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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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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执名走后,傅言倒是过来了一趟。他似乎知晓执名一定会过来同赵汐朝诉苦, 言语之中颇有几分酸味。    她甚少见到傅言拈酸吃醋, 忍不住就用手指轻轻搔他的下巴。初时傅言秉承着京城贵公子中模范标杆的一向做派, 板着一张俊脸,一本正经的同赵汐朝说了几句。    无非就是执名这几日行事过于狂妄, 怕是要遭人背后非议。后见赵汐朝用心险恶的往下移动两寸,渐渐也收敛心神, 一把将她两只不安分的手都攥紧了。满脸肃然道:“不许乱动了。”    “怎么了, 傅公子要生气了?”她自然心知傅言不是真的在生气, 一时只管小幅度的挣扎着, 笑嘻嘻的问他:“傅公子自从做了太傅之后, 对我真是好凶啊!”    “……我有么?”    “有啊!”赵汐朝一本正经的控诉道:“你以前还总喜欢带我一起出门游玩, 自从升任了太傅之后,就很少来找我了。”    傅言便笑道:“你如此说, 我倒是不知如何接话了。据我所知,七王爷倒是极其听你的话。你若是肯好好同他讲讲道理, 世间再多一位好人,也未可知。”    赵汐朝叹了口气, 单手捧着下巴,幽幽道:“我当然是想, 只是执名性子阴晴不定的。我说一两句,他或许会听。说的多了, 他定是要恼的。”    她转过脸来, 拍了拍傅言的肩膀, 笑道:“眼下正有一个好机会。五日后王府设宴,你同我一起去?”    “七王爷设宴,你去做什么?”傅言敏锐的听出了赵汐朝话里的关键,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不悦道:“你同他……关系倒是挺好的。”    “我一直都觉得,我们大家都是朋友。再说了,那日是执名的生辰。我想,他既然觉得我生得很像他娘,索性就做套衣裳给他,你说好不好?”    傅言蹭得一下站了起来,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他早先便知执名对赵汐朝有觊觎之心,可因信得过赵汐朝对自己的感情,从不多说什么,生怕伤了情分。可眼看着赵汐朝已然对执名生出来不一样的感情。心口就像是堵着一块石头,闷疼闷疼的。    他这些年读过许多的书,从来没有哪一本书是教他如何去讨一个女孩子的欢心。有些嫉妒、恼怒、怨恨的情绪,轰隆一声烧了起来,燎得胸口生疼,恨不得将赵汐朝整个抱在怀里才能好。    傅言是如此想的,身体很诚实的这么做了。一把攥紧赵汐朝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扯到了自己的怀里。他抱得那样紧,像是要将赵汐朝整个人揉碎在自己的骨血里。这样,以后她就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    “……傅言。”赵汐朝脸埋在傅言的胸前,憋得险些喘不上气来,勉强踮起脚尖,两手捧着他的脸,巴巴问道:“你怎么了啊?生气了?”    “嗯。”傅言特别诚实的回答道。    “啊?”赵汐朝稍微有些懵,从未想过傅言居然还有承认的时候。索性就捧着傅言的脸,左右各亲了十几下,这才小心翼翼的问他:“还生气吗?”    “……还有一点。”    赵汐朝了然,深吸了口气,又往傅言嘴唇上像小鸡啄米似的,胡乱的啄了几口。    “还气吗?”    “……不气了。”    “这就好。”赵汐朝大松口气,心知傅言肯定是拈酸吃醋了。也是,她从来没给傅言做过衣裳,怎能先给别的男人做。    她其实并无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执名很可怜。可傅言却不这么觉得。    他甚至还很有远见的说了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执名他本性不坏的,只是需要有人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只是对你不坏。”    赵汐朝便道:“纵是只有一线希望,我也想试一试。”    她抬眸,一本正经的重复道:“纵是只有一线希望,我也想试一试。”    傅言叹气,将手松开:“行,你想如何便如何。”    你想如何便如何。轻飘飘的一句话,像风吹过轻沙,转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转眼过去五日。    王府设宴,规格自然远非寻常人家可以比拟的。才下了赵府的马车,执名便跟一阵歪风似的刮了过来。他今日穿得格外喜庆,一身鲜红的锦袍,金丝滚边,内绣暗色紫罗兰花纹,垂感极好。一头长发仅用一根同色发带系了,见赵汐朝下了马车,眉梢眼角皆是笑意,赶忙迎了过来,笑道:“赵大小姐大驾光临,本王真是有失远迎啊!”    来王府赴宴的都是朝中的达官贵人,其中不乏上杆子要巴结七王爷的官员。此时一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七王爷竟然如此重视一位美貌女子。不由暗暗揣测赵汐朝的身份。    赵老爷老早就来了王府,伸长了脖颈巴巴望了一遭。也没见到七王爷的人。眼下混在人群里头,离得老远就看见了执名。登时脸色都白了,跟青天白日见了鬼似的。赶忙拉着府上的下人询问道:“这位就是你们的七王爷吗?”    “是啊,这位就是七王爷。”    赵老爷闻言,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有心想要挤进人群将女儿拉回来。可脚下刚动了几步,一记冷冽的眼神剜了过来。    执名笑着,将目光收了回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要将赵汐朝往府里引。哪知身后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回身就见三道玉影落在了府门外。    一时间官员们更加振奋了,这京城有名的四位公子今日算是凑齐了。明小侯爷素来身子骨弱,轻易不参加宴席,今日也不知哪道香风将他给吹来了。    就连京城里头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中书令之子傅青也露了面。官员们纷纷伸着脑袋望了几眼,目光投向傅言时,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这不是太傅吗?怎的也过来了。我可是听说这位年纪极轻的太傅,对赵员外之女情深根重啊!”    “可不是嘛!可老夫观七王爷的举止,似乎同赵小姐关系匪浅啊!说不准七王爷也喜欢赵小姐!”    “说句心里话,老夫觉得这种可能性极高!要知道这赵小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    周围的议论声或多或少的传到了傅言的耳中,他就跟没事人似的。从容的翻身下马,傅青打边上飘过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堂兄,你跟阿朝好好说话,别再吵架了。你们一吵架,我就心慌。”    傅言充耳不闻,在众多目光中朝前走了两步。眉宇间带着几分淡漠,目光在赵汐朝和执名的身上来回跳动。最终落在了前者身上。    “啊,哪种香风把太傅给吹来了?”执名笑嘻嘻道,不由分说的一把攥紧赵汐朝的右手腕,作势要往自己身边拉。    赵汐朝早在看见傅言时,心里便已然打起了小鼓,生怕他误会什么。可哪知执名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她大惊失色,整个人顺着力道往执名的方向倾了过去。    几乎是同一瞬,左手腕一紧,她回眸,就见傅言板着一张脸,眸色越发泠然。    进一步是执名,退一步是傅言。赵汐朝整个人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众目睽睽之下,若是真的闹了起来,怕是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更何况,从私心上来说,赵汐朝希望执名日后可以过得很幸福,最起码不要再继续痛苦下去。    执名眯着眼睛,笑得邪气十足,昂着下巴显得十分得意嚣张:“太傅,你这是在做什么?这里可是七王府,不是翰林院,也不是弘文殿,更不是傅家!你要抢人,也得找个好地方。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抢人,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傅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下官竟不知脚下哪块土地是真正属于王爷的。”他转脸深深地凝视着赵汐朝,忽而,轻声笑道:“你倒是很心急,说好了要一起来,怎么自己偷偷跑来了。”    “……我。”赵汐朝咬紧了下唇,使劲挣扎了一下,没将执名的手挣开。    执名力气极大,攥得极紧,像是年幼的孩童渴求爹娘多关注自己一些似的,直至指尖泛白了都不肯松。他眸色冷冽,唇角却向上翘起,压低声音同赵汐朝道:“怎么,世上的人都是可以轻易许下承诺的么?你说过,只要我五日之内不做任何伤天害理的混账事,也不乱发脾气,你就答应我一件事的。现在,你反悔了?”    赵汐朝为难道:“我只答应来赴宴。”她说着,咬牙强迫自己将手硬生生的抽了出来。    执名垂眸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许久,才抬起头来,目光像是刀子一样剜在傅言身上。牙齿咬得咯噔作响,满目森然道:“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进来坐坐?请!”    “多谢。”傅言紧紧攥着赵汐朝的手,大步从执名身前走过。执名有几次想伸手将人硬抢过来,可考虑到赵汐朝可能会不高兴,又硬生生的逼着自己将手缩了回来。    走了片刻,众人眼前骤然一亮,视野立马开阔起来。    这院子极大,里头摆了二十几张圆桌子,竟也显得十分阔绰。周围点了一圈荷灯,极是用心的制成九瓣莲状,里头又镶嵌着大小一致的夜明珠,远远瞧着如梦似幻。王府里头皆是以执名的喜好装饰的。幽长的庑廊两旁,挂满了鲜红色的幌子。夜风轻轻一吹,争先恐后的舞动起来。    赵汐朝心里忐忑,由着傅言拽着她往府里面走。傅青从旁说了一句“别吵架”,就立马窜远了,跟条小尾巴似的,缠着明连问东问西。    明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向来极有耐心,便道:“明珞这一阵子入宫陪伴九公主了,大约再过几日才能回来。”    傅青一听,瞪圆溜了眼睛,兴致勃勃道:“九公主?就是圣上要许配给你的九公主吗?”    “是九公主,但是并非是要许配给我。”    明连纠正他,随意逡巡一遭,见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满了时令蔬果,更有美酒好菜,大鱼大肉。看着到不像是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反倒像是聚众淫、乱的场所——好在没有妖娆美人,要不,就真成了。    他又暗暗犯了愁,不知执名到底会吃哪一样东西,总不能在每一样食物上都下毒。正暗暗思索着,傅青一把揽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前推了推,嚷嚷道:“走走走,咱们也赶紧过去。我看七王爷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待会儿真要打起来了,咱们得上去帮忙!”    傅青想了一下,改了措辞,“你身体不好,在边上看着就成。我自个上去帮忙!”    离得近了,才听见二人在小声的争论着什么。傅青挠了挠头,苦恼的同明连对视了一眼,双双上前,将二人拉开。    明连将赵汐朝往边上拉了拉,温声细语道:“大庭广众之下的,你们这是要吵架?”    赵汐朝抿紧唇,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什么,只道:“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可是傅言却是不肯相信我的。既然如此,当初就不该将我带来京城。我若是一直待在咸州,保管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明连低声安抚了几句,见赵汐朝任性的梗着脖子,硬是不肯再说一句。他不免叹了口气,转头要去看傅言,谁料一记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抬眼就撞入执名阴沉的目光中。    执名恰好抬腿,正向这边走来。    傅青瞪着执名,再探着脑袋望了一眼赵汐朝,巴巴道:“哎?你们有没有觉得,阿朝同七王爷长得挺像的。那个眼睛,鼻子,还有嘴巴,都挺像的!”    闻言,傅言脑中如同电花石火,忽然间便想起了那日在宫门口见到的那具女尸。怪不得他觉得眼熟,原来同赵汐朝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隐隐的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可又缺了关键的一部分,以至于所有的事情都连不成一条直线。    再抬眼时,执名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他先是垂眸凝了赵汐朝两眼,见她眼眶微红,像是要随时哭出来的样子。眸色渐渐又充血起来,抬腿就冲着傅言的方向走了过去。    赵汐朝大惊失色,生怕执名众目睽睽之下干出什么荒唐事,赶忙一把将他拦住。故意当着傅言的面,攥着执名的手,道:“执名,今日是你生辰,祝你生辰快乐。”    执名心里登时舒坦了,被赵汐朝一个小动作取悦到了。眉梢眼角皆是笑意,指了指身上穿的衣裳,得意洋洋道:“今日,本王真的很快乐。这衣裳的颜色真的很好看。”    赵汐朝没敢说,这是她从裁缝铺子里买的。又像是故意气傅言,遂不肯将实话说出来。哪知傅言抬腿就往外走,半点都不往她这里看。    “哎,堂兄!堂兄!你别走啊,快回来,回来!”傅青冲着傅言的背影,大声喊了几句。又回眼望了一眼赵汐朝,嘴张了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跺脚赶忙追了出去。    “哎呀,本王害你跟太傅吵架啦?”执名笑嘻嘻道,又渐渐敛起笑容来,“好不容易过一次生辰,结果都不得安生。”    明连闻言,略一思忖,便有了几分思量。他偏脸深深凝视了赵汐朝一眼,内心搅动着几分复杂情绪。    既是设宴,待人到齐之后,执名坐于主位,率先落了座。赵汐朝同傅言都是很执拗的人,谁也不肯率先认输,遂对立而坐,中间隔着好长一段距离。    傅青捣了捣傅言,见他没动,又使劲眨了眨眼睛。    “你眼睛抽筋了?”傅言仰头喝了杯酒,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不是啊,堂兄!你怎么能跟阿朝吵架呢?阿朝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里难道没数吗?你怎么还会怀疑她?”    “我没有。”傅言将酒杯重重砸在桌面上,闷闷道:“说了你也不懂,你闭嘴罢。”    傅青果然就闭紧了嘴,可眼睛却跟耗子似的,贼溜溜的往赵汐朝跟明连的方向瞟。    赵汐朝忍住不去看傅言,自酌自饮,喝了几杯酒水下肚,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刚要再饮一杯,手腕一沉,抬眼就见明连将她拦了下来。    “别再喝了,你都快喝醉了。”    “……明小侯爷。”赵汐朝捶了捶自己的额头,醉醺醺道:“我感觉身体有点飘,很快就要飞起来了。”    明连伸手将人扶住,好笑道:“我就说让你少喝点,非不听。”顿了顿,他手下暗暗加重了两分力道,轻声道:“要喝,你也该是同七王爷喝一杯,今日……不是他的生辰么?”    “……你说的对!”    赵汐朝拍了拍额头,使劲甩了一下,道:“我去敬执名一杯酒……我今日要气死傅言,我一定要气死他!”    说着,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手心里登时被明连塞进来一只酒杯。    明连轻轻道:“去罢,你送的酒,七王爷一定会喝的。”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赵汐朝的一举一动,手心冒出了一层冷汗。抿紧薄唇,脸色在清冷的月色下,更显得苍白,近乎同雪一般无二。    明连亲眼看着执名将那杯下了药的酒水喝下,心里登时松了口气。伸手招了招赵汐朝,温声笑道:“阿朝,快下来,你喝醉了。”    赵汐朝果真下来了,明连缓缓站起身来,将人往自己身后一藏,眼睛像是钉子一般,死死钉在了执名身上。    执名察觉到明连的目光,眉心皱起,不悦道:“想上茅房在后面,你盯着本王做什么?”    却见,明连忽然一把将手里的酒杯砸碎在地上。从门外迅速涌出一大波配刀官兵。    在场的官员们大惊失色,就听明连一字一顿道:“在场的人听清楚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七王爷残杀百姓,罪不可赦。圣上下旨,令本侯将七王爷捉拿归案!无关人等,迅速撤离!”    愤怒、恼恨、吃惊迅速涌上执名的心头,他眯起眼睛,目光冷冽的像刀子一样。四下逡巡了一遭,见场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官兵。    他们各个都拿着刀剑,刀锋雪亮的如同今晚的月色。执名转了转手里的银制酒杯,缓缓叹了口气,语气轻挑道:“打打杀杀的事,什么时候干不行,非得是今天!真他妈晦气!”    他抬眸,两只眼珠渐渐充血,在人群中迅速扫了一圈,这才将目光投向明连。    “就带这么点人,就想拿下我,简直就是笑话!”    明连道:“这些便已经足够了。本侯劝王爷莫要再做无畏的挣扎。圣上并非是一定要王爷的命。”    “哈哈哈!”执名大笑起来,站起身来,刚要运气,脸色骤然大变。试了几次也没能成功,反而引得气血逆行,一口乌黑的鲜血喷了出来。身形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他向来警惕,但凡入口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不经过试毒的。答案几乎要脱口而出,执名也不知是惶恐不安,还是极度愤怒,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着。眼睛也越来越红。    越是要试图运气,毒蔓延的也越发厉害。执名十分不解,明明自己已经身经百毒,怎么还会受此牵制。    莫非……有人前去东瀛,寻到了他的师门,这才得了制服他的方法。    “赵、汐、朝!”执名眼睛赤红,每喊出一个字,嘴里就流出大量的黑血,他脸色铁青,满目森然,再配上一身红衣,和满嘴的鲜血,像极了才从无间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赵汐朝早在事情发生时便已经懵了,所有的事情她都毫不知情,可又刚好参与其中。她看着明连的一举一动,联想起方才那杯酒,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明连为什么一定要去害执名!    “执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赵汐朝试图解释什么,可又无从辩解。毒酒是经她手递过去的,这一点说破天也赖不掉。    “我真傻,真的。”执名捂住胸口,那里撕心裂肺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一刻不停的搅弄着,疼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是大错特错!赵汐朝,你摸着良心说,我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非得这么算计我!”执名笑得狰狞,眼底透着深深的怨毒,他缓缓吐了口气,至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厉声道:“来啊!有本事就上来杀我!”    “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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