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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8章 落笔,古井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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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缺无数次幻想过,当陈夏离开他的时候,自己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心态,他知道自己会很伤心,知道自己会很伤感,但当伤心和伤感来临的时候,他才知道有一种感觉叫无法接受。    一生所爱的离去,也似乎带走了向缺的一生,他知道自己的感情从陈夏离去的时候起,就已经被埋葬了。    陈夏的后事结束之后,向缺的孙子也就是向征的儿子打算接他去养老,完完的孩子也是一再央求,但已经习惯于和陈夏独处的向缺推辞了晚辈的邀请。    看见一切和陈夏有关的人和物,他都怕自己会禁不住的在脑中回忆起两人曾经的所有的片段。    有的时候,逃避确实是一剂良药。    向缺说:“从今以后我将远离你们,不要去找我,也不要惦念我······” 向缺所说的远离是真的远离了,从此以后的很多年,陈向两家人的后代都没有再见过向缺,他这个名字成为后辈嘴中经常流传的一个传说,而后代中甚至有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向缺,只知道自己家有这    么一位曾经叱咤风水阴阳界的老祖宗。 而同时,向缺这个名字,也渐渐的在风水阴阳界中淡去了,他那一辈的茅山,天山和天师还有昆仑等曾经打过交道的人要么已经死去,要么合道离去,总之最近这些年里你在风水阴阳界提起向缺这个    名字的话,几乎九成以上的人都不知晓了,能想起来的大多已经百岁高龄左右了。 向缺这些年间,一直行走于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地方,他去了秦皇陵还有乾陵,几十年过去了两处皇陵依旧没有被动过,大批的游客带着一丝对于神秘的憧憬,在陵寝外兴致大浓的猜测着,这两座千    古帝王陵下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有人说秦始皇其实没有死,陵墓下根本就没有他的尸体,秦始皇真的长生不死了。    有人说武则天其实是西王母下凡来修功德的。    其实这些胡乱猜测的人并不知道,他们身边站着唯一一个曾经两次探过千古帝王墓的老人,而向缺也没有朗朗吹牛逼的心思了。    后来向缺在游历的时候,曾经有两次碰到过熟人,第一次是碰到了杨青竹,多年未见,白帝城曾经的天骄也是垂垂老矣了,在一个村子里过着隐居的生活,也是独自一人。    杨青竹说,她的哥哥杨青龙十年前度劫没有挺过第八道雷劫,那时她就想明白了,原来洞天福地的一代天骄在风水阴阳界也不过就是个凤尾罢了。    后来,向缺又碰到了李秋子,和他年纪几乎差不多的龙虎山掌门,正在打算合道入洞天福地,这个曾经最草根最能挣扎的小人物,终于在这一刻证明了他的努力。    一路游历,向缺踏遍了他曾经经历过的所有地域,每一次的离开他都会喃喃自语。    “你们都走了,剩下我干什么······”    最后,向缺又回到了古井观。    古井观已经不再破败,虽然谈不上富丽堂皇,但至少干净整洁了不少,因为这几代的古井观弟子,比向缺他们争气多了,没一个是懒散的性子。    向缺背着手走上台阶,进了古井观,观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道士正在挥着扫帚打理着青砖上的落叶,看见向缺之后明显一愣,随即半天才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走到向缺面前行礼道:“见过祖师”    这是祁长青的孙子,始终都未婚育,一直都留守在古井观,打算一辈子青灯古佛了。    向缺嗯了一声,轻声说道:“我在观里呆几天,你去,也不要整天都守在这里,入世也是一种修行······”    这老道离去之后,向缺去了一趟经阁,随手翻了翻架子上的典籍,暮然间他似乎回到了十岁那年自己初上古井观时,老道给他扔进了经阁中。    老道说:“古井观道藏有三千,你给我通读三遍”    当时十岁的向缺哭哭啼啼,苦着脸无所适从,他觉得这个工程太浩大了,但几年之后他却真的通读了古井观三千道藏。    向缺随手抽了一本经书走出经阁,然后来到道观院子里那颗老槐树下,斜倚着靠在上面,随意的翻看起来。 晚间,山下有人拎着木桶上了山,看见老槐树下的老人明显一愣,古井村的村民已经延续几代了,自然没人会认得向缺,他走到门前伸手接过木桶,然后慢吞吞的走了回去,留下一句话:“古井观,古    井村,一代代,一代又一代······”    老槐树下,向缺摆了四副碗筷,全都盛满。    他端着饭碗,手里的筷子略微哆嗦起来,怔怔的看着空空荡荡的身前。    “你们要是都在,那该有多好·····你们都走了,剩下我干什么”    吃过晚饭,向缺闭着眼睛打盹,当天边余晖洒落在山头上的时候,向缺似乎沉沉的睡了过去。    临近午夜。    沉睡的向缺,呼吸渐弱,眉头忽然略微紧皱起来。    午夜时分。    终南山上,夜空的云层下有一缕金光骤然落下,那金光让群星和皓月似乎在顷刻间都好像暗淡无光起来。    金光随后落在向缺的身上,他的身子轻轻一松,歪倒在了老槐树下,双手散在身体两旁,脑袋歪歪着。    一道身影从向缺体内升起,那金光在这道虚影上萦绕不散,这身影手拿一杆法杖,身上披着一袭袈裟,脚下踩着十八瓣的莲花。    片刻之后,又一道虚影从向缺身上升起,眼中充满了迷茫和不解,低头看着脚下的那句尸体,良久后才发出一声长叹。    手拿法杖身披袈裟的身影和面前的影子四目相对,那人影单手合十朝着他行了一礼,向缺同样弯腰示意。    忽然间,终南山,古井观上,佛音缭绕于山头。    同一时间,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也有佛音传来。    地藏归来,普天之下,佛音尽现。    向缺静静的看着那道跟随了自己有百年之久的身影,心中一片古井不波。    地藏是菩萨,但他却只羡鸳鸯不羡仙。    向缺静静的看着老槐树下自己的尸体,忽然间两名阴差从地府走出。    “给我一点时间,我随后自行去阴曹地府·······”    两名阴差同时拱手,慌忙说道:“小的只是尽下职责,大人请便”    地藏腾空,脚踏莲花迎着祥云似乎要离去,从始至终两人都未曾有过一句交谈。    向缺落寞的站在尸体的旁边,两行泪水从眼中落下,常人有泪鬼无泪。    “我想你了·······”    “如果让我可以选择,我还想你牵着我的手,带我再上古井观······”    “哎!”莲花上手持法杖的地藏王菩萨突然轻叹了一口气,身形随即腾空离去,但他在离去之前,手中法杖忽然在朝着下方汇去。    “唰”法杖似乎划破了天际,向缺身前一道漆黑的缝隙出现,缝隙中一道道凛冽的罡风吹来,恍惚间向缺似乎看到缝隙之中地狱好像一片荒凉。    地藏随着佛音踏莲离去。    古井观山头,向缺呆呆的看着那道缝隙,哆嗦着嘴唇走到近前:“老道,老道······你在么”    山头,一片寂静无声。    向缺伸出手似乎想要穿越那道缝隙。    “唰”    “唰”    两把宽背大剑,自远处急射而来,剑落人落。    “噗通”向缺跪在地上,叩首:“古井观弟子,拜见师傅,师叔·····”    几年后······。    一个抹着鼻涕的小男孩,嗦着一个棒棒糖,夹着裤裆贱嗖嗖的走到一个小女孩的面前。    “秃噜”鼻涕被抽了回去,小男孩舔着棒棒糖歪着小脑袋无比认真的说道:“夏夏,等我们都长大了,我娶你好不好?”    小女孩眨着大眼睛,嘻嘻笑道:“为什么,你喜欢我么?”    小男孩从嘴里拿出糖递给面前的小女孩说道:“喜欢······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连我们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小女孩接过棒棒糖,她知道这是这个小男孩最喜欢吃的东西。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哦·······”小男孩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前几天碰见一个神神叨叨的老道士,他说要带我去终南山学道,你等我学艺下山的·····”    番外:昆仑山上,那一剑的风采    昆仑山有万山之祖为名,巍峨壮观连绵两千多公里,远远望去像是天边的一抹白,高峰上下白雪皑皑直插云霄,气势冲天,让人一见就忍不住的兴起顶礼膜拜的心思。    这里人迹罕至,鸟兽踪迹全无,常年以来似乎都只有云雪相伴。    忽然之间,自远处的雪路上,悄然出现两道身影。    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年轻男子骑在一头黑色的毛驴上,驴背旁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这男子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几岁,一头散乱的长发被一根发簪盘着扎在脑后,头发蓬松干枯,身上的道袍也是油渍麻花的,脚下蹬着的一双千层底布鞋全是泥点子。    这人看起来极其的邋遢,随性和不修边幅,一张挺年轻的脸庞上始终都挂着若有若无的癖性笑容。    一人,一驴,一把铁剑,行向昆仑之巅!    七月份,午后的日头显得很毒辣,但落在昆仑山顶却也显得极其无力,微风荡起事吹起片片雪花,冷的人直打哆嗦,这这年轻道士全身上下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道袍,人却看着挺神采奕奕的。    午后,日头偏西。    昆仑之巅,那年轻道士骑着毛驴上了山顶,斜了着眼睛看着一扇朱红色略显古朴的道观大门,门上镶着几个庄重的大字。    “昆仑派,玉虚宫”那年轻道士一拍毛驴的屁股,来到两扇道观大门前,忽然抻着破锣一样嗓子喊道:“有没有喘气的,滚出来一个”    片刻之后紧闭的道观大门内忽然响起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大门随即“嘎吱”一声被开启,几个素衣道士手里拿着拂尘头上戴着混元巾站在门内,其中一人皱眉说道:“何人大声喧哗?不知这里乃是昆仑之巅昆仑派玉虚宫所在地么?”    毛驴上的青衣道士继续喊着一嗓子破锣一样的动静,耷拉着眼皮说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小道确实没有找错地方······清虚子老杂毛可是龟缩在这昆仑之巅?”    “放肆,昆仑掌门之名岂是你随意玷污的?玉虚宫前,行人见礼,下马前行”那道士听闻对方出言不逊,捋着拂尘指着一人一驴呵斥道:“你莫要叨扰了道门清修之地,否则杖打出门”    “踏踏踏,踏踏踏”毛驴上的年轻道士,忽然轻拍了下身下的驴屁股,那毛驴突然扬起四蹄径直就奔着道观大门冲撞而去,两旁道士见状连忙闪躲在一旁,就只见那一人一驴已经穿过前门,进了玉虚宫内。    玉虚宫大殿前的青砖广场上,驴背上的人忽然高声喊道:“清虚子老杂毛你给道爷快快滚出来,否则我就仗剑前来,驴踏昆仑”    “昆·····仑·····”一声破锣嗓子仿佛瞬间就荡漾在了昆仑之巅,声音久久未散,绵延而悠长。    当最后一声回音渐渐消逝之时,昆仑派各殿内陆续走出几十名道士,将广场上的人团团围在中间,一群道士七嘴八舌的指着他,多数都是训斥和不满。    “唰”驴背上的青衣道士两腿一松人就飘然落地,站在毛驴身旁背着双手冷冷的瞥着玉虚宫大殿,轻声说道:“玉虚子,你的这帮徒子徒孙在我这可不够看,我限你三息之内夹着裤裆给我滚出来,否则稍慢了一步,我可就要挑了你这昆仑派了,你有胆在天山调戏我那未过门的尼姑老婆,怎么就没胆出门让我看看你那一张马脸到底有几分厚呢?”    这青衣道士的一番喝骂过后,玉虚殿内这才有一道人影忽然现身而出。    这人穿着身黄色道袍,长的非常周正,三十多岁的年纪唇红齿白一表人才,配上一身得体的道袍居然显得还有些仙风道骨的。    青衣道士看见此人后忽然一愣,摸了摸自己满是油渍和沧桑的脸,忍不住的“呸”了一声,说道:“爷生平最是见不惯人比我还玉树临风,小白脸,呸,呸,呸,凑不要脸的”    玉虚子瞥了眼地砖上的几口淡黄色的黏痰,皱眉说道:“你我昆仑何干,上山喧哗口出不逊,太是不知好歹了”    青衣道士神情鄙夷的说道:“清虚子你别在那装犊子了行么?你自己在天山上调戏人家静慈庵的小尼姑,却被人家一盆洗脚水给淋了一狗头,这不过才两月有余的事,你装什么糊涂?”    “唰”清虚子白皙的脸孔上忽然冒出一抹红晕,他有点恼怒的说道:“你乱弹什么琴?我什么时候调戏什么尼姑了,你莫要玷污我昆仑之名,要不然我可就让人杖打你出山门了,还有你是哪方道士?谁家道观能出你这样不知尊卑深浅的弟子,说不得我得要替你师傅好好教育你一通了,这昆仑之巅万山之祖地,容不得你再三亵渎”    “道爷,古井观当代掌门,祝淳刚”青衣道士朗声宣了一声道号,忽然从道袍内抽出一块黑漆漆的方木,甩手就扔向半空:“不用你替我师傅来教育我,我先教教你知道什么叫别人的老婆调戏不得······惊雷木,引雷来”    祝淳刚扔出惊雷木后,抬手屈指朝天一点,一缕劲风从他指尖透出后,落在惊雷木上,突然间天边乌云迅速凝聚,雷层中隐约有滚滚雷声传来。    清虚子见状脸色豁然一变,脚下一踏人腾身而起嘴中喊道:“昆仑弟子快散,结阵迎敌·····”    祝淳刚寄出惊雷木后,清虚子就隐约感觉到那块木头中蕴含着磅礴的天地之气,居然瞬间就牵引出了一道雷霆。    “唰”玉虚观前广场上的昆仑弟子迅速抽身而退,同时占据九宫八卦位。    祝淳刚站在当中不急不缓的,仍旧一指接着一指的点向半空中的惊雷木,天边乌云压顶,雷声滚滚后一道耀眼的闪电忽然从天而降。    “咔嚓”一道惊雷,落向地面。    “轰”昆仑弟子坐在之处那一片方砖,被突然轰碎,至少六七个人被猛然间就给掀了出去。    “嗖”祝淳刚再次点指,一缕劲风牵引着惊雷木,继续引动雷霆轰然砸下。    “咔嚓”    “咔嚓”    “咔嚓······”    一连五道惊雷下,整个大殿前广场上的青砖被接二连三的掀了起来,地面上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混账!”清虚子暴怒,人飞跃而来之后落在地上,双手连连结印。    一连串的手印结出后,玉虚峰上一声龙吟悄然而出。    “亢!”龙吟一出,祝淳刚一直嬉笑淡然的脸上也露出一抹凝重:“昆仑山,万山之祖,都说这昆仑之巅有华夏千百年来的龙脉之气汇聚于此,这么一看的话这话还真不是吹牛逼,我今天就试试你这龙气到底有几分道行好了”    自清虚子身后,玉虚殿上一颗硕大的龙头缓缓升起,龙吟声接着便响彻在了天地之间。    “亢!”    清虚子朝着龙头拜了三拜,神色庄重,两手连连划动,引着龙气缓缓落向广场。    “唰”祝淳刚伸手朝着驴背上一招,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就落在了他的掌中:“我本不用剑,但料你这昆仑上能有几分能耐,就从我师弟手中把这白起佩剑请了过来,杀神白起人屠天下,我斩你这一条龙自然也应该不在话下了······剑来”    祝淳刚伸手接剑,人亦腾空而起。    清虚子头顶此时那龙头已然来到,他这时恰好朝着龙头已经拜了第九拜。    “昆仑掌门,清虚子,请祖龙之气为昆仑迎敌!”    “剑来!剑来!剑来!”祝淳刚腾身而起后,一连挥出三剑,三剑下三缕雄浑无匹,异常霸道的煞气自剑尖中透出,滚滚砸向清虚子身前的那颗龙头。    “轰”一剑过后,原本昂扬着斗志的龙头前行之时忽然一顿。    第二剑紧接着再次轰然袭去,那龙头则是被这一剑给正正当当的劈的龙气瞬间一阵颤抖不止。    “唰”清虚子眼神一凝,猛然感觉胸腹内被搅合的阵阵翻滚起来。    “轰”第三剑过后,祝淳刚已然仗剑杀到龙头前,整个人都径直的冲进龙气内,仿若天外飞仙一剑来。    “剑道,万古,长青······”龙头内,祝淳刚手持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纵横上下,顷刻间就将这龙头给搅合的一塌糊涂。    “噗”清虚子忍不住的吐出一口鲜血,龙气已散,昆仑掌门满脸骇然。    “噗通”祝淳刚双脚飘然落地,手持着长剑遥遥指着清虚子说道:“杀你昆仑一条龙而已,我怕你们不长记性,我再送你们昆仑一剑,给我记着一件事······我祝淳刚的马子,你碰不得”    “唰”祝淳刚反手一剑突然挥去,剑气袭向大殿广场上一尊通天祖师的雕像,剑气自上而下狠狠的劈在了雕像的额头前。    “咔嚓”一缕裂痕,自通天雕像眉心处,笔直而下。    “哗啦”整座昆仑之巅,悄然微颤,玉虚宫上瓦片四处飞溅。    祝淳刚脚尖一点,人飘落向毛驴背上,铁剑随即挂在一侧。    “啪”祝淳刚一拍驴身,毛驴四蹄踩着轻快的步子朝着道观大门走去。    清虚子双腿一弯,昆仑弟子尽数跌坐在了地上。    当祝淳刚走出昆仑派大门之时,左手忽然轻抖接连掐算了好好几记,他忽然回身轻笑道:“几十年后,我古井观弟子横空出世,再遇你昆仑门人······到时你若不退避三舍,我自让你昆仑再大大的跌一个跟头·····走喽”    毛驴渐渐消逝于昆仑之巅,山下隐约有一曲子飘然传来。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改换素衣,出昆仑!”    番外: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女孩    都说男人到了四十岁左右后,就会成为人生中的一道分水岭,往前一步就是风华绝代,能吸引许多小姑娘嗷嗷尖叫的气质大叔,那往后一步,就是油腻和猥琐中年了。    对于一个不求上进,喜欢吃软饭,把混吃等死,坐着不如倒着当座右铭的男人来讲,他很显然到了四十多岁之后,就会成为人们眼中的猥琐油腻中年大叔了。    就比如有这么一个男人,他有着开挂一样的人生,二十五岁以前他上山学道,一身本事惊天动地,下山之后披星戴月斩妖除魔,有几个师门长辈创古今修道人之巅峰,异常夺目,娶个老婆不光倾国倾城还富可敌国,结交的几个兄弟,朋友,不是悍匪就是世家传人,可以说就这样的男人你但凡稍微努力一点的话,他的人生履历都能亮瞎你的眼睛。    但偏偏有这么个让人恨铁不成钢的男人,蹉跎着活到了四十几岁并且还颇为不自知,总是沾沾自喜的告诉别人,我他么走自己的路爱咋走咋走,你们别哔哔。    这个不成器的男人就叫向缺,四十岁以后,人送外号,肥缺!    此人衣着邋遢,不修边幅,不拘小节,头发和胡子凭心情来处理,衣服要不是媳妇拿刀逼着他都不带换的,总得来说就是他本来应该有着比贵宾,金毛和泰迪还要优越的人生,但却偏偏活成了猪一样的日子。    他却总是眯着眼睛说道:“洒脱,随性,最重要!”    最近这十天半个月以来,京城北大校园里,忽然之间多出来一道肥硕的身影,年约四十几岁穿着身白色的体恤衫,亚麻的大裤衩子,脚下踩着一双老北京的千层底布鞋,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他没穿袜子,然后布鞋的鞋跟还被踩在了脚后跟下面窝了起来,脚跟上泛着白色的死皮和干裂的皮肤。    此人多活动于八号女生宿舍楼,图书馆和食堂一带,经常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迈着散漫的步子,一双单眼皮下的小三角眼就像草原上狩猎的鬓狗,总是悄悄的盯着视线里的猎物,似乎等待着机会“嗷”的一下就扑过去。    “苏苏,你看那个男人好怪哦,你们发现没有最近他老是跟在我们的后面,你们看,快看他的眼睛,很贼,很色,总是盯在苏苏的身上······像两盏探照灯似的,要把人都给看透了”四个结伴而行的青春靓丽小姑娘,背着小包抱着书本,好像有点惶恐的四只小兔子。    没办法,后面那道猥琐,油腻的身影最近几天经常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图书馆的门口,食堂的邻桌,宿舍楼下的草丛里,此人总会非常惊悚的出现,然后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就落在了一个叫苏苏的姑娘身上。    其实肥缺这人,本来没有被人形容的这么凄惨,只是最近几天胡子没刮头发没理,身上的衣服也有一阵没换了而已,坦白的讲从面相上来说,他看起来还是挺人畜无害的,至少脸上总是泛着笑容,咧嘴的时候露出一嘴小白牙,眯眯着眼睛,跟恶人还是有点不太一样的。    苏苏回头看了一眼,也许是个人的感觉,或者是自己的错觉,这几天她的眼神不止一次的落在对方的眼睛上后,总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一道比自己父亲还要柔和,关怀的色彩来,特别是眼底的深处好像还带着让人极其不解的伤痛。    所以,尽管对方最近这十天左右总是仿佛像幽灵一样出现在自己出现的地方,苏苏都没有显得太过惊慌和害怕,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奇怪而突兀的男人是不会伤害到她的。    人有六感,异常灵敏,特别是女人的第六感,更加是神乎其神的。    十几分钟之后,苏苏和同宿舍的同学抱着课本来到了大阶梯教室,今晚六点半这里有一堂公开课,主讲是北大里历史系的教授,讲述西域史记,苏苏和她的舍友都是中文系的学生,但对中国古代历史都比较感兴趣,她们几个选修了这一门。    阶梯教室里今天的学生出奇的多,绝大部分都集中于座位的前几排,并且尤以男生居多,按理来说这个点,正是男生吃饭,约会,打网游的黄金时间,但今天北大中文和历史系的男人,却都跟商量好了似的全都放下了心头上钟爱的所有爱好,一窝蜂似的涌到了阶梯教室。    其原因就在于,北大中文系这一届的系花,有消息传出来今晚会到阶梯教室来上公开课。    当苏苏和三个舍友来到教室里后,瞬间至少有过百道的目光齐刷刷的朝她们飘了过来,原本嘈杂的如同菜市场一样的阶梯教室,陡然间就寂静起来,然后非常诡异的一幕就随之出现了。    从教室后门到前排座位,苏苏他们一路走来不管经过哪,过道两旁坐着的人都会主动起身让开,示意这边有空位置,一直当她们四人走到中间左右的时候,周围彻底空旷了起来,两边的男生就好像是地铁站外面开着载客两轮摩托的司机,冲着过道上的四人频频的招着手。    后面,跟入阶梯教室的肥缺,膛目结舌的看着鹤立鸡群的四个女生,挠了挠鼻子无语的笑了。    有人总说,上帝和幸运女神有的时候会非常的偏心,他们两个不光会关上一个人的一扇窗一扇门,也会缺心眼的为一个人打开一百扇窗户,一百道门。    就比如这个北大中文系的小姑娘苏苏就是此一类人,她身边所有熟悉和认识她的人都会这么来形容苏苏。    “她肯定是投胎的时候,阎王爷喝多了,然后一不小心造就出了一个被上天所宠爱到极限了的女子······”    通俗易懂的讲,苏苏就是那种别人父母眼中的孩子,二十一岁的人生里,活的没有一丁点瑕疵和污点,从落地出生的那时候起,全程开挂的长到了二十岁出头。    晚间六点半,苏苏和舍友坐在了阶梯教室中间靠过道的位置,她们四个人落座后整个教室里就人满为患了,猥琐中年肥缺进来后发现没有位置可坐了,然后就随意的盘腿坐在了地上的台阶上,旁边就是苏苏和她的舍友。    “唰”肥缺转头,苏苏侧目,两人再一次的四目相对了。    “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苏苏轻轻的笑了笑,调皮的眨着眼睛问道。    “因为,你长得好像我的一个老相好······不是,呸·······是,熟人,像我的一个熟人”向缺尴尬的笑道。    番外:卿生我未生    向缺尴尬的挠着鼻子,苏苏脸色羞红,旁边的几个舍友顿时怒瞪着小眼睛,示威的举起了小拳头。    这猥琐中年胆子太大,敢当着阶梯教室里,几百号男生的面调戏北大中文系的系花,就不怕给人扔到未名湖里么?    向缺挺冤,哥们确实挺一本正经的,只是把心里话说漏嘴了而已!    几分钟后,一个长相干瘪的小老头,倒背着手,后面捏着一本翻烂了的厚厚的历史书,走进了阶梯教室里,原本嘈杂吵闹的教室瞬间寂静无声。    这个干瘪的老头叫朱启泰,在北大的中文系和历史系很有威望,博导,带出来的学生学中文的有几个都步入了政坛,学历史的要么是进了研究所,要么就是当了高校的老师,总之就是可以算是桃李满天下了。    这老学究虽然在北大只挂了几个虚名,但他却是连正副校长见了都得要抱拳称呼一声朱老的老资格了,有听说是当年老人家无心争夺名利,不然北大排名前几号的校领导,肯定得有他一席之地。    “我无心向官,不醉心名利,只想着能教书育人就行了”这是老人家不止一次挂在嘴边上的话。    朱启泰溜溜达达的进了阶梯教室,经过苏苏旁边的时候,干瘪的能挤死苍蝇的褶皱脸上在看见这小姑娘时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可想而知,这一老一少平日里接触的应该颇多,也确实是如此了,苏苏算得上是朱启泰的得意门生之一了。    但转而低头看见坐在台阶上的向缺,老人却又微微的皱起了眉头。Оふ說下傤憱找●酷o书o网●κúsúú.йètО    四十岁出头,长相平凡,穿着邋遢的肥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学上进的寒门子弟,老人家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就和他擦身而过了,对于能来听自己课的人,他向来都是不会吝啬的,在朱启泰的观念里,自己肚子里的知识只要吐出来后能被人听进去,不管是校园里的学生还是街边的贩夫走卒,那都是一个道理,惠及天下么!    “啪”朱启泰坐在讲台边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脚下蹬着一双和向缺一样的粗布千层底布鞋,端起讲台上已经泡好的茶水吹了吹飘在水面上的两片茶叶,抿了一口后老人清了下嗓子,声音洪亮的说道:“今儿,我们来讲一下西域史记”    “上一堂课,讲到丝绸之路,说到罗布泊,也说起了古阳关还有尼雅古城······但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一点了,故阳关下,罗布泊旁有一古国叫楼兰,你们谁要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那就赶快从我的课堂里灰溜溜的走出去,免得被我老人家一顿戒尺给拍红了脸”    朱启泰声音洪亮言语幽默,下面哄堂一笑,就连苏苏都抿嘴“咯咯”的笑出了声,却引得向缺忍不住侧目望去,那娇羞和灿烂的笑容,又让他有些似曾相识起来。    苏苏瞪了瞪小眼睛,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向缺讪笑着扭过头,正好发现台上的朱启泰昏黄的老眼往这边瞥了过来。    “公园2世纪以前,楼兰就是西域一个著名的城廓之国,它东通敦煌,西北到焉耆、尉犁,西南到若羌、且末·····”    “楼兰古国属西域三十六国之强国,与敦煌邻接,汉书西域传中有说,鄯善国,本名楼兰,王治扦泥城,去阳关千六百里,去长安六千一百里,户千五百七十,口一万四千一百·····”    朱启泰洋洋洒洒的口若悬河的讲述了近半个小时,最后脸上神情突然一晒,手拍着讲台遗憾的摇头说道:“可惜了,天下之大可惜,楼兰古国灭亡众说纷纭,最后学术界只有两个说法给予了楼兰亡国以定论,其一么就是说大漠变迁整座城市毁于一旦了”    向缺听的百无聊赖,微微的打了个哈欠,觉得甚是无聊,就转头继续看着被他叫了一声老相好的小姑娘。    苏苏听的津津有味,拖着腮帮子表情精彩,忽然之间觉察到旁边似乎有目光凝视,扭头,又再次哼了一声,并且还小声的提点了一句:“不要打扰朱老师讲课”    “哦了”向缺顽皮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台上,朱启泰淡淡的瞥了这边一眼,继续讲述道:“还有一说,是罗布泊东移,一下就给楼兰盖住了,这才导致整座城池十二万平方公里顷刻间烟消瓦解”    “说法繁多,但无一人亲眼所见,归根结底都是谣传罢了,历史总归是埋葬在了尘沙里······”    向缺洒然一笑,老人家一句话勾起了他颇多的思绪,想着曾经扛着棺材为他逆天改命的大师兄祁长青,还有跟着他一同走了狗屎运的王胖子,仔细想想二人已经有多年未见了,向缺不禁露出一抹惦念的笑容,想到高兴之处,甚至嘴角还咧出了一丝憨笑。    “呵呵·····”    空旷,寂静的阶梯教室里,拢音的效果还算不错,这一笑引得不少人都侧目望来。    向缺随即收嘴,干咳了一声,却发现旁边的小女人在怒目相视。    朱启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蔡元培先生曾经说过北大有训,兼容并包,思想自由,大抵的意思说来就是北大对求学求知之人都是兼容包含的,我们思想开放不拘一节,所以我向来不太反对人来听我的课,不管是走卒还是书生,我皆欢迎,但人总有一个前提和宽容度,就是你真的是来求学的,而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的”    饶是脸皮厚到扒下一层来贴在长城上能把十万匈奴挡在关外的向缺,听到老先生一席敲打的话后,也不禁尴尬起来,只得冲着台上的朱启泰拱了拱手,示意自己乃无心之过。    朱启泰哼了一声摆了摆手也不追究,敲打即可,太伤人的话他也不屑去说。    哪曾想旁边的小女子有点不高兴了,撅着小嘴愤愤的说道:“不要打扰我听课,小心我会挂科的,我就去找你算账”    向缺“咦”了一声,轻轻的问道:“你对这什么西域史记貌似挺感兴趣?还是你对历史都想有点研究?”    苏苏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向缺不甘心的叨逼叨的又问道:“确实有情趣么,啊,不是,不是·····确实有兴趣么?”    小女人脸色羞红,别过了脑袋。    向缺就向魔怔了似的,继续追问道:“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有兴趣还是没兴趣啊,哦,对了,没兴趣你怎么会来听课呢?还是有兴趣,对不?”    叨逼叨的一阵后,讲台上忽然传来“咣当”一声,朱启泰拿起茶杯后又重重的放下了,指着阶梯教室大门,口若洪钟的吐出两个字:“出去!”    “唰”教室里至少过百道目光都齐刷刷的飘了过来,窃窃私语声响起,多数人都在嘀咕,癞蛤蟆,天鹅肉这两个词,串联起来就是这个看似极其邋遢的中年大叔似乎有点不知好歹,想要惦念北大中文系鼎鼎大名的小姑娘,大致上来讲,不知天高地厚就是这种写照了。    向缺不为所动,起身拍了拍屁股,声音不大但又清晰可闻的说了一通奇奇怪怪,不知道头尾的话来。    “当年,我未曾送过你什么礼物,初时不以为意,因为那时你我感情太朦胧,但后来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了,在想要弥补,你人却已经上了奈何桥,一碗孟婆汤送你入了轮回,后来多年,我每每都曾有过悔意······罢了,罢了,说这些个劳什子的话都跟放屁差不多少了,当年没送过你什么东西,今生再遇,我就把那一抹遗憾给了去了······”    苏苏惊愕,迷茫!    向缺在众目睽睽之下,错综复杂的眼光中,扔下了一通没头没脑的话后,穿着大裤衩子踩着布鞋如一缕云彩般飘上了讲台,朝着老学究洒然一笑,伸手拿起一根粉笔来到黑板前。    “唰”挥笔既出,一副粉笔画勾勒而来。向缺边画边说:“罗布泊以西二十余里,有一古城破败残骸,古城下有一入口南北走向,此乃楼兰古国之地宫·····向下百米为一通道,顶部有拳头大小鹅卵石模样的夜明珠高挂,继续向前七八百米左右,有一宏伟地宫展现在了眼前”    向缺越说越快,手中粉笔勾勒出的速度也渐渐越来越快,眨眼间黑板上,一幕磅礴宏大的地宫逐渐展现在众人面前。    “楼兰皇宫东西长几百米,贯穿南北的城墙有两人高左右,墙内是地宫,古欧风格充满了异域风情······楼兰皇族真的是富可敌国,这种规模的建造在当时汉代都可以用富丽堂皇来诸城了,只可惜当时的楼兰王有点忘乎所以,他抱着和秦始皇一样的心态,想要长生,却是拖得整个楼兰王国都给他做了嫁衣······地宫正中,有一风水大阵·····”    洋洋洒洒二三十分钟,向缺笔下挥洒而出一副宏伟的画卷,生动惊人,他极其逼真的勾画出了千年前楼兰古国皇宫的原貌,这是自楼兰消失以后,它第一次以最完整的姿态呈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当世,曾经去过楼兰地宫的人,寥寥无几,到如今都已经将这个秘密深藏在了心底,唯一一个敢肆无忌惮讲述出来的,不巧,今儿正好就在北大的阶梯教室里。    “啪”向缺扔掉笔头,转身,背后一幅画面,波澜壮阔,惊为天人。    向缺朝着朱启泰深深的鞠了一躬,轻声说道:“打扰了老先生,末学无意冒犯,只是觉得既然是历史么还得是有真实的一面呈现在人面前才好,免得被人猜疑来猜疑去的,不然黄泉下的古人可能都得跺脚感叹,后代子弟都被蒙在了鼓里”    朱启泰看着黑板上的楼兰地宫原貌,膛目结舌,脑子里一团乱麻。    下面,陡然寂静了片刻后,有人叽叽喳喳的说道:“画的是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至于这是什么楼兰古国地宫?那我要是画一幅嫦娥奔月图,岂不是我也上过月宫了?”    “哗·····”一阵哄堂大笑。    向缺摇头洒然笑了笑,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目视着下方不知所措的苏荷,一缕颤音飘然而去。    “夜夜挂长钩,朝朝望楚楼,可怜孤月夜,沧照客心愁·····可惜,卿生我未生,我生卿已老,卿恨我生迟,我恨卿生早”    番外:一块破石头    向缺背后那一副波澜壮阔的楼兰地宫图,其实并未引起阶梯教室里多数人的注意,才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和姑娘们,最多只是觉得这人粉笔头下的画工还算了得,而远远未察觉出,黑板上的那一幅画,其实真的只能用一句惊为天人来形容了。    教室里唯独那位老学究朱启泰面露沉思状,多年前他有一位老友是南大考古系的教授,他曾经告诉朱启泰,有人去过楼兰地宫,但这人守口如瓶对此并未多说,只是告诉了这位老友,既然地宫不在了那就干脆当它不存在好了。    有些事还是得要埋葬在历史的长河里才好,毕竟世事变迁,挖掘出来对现代社会也未必有什么好处。    在往后,朱启泰也曾听闻过两件事,有人又先后去了乾陵和秦皇陵,他还四处打听过这人,可惜的是露出来的消息凤毛麟角,知情人都闭口不言,因为那个时候的朱启泰正直壮年地位远没有现在这么受人尊崇,所以他只隐约探听到似乎去过秦陵,楼兰地宫还有秦皇陵的都有同一人,大概二十几岁出头很年轻。    想到这里,朱启泰豁然一惊,稍稍算了下,往前推了几年,然后又看了眼那个即将走出阶梯教室的身影,这人四十多岁,他是二十年前听到的那些消息,这两人光从年岁上来讲,恰好严丝合缝的吻合了?    朱启泰迟疑着刚站起来,坐在中间的苏苏小脸满是迷茫不解的瞅着已经出了门的身影,不知为何她很想要跟过去把对方给叫住,就像心底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她一样。    她很想告诉对方,她对他觉得很熟悉,曾经有几次她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坐在图书管理,看见他的身影都没有觉得突兀过,甚至还觉得好像有一种说不明白的依赖,安全感。    苏苏慌忙朝着台上的老师歉意的笑了笑,然后提着裙摆三两步的转身朝外面跑去,追了两三分钟之后,就看见那个穿着白色体恤和大裤衩子的中年,背着手溜溜达达的漫步在林荫小路上。    “哎”苏苏轻声召唤了一声。    向缺并未回头,只是朝前走的时候,嘴里轻叹了口气。    前生,他说从未送过她什么东西,今生,已然送过,再世为人,真不适合继续再有什么瓜葛了,所以充耳未闻继续迈步往前,并且几步跨出去后身影却诡异的就渐渐消失了。    苏苏很是迷惑,她明明就看见那人就在自己眼前,明明快走几步就能追得上,可是追了足足能有十几分钟,对方的身影就去悄然不见了。    “哎,同学······”苏苏拉住路边的一个男人,急不可耐的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这么高,穿着白色衣服和短裤的男人”    “啊?”男生眨着眼睛,似乎根本未听清她的问话,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你是中文系的,苏苏?”    “有没有看见那个人啊?”苏苏跺着脚焦急的问道。    “哦,没看见”    苏苏和对方擦身而过,急促的小跑起来,一连问了几个人后都没有问道那奇怪的身影,到后来苏苏急的眼圈就红了,忍不住的感觉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就掉了几滴。    苏苏蹲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这人,怎么就这么烦人呢······”    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不明不白的事在心里窝着就像是心头扎了一根刺,不拔,很疼!    “谁·····烦人了”向缺手插在口袋里挺头疼的看着蹲在地上梨花带雨的女孩,他本想一走了之的,奈何耳边却总会传来一声声焦急的询问,直到听到她哭出声来,向缺最终优柔寡断的又调头回来了。    苏苏抬起脑袋,先是看见了一身大裤衩子,然后是半截短袖,上面是正在抽搐着嘴角的中年。    “你,就是你”苏苏站起来,撅着嘴唇说道:“你说的那些不明不白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当年你未曾送过我礼物,什么叫一碗孟婆汤送人入了轮回,什么叫,叫卿生我未生?不应该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么?”    向缺看着面前歪着脑袋刨根问底的女孩,又是一阵阵的头疼起来。    “唰”苏苏一把抓着他的胳膊,咬着嘴唇说道:“不许跑”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手抓住一个油腻中年不太合适,她红着脸松开后,小声说道:“不许跑,行不行?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还有,其实我看的出来,你,你对我从无恶意的”    “我,那个······”向缺挠着鼻子,尴尬的说道:“呃,小的时候我是你家的邻居,看着你长大的,后来我搬走了,过了几年后我忽然又想起你,就打听了一下知道你在北大上学呢,于是就·····嗯,就是这么简单,过来看看你的”    苏苏撇了撇嘴,说道:“瞎掰,我家住的是政府家属院,在京城一直都没有搬走过,我家的邻居我爸妈说也一直都没有变过,你乱说”    向缺脑门冒出三道黑线,眼神左顾右盼,思量着到底哪个借口骗起人来会更合适。    “其实······”苏苏眼神紧紧的盯着向缺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其实,我在十几岁之前经常会做同样的一个梦,我会梦到同一个男人,他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开始的时候很模糊,后来有点清晰了·······这个人,和你长得有点像,不,不,应该是说和你年轻的时候很像”    向缺张大了嘴巴,膛目结舌:“我去,这他么的是孟婆汤没喝干净么?还是那个老婆子,偷工减料了?”    十几分钟之后,向缺和苏苏坐在未名湖畔。    向缺最终没有拗的过这个执拗的女孩子,被她硬给拽着来到了未名湖,他就像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等着被她刨根问底。    “我给你讲个故事·····”    苏苏抿嘴笑了:“好老套啊,很多男人在追女人的时候,都喜欢用这种俗套的拉近距离的方式,来做为开场白”    “你到底听不听?”向缺瞪着眼睛说道。    “好,好,我听”苏苏支起腿,下巴放在膝盖上。    都说,男人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最吸引人,身上会不自觉的散发出一种吸引异性的气息。    其实,男人在认真的讲述一个故事的时候,并不会比认真做事差到哪去。    向缺,讲述的就是一个叫苏荷的女人和一个叫向缺的男人之间,纠葛缠绵了多少年的故事。    “向缺和苏荷相识在一场聚会上,当时他给她起了个绰号,叫茅山公交车,那时候他刚从山上下来,她则是众星捧月的公主······”    “后来,向缺在黔南苗寨第一次偷吻了她,当时向缺可能是戏虐的调侃多一些,他却没有想到这个吻对于一个女人来讲,会意味着背后有多少心酸苦辣的故事······”    “苏荷死的时候,向缺抱着他们两人的孩子······苏荷问,你爱过我么?”    向缺完全沉浸在了对二十几年前的回忆中,而苏苏也逐渐的被他带入到了似乎虚幻的梦境里。    “那他,就是那个向缺,有没有对苏荷说爱她啊”苏苏一把抓住向缺的胳膊,急不可耐,因为说到这一出的时候向缺就顿住了。    “你说啊,向缺到底说没说啊?”苏苏使劲的晃悠着他的胳膊。    “说了”    “说什么了?”    “爱”    “是真心说的么?还是在苏荷临死之前,不忍她伤心,骗她的?”    “我只是在讲故事一个故事,我怎么知道,向缺是不是真心的?”肥缺扭头,皱眉说道。    “·······”苏苏很想接着往下问,但却不知道自己要从哪下嘴了。    对啊,这好像是一个言情小说里面的故事,何必较真呢?    安邦手拄在地上,呆愣的看着眼前的未名湖。    “可是,我真的好想知道,向缺是不是真心爱她的”苏苏把下巴和脑袋埋在双腿之间,呢喃的嘀咕了一声。    向缺转头看了看旁边埋着脑袋的小姑娘,左手忽然从地上捡起一块在湖畔旁不知道静静的躺着有多久了的鹅卵石,右手食指指甲在石头上轻轻的刻画了几笔。    鹅卵石的表面上,悄然浮现出一个汉字。    “唰”向缺手心从石面上掠过,那一字,被深深的压了下去,他举起右手冲着头顶即将落下去的夕阳看了一眼,很满意。    石头里,一个爱字,显得晶莹剔透。    再放下的时候,鹅卵石却又显得平淡无奇了。    向缺拉过苏苏的胳膊,把那块石头塞到了她的手里,然后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说道:“再送你一件礼物,好好留着”    “一块破石头,喏······地上有很多”苏苏撇着嘴,指了指地面。    “这块,不一样”    “不一样,也是破石头!”    “真的不一样”向缺急头白脸的说道。    “噗嗤”苏苏笑了,捂着小嘴说道:“好,我留着,嗯,就当是你给我讲故事的酬劳”    “你好像说反了?是我讲,你在听啊”    “这破石头······”    “好,好”向缺起身拍了拍屁股说道:“天要晚了,回去”    苏苏“嗯”了一声,向缺转身离去。    “哎,我还想问问,你刚刚说的那个,那个故事,是,真的么?”    向缺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信就是真的,不信······就当个故事听”    “哎!”苏苏还想再问,却发现自己仅仅只是眨了几下眼睛之后,之前还在的人影却没了。    “奇怪的,人?”苏苏摆弄着手里的鹅卵石,离开了未名湖。    几分钟之后,苏苏回到阶梯教室,撞见了上完课后从里面走出来的老学究,朱启泰拿着电话看见苏苏后,急迫的问道:“你刚刚去追那个人了?”    “嗯”    “追上了么?”    “追上了”    “你认识他?还有,你知道他叫什么嘛?”    苏苏愣了愣,跺着小脚哎呀一声,说道:“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了”    朱启泰一呆,有点遗憾的说道:“我还想让你问问,这个人是不是叫向缺呢······我刚刚打电话问了很多人,原来确实有人发现过楼兰古城地宫,这人就叫向缺”    “唰”苏苏捏着石头的手一紧,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    “向缺?故事?还是·······”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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