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舒瑶在姜家呆到初二，便离开了。钟琴还想留她多住几天，最好能住到正月十五，舒瑶很心动，但还是婉拒了。她不能太贪心，担心自己会越陷越深，毕竟她与姜知屹的夫妻关系不是真的。    姜知屹的车停在门口，钟琴拉着舒瑶的手细心叮嘱，说她现在月份大了，一定要注意身体，工作可以暂时放一边。舒瑶乖巧地听她说，不时点头，应道：“我知道，妈妈，我明白。”    她太听话了，以至于钟琴反倒是越来越不舍得，如果舒瑶不是他们姜家的儿媳妇，钟琴倒是想认她为干女儿了。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啊。    叮嘱完，舒瑶拢着大衣外套，护着肚子坐进车里，姜知屹发动车子，舒瑶冲外面的钟琴与姜国元挥手。    钟琴不舍，叹了口气，看着车子消失。    —    舒瑶心情很好，经过春节三天的相处，她觉得自己和姜知屹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层。    她看到了会笑的姜知屹，以及会下厨的姜知屹。    路况很顺，道路上零零散散只有几辆车。舒瑶打开手机，进入微博，随便地逛了逛，看到了很多吐槽春晚的段子，这回她能看懂了，便一边哈哈笑，一边讲给姜知屹听。    姜知屹随口应几声，虽然没有和她一起哈哈笑，话也不多，但每次她说的时候，对方都能即使接上一句：“然后呢？”“所以？”    这种感觉让她很安心。    到了家，姜知屹将她送到门口，说：“是不是要第二次产检了？”    舒瑶没有惊讶，对方现在在她心中已经和神一样了：无所不能，强大温柔。    舒瑶笑着说：“嗯，约在下个月初。”    姜知屹点头，道：“我知道了。”    男人上了车，舒瑶仍站在车前没走。姜知屹手放在方向盘上，静了几秒，滑下车窗，目光与车外的女人对上。    舒瑶怔了怔，挥手道：“姜老师慢走，路上小心。”    姜知屹道：“你先进去。”    舒瑶点头，顺从地开了大门，站在门里，露出一个脑袋，道：“我进来了。”    姜知屹失笑，不再说话，滑上车窗便发动车子离开了。    见到车辆消失在视野里，舒瑶才将大门关上，心里甜滋滋地进了屋。    在姜家住了三天，舒瑶捏捏自己的脸，都觉得自己圆了不少。不过食物的力量真的很强大了，不再控制饮食，适当吃饱，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头更好了。    将行李箱里的衣物拿出来整理好，冲了个澡，便听到手机在振动。    ——是陈冰的来电。    接通电话，舒瑶笑着道：“新年好，陈哥。”    陈冰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愉悦，道：“新年好，这两天怎么样？家里的食材和水果够不够？”    舒瑶想起来，她的冰箱里装满蔬菜肉食水果。舒瑶轻咳一声，道：“够的，陈哥，你不用担心。”    陈冰笑了笑，说：“我初五回去。公司这段时间收到很多的剧本，我挑选了一些质量高的，等回去后你看看，”    舒瑶道：“好。”    陈冰听着手机听筒内传来的音乐声，挑了挑眉，道：“你在放音乐？”    舒瑶愣了一下，道：“啊……是啊。”    陈冰详细听了几秒，诧异道：“你似乎心情很好？”    舒瑶吓了一跳，险些以为陈冰在她家安监视器了。    “没有啊，”舒瑶道，“怎么了，陈哥？”    陈冰笑了笑，道：“没什么，自己一个人注意些，先挂了。”    “好。”舒瑶应了一声，挂了电弧，长长松一口气。    陈冰……不是真的在她家安摄像头了把？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就能听出来她心情很好？    舒瑶轻轻拍了拍胸口，小声说道：老狐狸。    远在另一个城市的陈冰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    陈冰回B市后，给舒瑶拿了几个剧本，有电视剧也有电影，让舒瑶在家休息时看一看，有没有感兴趣的。和姜知屹公开恋情两个月后，舒瑶的人气不降反升，让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影视投资方们开始有了主意，渐渐将好的的剧本递到舒瑶公司。当然，这仍旧是很冒险的，生了孩子后，如果舒瑶更火，那么他们现在就和舒瑶签下了影视合同，就直接等着收利。而如果生了孩子后，舒瑶人气下降……那么投资就会打水漂，毕竟舒瑶的片酬并不低。    舒瑶在家翻剧本，并没有看到很喜欢的，但还是耐心地继续深读，有些剧本看一遍觉得普通，再读时或许会发现吸引人的地方。    —    三月初，第二次产检的时间到了。姜知屹来接她，舒瑶已经不像第一次产检时那样惊讶了，好像已经习惯有关孩子的每一次重要时刻，他都陪在自己身边。    从姜家回来后，舒瑶与姜知屹的联系便只有电话，姜知屹基本上每天打一通电话询问她的状况，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挂电话。    十来天没见，姜知屹发现舒瑶的变化又大了。孩子已经快20周了，无论是衣着多宽松的，都能看到腹部的隆起了。    舒瑶慢慢走出来，姜知屹伸手扶她，舒瑶笑着说：“谢谢。”    上了车，姜知屹将准备好的早餐递给她，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道：“吃早饭了没？”    这次产检不用抽血，也不用空腹。但舒瑶现在起床后会有一段时间的反胃，今天又要产检，所以没来得及等她胃口变化，早上只喝了一点小米粥。    舒瑶抱着保温盒，道：“吃了……一点。”    她这样一说，姜知屹心里便明白了，但没戳穿她，只是道：“里面有牛奶，是温好的，如果没胃口就喝点。”    舒瑶嗯嗯两声，勉强喝了半杯牛奶，便放下了。姜知屹从车内镜看她，眉心皱了皱，但没说话——孕妇没胃口时，也不能太过强迫，会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进而加重不适反应。    姜知屹脑中思索着什么食物可以既开胃又有营养……四十分钟后，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    因为已经来过一次，所以两人这次来，已经不算陌生。护士也会笑着他们打招呼，舒瑶的心情也与上一回产检时变化很大。    上一次产检，她与姜知屹表面上是夫妻，但彼此间的关系是略紧张和陌生的。而这回，紧张感消除不少，两人的距离也增进不少。    今天的检查项目不多，主要是检查一下胎儿的发育状况，看有没有异常。护士领着他们进了林医生的办公室，简短聊了下舒瑶的身体近况，便开始做检查了。    林医生带舒瑶进了超音波检查室，姜知屹同上次一般，在室外等候。林医生看了看舒瑶，笑着说：“姜先生，你也可以进来等候，看看宝宝，已经成型了，小手小脚还能动呢。”    姜知屹脸上露出怔然之色，舒瑶也呆了呆，躺在床上突然紧张，但没有开口阻止。    姜知屹眼睛看向舒瑶，舒瑶眼珠转了转，躲开他的视线，手指纠结地抓了抓身下的床。    姜知屹看到了她的小动作，温和道：“麻烦林医生了。”    林医生笑了笑，姜知屹一同进了检查室。    躺在床上的姿势，让舒瑶的肚子更加明显，在她纤细的身上，显得略微不协调。    但仍旧很漂亮。    无论是怀孕前，还是怀孕后，哪怕舒瑶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在姜知屹眼中，都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隆起的腹部像一个还没成熟的小西瓜，姜知屹视线落在她身上，竟一时有些无法移开。    舒瑶脸上温度渐渐升高，心里纠结不已：啊，要让姜老师看到她丑丑的肚子了吗？是不是有点毁形象？    春节后，舒瑶遵医嘱，每天适量运动，所以虽然体重增长了，但是身体其他部位还是维持原本的样子，没有长胖。    纠结的心思里又夹着一丝羞涩。    舒瑶深呼吸了一下，让心绪静下来。    林医生笑着说：“那我们开始了哦。”    舒瑶点头，姜知屹则坐在旁边，没有察觉自己的手掌微微收紧，渐渐握成拳。    医生撩开舒瑶的上衣，露出圆圆的、鼓鼓的小肚子，舒瑶想捂脸，但林医生在场她肯定不能这么做。    女人的视线四处飘，突然又和姜知屹的视线撞到一起。姜知屹唇角勾了勾，似是笑了一声。    舒瑶装出镇定的样子。    舒瑶的皮肤很白，每天临睡前也会在全身上下涂抹好孕妇专用的乳液，尤其是肚子，她是明星，又爱美，经常担心会长妊娠纹，所以早早就做防范，将妊娠纹扼杀在摇篮里。    也不知现在是不是没到长妊娠纹的时候，还是舒瑶的防范有了效果。此时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就像一颗剥了壳的荔枝，不见丝毫皱纹，白嫩嫩的，还带了一丝粉色。    姜知屹看着她的肚子，心中情绪的变化比上次产检更为强烈，心中那种即将为人父的责任感，在见到女人衣服下隆起的肚子时，所有刻意压制的情绪冲出胸口。    姜知屹有些失态了，舒瑶欲哭无泪，默默地想：一定是太丑了。    林医生在她肚子上抹上暖凝胶，那白白的肚皮便颤了一下，舒瑶的身体也动了动。    姜知屹下意识地想起身照顾，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检查。    涂抹好暖凝胶，林医生拿起超声棒，在暖凝胶上缓缓移动，很快，显示屏上露出胎儿画面。    姜知屹喉间一紧，手掌也跟着收得更紧。    舒瑶同样盯着显示屏，忘记了自己露出白花花大肚皮的“丑样”。    两个年轻的爸妈此时都没说话，眼睛如同直了一般盯着屏幕上胎儿的影像。    林医生失笑，姜知屹的神情还维持了一丝理智，舒瑶则是完全呆住了。    林医生轻咳两声，慢慢移动超声棒，解释道：“你们看，宝宝的五官已经能看到了，小嘴巴，小鼻子……”    屏幕上的胎儿形象并不算多好看，虽然有着和人类一样的器官，但看起来仍旧像个外星小孩儿。    然而，姜知屹和舒瑶却不这么想。    姜知屹心里只有一句话：这是我的孩子……    舒瑶心里泪流成河：呜呜呜，我的宝宝。    胎儿被羊水包围着，如同在温暖的海洋里，小手放在嘴里吸吮，舒瑶喃喃道：“好可爱啊……”    姜知屹对自家宝宝滤镜同样十级厚，认同道：“很可爱。”    林医生忍不住笑出声：大明星成为爸爸妈妈，和普通夫妻也没有太多不同呀，哈哈。    小小的胎儿在小幅度的动着，闭着眼，小脚也偶尔颤两下。    舒瑶兴奋道：“它动了，它动了！”    姜知屹微微探身，视线和舒瑶相对，眼中一片温柔，道：“是个活泼的小孩子。”    舒瑶脸上染上红晕，眼神亮晶晶：“对！”    林医生检查胎儿的各项数值，超声棒在舒瑶的腹部缓缓移动，将胎儿各个角度都展露出来，舒瑶不时发出惊呼声，一叠声地告诉姜知屹自己的看法，和她的兴奋相比，姜知屹看起来要似乎要沉稳许多。    然而即使他看起来冷静，眼神也泄露了他此时略激动的心情。    检查好胎儿数值，林医生道：“宝宝的感官已经开始发育，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哦。”    舒瑶惊奇道：“真的吗？”    林医生笑道：“嗯，所以在家里时，爸爸妈妈可以和宝宝说说话。”    舒瑶点头，晕乎乎的。    检查结束，林医生拿到超声检查结果，笑着说：“舒小姐，姜先生，你们现在要了解宝宝的性别吗？”    舒瑶与姜知屹皆是一愣，林医生是专门负责舒瑶怀孕期间的身体检查，舒瑶又是医院的vip客户，对于胎儿性别，医院是不保密的，是否告知，就要看孩子父母的想法。    当然，大部分的父母都是想提前知道宝宝性别的，未必有其他的想法，因为知道宝宝性别后，购置衣物等也方便些。    舒瑶沉默了两秒，道：“不用了。”    她开口的同时，一道略清冷的男声也同时道：“不用。”    舒瑶怔住，和姜知屹视线相对。几秒后，她露出笑容。    林医生倒是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这么快便拒绝了，但医院尊重客户的想法，所以林医生没提宝宝的性别了。    护士用纸巾将舒瑶腹部的暖凝胶擦净，将衣服整理好，舒瑶坐起来，摸了摸肚子，心里暖洋洋。    姜知屹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同样一片柔软。    林医生去取B超结果，护士也出去了。    舒瑶单手撑在床上，一手抚在腹部，好奇地问：“姜老师，你不想提前知道宝宝性别吗？”    姜知屹将视线从她肚子上移开，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道：“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舒瑶面露不解，道：“嗯？”    姜知屹缓缓补充：“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的孩子。”    舒瑶怔了几秒，随即笑起来，说：“我也是！无论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我都会很爱他们！”    女人的笑容太明媚了，像四月的阳光，微风一吹，便掉落满地温柔。    舒瑶手掌在隆起的腹部轻轻地画着圈，温柔道：“而且，不提前知道宝宝性别，会更有惊喜感呢！”    姜知屹倒是没有她想得这么多，但还是配合地说：“是，惊喜感。”    舒瑶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男人耐心听自己说话的样子，哪怕内容有多无厘头，姜知屹都会认真地回答。    舒瑶眯着眼，越发期待孩子的出生。    —    林医生取了B超图，交给舒瑶与姜知屹。    和上次产检相比，舒瑶与胎儿的状况都好了很多，营养也跟上来了。    林医生详细解释了一下B超图上的各项数值，以及胎儿的头围、腹围等，舒瑶与姜知屹听得认真，听到林医生说宝宝很健康时，便齐齐松了一口气。    林医生道：“宝宝的情况是稳定的，这段时间舒小姐要注意补充钙和铁，晚上可能会出现小腿抽筋的状况，以及现在开始出现轻微的妊娠反应了是吗？”    舒瑶的个人身体状况是随时和林医生沟通的。    舒瑶看了姜知屹一眼，道：“嗯，不过不严重。早晨会有些反胃恶心，吃不下饭，缓过半小时、一个小时，就会好多了。”    林医生低头记录下来，道：“如果实在没胃口，不要强迫自己，但也不能一点不吃，胃里没有食物，吐的时候会更难受。”    她思索了两秒，继续道：“平时家里的各个房间，都摆上一点饼干坚果等，只要有点胃口，就可以吃几块。平日吃饭也不用吃太饱，营养为主，以免胎儿过大，造成生产困难。”    大众对怀孕的认识，好像大部分都停留在多吃多休息。其实不是的，孕妇饮食要均衡，甚至不用吃太多，只要孕期营养物质补充充足就可以了。而舒瑶肚子里胎儿的状况就非常好，重量也完全符合这个时期胎儿的正常数值，再加上孕期根据身体情况适量运动，舒瑶生产时应该不会太困难。    舒瑶点头：“好，我明白。”    林医生又道：“还有，要注意口腔卫生。因为孕吐会产生胃酸，要经常漱口和刷牙，保持牙齿健康。”    舒瑶继续点头。    林医生：“近日一直少量运动吗？”    舒瑶道：“嗯，身体没有不适时，会散步，或做一下孕妇瑜伽。”    孕妇瑜伽是林医生推荐给她的，孕期的每个阶段都可以做不同的瑜伽。    对于舒瑶和胎儿的状况，林医生是很满意的，任何医生都希望自己的病人情况好。    林医生最后道：“这段时间，可能能感觉到胎动了。舒小姐回家后，如果有时间，每天分早中晚三次，固定时间，记录一个小时内宝宝的胎动。”    舒瑶惊讶道：“能感觉到胎动了？”    林医生笑着说：“差不多了。”    舒瑶晕乎乎，开心得不行，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