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治病？    治什么病？    顾不白这话说得实在有歧义，古熹忙纠正他：“是给别人治病，你说清楚点啊，吓得我以为我病了。”    “对，”顾不白说，“我们去给别人治病。姑姑，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现在先去打探打探？”    古熹：“……”    古熹扫了那张诱惑性很大的悬赏一眼，扭头就走。    治什么病啊，她这方面什么都不懂，怎么治啊。万一给人治得更严重了，那还不得被家属闹死。    古熹打定了主意，这次不管顾不白怎么说，打死都不去。    然而，正如盘古注定要开天辟地，女娲注定要造人，古熹……大概也注定了要去治这个病，赚这个黄金。    且说当时，古熹扭头就走后，却是水仙上前挡住了她。    “仙女？”古熹疑惑地偏了偏头。    水仙张了张嘴，说的却是甄进士。    “甄进士那天离开后，据说是对我们的说辞半信半疑，但因为高状元对我们的维护，他才没继续来找我们麻烦。丹药是我炼的，我自认为我的丹药没任何问题，虽不是真能化解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但也不至于对身体有害。这丹药就是强身健体之功效。”    “不白哥说甄进士对姑姑你不是真喜欢，他接近姑姑你是有别的目的的，并不真心想娶你，所以让我随便炼一颗丹药，反正我们不管告诉他什么忘情的方法，他到时候都会说成功了，不会再坚持娶姑姑了。但是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    事情确实出乎意料，堂堂甄大进士竟然当街强行抱住一个姑娘，意欲不轨。    但是……    古熹问：“甄进士有别的目的？什么目的？”    “不知道。算命看相并不是事事都能知道，不过我也觉得甄进士看着像是有别的目的。尤其他身边那高状元，给我感觉不太好。”    如果说这话的是顾不白，古熹不会惊讶，然而说这话的是水仙。她自从把水仙捡回来，还没听他如此认真地、条理清晰地说过话……    水仙继续说道：“甄进士出了问题，确实是在吃了我炼的丹药之后。我敢肯定他之后又吃了什么别的东西，十有**也是一种丹药。”    古熹迟疑了一下，问：“你怀疑是两种丹药相冲突？”    水仙摇了摇头：“不会。我炼的丹药是最普通的丹药，和任何丹药都不会有冲突。我怀疑他后来吃的那丹药，很有问题，或许……”    水仙把目光转向那两张悬赏。    古熹张了张嘴，“啊”了一声，说：“你是说，这悬赏可能和丹药有关？”    水仙点了下头：“嗯，我想调查一下。”    古熹头疼似的看了看他，又看向顾不白，叹了口气，说：“这事儿看起来就很麻烦，如果我们掺和进去，不知道会怎样呢。”    顾不白嘿嘿一笑，说：“姑姑你忘了我擅长什么？算卦啊，算一卦看看咱们掺和进这事儿的结果就好了呗。”    顾小白听水仙讲了一堆，早就嗑起了瓜子，这会儿把一堆瓜子壳聚拢起来，拍了拍手，说：“对，哥哥算一卦就好了。”    顾不白动作也很快，立即便掐起了手指。半晌后，顾不白放下手指，说：“没问题。”    “没问题？”古熹重复了一遍，问道，“真的没问题？”    “自然。”顾不白说，“放心，有惊无险。”    古熹：“……那还是有惊。”    “无险就好了。”顾不白说，看向水仙，“这样，仙女，你先去街上再打探一下，看看那些患病者们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水仙从小在市井里混，知道去哪里打探消息最快，让他去最合适不过了。    水仙点了下头，算是应下了。    于是，午饭后，水仙出门了，古熹开始了下午的教学。    忙碌着的时候，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傍晚时，水仙回来了，不负众望地带回了消息。    古熹眼巴巴地等着水仙把打探到的情况讲出来，却见水仙似乎难以启齿，犹犹豫豫地瞥了古熹好几眼，耳根子都快红了。    古熹奇怪道：“仙女，你这是怎么了？”    也没发生什么？    顾不白顿时乐了，说：“仙女，你这样子，莫不是和接下来要讲的事情有关？”    顾小白在旁边一唱一和：“仙女害羞成这样子，接下来要讲的事情怕不是姑姑不宜听？”    水仙顿时急红了脸：“谁害羞了？我才没有害羞！”    水仙这个样子，顿时有了少年人的青涩感。古熹眉目一松，欣慰地一叹：“仙女，这会儿我才感觉到，你真是只有十四岁。”    水仙：“……姑姑，要不你先回避下？”    古熹还没说什么，就听到顾不白说道：“不用，仙女，你就别当姑姑是个姑娘，直说了。”    水仙动了动嘴唇：“可……”    然而“可”了半天，他也没“可”下去。    古熹摸不着头脑，问：“到底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啊？”    顾小白也说：“对啊，姑姑什么都能听。仙女，快说快说，我好奇。”    晚饭煮了玉米，顾小白还在啃，此时他就蹲在一块大石头上，边啃便说。    只见水仙咬了咬下唇，低了低头，看那凝重的表情，似乎正在进行天人交战。好半晌之后，他才抬起头，说：“那我就说了……姑姑，你不想听的时候记得捂住耳朵……”    古熹：“……你快说。”    于是，水仙便说了。    据可靠消息说，当今圣上养了一批道士，专门为他炼各种丹药，其终极目标是长生不老药。前段时间，那批道士中的一人声称自己研制出了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但不是服用之后立即就有效果的，于是取名叫童子丹。至于为什么叫这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那道士炼完之后十分兴奋，逮着谁都说自己研制出了长生不老药，服用一段时间后定能长生不老。他平时作为皇帝的御用炼丹者，可信度十分高。于是，不少达官显贵们都买这童子丹。据小道消息说啊，连皇帝，也服用了。    刚服下去，确实如道士说的那样，身体好像便得更年轻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劲儿。于是，继续服用。在服用两三天之后，一些人出现了别的反应——下腹部突然出现了一团邪火，不发泄出来极不舒服。于是，那两天，京城中颠鸾倒凤之事频繁了不少。而像甄进士那样当街发情的，实属个例了。    “最重要的是，”水仙声音突压低了不少，“我听说，皇上也服用了。”    水仙说到颠鸾倒凤之时，耳根子彻底红了，说完之后还快速地瞥了古熹一眼。    古熹是有点不好意思，但见水仙这样，反倒觉得有趣。    顾小白惊呼出声：“不是？那是不是也……不会明年又会多一位皇子公主？”    顾不白却道：“仅仅只是这样的作用的话，不至于要悬赏，而且赏金这么高。是不是还有后续发展？”    “嗯。”水仙说，“之后，没过一两天，据说，那些人全都……阳痿了。”    最后三个字水仙说得又轻又快，说完后又快速地瞥了古熹一眼。    古熹轻咳一声，揉了揉脸，说：“当我不存在，当我不存在。”    顾小白脑子转得快极了，几乎在水仙刚说完的刹那就和古熹同时开口了。    “不会皇……也阳痿了？！”    说完后他还震惊地捂住了嘴，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顾不白断言道：“肯定是这样。不然悬赏金哪会这么高。啧啧，君王阳痿，可是大事啊。”    顾小白“嗯”了一声，重重地点了下头：“所以那道士才会逃跑，是怕被九五之尊的那位宰了。”    “嗯。”水仙说道，“那位被悬赏的道士就是炼出童子丹之人，出事后就逃出来了。”    “那个，”古熹弱弱地开口，“我有个问题……”    “姑姑你说。”水仙接道。    “皇……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皇……治好阳……痿后，会不会砍了给他治病的人？”    “姑姑的担忧不无道理。”顾不白说，“不过姑姑放心，他呀，不会杀我顾家人的。”    古熹：“……我不是顾家人。”    连为什么都懒得问了，这种问题，肯定又和他爷爷有关。    “顾，古，读音差不多嘛。”顾不白一笑，“而且姑姑你现在才是金水流的老板呢，我呢，只是给你打工的。”    “哦。”古熹心说，虽说如此，但明显还是你比我更有老板的架势。    “就这样。”顾不白打了个哈欠，“明天熹王不是来上课嘛，我们再问问，通过他介绍进去给那位看病，那位肯定也得看熹王的面子。安全问题不成问题。”    去睡觉前，古熹依旧想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怎样就同意了趟这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