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在众人被抹着尸油的时候, 六人的直播间却是另一番场景。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变成雪花了    ——我还以为是自己手机坏了，六个直播间都变成了雪花，难不成直播设备坏了？    ——不会是六名嘉宾都出事了？除了直播变成雪花外, 你们有没有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    ——楼上的别走, 我也听到了, 就像有很多人靠近耳朵嘀嘀咕咕的声音    ——听了楼上的话, 我特意调大的音量, 真的有怪声，一个人呆在房间好可怕    ——你们别吓人好不好，那声音也许是直播中断的沙沙声呢    云歌灵六人的直播间直接就炸开了, 他们的直播屏幕都是一片雪花，还带着一些奇怪的滋滋电流。    恐怖直播APP负责这个节目的工作人员都聚在了一块，正在紧急商讨着这次直播中断的突发事件。    “到底怎么回事？联系上小河他们了吗？”《13个直播地》的总监推门从外面走进来, 满头大汗。他原本已经回了家，还约了妻子出门吃个烛光晚饭，没想到刚和妻子走到门口，就被公司的电话急召了回来。    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 手里拿着手机, 手机内是一阵阵的忙音, 他无可奈何道, “联系不上，小河那边一直显示没有信号。”    “是不是直播设备出了差错？”总监又调头去问旁边敲着笔记本电脑的人。    来人抹了一把冷汗，摇头, “应该没问题，我们这边操控中心一直显示数据正常。”    “这都什么事！”总监气急败坏道。    刚才那个头发稀疏的男人犹豫地开口，“会不会是磁场影响了？那边地理本来就有点奇怪……以前，以前还是乱坟岗，磁场不同也不奇怪。”    “我……我也觉得。”敲电脑的人瑟缩地举起手表示赞同，“刚才嘉宾们跑到了村里去，然后只见火光一闪，白茫茫一片后转播就中断了。”    “管他磁场还是真有鬼，你们赶紧给我整好，现在网上观众都在抗议了！”总监一掌拍在桌上，大声吼道。    在场的人瞬间禁了声，不敢说话。    这时，电脑忽然“滋滋”地响了起来，本来全是雪花的视频扭曲了起来，渐渐出现了一些人的身影和画面来。    “好，好了！”    不知道是谁先出了声，接着就是一阵的欢呼。    只见直播间内，六名嘉宾已经离开了村子回到了学校附近。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是直播设备坏了吗？    ——嘉宾的脸色好吓人，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正在争吵什么？直播是不是还没恢复正常，我怎么听不到声音    ——我也听不到，怎么感觉除了云歌灵之外，其他人脸上都带着恐惧    ——不会真见鬼了    ——楼上能别吓人吗？    ——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刚才直播中断的前一秒，我好像看到了一些白色的东西    ——你不是一个人，那些究竟是什么？我现在一个人在家害怕，我已经决定放国歌镇一下了    弹幕疯狂着刷着，而鬼镇那边，云歌灵他们也在为着刚才见到的不夜鬼城而产生着争执。    “我都说有鬼了！我怎么就来参加这种节目了，林哥，我们现在就离开，别管直播了，再待下去，我们可能真的会没命的。”杨倩倩抓狂道。    “出村的路就在鬼道那边，我们出不去。而且这边很荒僻，除了搭节目组的车，我们怎么离开？身上没钱，这部手机也只能打内部电话。”林发叹了口气。    姜小江苍白着脸，问：“现在怎么办？”    没有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陆连臻突然伸出手抓住云歌灵的手肘，声音冰冷，“如果这些真是尸油，那是谁的尸体？”    陆连臻这个问题出来后，众人脑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对啊，这是尸油的话，是不是说明有人死了？那……那是自然死亡的还是被杀害的？而且人死了还熬成了尸油，一想到这里，众人胃里就翻腾起来。    怎么想熬尸油的人都太残忍了。    “不会是小卖铺的老板杀了人，然后为了毁尸灭迹所以把人肉熬成了尸油？你们想想，云歌雅要买油时，对方神色是不是有些奇怪？而且，杨倩倩之前不是说遇到个拿着斧头的男人吗？或许那个男人就是小卖铺的老板！”宋戳是写的，很快就把一些事情关联在了一起，得出了这看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猜测。    “那，那他会不会杀了我们？”杨倩倩腿一软，差点软倒在地，她结结巴巴道，“这个村子的人都这么奇怪，他们会不会也杀了人熬了尸油……”    想起下午敲门时奇奇怪怪的村民，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杨倩倩的这个猜测他们不敢说是错的，以前报纸上说的来鬼镇旅游探险的大学生不就失踪了吗？或许这些人都被鬼镇的村民熬成了尸油。    “你们有证据吗？”云歌灵忽然出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证据？这些不都是明摆着的吗？我们就应该赶紧联系节目组的人，然后报警，让他们把这个村子的人全部拘起来！”杨倩倩气急败坏混乱说了一通。    云歌灵看着他们，笑道，“那就先打个电话给小河。”    “我来打！”    杨倩倩径自掏出了手机，调出节目组的电话播了起来，一阵忙音后，出现了小河熟悉的声音。    “喂，有什么事吗？”小河笑眯眯地问道。    杨倩倩直接开口道，“我们不录了，我们要回去，你们快来接我们，我们钱啥的都不要了！”    “那可真是难办。”小河似乎有些苦恼，他说，“不知道能不能说明不录的原因，今天才第一天，而且是你一个人不录了还是大家都不想录了？”    “有鬼，这里有鬼！”杨倩倩声音逐渐尖锐起来，“我不想死，我们要离开，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来救我们。”    “杨倩倩小姐，你冷静一些。”小河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和，并没有因为杨倩倩咄咄逼人的态度而有所起伏，“鬼怪这些东西是不可能存在这个世上的，你们或许是被爱做恶作剧的村民吓到了呢？”    “这里真的有鬼，你怎么就是不信呢？好，不说有没有鬼，我们说了不录了就是不录了，你是不是应该立刻来接我们离开？”    “真的非常抱歉，恕我无法答应你的这个要求。”    “你……”    “请听我说，在和你们分开之后，我们的队伍刚到达了中转站下一秒，鬼镇那边忽然就发生了山体倾斜，中转站到达鬼镇的唯一车道被泥石冲垮，预估通车最短也需要两天的时间。”    “什么？！”    不仅是杨倩倩一脸惊讶，其他人也差不多，好端端的就山体倾斜了？还正好把路给截了？也就是说他们六个人被迫困在鬼镇这里，不管愿不愿意，只能呆足两天才能离开吗？    看着挂断的手机，宋戳都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不想死！”杨倩倩脸都狰狞起来了，语气十分的着急无措。    “冷静一点，我们有六个人，只要不分开，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林发拍了拍杨倩倩的肩膀。    “你们想一直在这里吹冷风？”云歌灵开口。    此时他们六人就站在校门口铁门处，似乎不夜鬼城只在村里，学校这附近依然黑漆漆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们先上去。”    六个人神色萎靡地回到了二年三班，现在是晚上八点的时候，外面的月亮还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上，今晚的夜空还有星星，但是如今没有一个人有心情去看这美丽的夜色。    六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们不敢分开太远，每个人互相只隔了两三个拳头的距离。    今晚的风似乎特别大，呼呼地拍在门上和窗上。明明所有门和窗都紧紧关在了一起，头顶的风扇却还在“吱呀吱呀”地打着转，就像有人坐在上面摇晃来摇晃去一样。    杨倩倩缩着身子，听着头顶传来的声音完全不敢往上看去。    “还是早点睡。”云歌灵瞧着他们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随口说了一句。    “现在谁还睡得着。”杨倩倩瞥了她一眼，“而且我们睡着后如果出现什么东西怎么办？”    如果有人或者有鬼要趁着他们睡觉的时候杀了他们呢？    云歌灵嗤笑了一声，“按我说，我们睡着时可比醒着要安全。”    “那是你认为而已。”杨倩倩嘲讽道，“我的命可不像你这么不值钱，真出了事你能负责？”    “得，你们不信就不信，我也懒得管。”云歌灵耸肩，直接就打开了一个睡囊，在角落拼了四张桌子，爬上去直接就睡了起来。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杨倩倩的话没错，如果他们都睡着的话，出了事怎么办？    “要不然我们轮流守夜。”陆连臻揉着太阳穴提议。    杨倩倩是怎么都睡不着的，自己主动加入了守夜的队伍。除了姜小江和云歌灵外，他们四人分成了两组，林发和杨倩倩，陆连臻和宋戳各为一组。林发和杨倩倩先守上半夜，陆连臻和宋戳则守下半夜，有什么事大喊几声就行。    十点左右，除了林发和杨倩倩外，其余四人都进入了睡眠状态。月光从窗外面洒了进来，桌子椅子倾斜出了一道道长长的影子来。林发和杨倩倩坐在后门黑板报的前面，他们的身后是堆在一起的书桌。    杨倩倩双手抱臂，觉得身体怎么越来越冷，就像是靠近了冰块一样，被冷气环绕，她忍不住偏头问林发，“林哥，你觉得冷不？”    林发正在玩着手机，虽然不知道只有两三个应用的手机有什么好玩的。林发摇头，“你冷？我还带着一件羽绒服，要不拿来给你穿上？”    “那，那就谢谢了。”杨倩倩是真的冷，这种冷就像是从骨头里冷出来的。虽然现在是三月，冬天还没完全过去，但是不应该这么冷才对啊。而且她也不是畏寒体质，平时在下雪的地方拍广告拍电影电视剧，她还都比别人抗寒许多。    他们的行李放在前面的办公桌上，林发先站起来走了过去，杨倩倩一个人坐在后面，总觉得阴深深瘆人得很，想了想也站了起来，缀在林发身后。林发掏出他的行李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件羽绒服递给了杨倩倩。    “穿上。”    “谢谢林哥。”杨倩倩赶紧接过就披在了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冷意终于下去了一些。    林发问：“现在还冷吗？”    “没那么冷了。”    杨倩倩说完，脸色变得有点奇怪，她忽然凑近林发，小声道，“林，林哥，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就像……就像是有人被关在铁笼子里哀嚎的声音。”    林发仔细地侧耳倾听了一会，“没有，只有一些风打在门和窗玻璃的声音。”    “你再仔细听听。”    杨倩倩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眼里已经带上了惧意。耳边的哀嚎声越来越大，还伴随着铁门拍打的声音，好几个人搅合在一起哀哀怨怨的声音起此彼伏，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发见她不像是在说谎，表情也慎重认真了起来，他说，“要不我出去看一下，你在这里呆着，如果有什么我就大喊，然后你就把他们叫起来。”林发指了指还在睡梦中的云歌灵等人，杨倩倩点点头。    林发推门走了出去，杨倩倩心里一直在打鼓，一直在原地转来转去。    林哥怎么还不回来？    杨倩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林发出去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不会出了什么事？”杨倩倩抓着手机的手颤抖了起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杨倩倩想也没想，直接就跑到陆连臻他们面前，拼命想要叫醒大家。    “陆连臻，宋戳，姜小江，云歌雅，你们快起来啊！”    “怎么都叫不醒？！”    不管杨倩倩怎么推怎么喊，云歌灵四人仿佛睡死了过去一样，根本毫无动静。四人的表情很平静，如果不是鼻息还在，杨倩倩还以为他们在睡梦中被人勾去了灵魂，只剩了这么一具躯体。    杨倩倩眼睛都红了，心里的怯意越来越浓，外面拍打在窗户上和门上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仿佛就像要把窗户和门砸烂一样。    “吱呀——吱呀——”    头顶安静了一会的风扇又摇摆了起来，杨倩倩定了定神，才缓缓地抬头看向屋顶。只见屋顶前后的两顶风扇摇晃得特别厉害，吱呀声越来越大，感觉下一秒就能掉落下来一样。    杨倩倩心更慌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云歌灵他们又叫不醒，林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突然，一阵轻快的走路声从外面传来，由远及近，似乎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杨倩倩咽了咽口水，走到窗口前，趴在上面努力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哒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杨倩倩一眨眼，视线里就出现了一角黑色的布料，然后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她还想再仔细看清楚是谁走了过来时，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唔唔……”    杨倩倩刚想大声惊呼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她拼命想要挣扎，云歌灵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别叫，别动，跟着我。”    杨倩倩睁着大眼睛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云歌灵，早就忘记了旧日的厌恶了，赶紧跟着云歌灵身后，按着云歌灵的指示，两人一起缩进了后门黑板报下面的桌子底。    “等下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出声！”云歌灵小声地又提醒了她一句。    杨倩倩拼命地点头，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身体缩成一团，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地望着桌外。因为视线受限，她们只能看到地板以上半米的空间，这种光只能听声音却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的视觉障碍让杨倩倩和云歌灵心里都蒙上了一层灰布。    紧锁的教室前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云歌灵蹙着眉头，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很快，穿着沾了泥的黑皮鞋的脚先出现在了云歌灵和杨倩倩视线中。    这双黑色的皮鞋非常眼熟，云歌灵大脑急速地运转了起来，很快就在记忆里把它找了出来。他们六人在鬼镇村口时遇到的那名少女穿的就是一双这样的鞋子！    杨倩倩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着转，她注意到，出现在教室内的人脚下根本就没有影子！    杨倩倩着急地望向云歌灵，很想告诉她面前的不是人，是鬼。云歌灵大概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对她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    黑皮鞋走入教室后，先站在门口似乎瞻望了一下，顿了顿才接着缓缓悠悠地迈脚，她状似无意地在教室里转了一个圈，若有似无地时不时停在姜小江，陆连臻和宋戳的睡囊前。因为躲在桌子下面的缘故，云歌灵无法看清进来的“人”上半身在做什么，就连她的容貌也看不到，也就无法真正确认面前的人是不是就是村口的那名少女。    黑皮鞋走啊走啊，忽然就朝着她们躲藏的地方走了过来。    杨倩倩捂着嘴巴的双手更加用力，眼眶溢满眼泪，就怕自己忍不住尖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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