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进退两难

    想明白了这一点，诸葛遥就知道应该怎么对付李聪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和李聪坦承他和黄局的关系，和李聪结成同盟，这样也有利于对付鑫源公司。但说起来容易，想获得李聪的信任肯定很难，而且几乎是不可能的。

    还有一点，诸葛遥能推断出李聪在执行秘密任务，无论任务的动机是什么，对鑫源公司来说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事。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一铁律，就算得不到李聪的信任，诸葛遥也不想破坏他的计划。

    “老大，你有什么想法？”李聪这话问得有点多余，也显示出了焦灼的内心。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李聪是比较成功的，他利用各种努力使自己摆脱了俘虏的命运，甚至取得了诸葛遥的初步信任。但人往往是这样的，越靠近成功，就越沉不住气。诸葛遥让他心中没底，他必须尽快确保自己的安全。

    但他哪里知道，他心怀鬼胎，诸葛遥却是比他更狡猾百倍。诸葛遥可以肯定，李聪带他下来的第一步，是个诱饵，而且是安全的诱饵，为了取信于他，李聪不敢开始就玩出什么花样来，否则一旦激怒他，后果将很严重。

    所以他丝毫不担心在这里会受到对方的伏击，而他所表现出来的轻松坦然，貌似也给了李聪一个错觉，让其自认为已经得到他的信任。虽然李聪是迫不及待地主动请缨，其实和他所表现出来的个性还是相符的，并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

    但他还是太急迫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嗯，你以前有没有来过这里？”诸葛遥没有回答他，若无其事地问。

    “老大，虽然我没来过，但是请老大尽管放心，我保证不会让老大失望的，在投石问路这方面我还有些经验的。”李聪赶紧道。

    “哦，那就好。”诸葛遥显示出一丝有顾虑的样子，这也是很正常的反应，他当然不会轻信一个差点成为俘虏的人的话。不然的话，他有什么资格当老大？

    观察地形特点是一个杀手组长特种兵的起码素质，诸葛遥在进入国贸大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本能地记下了很多内部格局和特点，这也习惯也无数次帮助他死里逃生，甚至在绝境中发起绝地反击。

    而现在的情况是他并不是处于绝境，他之所以磨蹭到现在，事实上也是在寻找拉拢李聪的机会。他所期望的拉拢，和此刻李聪投靠他的动机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他还需要再等待甚至创造更好的条件。

    “现在，跟我谈谈你所了解的鑫源公司的情况，你觉得，他们出动核心战力过来对付我们的可能性有多大？”诸葛遥不动声色地问。

    李聪有些无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强调他只是在外围的保安教官，事实上在鑫源的地位很低，平常都难得看到高层，更不用说跟他们接触了。再加上鑫源高层的行事风格神秘低调，他所知确实很有限。

    “你有如此出色的投石探路能力，居然会对鑫源公司只有这些肤浅的印象？”诸葛遥不无讥讽地道。

    李聪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他完全可以解释一下，但是他很清楚言多必失，因为解释起来也是比较麻烦的一件事，很可能败露他的身份。“是这样的，我们一直实行的封闭式管理，只有一名中层跟我们保持联系，所以我没有办法获得更多的情报。”

    “嘿嘿，这么看来，你曾经试过接近鑫源高层，但是没有成功？”诸葛遥瞟了瞟他。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嘛。”李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的心理自我调节能力还是很强的。

    若非诸葛遥的眼神犀利，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而且李聪说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甚至会用一话无关的话题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让对方陷入他的语言节奏中，从而难以发现他其实是虚虚实实鬼话连篇。

    “你说你有警界的背景，还深得黄局的信任，不会无缘无故对鑫源产生兴趣吧。”诸葛遥终于是将话题朝着这个方向引了。

    “老大，你想啊，要是有好的机会，我当然要好好把握，单靠警察那可怜的工资，我到现在都没能谈上女朋友啊。”李聪的反应也很快，开始装起可怜来，这就是他转移注意力的一个表现，普通人就会顺得他的思路，被他绕到女朋友的话题上。

    诸葛遥暗叫一声厉害，他这个话头起得有些突然，但李聪却很轻松地便化解掉了，既回答了他的问题，事实上又等于什么都没说，称得上是滴水不漏。

    “你这样说倒是有点道理，不过，你不会真的认为混社会比当警察好吧？”诸葛遥说得时候眼睛盯着他，并且是稍稍加大了一些压力。

    “老大明察，如果能跟上老大您这样有本事的大哥，我宁可不当警察，你看，光头哥他们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谁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啊？”李聪扯蛋的本事还真是不一般，居然扯到了光头他们身上。

    这一通忽悠，把光头他们说得心花怒放。光头接口道：“这话我爱听，跟着老大混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心愿。”

    李聪这一下是一举两得，既化解了诸葛遥对他的步步逼问，又成功将光头引入谈话中，给他缓解了很大的压力。

    诸葛遥知道一时也不可能再问出更多的东西，这李聪狡猾得象头泥鳅，还真是找不到好的地方下口。而且他也有些后悔，刚才应该直接对他采取措施，现在说了这么多，貌似又被他利用把关系拉近了些，反而有些不好下手了。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看。”诸葛遥说着不容李聪反对，摆摆手径直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直直的过道，这片办公区位于西南角，从过道往另一端看去，整个走道上空空荡荡，现在是鬼影都没有一个。国贸大厦内部空间很大，大致上是个长方体，电梯位于中间的位置，四周则是一圈环形过道。

    诸葛遥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环形过道的外围，就是面前的直道与其相通。从他的位置看不到电梯，但是他可以肯定，环形过道内肯定有不少人守着，还有就是两侧的安全通道出入口。这种巨型大楼不会只有一条逃生通道的。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离开了上面的餐厅，那些被铐在里面的家伙经过这么长时间，恐怕已经得到解救。如果有人从电梯上去，他们是根本不会知道的。就是不知道来救他们的是什么人，如果是鑫源的核心，估计黄局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黄局虽然是局长，但比他在这地方并不是说了算了，比他更有权势的大有人在，鑫源如果搬动那些人出来旁敲侧击，那么，有一种可能，就是黄局不得不对摆出全力搜捕他们的姿态。当然，这对诸葛遥来说不是大事，但对李聪将是个大麻烦。

    因为按照李聪的设想，是他和他们周旋，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趁他们不备，和鑫源公司的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他不仅洗清了与他们勾结的嫌疑，而且可以说是一立了一大功，甚至有可能因此获得鑫源高层的青睐。

    核心层固然需要强力杀手，但也需要一些机变灵活的人来维持其运转。在诸葛遥的估计中，李聪就是这样想的，一旦成功打入鑫源公司的核心，就可以掌握到更多情报，他也将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现在，摆在诸葛遥面前的问题就有了新的变化，如果他置李聪于不顾，他们固然可以借助黄局的力量脱身，但李聪将倒霉了，失去信任是肯定的。如果要推李聪一把，那么就必须作出牺牲，而只能是牺牲光头他们。

    他左思右想，有些难以下决定，光头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他这么信任，要是出卖他们，让他很为难。但李聪那边也有必救的理由，因为他是针对鑫源公司，一旦李聪失去鑫源高层的信任，再想打入其内部就不可能了，这个损失很大，也会影响到他对付鑫源公司的计划。

    究竟该怎么办呢？诸葛遥望着空无一人的过道，心念电转，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忽然，他的脑中灵光一现，为什么一定是牺牲光头他们呢？那么，现在就来了，不牺牲光头难牺牲肖丽，切，他的人生信条里没有拿女人作筹码的选项，这根本不用考虑，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唯一的选项：就是他自己。

    只有将他自己作为筹码和李聪进行交换，才能得到两全其美的结果。但有个前提，那就是他必须得到李聪的信任，并且是绝对的信任，否则最终只能是鸡飞蛋打。那么，如何才能得到李聪的信任呢？

    话说，这两人都想得到对方的信任，可是出发点又完全不同。诸葛遥仔细分析了一下李聪目前的处境，思前想后，决定赌一把。

    想到这里，他咬咬牙，回头朝李聪招了下手。李聪并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先看了光头他们一眼。这家伙真是太聪明了，意识到了诸葛遥是要避开光头他们和他说什么，所以他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当然，诸葛遥召唤他，他只能乖乖地跑过来。

    “老大，有什么吩咐？”李聪一付随时准备为他冲锋陷阵的架势。

    “跟你谈笔交易，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诸葛遥单刀直入，没有绕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