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因为《江湖少年游》的开机仪式和《生活在别处》的录制时间撞档, 当言桐之进入剧组的时候，《江湖少年游》已经开拍了三天。

    言桐之进入剧组的第一天，就收到了各种明里暗里的好奇视线。

    也难怪他们好奇, 言桐之穿着玩偶装制伏人贩子的视频已经火遍了全网, 哪怕是2G冲浪玩家, 都多多少少对这件事有所耳闻，更不必说剧组里几乎个个8G上网。

    但因为剧组里大部分人之前都没有见过言桐之真人, 除了拍摄定妆照时在现场的少数人。

    所以在剧组工作人员的口口相传中，言桐之的形象越来越玄乎。

    有人说，言桐之从小练习武术, 依据就是当时在拍摄定妆照时, 面对宋奚的提问, 言桐之明确回答自己“练过”。而众所周知，宋奚从小练武，以此类推，言桐之应该走的也是这条路子。

    也有人说, 言桐之的身手是成年后练出来的，并没有从小练习武术，而是在健身的业余时间, 学了摔跤技术。依据就是言桐之的健身直播，以及在《明星运动会》上的表现。

    还有人说……

    所以当言桐之真的来到剧组后, 她就发觉周围大部分工作人员望着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并不是轻视，而是一种想要提问, 却又不敢提问的好奇。

    直到言桐之见到侯辰光, 才总算是解释了那些目光的来源。

    虽然工作人员讨论的时候, 基本都避开了侯辰光, 但毕竟是在他的剧组，侯辰光自然知道剧组里对言桐之的猜测。

    正好侯辰光自己也不免好奇，言桐之的身手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所以在看见言桐之的时候，侯辰光就将内心的问题问了出来，“小桐啊，听说你之前练过？是小时候练过武术吗？还是自己练的？”

    问……问出来了！

    一瞬间，周围人望着侯辰光导演的眼神里都带上了尊敬的神色。

    不愧是导演！

    听见这个问题，言桐之瞬间明白了那些目光中的好奇是从何而来。

    言桐之勾了勾嘴角，“练过，但没有练过武术，之前主要是和教练学的。”

    言桐之口中的“教练”，指的是她在星际第一学院的教官。只不过这句话落在工作人员耳中，他们就自动帮言桐之这句话的意思翻译了一下，将这个“教练”理解成言桐之额外找的摔跤或体术教练。

    总算是从传言当事人的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仅仅看周围工作人员的表情，这个消息一定会在24小时之内传遍整个剧组。

    来到剧组的第一天，言桐之并没有拍摄任务，她提前来到剧组，主要是为了排练剧中的打戏部分。

    作为老牌的导演，侯辰光虽然并不算同辈导演中最大牌的一位，但是在拍摄武侠剧的时候，依然有资本坚持一些他个人的理念。

    其中最简单的一条——

    演员亲自拍打戏。

    这一回拍摄《江湖少年游》，侯辰光特意请来了自己多年的好友，也是业内赫赫有名的武术指导牧朝阳。

    在武侠剧的黄金年代，牧朝阳做过不少经典武侠电视剧和武侠电影的武术指导，在武术指导业内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这些年因为武侠电视剧的衰弱，原本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不愿意再出来接活了，这一次还是侯辰光托了自己的面子，才将牧朝阳请来。

    除了言桐之以外，其他演员都已经早早定下，并提前在剧组准备好的场地进行了一段时间的集中训练。

    但言桐之，一是因为角色定下的时间比较迟，二是因为她原本还有其他行程的排期。因此在剧组开拍三天后，言桐之才算是第一天开始特训。

    哪怕站在言桐之的角度上，这些事情也并非她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

    但是在牧朝阳眼里，言桐之这样的行为是对角色的不尊重。

    言桐之见到牧朝阳的第一面，眼前的中年男人对她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打戏和打架可不一样，希望你能够尽快认识到这一点。”牧朝阳板着脸，一开口就是夹枪带棒的。

    “听说，你练过？”

    哪怕言桐之听出了牧朝阳话里并没有什么好语气，但面对这般近乎于挑衅的语气，言桐之绝不可能退让。

    她微微抬起下巴，勾起嘴角，“练过。”

    牧朝阳直接从自己的弟子里点了一位人高马大的出来，“既然你说自己‘练过’，那就让我也见识见识，到底……”

    牧朝阳的目光在言桐之纤细的手腕上划过，眼里露出些批评的神色，“练到了什么程度。”

    被牧朝阳点出来的这位弟子周穹，是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年轻男人，浑身腱子肉，从外形上看，他和言桐之站在一起，就是一部童话——

    美女与野兽。

    光是看着两人的外形差距，就已经足够让旁观的所有人，替言桐之捏一把冷汗。

    周穹看着言桐之，眼里划过一丝轻视的神色。

    他自然看过言桐之制伏人贩子的视频，也看过言桐之在《明星运动会》上的表现，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周穹对言桐之另眼相看。毕竟他是牧朝阳的弟子，本身就带着傲气，哪怕是宋奚这样武打演员出身的练家子，周穹与他对抗也不会输。

    周穹傲气，但也有傲气的资本。

    他骄傲的来源就是他这一身的武功。

    因此当被师父点出来面对言桐之的时候，周穹也并没有紧张的神色，反而有些懒洋洋的，“一会儿需要我让你一只手吗？”

    “周穹！”

    听见周穹这句明显不认真的话，牧朝阳猛地皱起眉头，怒斥了一声。

    言桐之能够明显感受到周穹对她的轻视，只是这样的态度却并没能激起言桐之的怒火，反而让她更加冷静下来。

    在星际第一学院的时候，她经常站上对站台。

    互飙垃圾话，说一些扎心的话，都是对战开始前常见的心理战术。

    言桐之清楚地知道，一时的口舌之利算不了什么，当对决最终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失败者就自动失去了辩解的权力。

    被牧朝阳怒吼了一声，周穹才重新正经起来，他看着言桐之，眼里露出些怜悯的神色，“这可不是我不想让你，而是我不能让。一会儿如果输了……”

    周穹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可别哭鼻子。”

    这句近乎于调戏的话传入言桐之耳中，连围观人员都不由地皱了下眉头，但言桐之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只是淡淡地抬眼望向周穹，甚至弯了弯嘴角，“同样的话，送回给你。”

    “一会儿如果输了，可别哭鼻子。”

    被言桐之用同样的话回敬，周穹的脸色沉了下来。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就期待你一会儿的表现了。”说出这句话时，周穹特地将重音咬在了“期待”两个字上，脸上闪过凶悍的神色。

    因为只是比试，所以并没有让他们真的动用兵器，而是用竹竿来代替。

    为了保证比试的公平性，言桐之和周穹都拿了粗细、长短、软硬大致相似的竹竿。

    “我先让你一招。”周穹拿着竹竿，却并没有将言桐之当成一回事。

    言桐之看出了周穹的轻视，但既然周穹愿意让出先手，言桐之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手持着竹竿，转瞬间就已经逼近了周穹的门面！

    周穹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被她击中，举起手中的竹竿一推，便将言桐之推了回去。

    接着，周穹举着手中的竹竿，不断朝着言桐之的方向逼近过去，劈、砍、刺……

    而言桐之被周穹“逼着”，不断地转动手腕，将周穹的竹竿架开，并不停地超后侧迈去，眼看着即将被周穹逼到角落里。

    这一幕落在围观人群眼中，似乎这一次比试的结果已经清晰可见了。

    “看来周穹要赢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感慨道，“果然练过的和‘练过’的还是不一样。”

    “不。”出乎意料，开口反驳这句话的居然是周穹的师父牧朝阳。

    牧朝阳的目光落在场内，表情严肃，语气笃定，“周穹要输了。”

    就在牧朝阳这句话说出后不久，场内的情况突变！

    被认为正在进攻的周穹，此刻心里却在暗暗地叫苦。

    从旁人的角度看，或许会认为是周穹在不断地向言桐之发起进攻，但只有周穹自己知道，每一次他手中的竹竿与言桐之手里的竹竿相击时，他的虎口都会被震得发麻。

    她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只是已经到了这一步，周穹也没有半分后退的机会，只能够硬着头皮向前。

    在又一次竹竿相击的时候，虎口的震颤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周穹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

    只是还没等周穹找准机会挽回局面，言桐之已经将周穹手里的竹竿高高地挑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绕到了周穹身后，在他的膝盖后侧用力。

    “砰”的一声，周穹瞬间失衡，跪在了地上，而言桐之手里的竹竿也在这一刻，贴上了他的脖颈。

    这一声之后，周围鸦雀无声。

    在比试开始前，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比试居然会以这样的结果落下帷幕。

    众人只看见言桐之和周穹短刃相接，原本还以为周穹占据了上风，却不料这只是表面的假象。恐怕只有牧朝阳呵在场少数人能够看出，从始至终一直主导着这场比试进程的，只有言桐之一个人。

    在周穹洋洋得意地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踏入了言桐之为他准备好的陷阱中。

    眨眼间，胜负已分！

    周穹手里的竹竿已经脱手，言桐之的竹竿也贴在了他的脖颈上，这冰冷的触觉和跪在地上的姿势，都让周穹感受到无比的屈辱。

    一时间，怒火和不甘心冲上了周穹的脑海。

    在怒火的驱使下，周穹甚至一时间忘记了比试结果已经出来的这件事，捏紧了拳头就不管不顾地想要朝言桐之的满面砸去！

    “好了！”

    在周穹还不死心地想要垂死挣扎的时候，牧朝阳呵止了他的动作。

    望着自己这位小弟子，牧朝阳的眼神里有失望，也有愤怒。

    “你已经败了。愿赌，就要服输。”牧朝阳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回去好好想想你到底输在了哪里，吸取教训，避免下一次再出现这样的失误。”

    周穹低头听着牧朝阳的训话，整个人的气势都蔫儿了下来，就像是被雨淋湿的大狗狗，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凶狠又神气的神色。

    在听完牧朝阳的训话后，周穹蔫儿哒哒地回了句“是”，便闷不做声地走下台。

    等到训斥完周穹后，牧朝阳的目光移到了言桐之身上。

    在看完了言桐之和周穹的比试之后，他望着言桐之的目光已经和刚才截然不同。

    凭借着牧朝阳多年的经验和眼力，他轻而易举地就看出，言桐之虽然身手好，动作利落，但对战的过程中，举手投足并不拘泥于哪一家哪一派的功夫，而更多是一些偏实战性的功夫，可见并没有系统的师承。

    在八年前收下周穹这个弟子后，牧朝阳曾经觉得这就是他最后一位弟子了，从此就再也不收徒了。

    只是当言桐之这样一位身手好却没有系统师承的年轻人出现在他的眼前，牧朝阳原本被按下的收徒的心，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小桐啊，”牧朝阳搓搓小手，望着言桐之的眼睛里满是见猎心喜的神色，“你有师承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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