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段推理

    很快警察就赶到了，拉起了警戒线之后，陆酒慢慢沿着湖岸走了几圈，没有找到任何有人从湖边失足落水的痕迹，那么基本可以排除意外死亡，只剩下自杀和他杀两个选项。    陆酒转过头，之前跳到水中的那个男子正在对警察做陈述：“我叫吴昊，她是我老婆，她叫周小惠。”    “说说事情的经过。”    “……我们前天凌晨的时候吵架了，她离家出走，当时我也在气头上，以为她会去她朋友那住一晚就没拉她，哪知道……昨天傍晚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她朋友，她朋友说小惠没去找她，打她电话才发现她把手机忘在家里了，我这才急了，出门找她一直都没找到。刚刚我在湖边看到湖里飘着粉红色的衣服，很像是小惠那件，跳下水把她救上来，然后就发现她……她已经……”    “你和死者的关系如何。”    吴昊边摇头边道：“我很爱我老婆的，也很少跟她吵架。没想到居然会出这种事。”    陆酒冷笑一声，她已经基本可以断定，就是吴昊杀了周小惠，只是现在还缺少决定性的证据。    她慢慢脱下手上的塑胶手套，环顾四周想找刚刚借她手套的人道声谢，却并没有找到。    忽然她灵光一闪，看向吴昊的手。吴昊的手指上有一道细长的伤口，正隐约渗出血来。陆酒想到那对翡翠镯子上的划痕，还有女尸怪异的姿势，倏然她转头向路边跑去。    虽然找到那件东西的几率并不大，但是还是碰碰运气。    从湖边到马路的通道只有一条，而且沿路都是很矮的灌木丛，无法遮挡从路边经过的人。陆酒边跑边回头看周小惠尸体所在的地方，到了一个拐弯处，一座石像完全将尸体所在的地方挡住，也就是说，从尸体的那个方向也是看不见这里的，那么这个雕像处就成了唯一看不见的死角。陆酒弯下腰，在雕像附近仔细地搜寻，很快从雕像后方的草丛里找到了一样东西。她眼中星芒一闪，果然，吴昊就是用这种方法让周小惠自己溺亡的。    陆酒直起身子，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奇怪……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人在身后……    陆酒回到案发现场，一名做记录的警察正对吴昊说：“知道了，你先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然后就可以走了，有什么进展我们到时候会通知你的。”    吴昊一脸沉痛地点点头：“请您务必尽快抓到凶手。”    陆酒冷冷一笑：“警察同志，我想你带他回去的时候，最好还是把他拷上比较好。”    警察小刘愣了一下：“这位小姐，你的意思是？”    “因为他就是杀害周小惠的凶手。”陆酒走近吴昊，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瞬间变化的脸色，“我说的对吗？”    吴昊满脸铁青：“你胡说什么？她是我老婆，我怎么会是杀她的人！”    小刘也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二人。    “出什么事了。”    此时一男一女拉起警戒线走近他们。男的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B家高定西装，高大俊朗；女的一袭蓝色连衣裙，温婉可人。小刘看到二人立刻道：“韩检察长，童律师。”    二人点一点头，男子对小刘道：“我和小婉刚去局里取证，看到出警，经过这里的时候就下来看一眼，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刘为难地瞥了陆酒和吴昊一眼：“是溺亡，这位是死者的丈夫吴先生，这位小姐……”    陆酒挑了下眉：“我姓陆，我怀疑这位吴先生杀害了他的妻子。”    韩书清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怀疑？”    陆酒并不理会他兴致勃勃的眼神，自顾自对吴昊道：“第一个问题，吴昊，当时你为什么会跳到湖里？”    吴昊愣了一下：“因为我看到湖里飘着的粉色衣服，认出是我老婆的……”    “这么黑的公园里，路边只有几盏景观灯，你怎么就能看到湖中央的衣服？并且不仅看出是粉色，还能确定是周小惠的？”    吴昊张了张嘴，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陆酒也没有等他回答，继续道：“第二个问题，当时我让你打电话报警，你为什么不问周围的人借手机，或是让周围的人报警，而是跑到那么远的马路上去打电话？”    吴昊道：“我……我当时慌了，一时忘记了。”    “忘记了？”陆酒嗤笑一声，“第三个问题，你手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吴昊下意识地将手握紧，小刘通过陆酒的几个问题和吴昊的回答已然察觉到异常，对吴昊道：“吴先生，请你配合一下，我要检查一下你的手。”    吴昊无奈地伸出手，他左手的第一个指节处划开了一条细细的口子，血已经止住了，可以看出并没有清理过。小刘问他：“吴先生，你的手是怎么划破的？”    吴昊收回手，涨红了脸怒道：“我怎么知道！这么小的伤口，怎么样都有可能！”    陆酒一撩头发：“警察同志，我要求检查死者的上衣是否有血迹。”    小刘小心翼翼地抬起周小惠的尸体，果然在背部的衣物上发现几点蹭上去的血迹。他虚心地请教陆酒：“这说明了什么？”    韩书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这血迹是他留下的，那么就说明，他的伤口是在把周小惠救上来不久前刚刚弄破的，毕竟他下过水，水里是不可能留下血迹的。”说完看向陆酒，“我说的对吗陆小姐？”    陆酒依旧没有搭理他，径自道：“我的想法是，他在水中被什么划破了手，上岸之后流出的血染到了衣服上。”陆酒紧紧盯着吴昊，发现他正握紧拳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    轻笑一声，陆酒接着道：“刚刚他在回答警官问题的时候，一边摇头一边说他和周小惠关系很好，这在微表情中是典型的自我否定，再看他现在，下颌收紧，眼睛注视着斜下方，这说明他在紧张。周小惠的尸体漂在湖里，连警察都还没有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他却一口咬定是他杀，还让你们尽快抓到凶手，这说明什么？好了警察先生，接下来请检查一下死者手上的那对镯子。”    小刘蹲下身拿起镯子仔细观察着，陆酒双手环胸，绕着吴昊缓缓开始踱步：“镯子是新的，每一只上面都有一道轻微的纵向划痕，呈圆环状，应该是绑过鱼线之类的东西。”    “鱼线？”小刘忽然灵光一闪，“难道是……”    “不错，拙劣的把戏。”陆酒解释道，“让被害人服下安眠药一类的镇静药物，将她两手背到身后，用鱼线将一对镯子连起来，成为一个简单又美丽的手铐。”    吴昊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陆酒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再将被害人沉入湖里，这样就算她在水压之下醒了，也没有办法挣脱手上的束缚，挣扎无果后，溺亡。最后只需要挑一个合适的时间，在众人面前跳下湖，剪掉鱼线，将她带回岸上，这个杀人计划就算是顺利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