹胳膊上的手佩戴一颗熠熠生光的钻戒。    姜知屹本就身量高，身材好。一身高定西装更衬得他宽肩窄腰，包裹在黑色西裤下的双腿长得惊人。男人的神情是淡的，却在面对舒瑶时，目光柔和下来。    餐厅门口有台阶，舒瑶穿着大衣，手上拿着提包。姜知屹脚步放慢，道：“小心地滑。”    舒瑶点头，小心翼翼地上台阶。    门口的侍应生自然认识他们，但这家餐厅常年出入明星贵人，他们早已被训练好看到大人物时表情没有变化。    然而，即使如此，此时见到再娱乐圈引起轰动最大的明星情侣，侍应生心里的弹幕已经开始疯狂飘了——    【天啊，舒瑶好美！】    【她真的怀孕了吗？一点都看不出来耶！真的好漂亮哦！】    【怀孕了身材还这么好，女神真的太美了】    【好美好美好美！】    【姜知屹也好帅哦，不行，我要窒息了……】    舒瑶、姜知屹走近，侍应生微微欠身，道：“姜先生，舒小姐。”    两人点头，侍应生领着他们进去。为了让狗仔方便偷拍，陈冰没有订包间，而是订了顶层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与星空。    餐厅顶层消费极高，且需提前预约，桌位不多，相距极远，充分保护了客人的**。    落地窗外城市夜景美丽迷人，月亮呈弯形挂在半空，星星点缀。餐厅内部光线温暖朦胧，轻缓的小提琴音乐飘在大厅里。    今晚的客人很少，不知是不是陈冰提前做了安排。    侍应生将两人引到位置上，礼貌道：“姜先生，现在上餐吗？”    姜知屹点头，侍应生：“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菜单已经提前订好，但侍应生仍会在上餐前询问客人的口味和补充意见等。    姜知屹转向舒瑶，道：“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舒瑶的右手放在桌上，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想了一会儿，微笑着说：“谢谢，不用了。”    是对侍应生说的。    侍应生维持职业素养转身离开，脑中飘过一行字：好大的钻戒！好温柔的声音！好美的笑容！    好想偷偷拍下来啊！姜知屹和舒瑶竟然来他们餐厅用餐了！八卦大新闻啊！    侍应生离开，舒瑶与姜知屹坐在对面。暖色的光照在他们桌上，周围的环境都暗下来，视线内似乎只有他们两人。    气氛暧昧而温暖。    舒瑶端起桌上的红酒轻轻抿了一口，掩饰她略微不自然的表情。    不知为何，对面的姜知屹也没说话。舒瑶放下酒杯，在心里想两人可以聊的话题。    还没等舒瑶想好话题，姜知屹便淡淡开口，在这个环境里，他的声音比往常要显得低沉。姜知屹提起了孩子的事，舒瑶便立刻与他聊了起来。两人聊的是孕期给宝宝听音乐和读诗集等，舒瑶给姜知屹说她每天都躺在沙发上给宝宝听钢琴曲，姜知屹问什么钢琴曲，舒瑶的表情微微凝滞，似有一丝苦恼，道：“我不记得了……”    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姜知屹似是笑了一下，然而等舒瑶去看，他的神色又没什么变化。    舒瑶脑中打问号，没再纠结。她又告诉姜知屹自己买了好多世界名著，还有唐诗宋词等等，这次不用姜知屹问，她便流利地背了一首诗，一首赞美雪景的诗。    女人美丽的脸庞在灯光下充满着迷人的气息，明亮的眼眸漾满喜悦，红色的唇轻轻勾起，声音温柔而动听……比天上的星星还亮眼。    姜知屹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视线重新落回她身上。    舒瑶还在背诗，柔柔的声音念着那些几百年前古人做的诗，歌颂山河，赞美品德，怀念爱情……一句句优美的句子从她口中念出来，两人仿佛不是在餐厅，而是坐在几百年前的山间小屋，两人相对而坐，时间轻缓而寂静。    舒瑶接连背了好几首诗，漂亮的眸子眨了一下，望着他。    姜知屹不知是何种心情，心脏好像突然加快一秒。他们视线相对，姜知屹缓缓道：“好诗。”    舒瑶抿唇笑：“我背得好不好？”    姜知屹看她，道：“背得好。”    本是她自己问的，姜知屹的回答也没什么不同，但舒瑶却感觉到随着姜知屹话音落下，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舒瑶笑了两声，手又下意识地去拿酒杯，突然想起她还怀着孕，红酒不易多喝。    手便无处可放，有些纠结地和另一只手握在一起，转了转头往四周看，表现出好奇的样子。    姜知屹将她的所有小动作和表情尽收眼底，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单反相机发出极轻的咔嚓声，快门被飞速按下。两个狗仔全副武装，完美隐藏在餐厅角落的座位里，全身黑衣。    一人手上拿着相机，另一人负责探风，不停往四周看。    拿相机的狗仔低声笑道：“嘿！拍到了！”    探风的狗仔往他相机上瞟了一眼，两人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嘿嘿，拍到了，这要是放到网上，啧啧，他们的工资得翻倍啊！    相机上，衣香鬓影的年轻男女轻松交谈，女人绿色长裙，看不出身材的变化，男人一身修身西装，放在桌下的腿不用量也知道长得惊人。两个狗仔也算是在娱乐圈工作的老人了，这么多年，不只是他们，其他报社媒体也派了无数的记者跟拍姜知屹的私生活，然而什么都拍不到，姜知屹何时露出过这样温柔的神情？    照片放大，可以看到姜知屹眼中淡淡的笑意，对面的舒瑶更不用说了，一直在笑，气质温柔优雅，推算时间，她现在应该怀孕四个月了，可身材还是很好。    还有用了超长焦镜头拍摄到的两人无名指上的钻戒——震惊！震惊！    造型别致的钻戒，目视克拉数不小，戴在舒瑶白皙的手指上，漂亮得不像话。姜知屹的无名指上同样戴着铂金戒圈。狗仔将镜头拉近，对着两人的手指一顿猛拍，脑中已经出现了钞票哗啦啦往他头上砸的画面了。    —    舒瑶与姜知屹安静地用餐，不时微笑地交谈。姜知屹将舒瑶面前的食物端过来，低头将牛肉细细地切割成小块，然后放回舒瑶面前。    这样的画面拍下来肯定很有娱乐性，舒瑶却没忍住耳热。    她低头吃了一块牛肉，道：“谢谢。”    姜知屹用白色餐巾擦手，道：“不客气。”    角落里，狗仔拍同伴，兴奋道：“快快！拍到没？！”    同伴眼睛盯着相机上的猫眼，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长焦镜头下，舒瑶与姜知屹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连两人脸上的表情都能被相机捕捉到。    比如方才姜知屹给舒瑶切牛排时，舒瑶坐在对面看姜知屹的目光，啧，充满爱意和温柔哟。    啊，闪瞎他们的眼睛，两个狗仔心中不约而同想到：好想恋爱。    兴奋归兴奋，但偷拍任务不能松懈，两人继续盯着不远处享用美酒佳肴的年轻“夫妻”。    —    舒瑶照常吃了七分饱，手里捏着高脚杯，没有喝里面的红酒，而是轻轻晃动，一向温柔和煦的面孔染上一丝慵懒，唇上的红色没有掉，反而在红酒的映衬下，越发鲜红如血。    眼睫微微颤抖，在交谈中，目光偶尔看向姜知屹，眼睛无意识地眨动，眼角那一抹红仿佛也要跳出来，跳进姜知屹的杯中，与红酒融为一体。    随着来往的加深，他们两人的相处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拘谨和尴尬。暖黄光线下，舒瑶的笑容轻松而自然，姜知屹的眉眼亦是放松，虽不见明显笑意，但熟悉的人便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是不差的。    小提琴声还在响，换了几个曲子，这时变成一首更为轻缓的音乐，静静流淌在安静的餐厅里。    舒瑶耳边听着音乐，心境前所未有的开心，她的唇角就没有放下来过。两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舒瑶想起陈冰的叮嘱，手放进提包里，摸到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正要拿出来时，她却犹豫了，手指在盒子上摸来摸去，心里有些忐忑。    姜知屹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舒瑶给自己打气，深吸一口气将盒子拿了出来，放到桌上。    姜知屹面露讶异，没有掩饰表情的变化。    舒瑶知道狗仔肯定躲在某个角落偷拍他们，她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舒瑶笑了笑，羞涩的表情是故意做戏还是真实的，姜知屹没有分辨出来。    舒瑶将盒子轻轻往前推，声音有些低，道：“嗯……情人节礼物。”    姜知屹看着对面女人低下去的头，只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动，红唇微微抿起，似是不安。    姜知屹收起惊讶，恢复平静。    “谢谢。”他轻声说。    然后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某个品牌的星空表盘腕表，璀璨的宇宙星空图，蓝色的苍穹，天狼星和月亮交错变换，几十颗细小的长梯形钻石镶嵌在白金表圈，璀璨而神秘。    姜知屹呼吸微微停滞，有几秒的时间没有开口。    舒瑶忐忑不安地抬头看他，发现男人看着腕表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