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巧妙索取
马思远借由岳父陆家的漕运往九边运了二十石粮食,这个消息一传出,整个九边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粮价由九两降到八两,而后六两,最后在四两小范围浮动。 这个粮价却不是韩辰所希望看到的。 于是,韩辰写了一封奏折,弹劾刘巡抚家教无类,其子在公然场合诋毁太祖皇帝。 这份奏折,韩辰并不准备发出去,他放在总督衙门的书房。 刘巡抚知道消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当他知道儿子都在外面说了什么后,找袁承泽报仇的心思他早就不敢再生起了。骂太祖皇帝,骂韩辰,侮辱风重华,这绝对不算是小事。 只不过现在还没人把这件事情捅出去。 一旦有人捅到京城,只怕他只能落得丢官的下场。 这几天,刘巡抚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若不是儿子被袁承泽打得不像样子,指不定他会直接出手。 听到韩辰准备弹劾他的消息,吓得他脸色顿时惨白。 他顾不得体统,私下去找了韩辰的谋士方思义。 方思义早就知道他要过来,便在总督衙门的二堂偏厅里见了他。 听了刘巡抚的话,刘思义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当初你不是气势汹汹地说要找袁承泽麻烦吗?怎么这会又如此卑躬曲膝? 可是这话,他怎会当着刘巡抚说起,不过一笑置之罢了。 出了总督衙门,刘巡抚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虚汗。 方思义告诉他,粮价必须降到二两…… 二两啊! 刘巡抚望天长叹。 这一下子,刘家损失的就不是几百两银子,而是上千两。 可是,为了前程,这上千两又算得什么? 大不了以后找机会找补过来就是。 由刘巡抚牵头,九边的粮价很快就降到了三两。 然后,韩辰趁此机会,召集粮商们到总督府参加宴会。这些粮商的人选,都由袁承泽决定。当初那些曾帮助过袁承泽稳定粮商,各个在内。 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一个马思远。 能和未来的汉王在一起吃酒,粮商们都是与有荣焉。 韩辰答应由盐引换粮,从此以后,整个九边的粮食全部由他们经营,外人不许插手。 九边每年都需要不少粮食,如果真的全由他们运输,不知每年要挣多少银子。 一听到韩辰的话,粮商们各个坚定了跟随韩辰的心思。 此消息一出,九边的粮价很快降到二两。那些带头涨价的粮商,都是面色如土。这次,他们不仅没赚到钱,还惹怒了韩辰。以后在九边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将粮食以二两的价格贱卖之后,那些粮商灰溜溜地出了宣府。 这次,不再有守城士兵拦着他们,百姓们也不再喊打喊杀。 出了宣府,粮商们掩面长叹。发誓这一生,再也不会踏足九边。 风重华得知这个消息,不由得双手合什念了一声佛。 至于在平定粮价的过程得罪了刘巡抚一家,风重华并没当回事。 在前进的道路上,任何阻拦的人,都是绊脚石。只有推倒这些石头,以后的生活才会越来越好。更何况,她又是为了九边的粮价。 府里的下人们也是真心高兴,现在她们在宣府地位颇高。只要是总督府出去的人,在宣府都受到了高规格的待遇。就连那些小厮们出门,都会被人塞很多东西。不要还不行,不要就是看不起宣府的百姓。 可是风重华规定甚严,不许总督府的人白拿别人东西。 害得小厮每次出门,都是躲着那些小商贩们。 粮价终于稳定到了二两,整个宣府看起来喜气洋洋的。 这时,韩辰又推出了一项补贴政令。那些以前高价购买粮价的百姓,皆可以由里正和甲长做保,到总督府外领取一匹布做为补偿。 此政令一出,宣府顿时沸腾,人人都感念韩辰的恩德。 知道韩辰这项政令,刘巡抚心中暗骂。都是库房里存了好几年的布,眼看虫咬鼠爬不能用了,韩辰居然拿出来邀买人心,着实可恨! 可是这份奏折,他想了又想,到底还是没敢发出去。 韩辰那里可是还压着一份他儿子辱骂太祖皇帝的奏折没上交呢。 在这个节骨眼上,唯有忍! 因九边粮价跌到二两,所以固安伯的上任就显得有些静悄悄了。只有刘巡抚等人领着官员给固安伯接了风,而韩辰与风重华连面都没见。 原宣府总兵聂总领着妻子回京述职,留下一个老仆在宣府帮着卖房。 上任的第三天,固安伯夫人广洒请帖,邀请大家参加她准备的宴会。 风重华看着固安伯夫人的帖子,心中犯起了思量。 据她的消息,固安伯不仅给整个宣府的贵夫人都下了帖子,还另给莫嫣和方太太也下了帖子。 “这不是明摆着羞辱您吗?” 悯月与射月心生不忿。谁见过给主母下拜帖的同时还给小妾也下一张的?这固安伯夫人也实在是太不会办事了。 然而,风重华却想到了其他地方。 陈氏求娶孔嘉善,也不知此时有没有成功,她与韩辰的争执也不知有没有传到京中。 她与韩辰吵了架,也许袁雪曼会稍稍松了逼迫孔嘉善的行为。 这件事情,只能请汉王与汉王妃去办。 依孔嘉善的性子,若是嫁给袁世子,是不会有幸福的。 而此时,汉王正在与永安帝下棋。 “二弟,这些日子身体如何?”永安帝看着棋盘上黑子渐成,白子日落西山,心中有些小得意。 汉王哪里都好,就是不会下棋,一手臭棋篓子。 也不知道是怎么培养出韩辰那样的儿子。 说句实话,在儿子方面,永安帝是羡慕汉王的。 眼看白子快要死了,汉王气得将白子掷回棋盘中,嘴上却不满,“皇兄,你这棋艺几日不见就大有长劲,以后臣弟还敢和您下棋吗?您瞧瞧,我这气得病马上就得犯了。” 永安帝最爱的就是汉王这副无赖样儿,闻言不由大笑,“休得胡言,幸好此地没外人,若不然又得挨参。” “怎么会是胡言呢?您这棋艺如此之好,谁都知道啊!臣弟又没说瞎话,谁敢参我?”汉王左瞧右瞧也瞧不出下一步该到哪个眼中,只急得连连长叹。 “你呀你!”永安帝遥指汉王,笑而不语。过了一会,他伸手拂乱了棋秤,“行了,反正你也下不过我,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好久没和二弟一起散步了。” “好啊!”汉王正巴不得呢,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然后伸手扶住永安帝,笑嘻嘻地捏了一下,“皇兄这身子骨可是越来越好了,瞧这身上的虚肉少了许多。” “胡闹。”永安帝虽是呵斥,面上却带着笑,“要不是你天天跟个催命鬼儿似的催我饭后百步走,我能会受这些罪?你是清闲着,我可是天天要批改奏折,哪有锻炼身体的空闲?” “哎呀,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只要想炼,就没有炼不成的好身板。您总不会想和臣弟一样整日泡在药罐子里?咱们一共兄弟仨,还得长长久久地做兄弟呢。” 这话说得,永安帝不由伤感起来,“瞧瞧别人家里子女甚众,一到逢年过节一大家子几百号人。可是论到咱们家,也就兄弟仨和一个妹妹。如今福康远在玉真观,还留在京里的只有你和老三了。” 汉王垂眸敛目,没有回答这句话。 御花园繁花似锦,种了大片的月季,此时迎着阳光,开得绚烂无比。 小径两旁,站满了服侍的宫女。这些宫女如同艳丽的花朵,美得澎湃热烈,用热切的目光瞧着永安帝。 眉眼全是风情。 汉王微微退后半步,不敢与永安帝并行。 又行了一会,永安帝停在桥上。举目望去,天光水色一线,水波似金鳞,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目的光芒。 “老喽。”永安帝生心感慨,只走了这么一段路,就觉得气喘心跳。 难道说,真到了立太子的时候了吗? 一想到要立太子,永安帝的心猛得跳了一下。 立了太子,就证明他老了,国家需要继承人了。可他才四十多岁,还不到服老的时候。 “多锻炼,身体会慢慢好的。人总有七灾八难,总是能慢慢挺过去的。”汉王与别人不同,说话一向直来直去。 永安帝爱的就是他这份没心眼。 若是其他人这样说,说不定他早就怒了。可是如今,他却是缓缓点头,“听了臣弟的话,我每日走几百步。这身子果然一天好似一天。就是……最近总觉得无力,也不知为什么?找了几个御医都瞧不出来是什么病。” 汉王猛地抬头,心跳如鼓。须臾间,又垂下。 “往年去避暑行宫,身子都会慢慢好转,怎么皇兄今年不去了?” “劳民伤财啊!如今九边战事将起,我岂能置身事外?”去一趟避暑行宫就需要几万两银子,如今国库空虚,他也不愿花这几万两银子。 “皇兄德沛天下,万民必会敬仰。”汉王拱手施了一礼。 “对了,”永安帝终于想到正事,“听说辰儿在九边很是干了一件漂亮事,将粮价终于稳定到了二两?” 一提到韩辰,汉王眉梢间渐起喜色,“此番也是仰赖皇兄的洪福,再加上手下用命,这才有了稳定粮价一说。” 永安帝见到汉王不居功,不禁微微点头,“若是天下间的臣子都如同辰儿一样,何愁有祸事?对了,我怎么听说此次平定粮价,有袁承泽之功?” “是啊!”汉王笑了笑,“这孩子自从上次吃了亏,痛定思痛,总想干出几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此次臣弟从家里出来时,王妃还曾中嘟囔着,要给他寻门亲事呢?王妃说,如今辰儿成亲了,他这个自小养在汉王府的半子也总该成亲了?” “是该成亲了。”永安帝微微点头,上次调戏父妾的事情,是袁承泽替袁世子受过了。 “皇兄,您觉得衍圣公府的孔二姑娘嘉善此人如何啊?”汉王笑吟吟地抬起头,望着永安帝。 “孔嘉善?衍圣公府能同意?”永安帝记不清这是谁。 “若是皇兄同意,臣弟就请岳丈做回媒人。”汉王轻轻地笑。 “哦?”一提到解江,永安帝不禁来了兴趣,“若是老师真能做成媒,就是娶了又何妨?我就怕人家衍圣公府看不上你家的半子!” “打个赌如何?”汉王笑嘻嘻指着永安帝腰间的玉佩,“要是臣弟输了,臣弟家中的东西皇兄看中什么就拿什么。若是臣弟赢了,皇兄就把这块玉佩赏给臣弟如何?” “你这家伙,竟在这儿等着呢……”永安帝哈哈大笑,“若是看中了,只管开口,偏偏要转弯抹角的。” “有个彩头,这玉佩戴着才舒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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