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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戳破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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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马等人也不算徒劳无功。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行了你们几个赶紧给我回来!”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曹帆拿着手机走回客厅,李光北正好刚从卧室走出来:“刚刚跟谁打电话呢,火气那么大?”    “是小马,他说早上在菜市场跟踪到了郭昆猜,结果又被他给跑了。”曹帆说完见李光北抬眼,连忙补充道,“不过警察开枪了,郭昆猜估计就算没被击毙也得是重伤了。”    李光北这才收回了眼,“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正说话间,李骥也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曹帆一见李骥出来,立刻收敛了一身的戾气,笑呵呵地问:“嘿,李骥,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今天返校,我们明天就要开学了。”    听到李骥这话,曹帆下意识地看向李光北。李光北想了想,对儿子说:“李骥,一会儿我给你们老师打电话请假,你今天先别去学校了。”    李骥先是一怔,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头道:“好。”    作为李家第三代的独苗男丁,李骥从小接受的安全教育比起李光北来只多不少。当初李光北之所以那么小就把儿子送出国,安全因素是一个重要原因。李骥知道父亲遭人暗算的事,也注意到了家中的紧张气氛,所以他一句话也没多说,一句话也不多问,和父亲一起吃完早餐后,就自己回了房间。    “小骥现在是真懂事了。”曹帆对李光北感慨。    李光北看着儿子的背影,目光中也带着欣慰。而后他转回头来对曹帆吩咐:“明天他去学校,一定要安排人跟着。我会跟学校的老师打招呼,保镖不可以让小骥脱离视线。”    “明白,我一会儿就去安排。”曹帆说,而后他又建议道,“老板,你这两天也先别去公司了。公司那边人多眼杂,你胳膊的伤也还没好。有什么要紧事不行让秘书送过来。”    李光北点点头:“昨天晚上许杰给我打过电话,告诉我他回来了。他今天会去公司。”    “许杰回来了?”曹帆有点意外,他记得许杰是请了半个月的假,怎么这才一周多点就回来了?是知道这边出事了,还是他妈妈的病情……    曹帆刚想问问,偏偏就在这时一个保镖走了进来。    “老板,赵医生来了。”    “行,让他进来。”    李光北的手臂被子弹开了个洞,拆线之前每天都需要换药,他出院后这个任务就交给了李家的家庭医生。曹帆见状,借机退到了屋外——他正好给许杰打个电话。    “喂。”许杰的声音听着很清醒,看来已经起床了。    “是我。”曹帆说,“听老板说你回H市了?”    “对,前天回来的。老板的事我听说了,我一会儿就去公司,这两天公司的日常事务交给我,有要紧事我会给老板打电话。”    许杰的声音很平稳,没有往日遇到问题时的焦急或不安。然而他这过分淡定的反应反而令曹帆心里不踏实。    “许杰,你没事儿?”    “我没事。”    可是你听着可不像没事的样子——曹帆在心中暗道。他继续问:“你刚刚还没告诉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你妈妈……”    曹帆话说到一半没敢再往下说下去,许杰大概也知道他的意思,顿了顿说:“我妈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曹帆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癌症到了最后阶段全身都会出现症状,光是那疼痛就很难不让人起疑心。再加上许杰这孩子也藏不住什么心事,被老太太发现也是正常。    “那她现在怎么样?”。    “情绪还算稳定,至少在我面前没有崩溃过。”许杰说,“她让我回来上班,说不希望我为了她放下工作。”    曹帆叹了口气,老太太还真是个要强的性子。曹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得说:“前天老板还跟我说,让我给你妈找个好的临终关怀,结果出了这事我也没来得及……”    “不用了,你已经帮我不少忙了。”许杰说,他似乎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你还有什么事么?没事我要准备出门了。”    一听许杰说到“出门”,曹帆瞬间紧张起来:“我说小许,你最近这段时间也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出门在外的时候。我一会儿会让两个人过去保护你,这次的情况真的很严重。”    “好的,我明白,放心。”许杰说。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也注意安全。”    曹帆心中蓦地升起一丝暖意,他笑了笑,洒脱开口:“放心。”    挂断电话,曹帆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隔着电话他都能感觉到,许杰有点变了。虽然许杰一直说话办事都算靠谱,可是他以往总会流露出一种大学生式的纯真,热血上头时敢去偷拍,胆小害怕时又恨不得躲着自己走。可是如今的他似乎变了,变得似乎更成熟,但也少了些鲜活。曹帆知道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逃不了的试炼,可是他内心却总希望那个有点书生气的许杰可以纯真得再长久些,那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    ——真是的,自己怎么也婆婆妈妈起来了。    曹帆笑着摇摇头,晃走了自己头脑中不该有的多余心思。他现在有太多事情要做了,缅甸方面的消息,魏尚武及他那个女儿的情况……一切的一切,自己早一分查明,老板就多一分安全。曹帆在脑中排列了一下这几件事的顺序,最后决定——从魏尚武和他女儿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和《诡案2》的故事已经接轨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该抓幕后真凶了。等抓完人就该让感情更进一步了。    这两天进入了一个怪圈,每天都在自我否定与拼命码字中循环往复,《黑白》的故事写得很快,但写得好不好自己却很没底。或许是自己在写《诡案2》的时候就构思好了主体情节,所以总感觉自己写得很平淡很没有创意……不知道,听听大家的看法。    ☆、恩怨    魏尚武, 魏家集团第一代领导人物,魏家的军师。    说起魏家和李家的恩怨情仇, 真的是从上一辈就开始的了。李兴国走的是“知青返城——读书高考——就业下海”的知识分子从商道路, 而魏家兄弟则是“两把板斧闹革|命”的典型。魏崇文、魏尚武两兄弟生于农村, 魏老爹受过的文化教育仅限于说书先生讲的故事, 所以从豪侠小说中取了两个词, 给自己的儿子起了名。然而这两兄弟的名字安得有点颠倒, 老大魏崇文尚武好斗,而老二魏尚武却爱读书动脑。当然,他所读的也还是“三国”“水浒”的话本故事, 但是魏老二却从这些故事中琢磨出了待人接物乃至用兵布阵的学问。两兄弟先是在农村种地, 后来又机缘巧合进入工厂打工。改革开放后,魏崇文见到一个工厂中的昔日同事下海赚了钱,便也动了心思, 于是自己偷偷翘了班跑去了南方。他租了辆车倒腾回来一堆烟酒糖茶和新鲜花哨的衣服, 然后放到H市的夜市上叫卖,结果一趟下来居然挣了两百来块——这在当时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魏崇文尝到了甜头,倒腾得也更欢, 于是工厂的活儿也没心思干了, 趁着厂领导批评他无故旷工的因由,魏老大干脆拍桌子辞了职。魏崇文从下海的那天起就想鼓动弟弟跟他一起干, 只不过魏尚武比较谨慎,一开始并没答应。然而在魏崇文几次鼓动——尤其是手里那真金白银的刺激后,魏尚武最终还是决定跟哥哥一起下海。当时市场正处于发展初期, 大家都是野蛮生长,魏家兄弟能吃苦而且拳头硬,生意发展得颇为顺遂。但是做生意毕竟不同于搬石头之类的纯体力劳动,当发展到一定阶段时,还是会演化为智商上的较量。而也就是从那时起,魏家兄弟和李兴国之间的矛盾开始逐渐显现。两家当时都是做贸易生意,但是魏家兄弟在对市场的判断与营销手段方面明显不如李兴国,几次正面交锋都是以魏家失败而告终。魏崇文一怒之下打算暴力解决问题,然而李兴国也不是好惹的,知道自己武力上打不过魏家,就通过其他手段弥补,于是李家所有店铺率先装上了监控录像,所有白天夜晚的寻衅滋事都被监控器拍得清清楚楚;与此同时,魏家从总公司到分店都被相关部门频繁登门,从检查营业执照到缴税纪录甚至是水电煤气;另外,一些魏家企业中的重要员工也开始各种莫名其妙地出事……几轮下来,魏家不但没有捞到任何好处,还惹上了一堆麻烦,真真切切的铩羽而归。而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魏崇文开始走上了一条邪路——毒|品。    魏崇文是在南方见识到这种白色恶魔的。彼时魏老板出手阔绰,自然成为南方众多老板拉拢的对象。于是在去酒的时候,就有人拿出几颗小药丸来“助兴”,魏崇文不知深浅地想试试,可却被弟弟魏尚武一把拦住。魏尚武从小就听过林则徐虎门销烟的故事,深知这东西绝对不可以碰。然而他没想到他拦住了哥哥的手,却没拦住哥哥的心。没过多久,魏尚武发现,自家运输的商品清单中多了些不明不白的东西,一细查魏尚武吃了一惊:哥哥居然在偷运白|粉!!    “这可是毒|品!抓到是要判刑的!!”    “放心,我做得很隐蔽,没人查得出来。”魏崇文并不在意,“你知不知道就这东西,只要一小包就抵得上咱们那一大车货的利润?咱们哥俩之前就是太实诚了,只会苦哈哈地挣辛苦钱,哪有这东西来钱快?!”    “可是贩|毒是犯法的,这要是出事了,是要掉脑袋的!”    “你放心,你哥我不傻,我每次带得不多,而且都是找最保靠的人跟着,混在那么一大车东西里,出不了事的。”    魏尚武发觉自己的哥哥实在是胆子太大了,连这种不要命的事都敢做。然而当时魏崇文已经一头栽了进去,任兄弟百般劝解就是不听。而偏偏此时魏家的正经生意又出现了严重的资金周转问题,最后还是靠着魏崇文的白|面儿收入填补了空缺。    “弟弟,哥哥就跟你说过,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你看,老辈人的话是有道理的。”    魏尚武的心开始动摇了。他思虑了几个晚上,最后决定和哥哥约法三章:    “首先,以后我们不要再亲自去南边进货了。运输线路长成本高,中间可能出岔子的地方太多,犯不上冒那个风险。跟南边的人说好,让他们把东西送过来,我们只负责分销。H市是我们的地盘,在自己地盘干活不容易出问题。所以我们宁可少挣点,也要确保安全;第二,分销一定要分开层级,大包小包单线联络,不能让他们随便串联,免得一个被抓牵连出一片来;第三,如果打算干这个,官道那边没人不行,得想办法拉拢来几个条子,这样既能提前收风,出了事也好照应;最后一条,以后黑道白道生意要分开,这样即使黑道生意出事,咱们还有最后的退路。”    魏尚武到底比魏崇文多了些头脑,这番一二三四说得魏崇文如醍醐灌顶。他拍着自家兄弟的肩膀大笑:“弟弟,果然还是你有头脑!咱们兄弟联手,绝对天下无敌!”    之后的几年,魏家贯彻了魏尚武的几条原则,逐渐将毒品生意做大。与之相伴的,魏家明面生意也从商贸转向了娱乐场所。魏家在H市的势力逐步强大,从另一个角度和李家分庭抗礼。然而这种兄友弟恭的局面没能一直持续下去,随着魏远的上位,两兄弟终于爆发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魏远是魏崇文的老来子,魏崇文的大儿子很多年前因为聚众斗殴被打死了,然后才有了魏远。老来子总是特别受宠,所以魏远从小就得到了魏崇文的各种疼爱,养成了一个骄纵桀骜的性子。魏远从小就胆子大,遇到点儿事儿就敢跟人动拳头,自己打不过就叫上家里的人去打群架。所以他还没念到初中,就成了附近有名的街头霸王。这要是早几年,魏崇文大概会拎着鸡毛掸子揍儿子一顿,然而魏崇文毕竟老了,老人都喜欢歌功颂德,听不进忠言逆耳。所以魏远的嚣张肆意在溜须拍马的人口中变成了敢闯敢拼年少有为,直把魏崇文听得老怀大慰心花怒放。他开始努力支持儿子上位,恨不得明天就可以退下来当个逍遥自在的太上皇。    然而,魏尚武却始终看不上魏远。他不止一次跟魏崇文说,魏远的性格太容易冲动,成不了大事。魏崇文哪里受得了弟弟对自己儿子如此的评价,他觉得这是魏尚武对他将权利交给了儿子而不是弟弟的不满,以及对兄长有儿子而自己没儿子的嫉妒。老哥俩的矛盾愈演愈烈,最终闹得几近决裂。魏尚武心灰意冷,再加上他女儿走正道并不参与家族生意,所以他也开始萌生退意。而就在这时,魏崇文因为心脏病突发突然离世,魏远正式上位登基。魏远早就知道自己的叔叔瞧不上自己,所以上台后对魏尚武一支更加打压,魏家终于开始走上了“分崩离析、祸起萧墙”的老路。    魏尚武知道魏远性子急躁,迟早会惹出大麻烦,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魏远仅仅上台一年多就敢开始和李光北叫板。李光北的心机城府,比起他父亲李兴国都不遑多让,魏远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居然不知天高地厚,上来就想踢铁板。出于叔侄情分,魏尚武提醒过魏远一次,但魏远根本听不进去,他早已不满足“地头蛇”和“毒品拆家”的身份,想要通过海运直接从海外毒枭那里直接拿货,甚至连制毒都想涉足。之前魏尚武立的那四条规矩,早就被魏远抛进了爪哇国。为了尽快扳倒李光北,魏远甚至不惜动用警方中的线人来设计陷害。结果,李光北命大逃过一劫。当法庭宣判李光北无罪的那一刻,魏尚武就知道要出大事了,于是更加努力地从魏家抽身。然而他没想到当魏远被抓时他还是被牵连了进去,而他更没想到的是,魏远手中握有的那些证据居然都是魏崇文留下来的!!    他的亲哥哥,他与之并肩奋斗了二十年的兄长,居然从多年前就开始积攒关于他的犯罪资料,清晰地登记造册,并且交给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而他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侄子轻易地就将这东西泄露给了自己的小情人!    魏崇文,你知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最后导致整个魏家全军覆没?!……    S市第二监狱内,魏尚武坐在简陋的铁床上,失神地看着窗外。往事就如同他手中燃着的香烟,散发着呛人的辛辣。这时窗外一阵刺耳的嘎嘎声,那是一只乌鸦正在巢穴中鸣叫着。    人说万物有灵性,监狱这破地方,就连鸟都没有好的,院子中能看到的只有乌鸦。    然而,魏尚武看到乌鸦,眼中却并没有嫌弃。很快便见天空中有一个黑点由远及近,原来是一只小乌鸦飞了过来,它的嘴里似乎是叼着什么东西,而随着它飞进巢穴,刚刚那刺耳的叫声很快便消失不见。    魏尚武布满皱纹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欣慰之色。他将烟熄灭,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药盒。这东西正是今天早上狱警悄悄塞给自己的。    魏尚武打开药盒,从里面抠出四粒药放入口中,义无反顾地咽了下去。    “老板,查到了,魏尚武的女儿叫魏婕,在北京的一个微生物研究所工作。不过她最近几个月都没去上班,听说是之前流产了,正在家里休养。”曹帆将得到的消息告诉李光北,“不过听说魏婕和他老公的感情并不怎样,她已经有一阵子没回家了。我弄到了魏婕的照片,打算给付鑫的手下确认一下是不是她。”    “应该就是她,”李光北放下电话,“刚刚老爷子派人去打听过,前段时间确实有个年轻女人总去探视魏尚武。”    “所以真是她搞的鬼?她这是打算给她爸复仇?”    李光北皱皱眉,他刚想说什么,突然家中的物业对讲器响了起来。    曹帆走过去接了起来:“喂。”    “您好业主,这里是南门门卫,有几位市警察局的警察说要见您。”那边话音未落,就听到背景中有人不耐地嚷嚷了几声,而后曹帆就听到工作人员又补充了一句,“那位警察说他姓沈。”    “姓沈?”曹帆有点意外地看向李光北,“是沈严?”    “让他进来。”李光北说。    曹帆点点头,对对讲说:“行,你让他进来。”    那边回答了声“好”,便挂断了电话。曹帆一边走向李光北,一边意外地说:“老板,你说沈严来是想干什么?”    “估计是早上海鲜市场的事情。”李光北猜测道。    “不会?”曹帆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叮嘱过小马他们低调行事,警方不会这么快就查出来?”    李光北挑了挑嘴角,对此不置可否。“你不用管他来是干什么的,你赶快去确认一下和付鑫联系的魏家人是不是魏婕。如果是,就尽快查出来魏婕现在在哪儿。”    “好。”    门口传来脚步声,看来沈严已经到了。曹帆不想被沈严看见绊住,于是从后门离开了客厅。    沈严是和程晋松一起过来的。李光北见到二人,露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亲切”的笑容:“恭喜二位,我看到新闻,凶手已经被你们击毙了。30个小时就破案,不愧是沈队长。”    “还不是因为李老板帮忙?”沈严面色冷冷的,依旧是“不高兴”的模样,“要不是你那几个手下,我们可能还发现不了疑犯的行踪呢。只可惜那海参也扔在现场了,没耽误李老板的早饭?”    李光北一听便知早上的事情暴露了,然而他故意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沈队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沈严冷声回答,“海鲜市场追郭昆猜的几个人从头到尾没有喊过‘抓贼’,明显是想不惹人注意地把人抓走。H市里会想要抓这几个人并且有这个能力的,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别人。”    作为一个搞刑侦多年的资深刑警,沈严的眼光其实颇为毒辣。李光北无法否认,却也不想承认,于是他摸着手边的茶杯,不轻不重地说:“沈队长,说话要讲证据。”    “有人拍到了那几个人的样子,你敢不敢把你的手下都叫出来,让我们警方比对一下?!”沈严犀利地反问,他瞪着李光北,质问道:“你明明已经发现了郭昆猜的行踪,为什么不告诉警方?除了郭昆猜以外,其他几个人现在是不是也在你手里?!”    李光北发现,沈严又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如果换到平时他可能还会逗一逗他,可是现在一来时间紧迫,他有太多事需要弄清楚,二来李光北也实在厌烦沈严这处处和自己过不去的态度,于是他放下茶杯,直视沈严,冷声道:“沈队长,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向不向警方举报,这是公民的自由。我可以举报,也可以不举报,”他微顿一下,缓声强调,“这都随我高兴。”    “那昨天我给你打电话时你为什么答应?”沈严质问。    “是你打给我的电话,我可并没有向你打听什么。”    “你!……”    在逞口舌之利上,沈严向来不是李光北的对手。就在他又要被气得跳脚的时候,程晋松过来拦住了他。而后后者转过来,开口道:“李老板,郭昆猜是谁的人、来H市是干什么的,你我心里都清楚。看李老板这么心急想要抓到他,想必他们应该也惹到过你了。”说到这里,程晋松故意瞥了眼李光北受伤的右臂,“这次的事情说起来和去年魏远的案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既然咱们去年能够合作,今年依然也可以。李老板掌握了什么情况不妨直接告诉我们,这样你也可以安心休养,我们也可以早日破案……”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办,”李光北抬手一挥,打断程晋松的说辞,“两位如果没什么事,可以回去了。”    随着李光北的抬手,两个保镖向程沈二人走了过去。沈严一见大怒:“李光北,你别再搞什么小动作!这案子我们警方一定会破,如果再让我发现你私底下搞什么,我不介意把你弄进监狱跟魏家人作伴!”    !    沈严的一句话仿佛一道闪电,突然劈开了李光北头脑中的那团萦绕不去的迷雾——对手这几天来嚣张又反常的行为,似乎突然间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那魏尚武可是在下一盘大棋!    李光北有事急于去确定,于是决定结束和沈严的谈话,他沉下脸来,冷声说了句“我等着”,而后态度强硬地挥手送客。    沈严被李光北的态度气到不行,甩手便气哄哄地离开。程晋松看了眼李光北,而后也无声地跟了出去。然而李光北无心在意他们的态度,待那两人一出门,他便立刻走向地下室——    “说!”李光北走到蒋泽鹏面前,一把扳起他半垂的脸,“魏尚武是不是要越狱?!”    作者有话要说: 爆肝的一更……    昨天说完后,收到了很多小天使留言,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鼓励,《合契黑白》这个故事我会认真完成的,无论这个故事精不精彩,我都会努力善始善终。以前自己没写过系列文,所以这是一次实践,经验教训都会成为我宝贵的财富,让我在今后的写作中更加成熟。    至于《合契黑白》的故事,不是抓完魏婕就结束的,后面还有一些情节的,女贼还没抓,和陈处的窗户纸还没戳破,所以大家还是可以小小期待一下的2333~    ☆、谋划    听到这句话, 蒋泽鹏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一颤。李光北不给他编故事的机会,快速地说:“魏婕勾搭的人不是付鑫, 而是你, 你们俩在付鑫面前做戏, 假装要帮他牵线毒|贩, 实际是想借他的人和钱在H市搞破坏, 对不对?你们在H市搞这么大的动静, 最终的目的不是帮什么毒枭复仇,而是想趁乱把魏尚武从监狱里劫出来,对不对?!”    “我……”蒋泽鹏的眼睛无措地四下转着, 是显见的秘密被戳穿的恐慌。李光北见到他这反应已经明白一切, 于是他甩开手,对手下吩咐道:“处理掉他。”    “是。”手下说着就要上前。蒋泽鹏一听真慌了,忙大叫道:“我说我说!付鑫确实是被我们骗了, 魏婕确实是想借他的手报仇, 但是魏尚武越狱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李光北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来,缓缓地走向蒋泽鹏。蒋泽鹏全身都在发抖。昨晚那种濒死的恐惧再次浸满了他全身。    “你爹妈都在C市下面的农村, ”李光北站在蒋泽鹏面前, 以一种绝少出现的阴鸷开口,“还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妹妹。你有个媳妇, 还有个上小学的孩子,但是他们一个月前突然申请了移民……”看着蒋泽鹏剧烈变化的表情,李光北冷酷地低语:“你以为你一个人扛下了所有事, 就可以让他们高枕无忧去国外过好生活了?你信不信我明天能让他们横死街头?!”    蒋泽鹏生生打个了寒颤。他终于发现,自己是参与了怎样一个不该参与的游戏。现在场上厮杀的几方人马,无论是魏家、李家,还是警察,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对象。如果时间能倒流,他一定要穿越回两个月前,一巴掌扇死那个被钱迷昏头的自己。什么让付鑫成为替罪羊,其实自己才是最大的替罪羊,注定被这几方势力撕扯到死无全尸。    正在悔不当初的时候,蒋泽鹏听到李光北的声音:“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分钟,我只听真话。”    蒋泽鹏放弃了最后的幻想,他用已不太灵光的大脑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大概两个月前,魏婕找到我,说让我帮她给她爸报仇,事成以后,她会给我100万,并帮我把我家人弄出国。我一时昏了头,就答应了。那两个缅甸人是魏婕从国外弄回来的,我把他们介绍给付鑫,跟付鑫说他们要在咱们市考察一下,如果考察通过,就会给付鑫大单生意。魏婕的意思是,我们干这事需要个替罪羊,付鑫是原来魏家的人,而且人比较蠢,正好来帮我们吸引视线和背锅……付鑫果然信了,然后我就打着付鑫的旗号,帮着这两个人踩点,准备东西。”    “机场下毒,我被暗杀,城北的爆炸,都是你们干的,是不是?”    “应,应该是。”蒋泽鹏说,“其实具体动手的活儿都是那两个缅甸人还有那个女的干的,我都不知道。魏婕大概是不相信我,并没有告诉我他们具体要干什么。”    听到蒋泽鹏提起“那个女人”,李光北立刻意识到他说的是给陈东投毒的人。他追问道:“那个女的是什么人?”    “我也不太清楚,她是魏婕找来的人,我只见过她一两面,她让我叫她‘胡姐’。”    李光北在头脑中搜索了一下,并没有想起有什么姓“胡”的女人符合条件,于是接着问:“她是缅甸那边派来的?”    “不,她不是。”蒋泽鹏很确定地摇了摇头,“她应该是魏婕单独找的,她和那两个缅甸人不熟,事实上我觉得他们好像互相看不上。”    “接着说。”    蒋泽鹏见李光北肯听下去,心中稍稍踏实了点,他接着说:“我本来以为魏婕是想暗杀几个人,结果没想到,她搞得这么大。我给他们炸|弹的时候心里就不太踏实,结果到了那儿发现那两个缅甸人不知道从哪儿又弄来了不少化肥。那化肥稍微加工加工就能造炸|药,这我是知道的。我当时就觉得不对,魏婕大概有事瞒着我。前天爆|炸发生后,我听到死了好几个警察,当时就慌了。我这才发现,我大概是被魏婕给耍了。”    “所以你去S市,是想找魏婕,而不是单纯的跑路,是不是?!”    “对……”蒋泽鹏点点头,“我想找她问清楚,可是她电话始终打不通。我知道她总要去看她爸,所以我就想去监狱那儿堵她,谁知道还没等堵到就被你们抓来了……”    “魏婕做这么多事,到底是不是要帮魏尚武越狱?”    “这个我真不知道!”蒋泽鹏急忙辩解,“她从来没跟我说过,她只和我说要给她爸报仇。不过,之前有一次魏婕来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了她包里有两本护照……”    李光北听完,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想了一下,而后问:“那两个缅甸人,还有那个女的,现在都在哪儿?”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蒋泽鹏苦脸说,“那个女的从下药之后就没再出现过,那两个缅甸人我给完他们炸|药之后我就没再敢联系过他们了。他们现在在哪儿我真的不知道。”    李光北走到蒋泽鹏面前,他拎起蒋泽鹏的衣领,缓缓地说:“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先别着急回答,听清楚,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可以留你一条活路;但如果被我发现你有一个字说谎……”李光北冷笑,“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蒋泽鹏说,“我拿我,不,拿我全家人的命发誓!!”    李光北听着蒋泽鹏这“恳切”的自证,忍不住嘲讽地挑起嘴角。他松开手,快步离开房间。    走出地下室,曹帆的电话打了进来:“老板,问清楚了。和付鑫联系过的魏家人确实是魏婕。我现在正在想办法查出来她在哪儿。”    “别在H市查了,她估计是去S市了。”李光北说,“魏婕大概要帮魏尚武越狱。”    “什么?!”曹帆应该是真的被惊到了,嘹亮地喊了一嗓子。而后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喊得有多大声,连忙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回事?老板你确定?”    “蒋泽鹏说曾经在魏婕的包里见到过两本护照,”李光北说,“魏婕做这么多疯狂的复仇行动,一方面是想替她爸复仇,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机吸引警方注意力。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H市,S市那边的警力自然就会相应减少,这正好有助于魏尚武逃跑。”    “妈的,这老不死的真是豁出去了,居然敢搞这么大!”曹帆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他想了想,问,“那老板,我们现在怎么做,要通知警察吗?”    “先不用,一来我们暂时没有确实的证据,有些话警方问起来不好说。二来如果魏尚武要真的跑出来了……”李光北似乎冷笑了一声,“那这就是个算账的好时机。”    曹帆刹那间明白了李光北的意思,笑声中也带上了嗜血的快意:“呵呵,对啊!”    ——下毒暗害陈处,买凶刺杀老板,还有之前林林总总的恩怨,倒真的都可以借这次的机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老板,那我现在就去S市。”    “嗯,我先给老爷子那边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先派人去盯着。你到了之后盯住魏尚武,只要盯死了他,其他人就跑不了。”    “好。”    和曹帆结束通话后,李光北立刻打给父亲李兴国的保镖总负责人大胡,并向他说明了整件事。“……你现在就派靠得住的人去监狱那里盯着,密切注意出入监狱的车辆。另外,想办法弄清楚魏尚武最近都有什么动静。我不知道魏婕是打算怎么把她爸出去,按照我这边问出来的说法,魏婕跟她爸接触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所以我猜她大概是买通了监狱里的人。不过有鉴于他们在H市折腾出的动静,再弄出爆炸之类暴力劫狱我也不意外。”    “明白了,大少您放心。”。    “曹帆正在过去的路上,他到了后你们商量着办,争取一次性把所有人都包饺子。”    “明白。”    李光北安排完这一切,时针已经指快指向下午一点了。保姆过来询问李光北是否要开饭,李光北点了点头。    “去把小骥也叫出来,”李光北开口吩咐完又摆了摆手,“算了,还是我去。”    李骥的书桌背对着房门,李光北推门而入时,只能看到儿子在伏案用功。李老板深感欣慰,他刚想走过去表扬儿子一下,没想到李骥听到声音,迅速转过身来,并且非常不自然地把手机背在了身后。    李老板:……    李骥:……    “干嘛呢?”李光北问。    “没,没什么。”李骥回答得有些磕巴。    “就你这说谎的本事,我真有点担心你将来工作了怎么办。”李光北毫不留情地戳穿儿子,“到底在干什么?打游戏,还是看黄|片儿呢?”    “爸你说什么呢?!”李骥失声反驳,脸因为激动而涨红。奈何自家父亲并不相信,李骥只好放下手机,自暴自弃地回答:“好啦我告诉你!我,我刚刚和陈佳莹发消息呢……”    李老板没想到儿子居然是在做这事儿,他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而后不禁失笑。    “诶,”李老板坐到儿子床边,难得地八卦道,“陈家小丫头答应你了?”    李骥用很像翻白眼的眼神看了父亲一眼,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他知道父亲的性格是想知道的事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他开口道:“她没说。她就说,我可以给她发消息、打电话……”    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说起自己喜欢的女孩,表情中有少年人独有的羞涩扭捏。李光北看到既觉得新鲜又觉的好玩,禁不住问道:“说起来,你到底看上她哪点了?就因为那天滑雪的时候她比你滑得好?”    “我没比她学得慢好吗?!”李骥红着脸辩解。    “好好好,你俩学得都很快。”李老板毫无诚意地敷衍,“到底因为什么,跟你爸我说说。”    李骥脸上的表情气急败坏转变为羞涩,他支吾了一会儿,说:“就,那天滑雪的时候,你们一开始不是都夸她学习好么,我当时总觉得你是故意拿话说给我听的。外面都说国内学习好的都是书呆子,所以我觉得她要么学习没那么好,要么滑雪肯定不行。结果我们往上走的时候碰到了几个外国人想蹭教练,她和那些人用英语交流,英语说得并不比我差多少。然后等练单板的时候,她蹬板、换刃都比我——不是,不比我慢。反正确实让我挺惊讶。”说到这儿,李骥微微红了脸。他抬头看着父亲,说:“你以前不是总跟我说‘优秀的人各个方面都很优秀’么?我以前一直不信,但看到她我觉得,这种人是真的存在的。”    作为李家少年郎,李骥其实在很多方面继承了父亲的审美品味,比如说对优秀的人的欣赏。李骥没有告诉父亲,那个冬日,在滑雪场,当李骥看到陈佳莹脚踏单板,从雪坡上折转而下,以一个漂亮的停车停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的心就仿佛那雪一样被推了起来,高高地吊起,再无法落下。    李光北不知道儿子的这些小小的心理活动,但他却知道青春期的孩子感情是多么真挚纯粹。要不干脆把陈佳莹娶进李家当儿媳妇算了——样貌出众、学历亮眼、家世清白,而且,两家长辈的关系也不错……    当李光北发现自己在脑中想些什么的时候,他自己都有点忍俊不禁。于是李老板拍拍儿子的肩:“行,你如果喜欢,就努力争取也考去上海。好了先不说那么多了,吃饭去。”    父子二人出到饭厅,一起吃了顿饭。午餐结束时,李光北想了想又对儿子说:“对了,陈家的姑娘,你最近可以多关心关心她,她爸爸前段时间出事了。”    “陈叔叔?!”李骥惊讶,“他出什么事了?”    “他前几天在机场被人投毒,当时陈佳莹也在场。是她帮她爸叫的救护车。”    李骥的神色变了又变,李光北猜儿子大概在对陈佳莹没告诉他这么大的事而感到失落,他刚想开口解释一下,不想儿子却问道:“爸,陈叔叔中毒和你受伤,是不是一伙人干的?”    李光北一怔——他没想到儿子在这种时候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小女朋友而是两起案子间的关联性。而李骥似乎从父亲的这片刻的愣怔中猜出了答案,忙追问道:“真的是一伙人?他们是谁?谁和你们有这么大的仇?昨天电视里说城北发生爆炸了,也和这件事有关吗?”    李光北发现,自己似乎有点低估儿子的敏锐程度了。他只是提了一句,李骥居然立刻就想到几件事直接可能有关。就这头脑,还真是颇有乃父之风。不过他并不想让儿子太早接触这些黑白两道的事务,于是他笑笑拍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没事,爸很快就会把这些事都处理好。”    ——绝对,不会让你们再受到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就让这对小的成了算了……    这案子怎么干写写不完……下一章估计还写不完,但是至少能让陈处出场了。    我要加油写,我要争取七月底之前完结……    ☆、知悉    李光北把儿子打发回屋, 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先是询问许杰公司那边的情况, 而后又安排人手去追查剩下的那个缅甸杀手的消息, 曹帆还在赶去S市的路上, 大胡那边已经在监狱周围安排了人, 不过目前还没听说魏尚武有什么动静……一圈安排下来, 时间已接近下午四点了。李光北刚想歇一歇,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陈东身边的保镖。    李光北眉头一皱——难道陈东出什么事了?    “喂。”    “老板,陈检他知道爆炸的事了。他现在坚持要出院,我们拦不住他。”    前天下午爆炸案发生后, 李光北第一时间叮嘱保镖, 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陈东。当时他才刚从加护病房出来,如果被他知道,肯定不会安心养病。不过李光北自己也知道, 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 能拖上陈东一天,已经是极致了。    所以李光北并没责怪保镖,而是说道:“把电话给他。”    电话那头传来交谈声, 而后陈东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是你让保镖瞒着我的?”    清冷的语调, 有隐隐的愠怒。    “你身体还没恢复,出去了也是添乱, 还不如老实在医院待着。”李光北说,“放心,沈严、程晋松他们都过来了, 事情很快会解决的。”    陈东本来是想责备李光北私自做主,可是听到最后一句,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你怎么知道沈严和程晋松来了?”    “……”李光北发现自己一时嘴快说漏了,赶快弥补道,“咱们市死了那么多人,沈严以前又在这边干过,他来不是很正常么?”    “不对,你刚刚的口气不是猜测,你是很确定他们来咱们市了。你见过他们?为什么?”    李光北没有回答,一个不太好的念头从陈东的心头慢慢浮现:“你这两天在忙什么?”    “……私事。”李光北刚想敷衍过去,就在这时他手机中响起了电话打入的提示音。李光北一看来电人是曹帆,知道魏尚武那边大概有动作了,于是他快速对陈东说:“我这边有点事,先不说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说完,他立刻挂断了电话。    “喂?!喂?!”陈东对着电话大喊,然而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陈东更觉不对,他一把抓过李光北的保镖,大声问:“你们老板这两天在干嘛?”    “啊?!”保镖被问得一愣,“我们,我们也不太清楚啊!我们俩就负责陈检您的安全,老板那边的事情,我们不知道啊!……”    陈东不知道这保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和自己装傻,但他现在无心去搞清楚。他松开手,转身去拿自己的手机——李光北刚才说沈严和程晋松来H市了,那自己问他们总应该能问出原因来!    陈东接连拨打沈严和程晋松的电话,然而两人的手机居然同时无法接通。陈东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他顾不上保镖及护士的阻拦,快步离开了病房。    放下陈东这边暂且不提,再说李光北,他看到曹帆来电后立刻接了起来:“喂。”    “老板,监狱这边有动静了。”曹帆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兴奋,“刚刚有一辆车从监狱里开了出来,直奔附近的第四医院。我们的人跟到了医院,结果发现送医的人正是魏尚武!”    “他进医院了?!”李光北一皱眉头,“他怎么了?”    “听说是急性出血什么的,”曹帆说,“他现在正在急诊室里抢救,人还没出来。”    “好,一定给我盯紧了他。”李光北叮嘱,“医院可比监狱安全性差多了,魏婕很可能会从医院中把人劫走。一定别让他从你们眼皮子底下逃了。还有,机场可以预先安排点人,如果蒋泽鹏说的都是真的,魏婕带着魏尚武往外逃的话,坐飞机的确是最快的。之前陈处的事情那女的都混过了安检,如果他们早有准备,把魏尚武也弄过去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一定提前布置好人手。”    “是。”曹帆的声音异常冷静,“老板放心。”    不得不说,李光北在危机方面的直觉真的是灵验得超乎寻常。魏尚武在下午5点50分从急诊室被推出送至监管病房,而仅仅一个多小时后他的病房外便有不速之客到访。曹帆等人眼睁睁看着一个护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管针剂注射进病房门口的狱警的后颈。而后,她进入了病房,再过不多久,她便推着一部轮椅从里面走了出来,而那轮椅上坐的,赫然正是魏尚武!    “怎么样,要不要行动?”大胡问曹帆。    “再等等,”曹帆说,“还没看见魏婕。”    曹帆和大胡躲在暗处,看着女护士推着魏尚武从他们身边不远处走过。曹帆留意观察那女护士的模样,但是对方戴着医用口罩,根本看不清脸。    那假护士推着魏尚武乘电梯下楼,但是两人没有直接到一楼,而是在三楼便提前出了电梯。只见他们两人拐进了一条僻静的楼道,而当他们在一楼再出现时,两人都已换了模样。魏尚武穿上了一套普通的老人装,那女的也脱掉白大褂换上了连衣裙,她扶着魏尚武的胳膊,像是一个陪父亲来看病的女儿。两人就这样一搀一扶离开了医院大厅,丝毫没引起别人的怀疑。    曹帆立刻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李光北——“他们在往停车场走,估计是要开车离开。”    李光北思量了一下,问道:“你们有没有把握不跟丢?”    “从这儿到机场,一路布置了5台车,不过就怕他们去的不是机场。”    李光北想了想,最后还是说:“再等等看,尽量等人全了再动手。不过如果实在觉得不对,就不用请示我,直接下手。总之绝对不能让魏尚武逃出去!”    “是!”    在曹帆请示李光北的同时,魏尚武与那女子也走进了一辆停车场内的一辆黑色大众。引擎启动,大众车驶离了医院。而就在他们驶出医院大门时,一辆雪佛兰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车内,魏尚武脱掉了身上的伪装。他问道:“我女儿呢?”    “魏小姐已经到机场了,一会儿我们也过去。”女人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不过过去之前.我们得先确认您没有被跟踪。”    大众车在夜色中行驶着。先是向东,而后又拐向了北边,在穿梭过几座桥之后,又拐回了城西。随着车子越来越远离市区,路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少。    “再这么跟下去,我们估计就要暴露了。”大胡对曹帆说。    说话间,大众车又拐了个弯,前面出现的是一片工厂区,此刻各工厂基本都已下班,工厂区内几乎看不见车辆。    “帆子,再跟过去我们铁定就暴露了。”大胡催促道,“你赶快说,是跟还是不跟?!”    曹帆看着前面的车,嘴唇死死抿紧。就在车子马上驶入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曹帆终于下定了决心——    “拐弯!”    大胡使劲一打方向盘,车子在十字路口猛然转弯。而与此同时,大众车则加速直行通过路口,奔着空荡荡的工厂区方向疾驰而去。    在工厂区转了几圈,女人终于确认已完全安全。直到此时,她才停下了车。    “看来我选你没选错人,‘雪狐’办事果然靠谱。”魏尚武对女人说。    “魏老板客气了。我也是拿钱办事。”‘雪狐’轻巧一笑,而后转身下车。她走到后备箱那里,从其中拎出一个大包,而后再次返回到车内。    “接下去,我给您换个形象,然后就送您去和您女儿会和。”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在旁边工厂隐约的轰鸣声中,两人都没注意到,一辆无人机悄悄出现在不远处的夜空中。    S市,8点10分,机场。    魏婕坐在机场离港大厅的座椅上,焦急不安地看着手机。这场谋划,从五月初到现在,今天是最后、最关键的一步了,如果这一步走成了,他们就将获得彻底的胜利。    魏婕是在四月份的时候才和父亲重新联络起来的。在此之前,她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佳。她讨厌父亲的花心,也厌恶家族的生意,所以早早就选择出国读书,走了一条与魏家决裂的道路。然而天不遂人愿,当魏家出事后魏婕才陆续得知,自己的一切生活其实都是父亲在暗中帮忙安排的,包括对自己千依百顺的丈夫,其实都是冲着魏家的钱才与自己在一起;而一直给她提供荫蔽的大树——她的父亲,却被关进了监狱,还患上了严重的肾病。当魏婕得知父亲的肾病即将发展为尿毒症的时候,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把父亲从监狱里救出来。    布局是从五月份就开始的。魏婕联络了缅甸的毒枭,让他们为她提供人员、物资方面的支持,代价是魏婕要替吴盛纳报复H市公检法机关。魏尚武一开始不同意女儿的做法,但魏家人的胆大妄为是印在骨子里的,监狱中的魏尚武根本无法阻止女儿疯狂的行为。木已成舟,再加上女儿竭力的鼓动,魏尚武也终于决定冒险一搏。于是,收买人手、设计替罪羊、下毒、爆炸、投毒……在把H市折腾得天翻地覆的同时,魏婕也终于接近了自己的终极目标——将父亲悄无声息地从监狱里救出来,而后,远走高飞。    一切都很顺利,最后这一步也一定会顺利——魏婕这样告诉自己。    就在魏婕向强迫症一样再次看向手机、想确认父亲那边的情况的时候,突然,她感觉身前的光线暗了下去。抬起头来,她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这男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虽然从相貌到衣着都极其陌生,然而那双眼睛,却透出熟悉且慈爱的光。    魏婕激动地站起身来,一把抱住了父亲。    “……老板,魏婕和魏尚武已经接上头了。”曹帆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他们身边还有个女的,看身型有点像给陈处下毒的那个女人。”    “分开处理,那个女人和魏尚武都给我做了。”李光北命令。    “是。”    李光北刚想再嘱咐曹帆几句,突然,他的手机震了一下——又有电话打进来了,李光北一看来电人,眉头顿时一皱——    是他?!    S市,机场。    魏尚武拿着护照走向边检。护照是之前魏婕托人特意去做的,从里到外都是真品,只是照片上的人与魏尚武有两三分的相似。然而,在雪狐出神入化的化装技术的加持下,现在的魏尚武已经与照片上的人几无二致,估计如果那人出现,大家一定会认为他们是一对双胞胎。    工作人员接过护照,仔细地看了看护照上的照片,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魏尚武,最后“啪”的一声,在护照上盖了一个大章。    魏婕长舒一口气,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她将装着尾款的袋子交给了雪狐。雪狐拉开袋子看了一眼,轻挑嘴角,而后转身离开。    见到雪狐和魏家父女分开,曹帆知道动手的时机到了。他正准备和大胡分开行动的时候,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曹帆一看,是李光北。    “老板?”    “魏家父女,留他们一条命。”    “什么?”曹帆的脚下意识地顿住。    “魏家父女,留他们一条命。”李光北说,“警察那边很快就会派人过去。你们想办法拖住他们,别让他们上飞机。让大胡去动手,注意别把人弄死。”    “……”曹帆不知道自己老板为什么突然改变注意,但是多年的共事让曹帆懂得,李光北的每个安排都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他点头应道:“好。”    此时,H市的李宅中,李光北放下了手机,对陈东说:“怎么样,陈处,我这么做你满意了?”    陈东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谢了。”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40分钟前。当时陈东正在赶往市公安局的路上,而也就在这时,他终于联系上了沈严和程晋松。    “什么?!海关大楼被人投了炭疽杆菌?!”陈东惊讶得差点没握住手机。    “是,幸亏发现得及时,中招的人不多。现在疾控中心正在处理现场,刚刚我们都在被隔离消毒。”程晋松说完,问道,“陈处你怎么样?我和沈严听说你被人下毒了,但是还没来得及过去看看你……”    “我没事。”陈东忙回道,“我刚刚打电话是想问你,你和沈严有见过李光北么?”    “今天上午我们去过他那里一次。怎么了?”    “你们去找他?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一些情况,但是知情不报。”程晋松将自己建议沈严去找李光北打听消息、结果反被李光北利用的事告诉给陈东。“……沈严一看到当时那些人的表现就猜出来是李光北的人,所以就过去找他理论去了。”    “什么?!李……李光北他也差点被人下毒?”    “是,海参上检测出了砒|霜来。而且我猜这已经不是凶手第一次对他下手了。”程晋松说,“我们去到那儿的时候,发现他的胳膊受了伤,不知道是刀伤还是枪伤。”    “他受伤了?!”陈东震惊。他完全不知道李光北受伤的事,是什么时候?谁做的?难道,也是那些人?    陈东突然后知后觉地想起,李光北这两天都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自己中毒的前两天他每天电话不断,可是从前天开始,他突然就没再打过来。当时他还以为是李光北有事在忙,现在看来,他不打电话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受伤?他伤得重不重?除了手臂的伤之外,还有没有别地方也受伤了?他之所以不让自己离开医院,是不是也是有安全方面的顾虑?    陈东的思绪一下子乱了,以至于程晋松跟他说些什么都没听清。直到电话那头程晋松喊了好几次“陈处”,他才恍惚回神:“哦,我在听。”    “陈处,有件事我想拜托你,”程晋松严肃地开口,“你能不能帮我去劝劝李光北?”    “劝他?劝他什么?”    “今天上午我和沈严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有些事瞒着我们警方。我和沈严都猜他在私下调查这件事,只是他不肯告诉我们他都查到了什么,态度非常强硬。陈处,你跟他关系比较熟,你能不能帮我们劝劝他,让他相信我们警方,让警方来处理这件事?”    “好。我这就去。”陈东挂断电话,对出租车司机说,“司机,掉头,去海边。”    出租车在大马路中间猛地调头,引来后面数量汽车不满地鸣笛。然而出租车根本不理会,一个加速奔着李光北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程晋松:爸爸你快去管管咱妈,他总欺负我们家沈小严!    看到有读者留言,说感觉沈严有些爱找李光北麻烦,或是觉得他查案太慢。这里先简单为沈队解释下,对照《诡案追踪2》的剧情大家就会发现,警方那边要处理的事其实非常多,陈处中毒、警队遭伏、海关中招,再加上警队损失惨重,所以沈严他们是严重人手不足且疲于奔命——当然,这也是魏婕这么做的目的。而李光北不同,首先他因为自己被黑的缘故很快就想到了查魏家人,其次他只专注这一件事,所以行动自然更快些。当然沈严也不慢,等把这段写完了,给大家将两边的时间线梳理一下,大家就会有更直观的感受。    时隔好几章,陈处终于又出场了。我们要开始一起戳窗户纸了~~~    ☆、关心    当李光北接到陈东来电的时候, 他正在给曹帆布置任务。当时魏婕刚刚和魏尚武接上头,李光北刚给曹帆下达“做掉他们”的指令, 而就在这个时候, 他看到了手机上“陈东”的来电提醒。    李光北跟曹帆说了一句, 而后挂掉了那边, 接起了陈东的电话。    “陈处。”    “我在你家小区外, 你和物业保安说一声。”    听到这话, 李光北一怔。果然很快听筒中传来物业人员的声音,询问李光北是否让这位访客进入。李光北心中且惊且疑,但还是同意让陈东进门。    很快, 门口响起了停车声, 保镖引着陈东走了进来。李光北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陈东一眼就看出了李光北不自然的右臂,禁不住脱口问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李光北眼中一动, 似乎先是意外, 而后又转为了然:“是沈严告诉你的?”    陈东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李光北一见挑起了一边嘴角——这是他嘲讽人时的典型标志。    “说,”李光北转身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 翘起二郎腿, 语气轻浮地问:“陈处您今天到我这儿来是有何贵干?”    陈东听得出李光北语气中的嘲讽,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我听程晋松说, 你在私下调查这次的案子。我知道你是想报仇,但是查案毕竟是警方的工作,你……”    “所以陈处你今天来是来替你那俩‘好孩子’当说客的?”李光北打断陈东的话。    “这跟他俩没关系, 是你本来就不应该……”    “对不起陈处,”李光北再次打断陈东,“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这个人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如果别人欺负到我头上了,我绝对不会任人宰割。”    “可是你这么做会影响警方的正常调查,你……”    “所以怎么?陈处要抓我么?什么理由?妨碍司法公正?”    “……”陈东好久没有被李光北这么怼过了。印象中,即使是最开始两人因为魏远的案子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李光北也没有这样咄咄逼人过。直觉告诉陈东,李光北生气了。    陈东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放软些语气,说:“你别这样……”    “我别怎么样?”李光北冷笑,“陈处你大晚上的跑到我家来,上来就劈头盖脸地指责我妨碍警方办案,影响司法公正,你有证据吗?你不是最讲究用证据说话么?那你现在来告诉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耽误你们警察工作了?!”    陈东瞬间语塞。他发现,无论是他,还是沈严、程晋松,他们所有人对李光北的所做所为都只是主观的猜测,他们并没有真凭实据能说明李光北到底做了什么——至少,此刻不能。    “没有,是么?”李光北对陈东的反应丝毫不意外,他冷笑着开口:“所以陈处,你再一次给我做了有罪推定。我记得上次咱俩打羽毛球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请你不要总往坏处想我,可是一出了事你第一个怀疑的还是我……看来官和民果然是不能成为朋友的,是我高攀陈处您了。”李光北的表情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失望,他站起身来,冷淡地说:“我累了,不送。”    说完,李光北转身就想往屋内走。陈东一见心中着急,下意识地就去拽李光北的胳膊:“等等!”    “嘶!”李光北身子一颤,一下子扶住了手臂。陈东这才注意到自己情急之下拉的竟是李光北受伤的胳膊。他连忙松开手,双手却又不自觉地去扶李光北:“怎么样没事?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没事。”李光北扶住手臂,表情上也恢复了冷淡。然而陈东却皱眉:“你脸都白了还说没事?怎么样,伤口有没有裂开?用不用打开看看?”    “陈处,”李光北看着陈东抓着自己的手,表情似笑非笑,“你这是在关心我?”    陈东的脸上现出明显的尴尬,抓着李光北的手也不自在地放开。    李光北心中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失落。自己刚刚说那句话的目的就是想奚落人,换成是谁,被人这么说都得把手松开?可是为什么,自己看到陈东做这个动作时,会感到有些失落呢?    ——因为你希望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一个莫名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大脑中,把李光北惊得浑身一震。有一瞬,他几乎以为是真的有人在说话,可是看看对面陈东,李光北确定,那句话肯定不是陈东说的。    那么,那是自己脑中的声音?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然而,时间没给李老板弄明白的机会。只见面前的陈东再次开口:“那个,李总,对不起。我承认刚刚是我心急了……其实我真的不是来指责你的,我来这里,一方面确实是想问问你关于案子的事,但也是想看看你怎么样。我刚才才知道你受伤了、而且还差点被人下毒,我不知道你伤成什么样,所以才想……”    李光北只觉自己心中的戾气随着陈东的嘴一开一合慢慢地消失了。陈东还在那儿兀自搜肠刮肚地解释,李光北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所以,陈处您还真的是有点关心我的?”    陈东的话一滞。他抬眼看向李光北,意外地发现李光北眼中的怒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笑意——甚至还带着点不知对什么的期待。陈东心思一晃,内心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当然,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李光北品味着这个词,眼中的笑意漫上了嘴角——这好像是陈东第一次明确地承认,两个人是朋友。    陈东似乎被李光北这若带深意的表情弄得有些尴尬,他假咳了一下,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更坦然些:“当然,你以前不是说过我们两个是朋友么,难道李老板现在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陈处愿意和我做朋友,我求之不得。”李光北展颜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倜傥语气。陈东心里暗暗舒了口气——李光北这人,还真是说阴就阴、说晴就晴啊……    两人间的气氛缓和下来。李光北坐回到沙发上,陈东在他身旁坐下,他看着李光北的胳膊,再次问:“你的胳膊到底怎么样?真的不用叫人来看看?”    “应该没事,早上医生来看过,说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估计不至于就这一下就扯出血。”李光北说。看到陈东似乎不太放心的样子,他忍不住想逗逗他:“要不陈处你帮我拆开纱布看看?”    没想到陈东居然点了点头:“好。”    这下子,换李李光北发愣了。他发誓,他刚才真的只是想逗逗陈东而已,他完全没想过陈检居然会顺杆爬。看着陈东伸过来的手,李光北下意识地想拒绝,然而一种不知怎样的念头突然控制住了他的嘴,他张了一下,居然没说出声。    而就在这迟疑的一瞬间,陈东已经坐到了李光北的身旁。他看着李光北,问:“伤在哪里了?”    “胳膊上。”李光北说着,解开了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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