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义无反顾

    岳海天扫了众人一眼，显然女儿的举动已经令他十分难堪，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夫人身上，夫人会意地站起身，走到岳冰莹身前，对女儿道：“冰莹，娘跟你说是燕如飞杀死你哥的时候，是因为娘那时还叫不出姜衡的名字，只知道他跟燕如飞是一伙的，所以娘就把帐记在了燕如飞的头上。”夫人转过身对众人道：“其实我也没有看到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她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岳海天也不禁愣愣地看着老婆。我心中纳闷，这夫人既不帮着女儿说话，也不帮着丈夫说话，她到底要干什么？！

    夫人踱了两步，又对众人道：“我现在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委讲给大家！十一天前，浅草阁的燕如飞无端地到我九江分舵来滋事，被我儿岳十三当场擒获，不久，这个姜衡自称是浅草阁的弟子前来登门谢罪，讨要燕如飞。我念及浅草阁和我河海帮交情深厚，燕如飞又年少无知，不便与他们计较，便让我儿岳十三带他去见燕如飞。”

    “我本想过去教训他们几句。”夫人眼神一凝，“可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打斗之声，等我推门进去，我儿刚好倒地身亡。姜衡不由分说，向我连攻数掌，待把我迫退便急忙带着燕如飞逃走了。”

    “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但我可以断定，姜衡就是杀我儿的凶手，因为凭燕如飞的武功，远不是我儿的对手，想在数招之内取我儿性命，是根本办不到的！”

    夫人很厉害，看来这套词在她心里已经准备很久了，否则她绝不可能在仓促之间就编得如此圆满。她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她虽然没有看到全过程，但她把所有的表象以及自己的思维都塞给了众人，让众人顺着她指引的方向去合成判断！是啊，如果不是我先把岳十三给点住了，两个燕如飞也不是岳十三的对手，而夫人恰恰又强调她在门口听到了打斗声！以证明岳十三是在打斗的过程中丧命的。

    待夫人讲完，众人又一阵纷纷议论，不禁都点头称是，在他们以为，杀死岳十三绝不可能是燕如飞那样的弱女子所为，况且杨松就在当场，他们又怎能不随声附和？

    我紧紧地盯着岳冰莹，她此时也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毕竟当时不在现场，没有充足的证据可以反驳母亲。但她的情绪却是更加激动，大喊一声：“娘！”

    夫人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走过去拉起女儿，道：“冰莹，你当时不在现场，不了解当时的情形，你起来吧。”

    岳冰莹默默地站起身。清影忽然用力地握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她要行动了。我看了看满院子的人，心里不禁胆儿突地。我是谁呀？我叫张郎，不叫笑天王，就我和她俩人对付一百多人，开玩笑！怪不得华叔不让我来，这里果然是龙潭虎穴，就算把他拉来又能怎样，想救姜衡还是势比登天！

    我真的有点儿想打退堂鼓，说实话，如果我早知道是这阵式，我很可能就不会来了，如果我身边现在没有清影，我想我此刻也被不住会偷偷地溜掉。但现在却是不行，姜衡惨到现在这样，是我一手造成的，他如果死了，我这辈子都不能心安，而且我也没脸见人呐！现在清影又在我身边督战，我这脸就更放不下了。现在我终于又有了新的体会，做好人真他妈的难啊，得时时刻刻为他妈这张脸活着！

    我也回应了清影一下，扭头看了看她，然后领着她的目光在院里转了一圈，她显然看出了我的心思，不禁露出一脸鄙夷，低声轻蔑地道：“你如果怕了就回去，我一个人来，我就不相信他们还敢把我怎么样！”

    我被她说得脸一红，不过她倒提醒了我，就算救不成姜衡，岳海天还能把我和清影怎么样吗？想到这儿，我的胆量又来了，为了掩示刚才的心虚，我对她低声道：“先等等，看看岳冰莹还有什么话说。”

    岳冰莹激动的情绪并没有消退，反而倒更加激扬了，她凝神紧紧地注视着岳海天和杨松，前胸一起一伏的。岳海天向夫人和女儿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就在夫人去拉岳冰莹的时候，岳冰莹忽然又大声道：“那您也不应该杀他啊！您心里清楚，他不是和燕如飞一起杀死我哥的那个假姜衡，他是真姜衡！”

    她话一出口，满院又是一片哗然，我看出来了，这姐姐是铁了心地要救姜衡，她已经把最后一张牌都打出来了！我忽然感到一阵紧张，她不会把我也出卖了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心虚得很。

    “冰莹，你胡说些什么？！姜衡就是姜衡，哪来的什么真的假的！”岳海天说完，将目光又投向了杨松。被他目光所引，众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杨松，我也很想知道，杨松到底会怎么说，我现在倒希望他能顺着岳冰莹的话路走下去，一举把姜衡给解救下来，那样的话，就省得我动手了。

    杨松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对岳冰莹道：“岳姑娘，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姜衡，老夫与他相识多年，断然不会认错！”他又对众人道：“姜衡原本是我彩虹盟紫剑门的弟子，前不久被上官洪义逐出门派，我念他人品武功俱佳，便招他到浅草阁，将外甥女燕如飞许配给他，却不想酿成如此大祸！”说完，他又单腿跪地，向岳海天求道：“岳兄，小弟肯求你放他一条生路，不管您开出什么条件，杨某都答应您。”

    妈的，他到底想不想救姜衡？！我心中疑心顿起，老家伙表面上苦苦哀求，但行动上却是紧着把姜衡往火坑里推！莫不是这老家伙阳奉阴违，猫哭耗子假慈悲？！

    岳冰莹突然放出一声怪异的冷笑，听起来象哭一样，“杨叔叔，你不用再装了！岳冰莹最看不起的就是象你这样道貌岸然的虚伪小人！既然你不想让他死，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他抓来交给我爹？！而且还告诉我爹，这个是真姜衡，身后没有背景的！”

    她话音一落，院中马上一片惊诧，我也大吃一惊！原来姜衡是被杨松抓住送到九江的！直到现在我才突然反过味来，怪不得杨力敢断定是我假扮姜衡，如果他没有见到真姜衡，又怎么会知道我扮的那个是假的？！这对狗父子，气得我牙根疼！我真想上去一掌拍死他！

    不过我心中不禁又一喜，这姐姐能把脸皮撕到这种程度，看来她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嫁给杨力了！我不禁又怨恨地看了清影一眼，若不是她搅局，岳冰莹将肯定是我的，因为她曾经考虑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