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你跟别人不一样啦
赵苑偏头瞥了汐朝一眼, 见她眼底一抹青黑,连身干净的衣裳都没换, 想必是守在这里一夜。他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可碍于男女之防, 只好出声让她先回去。 他说了几遍,也没见赵汐朝动。抬眼细细瞧了一眼,这才瞧清赵汐朝眼眶都是红的。 赵汐朝哽咽道:“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她小脸脏兮兮的, 乌黑的睫毛上挂着两滴眼泪, 同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判若两人, 也更加讨人喜欢,惹人怜爱。 赵苑暗暗叹了口气, 从怀里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轻轻替汐朝擦拭嘴角。这嘴角还是他不小心啃破的,也理应由他擦拭干净才是。 哪知赵汐朝却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她扭扭捏捏, 眼神躲闪着, 巴巴道:“这个……那个……” 赵苑正色道:“你脸太脏了, 赶紧擦干净。若是被旁人瞧了去, 还以为你又钻了狗洞呢!” 这个“又”字成功让赵汐朝倒吸了口凉气,她替自己辩解了几句,这才攥着勺子眉眼弯弯道:“来, 你喝药啊, 怎么不喝药?你救了我的命, 是大恩人。我喂你喝碗药,权当是还你的救命恩情。” 她顿了顿,捏紧汤匙,为难道:“你……你不会是……不会是想让我以身相许?” 闻言,赵苑神色一滞,半天没缓过神,他攥紧拳头贴近唇角,轻轻咳嗽一声,道:“你想得美。” 汐朝这才像是大松口气似的,拍着胸口道:“幸好,幸好,我还以为你是想让我以身相许呢!吓死我了!” 赵苑压下一边的眉头,不动声色的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赵汐朝的一举一动,他抿了抿唇,淡淡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赵汐朝将药碗递到赵苑手里,两手捧腮,幽幽道:“因为话匣子里头都是这么演的啊。美人在外面遇见危险了,正巧有个路过的书生救了她的命。她感激书生的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啊!” 赵苑险些没把药喷出来,他咳嗽了几声,皱眉道:“你都是打哪儿听来的?平时先生难不成会教你这些?” 汐朝眨了眨眼睛,不怀好意的笑道:“当然不是先生教的啊,是傅青跟我说的呢!” 赵苑眉头皱得更深了,十分不满的伸手一推赵汐朝的额头,“你脑袋长着是摆设吗?我平时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你有哪句是放在心上的?傅青跟你说的,你到是记得一清二楚。” 赵汐朝摸了摸额头,笑眯眯道:“谁说我记不住你说的话?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放在心上了!” 赵苑脸庞微红,不自然的咳嗽一声,轻声道:“果真?” 赵汐朝点头:“自然。” 赵苑心尖酥酥麻麻的,像是有猫爪在轻轻撩拨,他脸色渐渐变得柔和,温声问道:“那你说说看,你记得哪一句?” 赵汐朝掰着手指跟他算:“你说我生得丑,哭起来更丑,半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还说我举止粗鲁,说我喜欢胡言乱语,还污蔑我翻墙钻狗洞,平时还总喜欢拿话取笑我……” “……”赵苑肃然道:“停,你不要再说话了!” 赵汐朝撇嘴委屈道:“你这人毛病真多,你问我了,我说了你还不高兴!” 赵苑气的没理她,低头瞧了一眼药汤,乌漆麻黑的,一股子苦腥味儿扑面而来,熏的脑仁都疼。他喝了一口,整条舌头都麻了,就再也喝不下第二口了。 汐朝斜瞥了一眼,幽幽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这句也是你告诉我的。” 赵苑没吭声,直接要将药倒在花盆里。 汐朝从旁笑道:“啊,你是不是怕苦啊?那没事,我也挺怕苦的,我听说姑娘家都比较怕苦,你别不好意思,我不会嘲笑你的。” 她话音未落,就见赵苑一仰头将药喝了下去,他面无表情的将空碗递了出去,淡淡道:“我不怕苦。” “好。”赵汐朝把空碗接过来放到桌子上,这才纠结着偏头问他:“你真的不怕苦吗?” 赵苑正色道:“不怕。” 赵汐朝重复道:“真的不怕?” 赵苑这回提了一个音,一字一顿道:“真的不怕!” 如此,赵汐朝这才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包蜜饯,塞了一颗在嘴里。她眉眼弯弯的,右边脸被蜜饯塞的鼓了起来,像极了贪吃的小狐狸。 “我敬你是条汉子!”赵汐朝拍了拍赵苑的肩膀,满脸佩服道:“壮士既然不怕苦,那这蜜饯就不分你了。” “…………” 赵苑修长的脖颈往边上偏了偏,好看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到底什么也没说。 突然,汐朝唤他:“哥!” 赵苑应声回头,还未说话,嘴边一凉,一股子清甜,从唇角一点点渗到口腔。他原是苦得厉害,话都不想说。眼下……就更不想说了。 赵汐朝道:“哎!张嘴啊!不许吐啊!你要是吐出来,我今天就把汤包刷上麻油塞木桶里,从台阶上滚下来!” “你……” 赵苑才说了一个“你”字,嘴里就被塞进来一颗蜜饯。很甜很香,同苦药的味道完全不同。他是极其自律的,不像赵汐朝,吃了甜食就没完没了了。他不喜欢甜到发腻的味道,遂平日里从不吃。同时也不知道,原来蜜饯会这般香甜,同他那日…… 思绪戛然而止,赵苑不甚自然的偏过脸去,生硬道:“我又不吃甜的,你给我吃蜜饯做什么。” 汐朝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明明想吃还说不要!” 她凑过身去,心里想着平日里是怎么给麻团顺毛的,手就轻轻附在了赵苑头上,老气横秋道:“赵苑啊,跟你说正经的。我真的非常感激你那日舍身救我,除了我的钱包和麻团,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来送给你!” 赵苑伸手将她轻轻推开,道:“不必了,先管好你自己。” 顿了顿,他似乎有些生气,蹙紧好看的眉头,接着道:“你怎么就这么笨?书架要倒下来了,为什么不知道要躲?” 赵汐朝茫然道:“藏书阁就那么大点,你让我往哪里躲啊?” 赵苑道:“你就不会躲在我后面吗?” “……”赵汐朝茅塞顿开一般,点头道:“有道理……可是当时我一直在看你,没注意书架要倒了。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对不对?” “也是。”赵苑道:“那日我分明是瞧见有个人影躲在书架后面。我一转身,那人就推倒了书架,想要将你砸在下面。” 闻言,赵汐朝捏紧了下巴,想了片刻,将自己考核那日发生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她叙述的简单,可赵苑还是听出了话里的委屈。 他竟然不知那日自己的小小恶作剧,居然才是害赵汐朝一而再再而三被人伤害的起因。 须臾,赵苑道:“阿朝。” 赵汐朝昂着下巴,哼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不是那种大度的人,欠我的东西,你一定要记得补偿给我!” 顿了顿,她捏着下巴接着道:“虽说李淮跟我有过节,但也只是我个人的怀疑,到底也没让咱们抓着证据,他到时反咬一口,说我们污蔑他,反倒不好处理了。” 赵苑略一思忖,道:“若是没有证据,那便找证据。上回书架砸下来,没弄伤你,若被他知晓了,想必还会寻着机会再来一次。届时,我们只需将他当场拿下,他便无话可说了。” 汐朝惊诧道:“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当活靶子,等着他找我上门?这不好!” 赵苑哑然失笑:“我自有办法,至于活靶子……”他心里有了谋划,可偏生爱在赵汐朝这里卖个关子。 只道:“阿朝,你须得时时谨记,自己同旁的大家闺秀不一样。若是换了旁人,自然是万万不能当活靶子,可你不一样,我看好你。” 汐朝气得牙根痒痒,在屋里寻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武器。忽听桌角传来猫叫声,她循声望去,看见半截猫尾巴。索性将汤包抱在了怀里。 “汤包怎么瘦了?你是不是背着我虐待它了?看把我的小猫咪饿成什么样了?” 赵苑知她这是在“借猫生事”,也不揭穿。赵汐朝有个毛病,但凡要跟他闹别扭,总会将以前的事翻出来做做铺垫。实在找不到由头吵架,便会寻遍所有能吵的由头。 他伸手捏了捏汤包的肚皮,淡淡道:“梅院上下都把它当小祖宗供着,你还要怎么样?” 赵汐朝最是喜欢得理不饶人,借着汤包的事儿,各种数落着赵苑的不是。后来她见赵苑始终都是温声细语的,遂也没了脾气,只闷闷道:“这若是换了荷惜,你定是不肯让人家姑娘当活靶子的。” 赵苑眉梢一扬,惊诧道:“你怎会这般想?” 赵汐朝眨了眨眼睛,满脸期待着赵苑说舍不得之类的话,却听他极其认真的说了一句:“你还真的猜对了,很聪明。” “……”赵汐朝二话不说起身就走,她走了几步,又迅速折回身来,将汤包往他怀里一塞,气呼呼道:“把你的小祖宗养好了!养不好你自己找棵树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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