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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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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五年的时间,不少朝廷命官都在这里应酬过。这里的美人都不是贱籍,而是花费了数年功夫重金培养出来。她们虽然不一定都是探子,但却是会嘴甜哄人的,打听起消息来丁点儿痕迹不漏。

    主事人一般不会让她们轻易被人买回家去,但是光是陪客时这些女子就能哄出不少朝廷动向。能够赎买这些女子的,一般只有那些官位暂时不显却有前途的官儿,或者是在关键职位的。这五年里光是被人带回家做妾的女子就有三四十人,让奉武族的情报系统用这最传统的美人计在京城织出了一张无形的网。

    顺天府查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敢再继续了,毕竟牵扯实在是太广!

    陈师爷哀声道,“早上我家大人就递牌子面圣了,还不知道现在回衙门没有!小宁大人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并不是不惊讶,而是早就有心里准备!毕竟直接参与刺杀的人里面就有朝廷命官,这事小不了。”宁云晋笑道。虽然这么说,其实他是想起了上世的时候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那一次发生的时间并不是今年,而是与奉武族正式开战前。据说那年皇帝点了大夏最具威名与凶名的龚成仁为中路的将领,这人与之前的那些在温室里长大的将军不同,而是真正的一员猛将。

    他祖上是跟着太祖打江山的,虽然算不上是显赫世家,却也是家学渊源。这人是家中的老二,生性叛逆,又暴虐好杀,由于身为次子不能继承家业,又有一次在暴怒中打死了一个下人,让他爹被人参了一本,最后被家里扔去西北当兵了。

    这人从刚开始的一个小兵,硬是靠着自己的凶悍和家里的帮村,成为了陕西北驻军中的一员参将。前些年西北一直都有小规模的战事,只要是他出战的都必定没有俘虏,导致这人在西北一带简直是能吓得小儿夜啼般的存在。

    宁云晋估计文禛当时应该是出于震慑奉武族考虑,才点了这人负责中路,毕竟那时候大夏已经失去了站在朝廷这边的大宗师,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打败大商的军队。

    但是这个人却出师未捷身先死,在回京接虎符领旨的时候,他被一帮人哄着去饮庆功酒,结果就命丧在那里。据说当时京城为之震动,皇帝下令彻查,这才挖出来这间谍案。

    这事宁云晋也只是听说过,除了那倒霉的龚成仁之外,他一个名字没记住,即使想提醒文禛都没办法,反倒没法自圆其说,就暂时搁在一旁,准备等到战前再说,没想到这辈子事情却发生了变化,被刺杀的人成了自己。

    他懊恼地道,“他们怎么会选择我一个刚入朝为官的人下手?”难道自己会比一个大将军更重要!?

    “小宁大人可是妄自浅薄了!”陈师爷笑道,“虽然您如今政绩不显,但是最近连番递的折子,提出来那都是真正利国利民的建议。我家老爷在家就时常赞着您,说是您日后必定前程远大,皇上得了您这一贤臣,必定能让大夏更加强大。更别说,小宁大人您还是一名祭地者,只怕在奉武族眼里早将您当成眼中钉了,想要趁着您还没长大就折翼呢!”

    宁云晋一听更郁闷了,自己还没干啥怎么就已经上了奉武族的黑名单。不过心里却在庆幸当年把自己是祭天者的身份瞒了下来,否则这次动手的人只怕就不会只是那些比较弱的对手了!

    到了顺天府衙门,宁云晋居然还碰到了一个熟人——孙本善。

    孙本善是到衙门来送画像的,毕竟当初只有他近距离与那伪装成西北行商的交流过。像他这样的专业画师,只要看过人几眼,就能把握到那人的神韵,画出来自然不成问题。

    宁云晋一看那画像就愣住了,脱口而出道,“这是大商三皇子!”

    孙本善与那陈师爷都好奇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会认识这画像上的人。

    宁云晋哪会像他们解释自己是上辈子见过那人,他的心已经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知道这次自己只怕坏大事了!以那三皇子的精明,那天在大宗师府门口闹成那样都没见欧侯老师露面,只怕等他脱身就会毫不犹豫地鼓动蒙塔开战

    第 106 章

    通往雁门关的一条常人较少走的小道上,五人十匹健马一路疾驰着,近五百里路程,他们换马不换人,只花了三天时间就从北京赶到了雁门关。

    若是宁云晋在这里就能认得出来,领头的那人正是大商三皇子蒙或,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分辨是李永和青青。再后半个身位的人则是两个大汉,其中一个正是那日追击他的,此刻那人脸上还带着一道鞭痕,明显是受过惩罚的。

    此刻已经临近黄昏,再有两刻钟就要关闭城门,望着长长的队伍,蒙或一个眼色,另外一个大汉便跳下马,走到城门小吏身边,塞过去一个小元宝。

    沉甸甸的银元宝让那小吏喜笑颜开,他们平日里虽然能搜刮到一些油水,但是像这么大方的却不多,也没多做检查就将蒙或一行人提前放出了关。等到出了雁门关之后,五人才松了口气。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日晚上通缉的画像就被快马传递到了城门口,放走了这群通缉犯的小吏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与同僚分了银子之后,从此绝口不提这事,让朝廷失去了追击的机会。

    “看来大夏还没反应过来。”蒙或放缓了马速,这一路疾驰,不止马累人也累到不行。如今出了关便如同蛟龙入海一般,不用再担心官兵的围剿,可以稍微松快松快。

    五人中青青一个弱女子的体力是最差的,早已经没了当日的风华绝代之姿,神情中透露着憔悴。她忧心地道,“主子,咱们这次可算是阴沟里翻船了!别的是不说,三皇子的那个内侍是好不容易发展出来的,咱们回去可怎么对大王交代。”

    “没了三皇子那条线,总还有其他办法的!若真的要搅乱大夏宫廷,其实四皇子也是不错的选择。”蒙或虽然只是弱冠之年,却是自幼就跟着蒙塔征战的,备受蒙塔信赖,加上原本的计划就是他一手定下来的,自然十分了解其中的情况。

    趁着三皇子年纪尚小,控制他的内侍对他进行潜移默化的教导,若是将他的心养大了,以大夏现在的情况,如果太子被拉下马,那混乱的局面可就好看了!

    为了控制那个内侍,他们这些人不知道花费了不少心力,青青好奇地问,“既然三皇子不是最佳选择,主子之前为何选定他?”

    “谁叫他也行三呢!这次无妄之灾便算他倒霉!”蒙或哈哈大笑道,他虽然排行第三,却是嫡子,在大商的身份最是尊贵,性子难免有些张狂。他扬了扬马鞭道,“只可惜了那美人没能弄到手!原来他不但有文才,还有武才,你们在京城那么多年,居然一点都没能打听出来。”

    青青见他发怒,连忙告罪,为他们情报的失误进行解释,“那宁云晋自小师从青阳子和建亭先生,却只是学文章和杂学,从来没见过他练过武。之后师从大宗师更是十日才上一课,传授的都是血脉之力的知识,真的没有一个人见过他在人前练过武,实在是无从可探。再说,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他光是要科举和学习血脉之力的知识就已经要花费不少时间,实在是没人想到他还有那么一身好武艺,即使在中了双重毒之后,还可以逃出包围。”

    “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他都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练习招术?”蒙或将马鞭在手中拍了拍,自语道,“可是武技一途,不与人对招拆招终究只是纸上谈兵,不可能练好呀!也许那美人真是得天独厚的天才不成?”

    他不知道,某些方面到是真相了!

    宁云晋这些年练功都真的是窝在房里练的,最多在没人的时候偶尔和宁云亭拆招几次。上辈子经过那么多次生死历练,有些反应已经是刻在他灵魂中的,完全不需要再向其他人那样还要去一一熟悉招式。而宁云亭即便再忠厚老实,却也不是多舌到将弟弟的情况到处乱说的人。

    至于知情的宁陶煦和宁敬贤二人,作为长辈宁云晋的其他事迹就已经足够炫耀了,完全不需要再锦上添花,徒惹人嫉妒,因此这事自然就显得格外隐蔽了。

    当年宁云晋唯一展露武技的机会是在洪灾时,那时候兵荒马乱的,真正看清楚他杀人的只有文禛一人而已,因此所有人都当他的救驾之功只是照顾了皇上多日而已。

    李永想着那些与宁云晋相谈甚欢的日子,虽然时间短,但他对宁云晋的才学人品倒是真心佩服。回头望了一眼雄浑的雁门关,他惆怅地道,“宁大人天纵奇才,常人难及。”

    “说得我更加心痒了!天底下居然真有如此钟林毓秀的人,这趟京城之行也不算白走。”

    蒙或只是远远见过宁云晋几次,每次还都只是偷偷远眺,不敢靠近,毕竟他的长相不同于中原人,太过打眼。

    他本就是个好美色的,而且男女不忌,虽然年纪不大,家里美妾娈童却收罗了不少。但那些精心j□j出来的小童和宁云晋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那几次惊鸿一瞥让他对宁云晋简直垂涎欲滴,要不然也不会在失了画像之后,便贸然动用京城的力量,想要将人弄到手。

    他扭头对李永道,“放心!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堂堂正正的走进雁门关,走进紫禁城。”

    那浑身透着凶光的舔了舔嘴唇,到那时候这天下、这美人都将是自己的!

    天授二十年的春节,京城里的官老爷们过得都不痛快。

    先是由于间谍案不少人被停职查办,虽然抓了不少的人,但是主使人没有抓到,其中居然还牵涉到了三皇子的内侍,更是惹得官场震动,谁都没想到奉武族的手居然已经伸到了后宫之中。

    之后又有福建的民乱的事情,惹得原本已经只等着休假的各部又要重新上班,原本以为只要处理完这事就能好好过个春节,没想到皇上却直接下令进行备战准备,如此一来所有人的春节假期都泡汤了,虽然固定的典礼仪式依旧,但是参加完了还是要回衙门加班。

    在这样的氛围中,宁云晋自然也不好借口自己的手伤躲在家里,即使想要躲在文禛也不得不继续去南书房当值。越是这种时候,他们这些机要秘书的事情就多,他们本就少了一个人,宁云晋甚至要带伤上阵才能及时完成每日的文书工作。好在文禛也是真的忙,没有时间骚扰他,能让宁云晋免了尴尬,专心工作。

    大年初五这天恰好轮到宁云晋值班,今天或许是火烧得不太旺,他们值班的房间有些冷。

    宁云晋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有一只胳膊露在外头,专注地抄写着。他写的是自己花费了不少功夫弄出来的仓储实行细则,这次福建的事情爆发之后,文禛终于下定决心彻底改革仓储制度,因此将那留中的折子拿了出来。

    经过与阁老们的无数次讨论之后,最终定为在两湖、两广、福建三地先试行三年,再推广到全国,因此作为最了解这事情的人,宁云晋必须要先拟出一个更加详细的条陈。

    门外突然传来极微的响动,宁云晋顿时机警地抬起头。经过这次的刺杀事件之后,他现在警觉多了,总算有点自己不再是默默无闻小儿的自觉,毕竟如今自己已经可以上奉武族的黑名单了。

    宁云晋突破三层之后,耳目更加敏锐,弄出声音的那人虽然极度小心,但他还是可以清楚的听出来对方正踩在雪地上轻声踱步。

    按照武学界的划分,将练武之人的顶层分为大宗师、宗师、顶级高手三种。虽然这辈子宁云晋还没有与人对战的经验,但是已经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进入了顶级高手的行列。

    那人先是走到了门口,接着脚步声停顿了几秒,又似乎转身朝后走。

    看来不是刺杀的……宁云晋刚生出这个念头,那人却又突然朝着房间的方向快步走了几步,接着门便被人推开。

    一股冷风直接灌进来,让宁云晋打了个寒颤,等到看清来人,他表情顿时大变,卧槽,夜袭的来了!

    他刚准备掀开被子,起身行礼,文禛就已经一个闪身坐在了炕上,一手按住他,“别折腾了。朕是悄悄过来的,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宁云晋将自己顺手准备反抗的冲动强压回去,文禛的功力一直比他高,这次自己能听到他的动静,明显就代表了文禛还没恢复。虽然感激这人那晚渡功为自己疗伤的事情,可是之后两人间的破事将这点感激完全浇熄了!

    如今两人紧挨着,又听到文禛如此直白的话,宁云晋难免不自在,尴尬地道,“皇上,这于理不合……”

    “朕说的话才是理。”文禛撩起他的一缕头发,嘴角含着笑,不经意地道。他可不是傻子,若是对喜欢的人还处处讲规矩,怎么能将这人的心弄到手。既然在这小子心里自己是长辈,是皇帝,那么自己首先要打破的就是这层壁障。

    宁云晋被噎到了,这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文禛被他的窘脸逗乐了,有些惆怅地道,“朕只要一看到你就觉得心情舒畅多了,如此一来,倒真的舍不得放你去户部了!”

    如果没有文禛的表白,以宁云晋粗枝大叶的程度便将他这句话给无视了!但是现在他越听越觉得不对,这绝壁是文禛式的甜言蜜语!

    一想到文禛居然对自己说这种小儿女般的情话,他就被雷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文禛透露出来的自己的岗位变动都顾不上,直接脱口而出道,“皇上您今天吃错药了么?”

    他的话音一落,就被文禛瞪了一眼,于是总算是把那句“何弃疗”憋回了嘴里。

    第 107 章

    文禛见他对自己亲近,只有高兴的,哪里会真的怪罪他。他十分把握分寸,逗弄了宁云晋一次后便收手,顺手捻起桌上笔墨未干的折子,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便问道,“细则居然这么快就拟出来了?”

    宁云晋一口气被他掉得不上不下,只得往心里咽。他默念着自己大人大量不与某人计较,点头答道,“刚拟完初稿,正想明天递上去呢!”

    虽然宁云晋有着扎实的内力功底傍身,但是到底最近太累了,脸上还是带着倦色。他如今的皮肤白皙如玉,看不到半点瑕疵,因此也就更显得眼下的青色格外明显。

    文禛看了只觉得那抹青色格外碍眼,放下折子叮嘱道,“你到底还是伤患,也要注意休息。”

    “多谢皇上关爱!”宁云晋发现自己只怕有抖m倾向了,只要别人对自己太好就浑身不自在,即使那个人是文禛。

    若是文禛这世对自己差一点,单凭他想将自己那啥这一点,自己绝对就要将兴风作浪一番,可是偏偏这人即使对自己有了那等心思,也是用之以诚,待之有礼,这样一来他反倒没办法应对。

    文禛看出他眼中的不知所措,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原本朕是想将你放到福建司,好能随时关注这次的仓储制度试行。不过现在想想,却发现有些不妥。”

    宁云晋一听就郁闷了,自从李德明给了他消息,他可就一直期待着这次的调动。这两天他也琢磨出来那天文禛没对自己太过分,只怕也多亏了福建出事。原本文禛对自己那折子就有些动心,福建出事的消息便让他下定了决心,这折子既然是自己提出来的,只有自己最熟悉,他要用自己,就不会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

    侍读学士只要当差就要天天看到文禛,换了其他人是巴不得能每天在皇帝面前晃,但他现在可是对这人躲之不及。

    只要出了翰林院,换做其他正六品的京官那可就不是能天天瞻仰圣颜的了!

    即使能上早朝,那也是站在距离最远的地方,除了有特殊奏报,平日里在文禛眼里就是个打酱油的,那时候自己就能躲得远远的。

    文禛自然是看出来了他的郁闷,对他一心躲着自己感到十分苦恼,这样一来,反倒不如以前他俩那段相处时光。

    他欣赏的是宁云晋的才华,自然舍不得阻碍他的发展。原本想将他放去福建司也是为了给他一个舞台施展个人的抱负,可是官场自有自己的规则,若是自己太过刻意提升这小子,反倒是害了他。

    “你还太年轻了!如今朝中当差的人里面就属你最小,若是再将你放去福建司,那你便会在不到一年时间中三迁,对你以后发展实在不利。”

    宁云晋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文禛的意思!

    当官的人一般都是三到五年一动,特别是那些有实权的肥缺,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被人盯着的。尤其是户部这样的地方,每个位子都可以说是明码标价的,背后的势力错中复杂,若是自己作为一个年轻人如果升迁太快,又占了别人的坑,那可是会招人怨恨的,而且连得罪的是谁都不知道,日后指不定会被谁下个绊子!

    自己作为一个新科进士当初弄倒自己上司被提拔,那是有自己的爵位和家世在前面顶着,再加上陈立言也是自己作死在先,若是这任再不待满,只怕那些“幸进”“浮躁”的帽子就要套到自己头上了。

    文禛见他了解自己的苦心,便也不再多言。自己特地夜里过来寻他,可不是为了谈论政事,“那夜的事情,你父亲知情了?”

    见他转了话题,宁云晋懊恼地点了点头!

    “易成怎么说?”文禛问道,他也是从关于宁府情报的只字片语中猜测出来的,毕竟密探再神奇也不可能真的无所不知。

    “自然是不许。”宁云晋毫不避讳地直言,“父亲说了,他将微臣拉扯大,可不是为了让我去给人做娈童的。”

    “这话可是污蔑了,朕说的话你总是不相信。”文禛郁闷地道,“不过这也倒像是易成会说的话,若他没有这么方正,朕倒是可以省心不少。”

    “那是!”宁云晋意有所指地道,“父亲可不是那等卖子求荣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骄傲,因此文禛居然没有听出其中的含沙射影。不过这话也像是冰锥子似的戳中了文禛的心窝,扎得他心中一痛,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早逝的长子。

    他怅然地叹了口气,也失去了谈兴,“易成是个好父亲,这倒也是你的幸运。安平佩华开春就要押解上西北,安平家或许会对此有所不满,不过他家女子养出了这等恶毒的心性,你叫家中长辈不必理会便是。”说完这番话,文禛便离开了!

    气走了文禛,宁云晋也没开心到哪里去。毕竟如果还要当侍读学士,这样的夜袭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次呢,自己总不能每次都揭人短!

    值完夜班,宁云晋连衙门也没去,直接回到家里。如今的宁府有些萧瑟,毕竟出了安平佩华的事情,也算是家丑,即使是在春节最热闹的这几天,宁府也是大门紧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安平佩华是在别院带走的,总算是给宁家的颜面上盖了块遮羞布。否则宁府的女主人在这条权贵云集的街道被宗庙的人大喇喇的带走,那真是什么脸都丢尽了。

    回到自己院子以后,宁云晋习惯性的先找夕颜问了一句父亲的动向,听说老爷还在书房,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年前在自己的提醒之下,文禛宣布了备战,兵部与户部一下子就成了最忙的两个部。宁敬贤虽然病着,但是他身为兵部尚书,即使躺在家里也是不得休闲的。他身体稍微恢复一些,能写能读之后,从初二开始就衙门待一天,家里待一天,方便处理朝廷的事务。

    最近府里的烦心事太多了,光是安平佩华受审的事情,只怕就让父亲心里要不舒坦一阵子。宁云晋猜想父亲多半也是想用工作麻痹自己!

    但是陈太医早就交代过宁敬贤的身体不能再劳累,顾不得休息,他便披上衣服赶到了书房。宁敬贤的书房门口有福安福满把守着,见是他也就没有拦着,福安反倒凑上前,小声道,“二少爷,您劝劝老爷!他又好长时间没有休息了!”

    宁云晋点了点头,“正是为此而来!”

    他轻轻敲了两下门,里面的宁敬贤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宁云晋运功听了一下,发现里头似乎没有声响,若不是那细微的呼吸声,他还以为父亲早就出门了呢!确定里头有人,他便索性直接推门而入。

    一进门宁云晋就看到父亲正坐在案前,他的左手搭在自己送的骨雕符上,右手却撑着额头,一动不动。

    那样的姿势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过去,吓得宁云晋一个闪身落在宁敬贤身前。

    宁云晋仔细看了一眼,又贴近感受了一下父亲的鼻息,发现他只是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可是知道父亲这些天夜里都点着灯在看资料,既然难得睡着一会,便不好打搅。可是看到父亲即使睡着了,神色中也带着不安,自己只是这么轻声的响动,也好像让他要醒过来一样。

    宁云晋顾不得细想便出手如电,索性点了宁敬贤的睡穴,然后招来福安,将人送到了炕上。

    让福安先出门以后,宁云晋看了一眼父亲桌面上的文书册子。能够被带回家中的自然不会是太机密的资料,他便放心的翻看了一下内容。

    宁敬贤正在撰写的东西是关于粮草运输路线的安排,这东西在战斗中最是重要,却又瞒不过人。年前找户部申请的十五万石增加到了二十石,不过这些粮食却没有办法一次性就位,需要等到开春,再从两湖两广运过来,如今将周边省的官仓抽空也不过凑了刚刚五万石而已。

    今年北方遭了雪灾,听说有些地方的积雪有一米多深,宁云晋不知道大商的百姓要怎么熬过这个冬天,但是自己当时在西北军中一日只有两餐,而且还只是稀粥,饿得头晕眼花,这便可以想象西北缺粮之严重,正等着这批粮食救急。

    先不提运粮过程中经过各省被层层剥削掉的,光是沿途的损耗就是大问题。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食在战争中的重要性。平日里军队是有屯田的,而且还可以找当地社仓借粮——虽然多半是有借无还,可是遇上年景不好,又要出征的时候,就必须要从外地运进粮食。

    以这个年代的运输条件,运粮需要大量的车马、民夫,再由一只运粮军护卫。车马和民夫都是从当地征调的,这年头的结算方式可不是银子,而是粮食。这样一来,想要将这五万石粮食运到当地,能剩下一半都是万幸了。

    偏偏西北军如今最缺的就是这些粮食,宁敬贤一直愁的就是这一点。

    这个问题宁云晋早就已经想过,便抽出一张纸,提笔将自己的建议写了下来。

    近两年来大夏的国库还算比较丰盈,并不缺银子。而对于被征调的那些民夫来说,他们都是当地的农民,家里一般都是有着存粮的,比起卖不起价格的粮食,他们更喜欢银子。

    但是之所以没有人提出用银子结算,可不是没有人想到,而是大家都知道,如果真发银子下去,那些民夫能拿到手里的就不知道有没有了,到时候引起民变,谁知道能不能兜得住。

    宁云晋想到的办法则是回避官员的直接插手!

    他建议户部可以将沿路征调民夫消耗的粮食折算成银两,然后将实力最为雄厚的几家车马行和其他对此感兴趣的商人都召集起来,将这笔运费进行招标,价低者得,签订合同之后,户部全额支付银钱。

    宁云晋想了想,又将更细致的处理方法写了下来。

    由于五万石粮食不是小数,一个商人通常吃不下来,可以分为一大四小的标段,这样也可以防止垄断。车马行和大商户一般都养得有足够的车马和人手,但是要承运这么多粮食可能人手不够,中标之后也可以去当地官府借人,但是征调来的民夫由他们安排和开支银两。

    能够将生意经营起来的这些商户,背后一般都有权贵撑腰,他们虽然也要奉承着当地官员,却并不害怕。通过这样的一次转手,便能够保证粮食万无一失的运到。

    宁云晋越写思路越开阔,他又继续提笔补充。这些年来他一直想找个办法提高一些商人的地位,好能促进资本主义萌芽加快,不被西方的发展甩开,若是这条建议能被采纳,也是一个好机会。

    对于大商人来说他们最不缺的是银子,而是地位。这些人有的直接是某个家族的门人,有的则是商人世家为了生存寻找门路依附上大人物,每年上缴孝敬。因此宁云晋建议可以对踊跃支持这次运粮的商户进行奖励,甚至在报纸上进行头版头条报道。

    宁敬贤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宁云晋正伏案疾书。他一看到自己躺在炕上,就知道肯定这小子做的手脚。

    儿子埋头用功的样子,显得格外的充满魅力,让宁敬贤舍不得打搅,便只是望着他。等到宁云晋搁下笔,他才问道,“在写些什么呢?”

    “父亲,您醒了?”宁云晋正准备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闻声惊讶地道,自己点的穴起码应该要半个时辰才能醒!他瞥了一眼桌上厚厚的一叠草稿纸,有些囧了,难怪自己觉得手腕酸痛。

    “下次不要这样!”宁敬贤一边起身,一边道,“为父只是眯一下而已,何必将我扶上床。”

    “父亲您才刚刚大病一场,就算是为了我们、为了老太太也总要多爱惜身体一点。”宁云晋连忙上前帮忙,不过他只有一只手实在是不方便,被宁敬贤拒绝了。

    “说不过你!”宁敬贤一贯拿他没辙,只得笑了笑,披着衣服走到书案前,他随着拿起宁云晋写的建议,一看便入了神。

    宁云晋垂手而立,等他将那刚刚书写好的内容看完。

    “好,非常好!”宁敬贤看完之后,只觉得这四两拨千斤的法子再妙不过,特别是宁云晋在最后还提到,利用商人运粮是有先例可言的,前朝虽然采用屯兵制,但是在粮食不足时也有鼓励商人运粮的政策。

    他兴奋地道,“小二你果然厉害,若是皇上知道这难题终于解决,只怕会十分高兴……”

    说着他望了一眼宁云晋,忍不住叹了口气,顿时觉得意兴阑珊。小二越出色,皇上只怕就越无法放手,这样的孽缘……

    宁云晋没法无视他眼中的忧心,突然也觉得自己是在自掘坟墓。他挠了挠头,“要不这折子儿子不署名?”

    “没有用的。”宁敬贤叹了口气,“这样不拘一格的法子,除了你还有谁能想到。除非你现在罢官归隐,否则你的才华是掩不住的。”他将那些纸按顺序放好,“为父现在就去面圣,将这份意见递上去。”

    哪有直接上交草稿纸的!宁云晋连忙道,“总要写成折子才好!”

    “不用了!这样刚刚好。”宁敬贤笑了笑,果然只有在某些小处拐不过弯来的小二最可爱。

    见父亲叫了福满去备车,宁云晋摸着下巴琢磨着。好在他只是拐不过来,并不是真的蠢,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原因。

    关于备战运粮的事情,这几日的朝议一直都在提及,已经成了一大难题,只不过自己在忙仓储条陈的事情没有太过关注罢了!今天上午议事的重点肯定是有关仓储和这件事,如果等到议完了自己才呈上去一份笔墨工整的折子,那简直就是在打其他人的脸。

    但是像这样递上去一份字迹潦草,笔墨未干,甚至有修改的草稿纸,那就是明显表示自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才刚刚拿出一个定案。特别是早上自己刚递上去了仓储实行的细则,这就更有说服力了,如此才不会让人反感。

    想通了之后宁云晋郁闷的鼓了鼓腮帮子,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

    又是宁云晋!

    不同于文禛的赞赏,如今阁老们对于宁云晋时不时上的折子从惊艳,开始转为波澜不惊了。

    宁敬贤赶在午时之后,插队面圣。他将宁云晋那条建议递上去之后,文禛立刻就来了兴趣,连忙着急当值的大学士以及户部尚书吴庸,谈论这条意见的可行性。

    议论的结果非常微妙,六个人一半同意,一半坚决反对。反对的人自然以杨让功为首,他将此事斥之为荒谬,认为如此行事有损朝廷形象。

    文禛心里自然是倾向于宁云晋的,更别说这个主意即省钱,又能让粮食顺利运到,他本来就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越想便越觉得这个点子好!不过若是他强压着通过,却要给宁云晋无形中拉仇恨了,于是便改为次日再议,让宁云晋自己来解释操作办法!

    第二天宁云晋便被招到了南书房,他一走进门便有几双眼睛唰唰地朝他扫射过来。被人盯着他一点也不慌,毕竟都是熟人,不过唯一让他错愕的是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太子鸿明。

    带着关心与期待的自然是文禛、左师、宁敬贤,而那双尖锐如同鹰眼的则是杨让功。

    文禛对他柔和的笑了笑,“朕昨日看了,你给你父亲出的这个意见很不错。不过杨阁老认为此例一开,容易让好不容易禁下来的盐商开中则例死而复燃,你便来好好说说,可有规避的办法!?”

    宁云晋一听他这样说,就知道文禛是心动了的,自己需要说服的只有杨让功、侍其如海以及吴庸三人而已,而另外两人应该只是就是论事,并不是针对自己,只要理由能够打动他们,那个一心刁难自己的杨让功就不是问题了!

    所谓的盐商开中则例是由于前朝屯兵制引发的一桩社会问题。前朝奉行重农抑商国策,因此使得全国缴纳赋税的土地变多,但是开国太祖又有“养百万兵,不费百姓一粒米”的豪言,为了弥补军屯的不足,只好采用以商人调运内地粮食充边的手段作为粮草不足时的辅助。

    在当时为了鼓励商人的积极性,便有了当商人运送粮食到制定卫所后发给相同价值盐引的政策。无论哪朝都是禁止贩卖私盐的,只有凭盐引才能到产盐地领取到盐,所以商人们运粮越多,他可以调度的盐数量就越多,这便叫着开中。

    但是这个政策发展到后期,权贵官吏们徇私舞弊、相互勾结,出现了卫所军官奴役军人,甚至将不少军人沦为佃户的现象,同时还有大量无法忍受的军人私逃,这样一来军屯的人数不足,只能靠商人运粮来补充粮食。在商人与卫所相互勾结之下,卫所军官大量发放盐引,这就亏空了国家,造成私盐盛行,最后导致卫所屯兵制名存实亡,前朝卫所军战斗力一落千丈。

    宁云晋既然敢将有商人运粮这一先例写上去,自然便是有应对的办法,他侃侃而谈道,“前朝是屯兵制,本朝却是募兵制,军屯本就只供日常之需,战时的粮草都是重新调集的,光是这一点就不用担心使用商人运粮对战斗力的影响。”

    他顿了顿又道,“前朝是利用盐引对商人进行奖励,这让商人有利可图有机可乘,而微臣的法子是对商人进行名声和纳捐上的奖励,他们的银子花得越多奖励越多,当他们成为员外郎之后,便也是朝廷的一员,自然要更关注国家的利益,这从出发点上就不同,因此完全不用担心。”

    文禛对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扭头对五位阁老道,“各位可还有什么意见?”

    他说的这个理由实在是无法可辩,原本只是担心这项政策有弊端的侍其如海和吴庸自然都再也没有意见,唯有杨让功还不甘心地问,“如若官商勾结,使得粮草无法按时运到又该如何?”

    宁云晋神情自若地道,“护粮的还是朝廷的护粮兵,莫非杨大人是对我大夏军队的战斗力没有信心!?再有,在签订合约的时候,可以约定超过多少比例的损耗,就由商人赔偿。”

    杨让功被他堵得不轻,又接连刁难了两个问题,都被宁云晋一一化解掉了。

    文禛一瞧火候差不多了,便直接拍板,定下来按照这个办法做,由太子督办,宁云晋协助!

    第 108 章

    这事议到近午时才散,出了乾清宫,宁云晋正准备回衙门,却看到鸿明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今天的太子殿下眼角都带着喜悦,显得异常精神。

    宁云晋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要找自己,识趣地等在原地。

    鸿明双手抄在身后,在他跟前站定,嘴角喊着笑意望着宁云晋给自己行礼。

    宁云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压住心中的不情愿,问道,“太子殿下有何事吩咐。”

    “父皇说了,这事必须尽快尽早办好。”鸿明故作严肃的板着小脸,吩咐道。

    “那是自然,太子殿下只管放心。”宁云晋看他这神情,有些好笑。太子即使城府比以前深沉了一些,还是明显没长大呢!一看这模样,就如同要在父亲面前缴功的小孩一样,看来是十分看重这个差事。

    鸿明点了点头,吩咐道,“父皇看重你,事情交给你办孤也放心。若是有哪些不开眼的人阻碍你办事,只管告诉孤即可。”

    听他这么一说,宁云晋倒是放心不少,他怕的就是太子第一次办事,少年轻狂忍不住要胡乱插手,到时候自己做事就难办了。可是这件事既然要鼓励商人们支援国家,肯定要有皇家的人出面。但是才五万石粮食而已,让皇帝亲自出马又太大题小做了一点,年纪尚幼的太子出面刚刚好。

    如同他猜测的那样,鸿明心中确实十分兴奋,眼看着弟弟们都长大了,而且一个个学业骑射武功都不比自己差,他心中难免着急。

    读了这么多年书,史书和资治通鉴鸿明并没有少看,里面那么多比自己文治武功厉害的太子都被兄弟们拖下马,下场十分凄凉。

    目前父皇除了自己之外,虽然并没有特别偏爱哪个弟弟,但是现在父皇还如此年轻,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好,这让他心头时刻萦绕着危机感与紧迫感。

    等到与自己同岁的宁云晋出了上书房,先是连中三元,接着又开始入朝当官,鸿明更是感觉即使自己身为太子,也不是这天下同龄人中最出色。

    身为太子,他唯一需要关心的只有皇帝的一举一动,因此鸿明能够感觉得到父皇对宁云晋的重视。这与小时候拿他与自己比较,或者他身为祭天者的身份的那种重视有些不一样,虽然鸿明还不知道那种不同是什么原因,但是对于这个唯一让自己有羡慕嫉妒恨感觉的人他自然也多投注了几分目光。

    想到父皇昨晚对自己说的话,鸿明望着宁云晋的双眸中带上了几分深沉。这次的差事,父皇已经说了,明面上说是以自己为主,但是行事安排却要听宁云晋的,需要的是自己太子的身份,趁着这次机会,要自己多看、多学。如果事情办得好,便考虑让自己上朝听政,进六部学习。

    鸿明刚开始自然是如同被针扎破的皮球,满心不情愿,但是转念一想,确实也像奶娘说的那样,这是父皇对自己的一片关爱之心呢!

    毕竟自己是第一次当差,事情做得漂亮才是正理!只有能比弟弟们早一步踏入朝堂,自己才能继续保持优势。

    到底还是个少年,鸿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又拿腔作势地吩咐宁云晋办事务必要用心,这才放人离开。

    宁云晋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要想办成这件事对宁云晋来说并不是难事,《大夏杂报》拓开到全国之后就已经开始广告招商,由于广告效益非常不错,导致不少报纸也开始跟风,这让很多商人的眼睛都盯着报纸。于是他回到衙门,便吩咐罗明安排人让几家报社的负责人过来。

    等到罗明走后,他便让秦明为自己研磨,将自己在路上就考虑好的腹稿写了下来。搁下笔,他望了一眼正在帮自己收拾的秦明,心中一动,“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有没有想法谋个差事?”

    “说实话,秦明真的舍不得离开公子身边。”秦明听他这么一说,微微一笑,“别看冯成志在公子安排下有了好出路,但是他私下底都说还是在公子身边的日子舒坦。”

    “瞧你们说的,一直跟在我身边能有什么造化,你们是我信得过的,总要给你们谋个好前程,要不然也枉费了二管家将你放在我身边的一番心意。”宁云晋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本来这次有个好机会,你若现在真的不想外出做事,那就罢了,日后只要你有了那心思再说!”

    秦明暗地里松了口气,他展颜笑道,“知道公子最是体恤我们呢!”

    对于秦明这个人,宁云晋还真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直到现在也没办法分辨他到底是忠于自己,还是忠于宁家的!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既然他是父亲安排给自己的,那么被其他人收买的几率并不大。

    这些年来他伺候自己非常的尽职尽责,甚至比起夕颜那些丫头们更关心自己,宁云晋也曾经若有似无的试探过他几次想知道他到底真正效忠的人是谁,可是那时候自己也没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腌臜事,除了重生的秘密和真正的身世,其他事情被爷爷或者父亲知道也没什么,便一直没有试出来这人有没有问题。

    可是那次他为自己更衣时,望着自己身上青紫的颜色却阴郁得不像一个下人,甚至有好几天情绪都非常的不正常,如此才引起了宁云晋的警惕。

    但是宁云晋左思右想也找不到秦明反常的缘由,只觉得还是将人调开比较好!不过既然他现在不愿意离开自己身边,宁云晋也只好暂时作罢。

    下午接到通知的京城各大报社的负责人便纷纷赶来,宁云晋将写好的稿子拿给他们,让他们抄上一份,尽快将消息传给交好的商户。

    宁云晋的稿子写得很简洁,只是说明户部有一批军粮要运送到西北,需要找商人承运,两日后将会在户部举行一场小型招标会,中标的商人朝廷会有奖励。

    虽然并没有说清楚奖励是什么,但是谁都不傻,光是能攀上户部这个门路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更别说其他的了!

    这些负责人都十分兴奋地表示绝对会将消息带到,他们深知这可是一个卖人情的好机会。

    送走了这些人,宁云晋又带着崔群和罗明赶往户部,商量布置场地的事情。为了规模的问题,他和户部的负责人差点没吵起来。

    对方觉得时间这么短,即使有商人来也不过十几二十来人,弄个大一点的房间就可以了。但是宁云晋却坚持要用一间最大的正厅,并且布置一定要隆重盛大。

    最终总算是宁云晋占了上风,户部的人不得不妥协,按照他的说法去做。宁云晋留下圆滑一些的罗明在户部盯着,这才带着崔群离开。

    回程的路上,崔群好奇地问,“宁大人,您要求将弄得那么盛大,万一没人来可不就出洋相了么?”

    “你就放心!”宁云晋自信地道,“来的人肯定少不了的,我到是担心人太多了。再说,那天可是会有太子到场,太过寒酸可不行!”

    崔群一听便兴奋了,在读书人眼里,太子可是仅此于皇上尊贵的人物。他欢喜地道,“那咱们这次可要大大的露脸了。您是不知道,自打出了李永的事之后,我们走出去可是头都抬不起来,就盼着能有个风光差事翻身。”

    “李永的事谁能想得到呢!”宁云晋摇了摇头,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赶快回衙门,我刚刚想起个急事,你来帮我一起弄。”

    宁云晋突然想起来应该要弄的是请柬,或者说是门票,这样才能控制当日的人数。他带着崔群回衙门之后,便起草了一份请柬的格式的贴子,让崔群带着人抄写了五十份,然后赶紧在户部落衙前盖上公章。

    他使人连夜给五家报社的负责人各分了三份,其他的就都留在户部,特别叮嘱,若是有人要,便二十金一份卖出去。

    忙完这些安排,宁云晋回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他还饥肠辘辘的晚饭都没吃一口。宁云晋舒展了一下有些酸胀的肩膀,正准备叫夕颜让小厨房的人随便给自己下完面吃,却看到秦明已经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一人拎着一个饭盒,从里面传来的诱人香味,惹得宁云晋立刻肚子咕咕作响。

    “倒是你机灵,一回府就直奔厨房了!”这么贴心又用的顺手的长随,宁云晋又庆幸自己没将人弄走。他揉了揉肚子,问道,“怎么这么快就拿到吃的?”

    “知道公子您错过餐点肯定饿了呢!”秦明对他温和笑道,“不过这吃食是大少奶奶吩咐留下的,她见公子您晚上没赶回来,特地让厨房给热着。”

    “嫂子还真是贤惠呢!也不知道我日后娶的妻子会不会……唉。”宁云晋嘀咕了一句,心中却有些羡慕大哥与嫂子的鹣鲽情深,连对自己这个小叔子都爱屋及乌,只怕大哥过得更舒心。可是想到自己的那些糟心事他又忍不住叹气。

    秦明的笑容凝固了片刻,这才道,“皇上为公子选的,自然差不了。”

    宁云晋挑了挑嘴角,不以为然。先不说文禛会不会为自己指婚,光是他指婚的眼光就不太好,还是不要指望的好!

    他也不想去纠结这些事,便让秦明将饭菜搁在桌上,净手之后用餐。

    这种招标会对宁云晋和经常在报纸上打广告的商户来说并不算是稀奇事,当初《大夏杂报》的一些重要广告位,他就让冯成志弄的招标。这一次只不过与平时相反而已,价低者得而已!

    但是对于户部那些固守成规的官员们来说,却是头一招,所以真正让宁云晋觉得累的反倒是和他们打交道。足足忙碌了两天,他才将这件事安排好。

    招标会的时间定在初九的辰时,宁云晋大早上便进宫亲自去请鸿明。

    他赶到的时候鸿明已经穿上了一身簇新的太子朝服,杏黄的袍服将原本就身长玉立的鸿明衬托得格外精神。

    又不是去上朝,打扮这么光鲜也太隆重了一些!

    宁云晋忍不住低下头偷偷翻了个白眼,瞧这骚包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重视这次差事似的!

    不过宁云晋原本就只需要太子去当个吉祥物镇场子,然后在人选确定之后宣读诏书。只要这两点不搞砸,他想要怎样,宁云晋都没有意见。

    两人一路行到户部设置的场地,这里已经热闹非常,门口停着不少马车。有一队官兵真催着车夫将马车移走,空出巷子迎接鸿明的仪仗。

    太子仪仗直接排开,将原本就狭小的巷子堵得严严实实,之前吵吵嚷嚷的环境立刻变得肃穆起来。

    宁云晋能够清楚的看到地下磕头跪拜的人们,对皇权威仪的敬畏。他望了一眼这世更加出色,甚至掩藏起本性,变得不再张狂暴戾的双生弟弟,却也不知道两人到底谁更幸运一些。

    鸿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显得格外镇定。他发现宁云晋正偷偷望着自己,便笑问,“你看着孤干嘛?难道是怕事情办砸了连累孤不成?”

    “看今天这个场面就知道来的人不少,太子殿下多虑了!”宁云晋答道,“这次的事情肯定能圆满完成的!”

    见他说得坚定,鸿明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终究太过看重这次的事情,忍不住问,“孤看那些马车并不豪华,那些商人真的吃得下来吗?”

    “再多一倍这些人都能承担得起的!”宁云晋被他的问话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开始给他解释商人尴尬的地位。

    都说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但是到底有多低绝对是太子这样深居大内的人无法想象的。虽然本朝没有前朝那么严苛,连衣服面料都规定得死死的,可那些商人即使有钱也不敢张狂——除非是有极硬的背景。

    除了少数混成皇商,找对了大腿的人,其他大部分的商人在百官眼中都是可以随意盘剥的。京城的还好点,毕竟即使一家小小的铺子背后可能都有一个王府,没人敢随意伸爪子,但是在地方,每当有灾难、或者官员的红白喜事,或者地方官要像上级讨好,这些商人就可能会被要求“主动报效”或者“捐输”,这使得他们的日子极其难熬。

    他们这些商人的纳捐比地主也难得多,往往花费巨资才能走门路换来一顶毫无权利的顶戴,可以说苦逼至极,即使腰缠万贯,他们行事也不敢张扬。

    这个招标会为什么被关注,重点就在那“奖励”之上!毕竟朝廷能赏的还有什么!?能够与户部搭上线,又能有机会在御前挂名,得到顶戴,对他们来说真是再划算不过。

    宁云晋解释完之后,吴庸便迎了上来,因此没发现鸿明听他说完商人们的境况之后的眼中闪了闪,似乎心中有了什么主意。

    就像宁云晋估计的那样,五十张帖子全部都售空了,光是卖门票就凭空得了七百金的收入,这让吴庸望着他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以清扬的手腕,待在翰林院实在是太屈才了,不如到户部来发挥所学好了!”吴庸打趣地道。

    我也想来啊!宁云晋对他笑了笑,“其实在下还真是想投入吴大人旗下,可惜皇上不舍得放人勒!”

    可惜宁云晋的大实话没人相信,周围的人都被逗笑了,唯有鸿明若有所思的扫了他一眼。

    说笑了一阵子,招标会便开始了。

    主持的人宁云晋选择的是罗明,这人口齿伶俐,为人风趣,又被自己点着参加过一次小经筵,行事间已经颇有风范,对着朝廷文武百官都能不怯场的人,只是面对五十个商人而已,更是自信满满。

    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恭迎太子!

    五万石粮食都不过六万两银子而已,对这些商人来说,可能还不到一年送礼的钱,虽然知道后续还会有更多这样的差事,但是听说会有太子亲至,原本那些商人们都是半信半疑的,此时看到太子往主座上一坐,顿时都激动起来。

    能够成为大商人的没有谁是傻子,如同猫儿闻了鱼腥一般,顿时察觉到了朝廷是要开放一条供商人纳捐的路子,或者说抬高商人地位。

    实际上纳捐得来的官衔对这些人来说用处并不大,唯一的作用就是造福后代而已,使得他们能够科举晋身,脱离商人这条路,但是若真能有机会让他们摆脱如今尴尬的地位,这些人绝对是不遗余力的。

    最终这五万石粮食的运送权,分别以六千两与四千两被两家实力背景雄厚的商家夺得。这个结果让户部的人十分震惊,简直是大出所料,毕竟这个价格简直相当是白送了,比起预计中的花费少了一倍不止。

    宁云晋满意的点了点头,若不是自己设置了最低底线,只怕这些人倒贴都是愿意的,不过却也不能惯着户部的这帮吸血鬼,这个价格差不多刚好!

    以这年头陆地上的运输能力,畜力车只能运载千余斤,还要有人马消耗,遇上不平摊的地段还只能人担马驮,因此曾经有一斗钱才运一斗粮的说法,在没有水陆的地方,要运输粮食的费用高得惊人。

    要是不用这样的方法,父亲好不容易为了前方士兵们争取到粮食又怎么能送到他们手里!

    跟着宁云晋出来这一趟,鸿明才知道自己很多地方的不足,此时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价格是高了还是低了。不过身在皇宫的人,最会就是观颜察色,他只是扫了一眼周围人的脸色,便知道这次的任务应该是圆满完成。于是在罗明望过来的时候,他笑了笑起身。

    从高可捧过来的一个垫着明黄绸布的托盘上取过圣旨,鸿明手一扬展开,“父皇得知各位一片谆谆报国之心十分高兴,特地拟了明旨嘉奖你们这次的行为,各位接旨!”

    文禛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这区区五万石粮食的运送搬旨,而是对此种行为定性而已。与前朝用盐引交换不同,朝廷明面上还是要出一些银子作为运费的,但是日后中标的商户运送粮食到了一定的数量,便可以被朝廷颁发“爱国商人”牌匾一块,赐顶戴,成为户部指定的官商。

    圣旨并不长,等到鸿明读完,在场的商人们已经十分激动。毕竟比起花费十几万两银子送礼也可能办不成一个捐官,朝廷能够为他们开放一个这样过了明路的渠道,实在再好不过!

    在一片皆大欢喜声中,宁云晋开春办的第一件大事便顺利完成了。现在他手头上的事情不多,除了翰林院常规的差事之外,负责的仓储细则刚刚上交还在审核阶段,倒是可以轻松一会。

    转眼便到了元宵节,宁家所有人聚在一起赏灯吃饭。直到这天宁云晋才再次见到了宁云祥,他整个人瘦了一圈,人看着精神了一些,双眸中却有种沉寂的阴沉。

    那幽深的眼睛让宁巧萍被他扫上一眼就只差没哆嗦,即使宁云祥以从未有过的和颜悦色和她说话,也再也不肯靠近他。

    都说有娘的孩子是个宝,即使在宁府没有人敢当面对他这个三少爷说三道四,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下人们私底下的谈论就已经够宁云祥被受折磨了。

    即使不知道他曾经给宁云晋下毒,在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上也已经被标上了“那个女人的儿子肯定也不是好人”这样的标签——虽然这也是事实!

    那些异样的眼光让宁云祥甚至不想出门,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听闻爷爷说过完元宵便带自己离开宁府,离开京城,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天授二十年元月十六日,宁云晋早上请了个假将爷爷与宁云祥送出了京,下午刚进衙门就被传进宫里。

    大商三皇子亲领五万骑兵叩关,宣布与大夏开战!

    第 109 章

    大商全民皆兵,只要能上马的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五万人,已经相当大商接近一半的人口,这分明就是要全面开战的趋势。

    在宁云晋记忆中,这两年应该都只是小规模摩擦的。看来确实是由于自己那一晚的鲁莽举动,让大商的人对于欧侯老师的身体状况存疑,即使他们不会猜到老师已经过世,也可以肯定老师一定身体不佳,这才毫不犹豫地大军南下。

    宁云晋赶到宫中时,乾清宫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所有的人都面色严肃,显然都对这次猝不及防打响的战事非常看重。

    五万兵马听起来不多,但是当这五万都是骑兵的时候,就能在没有城池掩护的地方来去如风,像是一把尖刀似的扎在大夏身上,不吸够足够的血绝对不罢休。

    前期的备战准备从年前就开始了,第一批军粮在十二号就已经出发。这次文禛召集朝臣过来,就是为了议定领兵的将领人选以及出兵方案。

    光只是如今西北驻防的部队,最多只能防守住偌大的边境线,若是想要腾出一只机动的部队追击,便需要另外派兵。这样一来,这次领兵的大将军不但可以领一只骑兵,还能辖管陕宁川三省的兵制。

    上一辈子宁云晋就凭着赫赫战功爬到过这个位置,自然知道只要能打赢胜仗,这个大将军将有多么威风。不过那一次是由于战事拖得太长,连绵鏖战了好几年,在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才进行大决战,让自己有足够的发展时间。

    但是这次是直接从京里发兵,便要遵循大夏的出兵制度。

    按照大夏的规定,一次性出动三万以上兵马,便只能由宗室监军,另指一将军领兵。通常这个宗室指代的是皇子或者王爷,当今圣上的皇子都还小,能让他放心的兄弟也不多,因此这个宗室人选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瑾亲王和禄亲王身上。

    宗室这边的争斗一般的大臣都插手不了,但是大将军的选派则可以说是腥风血雨,光是五位阁老的举荐就分为三种声音,如果要宁云晋来分,那便是亲皇派、亲太子派和亲二皇子一派,可以说是泾渭分明。

    这样的场合自然没有宁云晋说话的份,他闲在一旁偷偷打量正听得十分专注的太子。自从办好了招标会的事情之后,文禛下首便多了一把属于太子的座位,开始让他学习参与政事,并且让他与自己一起督查三省仓储的改革情况。

    宁云晋能够感觉到文禛对于太子的爱护之心,从学习方面来说,仓储之事涉及到兵事、农事等各个方面,只要能理清这里面的细枝末节,就可以对政事有非常详细的了解。

    而且仓储之事利国利民,虽然在改革过程中可能会得罪一些地主阶级,但是只要能办好,便能提高太子在民间的声望,将这作为太子插手朝政的第一项政绩,真是再好不过。

    文禛并不指望一次朝议就可以定下来人选,实际上他心中早就已经有决定,只是想看一看大臣们的风向。其结果却让他十分失望,不但没有一个人能猜到自己的决定,其丑恶的嘴脸更是让他心烦。

    看着吵成一团的臣子们,文禛忍不住将视线投向站在最角落处的宁云晋。果不其然这个小子正睁大眼睛,做出一副听得十分专心的模样,光明正大的发呆。

    一看到他这个样子,文禛的心情便好了一些,他到是想知道宁云晋对这次事情的看法,便也就不想再听这些无谓的争论,直接叫听停,让阁老们先统一意见,下午再议,届时再推荐人选。

    等到文禛离开大殿,大臣们便三五成群的聚在了一起结伴离开。在有重大战事的时候,宁敬贤作为兵部尚书自然是炙手可热,他的身边围了不少人。

    宁云晋忧心的望着他,站了大半个上午自己都觉得脚板疼,不知道父亲的身体能不能抗住。他正准备上前去找宁敬贤,却看到李德明朝着自己走来。

    看到李大总管,宁云晋自然知道是文禛有请,他正好也想知道文禛让自己来参加朝议是为了什么,便自觉的朝着李德明走去。

    李德明带着他走向偏殿,但是当两人远离朝臣们的视线之后,却将宁云晋领到了文禛的寝宫。

    这是与文禛关系发生改变之后,宁云晋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以往他倒是能毫无顾忌的进出此地,现在看着懒懒躺在那软榻上翻着一本折子的文禛,却有种无法直视的感觉。

    文禛见他走进来,直接挥手免了他的礼。他将手中的折子放在一边,笑道,“来了?坐。”

    宁云晋被他那过于温柔的笑容弄得寒毛直竖,文禛指的是软榻旁边的凳子,他虽然满心不情愿,还是只能听话的坐在凳子边缘。

    “给朕说说看,你对这次的事情有什么想法?”文禛望着他,问道,“你觉得该派谁去比较好?”

    宁云晋瞥了他一眼,谨慎地道,“此事皇上既有定论,微臣不敢妄言。”

    文禛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挑了一下眉头,“可朕就是要听听你的想法!”

    面对文禛的无赖,宁云晋实在无语!可是谁叫人家是皇帝,他要自己说,那就说!

    宁云晋想了一下,便道,“大商三皇子蒙或饶勇善战,更是毕沧浪的关门弟子,他的三千苍狼军是蒙塔手下仅次于王军的一只劲旅。此战若想胜,最关键的就是要击溃他。”

    不是击败,而是击溃!

    禛对宁云晋准确的措词感到十分满意,说明这小子也看到了关键点。

    宁云晋继续道,“能逮住骑兵的只有骑兵,现在边防顶天只能抽调出不到一万的骑兵队伍,剩余的必须要从其他地方调。目前只有前锋营和护军营中的骑兵最多,也只有这两个地方能一次抽调出那么多训练有素的骑兵。”

    果然这小子能够猜准自己的心意!方才甚至有人建议从两广和东北调兵,等到兵丁就位,黄花菜都要凉了,让文禛听得十分无语。

    他赞赏地望着宁云晋,又问,“那你说说看,朕属意谁监军比较好!”

    宁云晋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前锋营是全大夏最精锐的部队,唯一的职责是在皇上出巡时担任外围警戒,护军营仅此于前锋营,平时守护宫殿门户,这样的部队,除了文禛本人还有谁能驾驭!文禛又敢给谁驾驭!?

    宁云晋袖子一挥,跪倒在地,高声道,“皇上,御驾亲征事关重大,请您三思!”

    文禛饶有兴趣地望着宁云晋,对这小子明明已经猜中自己心思,却又还要劝诫的行为感到好玩!他问道,“除了御驾亲征之外,你能有更好的办法?”

    当然没有!宁云晋在心里嘀咕。大商这次的举动明显破釜沉舟,现在正是草原青黄不接的时候,去年大商出于谨慎没有扰边,却偏偏又遇上了雪灾,想必不少人家到这个时候都熬不过去了,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到大夏还拼一把。

    大夏只有趁着他们现在是最弱的时候一举将之击溃,才有可能让大商这个可怕的对手被削弱。否则等到大商喘息过来,即使对方没办法轻易攻破关卡,但是每年一两次的入侵也会搅得大夏陷入战争的泥沼——要知道支持这样一场鏖战的军费可是天文数字,即使举国之力,也会让大夏十分吃力。

    更让大夏无奈地一点是大商虽然立国,但是却并没有定都,而是跟着王帐在偌大的草原上游弋,即使想出兵去围剿,也很难将之彻底消灭。

    作为上辈子攻破过王帐一次的人,宁云晋深知其中的难度,而且当年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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