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救还是不救？

    阁楼上, 陈杰胸前绑着厚厚的纱布, 脚边放着个鼻烟壶。他手里握着传音石跪在地上：“梦先生, 晚辈已经将祖奶奶要的东西收集全了。不知道我能不能……”    “我一会让云楼去取。”温润的少年声音从石头中传出。    “梦先生我是人类，如果没有我……”陈杰脸色难看地摊坐在地上, 手抓住自己渗血的胸口：“祖奶奶真要放弃我们陈家……”    梦先生慢慢笑了起来, 声音中没有温度：“若是放弃了,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乖乖将东西交给云楼，近期不要再露面。”    阁楼的灯光照落在楼下空地上。橘猫脚步顿了顿。    背对他的小可爱只看到他胡子动了动, 橘猫说：“……一个茶壶一只猫, 怎么会成为家人？也不知道蠢狗记没记住……算了, 再拜托你替我说跟好妖说, 谢谢和……对不起。”    橘猫话落化为黑雾腾空而起冲向亮着灯的阁楼。黑雾一样的身体撞开窗户带起狂风，直冲向跪在地上的陈杰！    陈杰原本就身受重伤, 此刻心乱如麻的将鼻烟壶从地上拿起。竟然被橘猫击中, 吐出一口血跌落在地。鼻烟壶也落在脚下。    “是你！怎么还没魂飞魄散。”陈杰迅速反应过来，抓起腰间坠着的铃铛摇晃开来, 一阵阵带着肃杀的铃声冲击向橘猫。    橘猫早已做好魂飞魄散的决心，忍住灵魂撕裂的疼痛，再次化作黑烟卷向陈杰，将其紧紧缠住, “去死！喵呜嗷——”    陈杰双眼凸出舌头吐出, 单手抓向脖子上的黑烟，另一只手努力不停的一下下摇铃。铃铛每响一声，橘猫灵魂就溃散一分。    他们交战在一起, 没有注意到阁楼中多了一个青白色的人影。对方身着青衣戏装水袖，眉眼带着一股子刻入灵魂欲哭不哭的悲戚模样。    戏装男子看到房中景象略微犹豫了一下，偷偷躲进角落。一双细长的眼在房中不断搜寻，最后落在陈杰脚下的鼻烟壶上！    眼瞅着橘猫身上的黑烟慢慢溃散离解，但橘猫就是不松开，反倒越收越紧。陈杰摇铃的手慢慢松开。    橘猫眼中露出喜色，深吸一口气，黑雾的身体化作千万把带着黑雾的尖刀，螺旋地切割卷动着陈杰，“毛腿！毛团！黑腿！所有所有的大家！今天猫大爷就为你们报仇雪恨！”    “啊——祖奶奶救……啊！”陈杰灵魂被割碎，发出阵阵惨叫，气息微弱下去……他的血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面上和鼻烟壶上……鼻烟壶发出“刺啦”一声，整个鼻烟壶晃动起来。    橘猫猫脸狰狞露出得偿所愿的喜色：“可恶的人类！和猫大爷一起魂飞魄散！大家！猫大爷来陪你们了！”    就在这时，一条长长的水袖带着肃杀之气，破空而来！    小可爱犹豫了半天没有走，而是在楼下徘徊等待。越等越不安，他一抬头看到有个戏装人影漂浮在阁楼窗外，一条水袖甩进房内！    他瞳孔一缩，冲了过去……    学校篮球场，郑子欣愤愤的：“还以为他之前保护李雯雯是个好人，没想到是个为了钱不管好坏的道士，什么坏事都干。”    唐姚眼神诡异地瞧着两只女鬼，心中有了个盘算。她拍拍赵秀丽的肩膀，“妹妹是个好人。现在你们已经重获自由。要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若是遇到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说着装模作样地要带郑子欣一起走。    郑子欣有些发懵：“恩……赵老师、方方再见。”不是应该陪对方一起帮忙报仇什么的吗？    结果赵秀丽领着方方亦步亦趋的跟着唐姚。唐姚停下步子看他们：“怎么？二位妹妹之前不是急着要走。”    你们都说校长和王强背后有人，如果我们贸然行动是找死，我们怎么可能还去？赵秀丽心里如此想着，表面牵着方方说：“你之前不是说有事找我们帮忙？想想还是跟你回家比较方便。”    方方点头：“对，知恩图报。”    赵秀丽有些尴尬的说：“而且你之前还说有事尽管找你帮忙。又是道士又是那么阵的……我们的确是一点不懂……”    方方点头：“对，找你帮忙。”    郑子欣抓抓脑袋：“那你们就和我和姐一起回家。之前看你们急冲冲的还以为……”    唐姚掩唇笑了起来，“的确需要你们帮忙，也的确想插手此事。敌明我暗是我们的唯一优势……我有个引蛇出洞的计划，还能让此事大白天下。”对二人招招手，“你们且附耳过来。明日……”    伴随着唐姚的话，郑子欣、赵秀丽和方方脸上表情一个劲的变化。四人离开前，唐姚对篮球场施展了一个障眼法，以保证明天天亮后不会有人发现篮球场的异常。    四人回到郑子欣家。唐姚一进房门就发现房间里怪怪的，“子欣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双眼警惕地四处巡视。    郑子欣、赵秀丽和方方目瞪口呆看着沙发破烂棉絮乱飞的房间，每一件家具都翻倒在地。这个房间就像是遭受了几十个人的打劫。    郑子欣小心翼翼的提出：“很明显，似乎哪里都不对。我家似乎是被拆了！”    话落，哈士奇满嘴棉花从角落窜出来，身后尾巴欢乐地摇晃着，“汪呜……”扑向唐姚，“好玩好玩，一起玩一起玩！”    赵秀丽和方方松了口气，原来是拆迁队二哈干的好事！差点以为妖怪家也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姚单手按住哈士奇的脑门：“别闹。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小胖猫和小可爱的气息不见了！”    “啊？”郑子欣瞪大眼睛。赵秀丽和方方无措地站在一边。    就像是应和唐姚的话，孙晴抱着小可爱的猫鬼陶罐从卧室冲出：“妖怪姐姐不好了！小可爱不见了！”    唐姚盯着陶罐脸色猛地一变，“不好！”    只见孙晴手中原本好好的陶罐发出破裂声！吓得孙晴捂住嘴巴。    “该死的小胖猫！”唐姚眼中露出厉色，抬手抓过陶罐，身影化作一阵妖雾卷着陶罐冲出房间，留下一句余音：“他们出事了！你们安心等我！不要轻举妄动！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陶罐是束缚小可爱这个猫鬼的存在，他们互为联系相互牵制。唐姚体会着陶罐对居住者小可爱的微弱感应，快速在寂静的城市上空飞掠。夜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和衣裙……    慢慢的她眼前出现一座古镇，来到一处破旧的阁楼。阁楼内发出橘猫凄惨的吼叫声：“小可爱！不——”    是小胖猫！唐姚俯身冲向声音所在处。    灵魂溃散的橘猫将替自己接下一击的小可爱藏在身下，他抬头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房间中的青衣装扮的戏装男子。    戏装男子一手抓起不断吐血的陈杰，一手将地上的鼻烟壶捡了起来。    竟然……有同伙！橘猫低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小可爱，“小可爱你坚持住，你还要回去见小仆。”，转身冲向戏装男子，身影化作黑雾倾尽全力，发动一击：“小可爱你快逃！”    小可爱的眼皮动了动，眼仁中倒映出橘猫即将魂飞魄散的魂体。它动了动爪子，站起身向反方向跑了两步，猛地转身钻入橘猫体内，二者合一冲向戏装男子。    戏装男子带着凄凄神色的眉眼一转，一个水袖抽向橘猫！    橘猫被抽得向后飞去跌落在地，砸穿了地面。    小可爱从橘猫体内滚出。    橘猫瞪着小可爱：“不是叫你快逃！”    小可爱抬抬眼皮：“看都看到了……你个大胖猫说怎么逃？小仆如果知道我这么不讲义气，一定会失望的。”    戏装男子将吐着血沫子的陈杰往肩膀一扔，迈着台上唱戏一般的步子慢慢走向橘猫和小可爱。描绘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露出怜悯，语调婉转犹如唱腔：“是两只讲义气的猫崽。可惜谁让你们撞见了不该见的东西。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手中鼻烟壶对准橘猫和小可爱。    就在这时，一道妖力从戏装男子背后袭来。    男子受了一击向前扑摔而去。他细长的眼向后看了下，结果没看到人影。他凭借对那股强大妖物的感应，拿着鼻烟壶的手冲着妖物所在的方位一甩，爬起身来就背着陈杰往外逃去。在古镇的建筑群上不断飘忽转动。    唐姚抬手挡住一击，手心瞬间出现一道冒着黑烟的伤痕。她双眼微微瞪大看着手心的伤口，面露狰狞，这种感觉是……那个炼制在瓶子法器中的阴毒、恶心的力量！    小胖猫和小可爱发出呻.吟.声。唐姚脚下一顿，看了眼橘猫和小可爱，一咬牙隐藏身影化作妖雾，还是追了出去。    虽然对方看不到自己样子，但今天此举必然打草惊蛇。一不做二不休，定要将人留下!    只是唐姚停顿的转息之间，那个戏装男子的气息一下子消失了。    唐姚落在房脊之上，妖力附着在双眼四处查看——这是一座用于旅游和宣传的千年古镇，建筑都是后来修复和建造的仿古建筑。此时街道上寂静无人，只有街头那边有一口古井。    “不见了……”唐姚蹙起眉头，握紧手掌，“完全没有气息。凭他的本事，怎么会突然消失……难道是瞬移符咒。”    阁楼方向传来小可爱的叫声：“大胖猫大胖猫！你怎么了？！不要！”    “来日方长，今日且留你一命。”唐姚面露焦躁，一甩衣袖，转身飞回阁楼。    就在她身影消失之后，街道那头传来一声微乎及微的水波声。    古井水底深处，一只衣衫破烂的落水女鬼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拿眼睛瞄闯入自己家的戏装男子。    男子捂着胸口不断吐血，血飘散在水中扩散，身影由实体慢慢虚化透明。他注意到了女鬼的视线，羞涩地笑了笑：“抱歉私闯鬼宅，还弄脏了小姐的家。”    男子说着把血.淋.淋断气的陈杰扔在井底。两人血混在一起慢慢向井口水面廓张，他该庆幸那个妖物离去的早，否则……真是的，陈杰这家伙怎么惹上了一只不弱的妖？    女鬼眼睛冒出来：你这样似乎弄得更脏？还是说脏已经脏了，你决定放弃？    陈杰之前被橘猫割碎的灵魂慢慢从体内溢出，眼看着变淡即将消失。    男子为难地看着陈杰：“小杰，反正你就要魂飞魄散了。刚才我不小心用了一些……不如废物利用。”    将鼻烟壶对准陈杰，陈杰破碎的魂魄发出惊恐的吼叫被吸入瓶中。    怪不得不在意地面脏不脏，原来是要杀人灭口了！女鬼捂着嘴看着这骇人的一幕，自己挪动身体往外逃。    肩膀被男子抓住了。男子歉意地看着她，淡淡一笑：“不好意思唐突了小姐。为了赔罪，送给你些礼物如何？”    女鬼看清他所说的礼物，眼睛“波”地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