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索命追踪05
“铛!” 弯弯的镰刀直接竖劈而下。 阮洋只觉得一股寒冷的疾风贴着自己的脸颊割过, 切在自己的左脚边。 疯女人见一击不成, 毫无羞怒之意, 轻轻松松将嵌入地里的镰刀尖提起,“呵呵呵哈”地桀笑着朝猛往后退的阮洋逼去。 “老沈!” 阮洋朝门外大叫示警, 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土狗的低吼声。陈旧的木门被撞开,老沈提着裤头,单脚跳地跌了进来。 难怪没有听见土狗的狂吠, 原来土狗亮出利齿死死咬住老沈的裤腿往下拽, 逼得老沈不得已只能双手牢牢抓住自己的裤头, 免得一把年纪还光屁股裸奔。 阮洋见到这个情景, 又好气又好笑,可眼前又有寒风追至。 银色的光芒在昏暗的屋子内一闪而过, 阮洋下意识就举起老沈的布口袋往上一挡。 “哐当!” 银色的镰刀直接刺穿布口袋, 尖尖的镰刀尖正对着阮洋的眼球。此时只要疯女人再加一分力气往下压, 阮洋绝对会被废掉一只眼睛。 岌岌可危之际,阮洋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 直接抬脚一踹。谁知疯女人不仅疯意大,蛮力还更大, 虽然手握镰刀后退了几步,正巧踩在老沈拽住裤头的手上, 踩得老沈“哇——”地大叫出来。 老沈又恐引来其他的人,立即捂住自己的嘴,一把挥开疯女人的腿。 疯女人借势压在老沈身上,手肘紧紧抵住老沈的喉骨, 手中镰刀仍不放松。 阮洋更不敢放开老沈的破口袋,虽然口袋上多了一个窟窿,可口袋里的东西都是老沈的命根子,丢了就像是丢了吃饭的家伙。 因为阮洋不放掉破口袋,直接被疯女人拖着也倒在老沈身上。老沈的这身老骨头被压得筋骨零散,五脏六腑爆裂般地疼痛。 “对不起,老沈!” 阮洋道歉一声,两脚钳制住疯女人的下肢,猛地扭转破口袋,旋转了几下,迫使两手紧握镰刀的疯女人镰刀脱手。 “啧啧啧,小暖阳,这一招不错嘛!”姗姗来迟的阿强之前去村子里四处游荡,匆匆赶来后见阮洋三人叠在一起,拍了拍掌,表示称赞。 阮洋扶着腰几近被压断的老沈起来,瞪了眼阿强,又扫视了一眼室内,不见疯女人的踪迹。 “怎么跑得这么快?”阮洋问。 “要命的事,能不快嘛?”阿强朝阮洋吹了口阴气,吓吓他,“刚镰刀脱手后,她立即就跟兔子一样,往墙根蹿得没影了。” “你怎么不帮我逮住她!”阮洋有些埋怨。 “老子倒是想大展拳脚,让你看看老子近身搏击高手的风采,可是你家应教授不允啊!” 阮洋倒是第一次听到阿强主动提起应教授,好奇地问:“他什么意思?” “只要你死不了,伤不了,就不动手,你家应教授说的。”阿强在暗地里偷偷挑拨阮洋和应书怀之间的关系上,乐此不疲。 阮洋一如既往丝毫不上当,撇了下嘴:“你少说他坏话,我知道他的意思。”他的应教授只是希望自己能早点独当一面而已,所以不知用什么手段利诱胁迫阿强暂时放弃轮回,守在自己身边。 阮洋用手机照亮了疯女人消失的墙角,手指在墙角,地面上东敲一下,西抠一下,忽然摸到了什么凹陷下去的小槽,往上一拉。 “吱呀!” 一扇沾染灰尘的暗门被拉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地洞来。 阮洋与靠过来的老沈对望了一眼:“下去?” 老沈从破口袋里摸出一个小鞭炮模样的东西,在盒子上擦了一下,往漆黑的洞口里扔。 “呲啦——” 小鞭炮燃起红色的火光,无声地掉入洞中,没一秒就跌倒了洞底。阮洋探头一看,借着红色的火光将洞底的情形看了个清楚,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阮洋率先跳入地洞中,从老沈手上接过一支牛油蜡,往地洞延申的方向照了照。 牛油蜡是用牛提炼出来的脂肪加牛的眼泪做成的,同柳条烟一样,可以使鬼显形。看来老沈是被刚才那一压逼得急了,将珍贵的牛油蜡都拿了出来。 牛油蜡点燃会散发出一股油香味,但仍然掩盖不了地洞里的腥臭味和污秽气。 阮洋举着牛油蜡在前方照路,胸前的玉铃铛没有发热示警。阮洋对跟在身后的老沈说:“刚才疯女人袭击我时,我能踢到她的身体,她是活人。” 老沈对自己被一个女人压感到十分耻辱,咬牙切齿说:“用你说!就怕活人与死人联手,什么事干不出来?” 阮洋悻悻地摸了摸鼻尖,接着说:“在进石子沟前,这女人就藏在那棵树冠上,我当时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跟这地洞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老沈用脚尖戳了戳脚下的泥土,踢出一块圆咕隆的硬物。阮洋用牛油烛光一照,是一个血迹已干的鸡头。看鸡脖子处,断面参差不齐,就像被牙齿生生咬断下来一样。 阮洋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将这个鸡头踢向一边,继续朝前走。地洞里一路都是零碎的家禽骨头,羽毛,或者是血迹。有的血被涂抹在地洞顶上,有的将脚下的泥土染红。 石子沟的乡亲一直觉得这个疯女人神出鬼没,谁能想得到疯女人基本住在这个地洞里? “低头!” 阮洋对老沈说。 老沈依言侧头,视线却上移,看见前面倒吊着一只母鸡。母鸡两爪被绳子缠着,鸡脖子被割了一刀,鸡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滴,应该是刚割不久。 看来,阮洋两人的半夜来访,打断了疯女人的晚饭。 地洞弯弯绕绕,终于走到了尽头。老沈手一推,将作掩饰的茅草堆推开,从地洞里钻了出来。 阮洋吹了牛油蜡,跟着扒开茅草堆,钻出一看,才发现地洞出口居然是一处乱葬岗。 阿强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哦,原来连着这里啊。老子今晚溜达的时候,就发现这里阴气最重,可是却没有什么孤魂野鬼可以打打交情套近乎。” “乱葬岗地属阴,是孤魂野鬼的幽居地,怎么会找不到一只鬼呢?”阮洋满心怀疑地问。 “最奇怪的就在这里,找不到一只鬼,阴气还这么重,你说有没有鬼?”阿强绕口令似地说道,悠悠然飘在前头带路,“有一块坟墓阴气最重,你们来看看。” 阮洋小心地绕过丛丛野草,又听见了一声“呀——呀——”。 抬头一看,一只乌鸦停在旁边的树上,凄凉地叫了几声。 “怎么?是小土院子里的那一只?”老沈见阮洋停下了脚步,随问。 “老沈你太抬举我的记忆力了。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哪里认得到是不是同一只?” 阮洋无奈答道,跟着阿强停在一块墓地前。乡下实行火葬得比较晚,这是一块土葬得比较粗糙的坟墓。坟墓上的杂草没有旁边的坟墓那么高,现在不是春节或清明附近,看得出这块墓地的亲人时常有来清理,只是清理得没有很认真。 就像是想到时拔几下草,致使坟头草东一撮西一撮,有长有短。 墓碑也很简陋,随便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石板,用尖锐的东西刻了一个名字,字迹还有些潦草。 借着不亮的月光,阮洋凑前一看,是“吴正国”三个字。 当阮洋正要再细看石板上有没其他的字时,胸口的玉铃铛发起热来。阮洋猛然起身,握住玉铃铛快速朝四周望去,点点幽蓝色的鬼火散落在乱葬岗各处,跳动着,闪烁着,有种鬼火有意识地忽远忽近的错觉。 老沈系紧了刚破了个洞的破口袋,将一张符纸贴在破洞处,另一手握紧桃木剑,警惕地感受身侧的风向。 “呀——呀——呀——” 停在树上的的乌鸦越来越多,在干枯的树丫上,不甘寂寞地从这个枝头跳到那个枝头,叫声越来越凄凉,令人忍不住打一身寒颤。 阮洋拉紧了身上的外套,忽然觉得乱葬岗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树影绰约,坟影重重,阴风席卷起落叶飘荡起来,也吹得草丛贴着地面悉悉索索作响。 静止,就发生在阮洋眨眼的刹那间。 密密麻麻围着枯树绕着飞的乌鸦们,蓦地齐刷刷停在枝头,原本不停歇“呀呀呀”地叫着的嗓子集体哑了般瞬间安静。静默肃然,严正以待的模样,让阮洋心立刻提了起来,与老沈退到小道的一旁。 淡淡青色的光从乱葬岗那头幽幽亮起。阮洋朝那边望去,两个身着古代服饰,戴着高帽子的人各自提着一盏灯笼过来。青色的幽光就是从灯笼里散发出来的。 两个提着灯笼的人是开路的,边提着灯笼,边朝天空撒白色的纸钱。后面跟着一串古时差役打扮的人,有的人拿着锋利的长刀,有的人拿着带倒钩的长鞭,将一群面容各异,服饰各异的男女老少围在中间,朝这里走来。 “不好,阴兵借道,快往后撤。”老沈压着嗓子叫道,拖着阮洋逼到吴正国的坟头后。 老沈轻拍下坟头,低声念叨:“萍水相逢,还请这位老哥借宝地给我们二人避一避。待阴兵过后,奉上贡品纸钱感谢老哥。” 阮洋在老沈给的书上看过,阴兵借道有三种情况。一种是古时旧战场,战死沙场的将士忠心不改,阴魂不散,时不时会重新当时战场上的情形;第二种是重大天灾**后,冥府的阴兵押解大量的亡魂回归地府。因亡魂数量太多,只得借用阳间路;第三种是鬼与鬼之间,在阳间现形打架。 一般阴兵借道只会在偏远,阴气旺盛之地发生。今夜石子沟乱葬岗刚好就符合这个地理条件。 阮洋缩着身子在坟墓边,见阿强也放低身子,几乎贴着地面,奇怪道:“你怎么也......” 阿强白了阮洋一眼:“老子是走了后门才留在阳世间的,太招摇高调不是容易引其他冤魂公愤嘛。” 阮洋一噎,心中忽然想起应书怀来。这么久以来,阮洋一直以为应书怀是天师,可总觉得鬼怪在他面前都会涌起灵魂深处的恐惧,和不自禁的臣服,甚至在不少事情上同阴间律法能周旋,这真的只是一位本领高强的天师吗? 可眼下容不得阮洋多想,因为阴兵带着亡魂已经飘至吴正国坟头。每个亡魂都眼神呆滞,木然地在青光灯笼的指引下,朝前飘去。 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钱洋洋洒洒地撒了一路,有的还飘落在阮洋鼻尖。阮洋屏住呼吸,身体一动不动,听到任何声音也不敢回头。 有阵阵阴风从面前刮过,阮洋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白影匍匐而过。因为白影的姿势实在太显眼了,惹得阮洋微微抬眼看去,倏然手心一紧,抓了一把坟土。 那个白影他很熟悉,也曾经近距离接触过它们。 薄薄的白纸剪成的小纸人身形一顿,显然也发现了坟头后趴着的阮洋和老沈。小纸人歪着小小的脑袋,嘴巴微张,想要说什么时,小眼睛又瞟向浩浩荡荡的阴兵队伍,似有顾忌,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当然,它就是真的开口,不是它主人的阮洋也听不见它说的话。 小纸人轻飘飘的,混杂在白色的纸钱中毫不引人注意。小纸人似牢记着主人的指令,扭过头不再看阮洋两人,继续匍匐前进,跟着这一路阴兵。 天下纸人千千万,形状大同小异,就冲着小纸人看见他们的反应,阮洋可以肯定,这是关寒时剪出来的小纸人。只是,关寒时居然也在这个时候来石子沟?他来干什么? “叮叮当当。” 阮洋听见阴兵押送的亡魂戴着手镣脚镣,发出金属碰撞声,传入耳中。这声音悠远绵长,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阮洋将头压得更低,却听见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夜半身后响,切记莫回头。回头人灯灭,阴阳两相隔。 阮洋梗着脖颈,死死盯住眼前的坟土,耳边是渐渐放大的心跳声。 一只如寒冰般的手掌慢慢攀上阮洋的肩头,寒意从手掌上蔓延到阮洋骨头里,如数十根长长的银针刺入。 “阳气?还是如此美味的阳气?”阴寒的气息萦绕在阮洋的耳边,身后的那个东西近在咫尺。 阮洋眼角余光看向同样趴着的老沈,老沈屏息凝神,专注地看着行进的阴兵,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他这边的动静。 萦绕在耳边的阴气越来越重,有向身体其他部位蔓延的迹象。阮洋仍然一动不敢动,忍住发麻的头皮,手指抠进面前的坟土。 正当阮洋要抓起一捧坟土往后一泼时,蔓延到脖子前的阴气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灼烫一般,发出尖锐扭曲的一声惊叫。寒意迅速在阮洋身上撤离。 行进的阴兵队伍骤然停止下来,所有阴兵脸上冰冷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只是时间忽然之间冻结了一般。在前头提着青光灯笼的两个阴兵调转了头,飘到吴正国坟头,青灰色的脸庞居高临下地望着趴着的两人。 其中一个阴兵开口,声音像冰冷的机器声,没有语气,没有顿挫:“阴兵借道,百物莫近。何人在此如此喧哗?迫不及待想随从黄泉路一游?” 阮洋只觉身后一阵阴风掠起,急速往后蹿去。 没看见提着青光灯笼的阴兵是如何动作的,等阮洋回过神来,只见一条追魂锁已经将一缕魂魄捆得严严实实摔在坟头上。 那缕魂魄左冲右撞,却怎样都无法突出重围。随着阴兵手里的灯笼一挥,魂魄被抽离出来,顺着灯笼散发出来的青色光芒飘到阴兵队伍中。随后目光呆滞,麻木站立的亡魂队伍中,又多了一缕。 老沈紧张得一把按住阮洋的手,他不知道阮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阴兵借道,阳间人无意冲撞,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不日内命丧。眼下阴兵直接在他们面前出手,这已经不属于无意冲撞的范围了。 青光灯笼越靠越近,几欲贴近阮洋的面容。阮洋胸前的玉铃铛在剧烈发烫,仿佛要穿破上衣,飘起来似的。 “咦?” 这是阮洋今夜第一次从冷言冷语的阴兵口里,听见有强烈语气变化的话,虽然只有一个字。 阿强飘了起来,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酷:“既然看见了还不快滚?” 两个阴兵立即朝这边恭谨地一鞠躬到底,退着飘回阴兵队伍中。时间解冻,白色的纸钱纷纷扬扬,手镣脚镣声接着响起,转眼就消失在乱葬岗深处。 不远处的枯树上,静默的乌鸦群又恢复了生命力似的,接二连三扑腾着翅膀飞离枯树,飞入树林深处。 阮洋扶着老沈起来,拍了拍沾染在身上的坟土。阮洋望着阴兵消失的方向,莫名觉得阴兵离去的速度快了不少。 老沈问:“刚是怎么回事?” 阮洋一阵后怕:“有只野鬼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想拍灭我的肩上灯,好像被玉铃铛烫到,这才惊动了阴兵。” 阮洋捏着已经恢复正常温度的玉铃铛问阿强:“刚是怎么回事?” 阿强眼珠子骨碌一转,叉着腰,十分狂妄:“老子威风着呢,阴兵一看到老子在,立即吓得屁滚尿流就跑了。” 阮洋质疑道:“那之前趴着说要低调的是谁?” 阿强嘴影:“本身威风和行为低调不冲突啊。” 阮洋鄙夷地哼了一声,心里清楚阿强满口胡扯是在隐瞒什么东西,既然他不想说,阮洋再追问也是徒劳无益,干脆到此为止。 看阴兵当时的态度,阮洋不用担心自己和老沈会不日内命丧黄泉,只是...... 阮洋用两指摩挲着玉铃铛,眼角微微眯起,心里想着,这只玉铃铛怕是有老沈也不知道的意义和作用。 阮洋看向自己的双手,刚才因为神经紧张,两手都沾满了坟土。轻轻拍了拍,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同疯女人地洞里的血腥味一模一样。 阮洋抬指尖搓了搓沾在掌心的坟土,搓出一道淡淡的红色。惊疑之下,将自己的手掌摊在老沈面前。老沈从阮洋的掌心捏起一撮放在鼻子前,仔细闻了闻,说:“看来这个坟墓里埋的人跟疯女人有不浅的关系。” “是她早死的丈夫。”阮洋接过话,“在老沟长家时,同老沟长老婆搭过话,疯女人的小孩叫吴同,取凤凰来栖息的意思。这个坟的主人叫吴正国,对得上。” 阮洋将视线向左移,看见了一个稍小一些的土包,没有立墓碑,只是与吴正国的坟头挨得很近。乡下里有传说,小孩子意外身死不得立墓碑,怕孩子不懂事以为有自己名字的坟墓是自己家,流连于此不去投胎。 老沈沉吟思索了半天,掏出罗盘围着吴正国的坟墓转了好几圈,借着不太亮的月光盯着转悠的指针半响,才说:“臭小子,挖坟。” “额......”阮洋一哆嗦,不敢看墓碑上吴正国三个字,“这么粗暴?直接挖人坟?” “以土为东行,金守西边,南边有水,火封北路,木为中眼。亡命死局其中一个关卡就是土为东行。如果以疯女人那个土院子为参照物,这座坟头正巧就在东边。”老沈递给阮洋一个可伸缩的小铁锹,“挖。如果我猜测的没错,这坟里只埋了吴正国一部分的遗体。” 阮洋眼前又再次浮现起每次提起疯女人时,元文熊的不对劲,认命地和老沈两人一左一右地刨起了坟头。 一捧捧坟土被挖起来,一路往下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就像是坟墓里根本没有埋葬着棺木一样。土壤慢慢有了些许凹凸,阮洋手里动作一顿,感到自己已经挖到了。 “唬!汪汪汪!” 白日里见过的那只土狗这时不知从哪个草丛里蹿出来,疯狂地吠着一口咬住阮洋手里的铁锹,往坟坑外拖。 “老沈,小心后面!”阮洋一把扔开铁锹,朝老沈大喊。 老沈不亏是风里雨里闯荡了大半生的人,反应敏捷地向前一个打滚,直接翻到坟坑里。 疯女人嘶叫着,两眼充满血丝,劈下去落空的弯镰刀再次提起来,眼见就要朝老沈劈头砍下时,老沈情急之下,随手从坟坑里抓起一个东西就往上挡。 疯女人劈下去的弯镰刀生生顿在半空中,又惊又怒地盯着老沈,却不敢有其他动作。 阮洋望过去,老沈正举着一个白森森的,有两个黑漆漆窟窿眼的头盖骨,而老沈脚下还有一些零散的,长短不一的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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