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个臭皮匠

    林行舟收到任务完成通知的时候，那张快递单上的地址已经通过无处不在的网络传到了魏执那里。    魏执正在那个“不为人知的鬼猎特办处”办公——其实这个所谓的“特办处”根本不存在，魏老大居无定所，他在哪里，哪里就是“鬼猎特办处”。    此刻他身在一家六星级酒店，正带着一身水珠滴滴答答地从浴室走出来，边走边拿毛巾撸头发，身上却连条浴巾也不披，是正儿八经的“一丝`不挂”。    零欣赏完自家老大的**——林行舟要啥没啥，姓魏的要啥有啥——默默抬手捂住了眼：“老大，少儿不宜。”    魏执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似乎在分析此人脸皮是有多厚才能将自己归为“少儿”一档。    见老大不理自己，零只好撇撇嘴把手放下了，坐在沙发扶手上晃荡着腿，又不甘寂寞地说：“38号那边有进展了。”    魏执惜字如金：“说。”    “他查到一个地址，可能是‘他们’的落脚点之一。我刚刚搜了一下，这个地方确实存在，不过目前有没有人还不得而知。”    “他们不会那么轻易露出破绽，”魏执说，“既然肯写真实地址，要么这地方根本没有他们的人，要么就是已经准备好遗弃的——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去查一查，让37号去。”    零歪了一下头：“37号刚过新手试用期。”    “‘刚过’也是‘过’。”魏执不为所动，“既然已经过了试用期，那就没有知难而退的理由了，也不存在什么‘新手保护’，日常工作而已，有毛病吗？”    零从善如流地附和道：“没有。”    “孺子可教也。”魏执嘉奖似的摸了一下她的头，身上水珠已经自然风干，他就赤身**地往床上一躺，“时候不早了，睡觉。”    零哀叹一声：“老大，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首先你不需要睡觉，其次现在刚十一点，这个点就睡觉那是老年人的作息……”    魏执没理她，把一只胳膊垫在脑后，另一只手屈指一弹，房间里的灯就自己灭了。    零：“……”    这边“老年人”已经躺下了，林行舟那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他被冯家鑫这么一搞，实在有点兴奋，睡不着。    刚才灵提到魏执，他就想好好跟对方道个谢再道个歉，顺带问问那个所谓的“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结果怎么说都准备好了，才想起来自己又忘了找他要联系方式。    于是他只好作罢，颇为郁闷地把“今夜有鬼”app翻过来倒过去看了一圈，发现除了那点没什么卵用的战力值，确实没有透露他个人信息半个字。    林行舟牙疼似的捂住腮帮子，又想从灵那旁敲侧击地套点话，结果对方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图，索性装起死来。    这姓魏的到底什么来头，至于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吗？    林行舟睡不着觉，闲得没事干把app研究了个底朝天，发现自己的个人资料那里已经变了。    姓名：林行舟（编号038）    性别：男    HP：11/12    智力：95    武力：10    天赋：<马良神笔>    综合战力：10（+20）    就目前来看，HP值似乎是根据身体状况计算的，他刚重生回来的时候缺了两点血，经过这些天的恢复，已经只缺一点。    武力值也恢复到了正常，虽然还是很低，而括号里面的“+20”是天赋加成。    他又瞅了眼自己的账户余额，戳进商城发现还是买不了什么东西——想买的买不起，买得起的没兴趣。    这时候他放在手边的速写本突然自己动了起来，里面晃晃悠悠地爬出一个小纸人，扒住他的胳膊，拿用笔点上去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林行舟眉毛一跳，伸出手指把轻飘飘的小纸人扫到一边，语气平板地说：“干嘛？”    小纸人紧张兮兮地问：“你……你不会赶我走？”    林行舟心说他任务是完成了，系统却没告诉他该怎么处理这只鬼，回想起魏执在自己手心留的契，盯着那小纸人说：“你想让我收留你啊？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会做什么？”    小纸人闻言举起自己一只纸胳膊，好像生怕被遗弃似的：“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只要是不碰水不碰火的，我都可以做！”    林行舟想了想——做饭要碰“火”，洗衣服要碰“水”，很好，唯二它能做的事情已经全部pass掉了。    于是他只好深深地叹一口气以表达自己的哀痛。    小纸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蔫头耷脑不吭声了。    林行舟一瞅它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没脾气，只好说：“算了算了，反正多你一个也不多，一张纸而已。”    他说着把左手手心往对方身上一拍，金光闪过，这契就成了，随后他微微一愣：“你以前是人啊？”    结契能让他读取到对方准确的信息——这厮生前似乎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一副好欺负的模样，并且貌似不是现代人，穿的一身古装。    小纸人唯唯诺诺：“啊……是、是啊。”    “那你叫什么名字？”    “不、不记得了……”    林行舟：“……”    得，还是个失忆鬼。    他无奈叹气，app里已经加载出了这小东西的信息：    名称：小纸人    性别：男    HP：10/10    智力：80    武力：5    天赋：<潜行>    综合战力：2（+10）    林行舟心说这货要是没有天赋，综合战力居然比自己还低，又顺手瞅了一眼两只猫的天赋，写的是<卖萌>。    而天赋加成是“+0”。    林行舟：“……”    真的没有毛病。    他正对着屏幕无语，小纸人又扭扭捏捏地说：“那个……你、你能帮我换个新的身体吗？”    林行舟疑惑地瞅它一眼，心说这纸人虽然画得不怎么样，但也勉强能看，伸手一弹它的脑袋：“为什么？”    小纸人捂住头，声音更小了：“因为这个身体被你捏皱了……”    林行舟：“……”    屁事还挺多。    他只好翻开速写本，随意在上面走了几笔，勾出一个纸人的轮廓，再点上五官，随后把纸人剪下：“进来。”    小纸人更换身体倒是挺利索，展览似的原地转了一圈：“谢谢。”    林行舟“嗯”了一声，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问它说：“既然纸人可以容纳你，那是不是也可以容纳其他鬼魂？”    “应、应该是的。”    林行舟计上心来，又从速写本里剪了一沓小纸人备用。要说这本子也是神奇，分明只有薄薄二十页，可就是怎么都撕不完，无论撕掉多少，它依然是二十页。    他把一沓纸人跟符纸放在一起收好，随手画了一排烟待抽——他那个天赋虽然好用，可有的时候未免“好用”过头了，他随便画点什么东西，只要画得比较逼真，都无一例外会被实化，经常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他在app的天赋设置里把“落笔实化”改成了“撕纸实化”，这样一来既避免麻烦，他还可以提前在纸上预画出可能用到的东西，即用即撕。    真是为自己的机智折服。    目前为止林行舟已经收服了三个小跟班，可这三个“臭皮匠”加起来也顶不上一个“诸葛亮”，说白了还是屁用没有。    小纸人在他速写本的最后一页安了家，之后的几天里，林行舟趁着还有一点闲暇时间，把约的两张厚涂画完了，拿到图的妹子大概是觉得超出预期，隔着屏幕么么哒了他一脸，还额外发了他一个三位数的红包。    于是林行舟更新了一条微博——“认识的朋友都是土豪，只有我还是个穷逼”，评论里跟了一排的“世另我”。    转眼已是六月下旬，两周已过，林行舟又回医院报道去了，各种检查过了一遍，准备拎包入住的时候发现——居然有人替他交了住院费。    他本能以为是陆捷，结果去护士站一问之下，护士告诉他说：“不姓陆，姓魏。”    林行舟不由一愣：“魏执吗？”    护士点点头：“706，12床，应该是外面那张。哦对了，这位魏先生已经把你未来半年的治疗费用全交了。”    林行舟直眉楞眼地看了对方半晌：“全……交了？”    “对，而且还多预存了一倍，说最后退的时候直接退到你账上。”    林行舟咽了口唾沫，对于这种土豪行径简直不能理解：“存那么多……他钱多烧的？”    护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小声说：“其实我觉得也是。”    她说着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近了，朝林行舟一挑下巴，递来一个很“意思”的眼神：“哎，他是你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